《华佗大学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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华佗大学堂- 第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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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两天时间就把数十个空教室改造成了十个大寝室。这些寝室的确有点小大,每一个都住了四五十人!即便只是和这四五十人见上一面并且记住他们的名字,也得一段时间。而我——一个懵懂无知的新生才刚刚在这里住了两天,并且又忙于军训,怎么可能就认识了所有的室友呢?

  所以说,我不认识奶油小猪,实在是情理之中。而现在,当我明确的认识了奶油小猪并且知道他叫‘武剑’的时候,我着实有些担心。我问睡在我旁边的楞顽青:“假如今天晚上有人趁着天黑要来杀我,你会救我吗?”

  “什么?有人要杀了你?” 楞顽青惊讶地说,“我胆小,你别吓我。”

  “你这个混蛋。”我说:“难道你忘了刚来的时候所说的话吗?你说,我来自红色革命根据地江西井冈山,希望我们能继承伟大的红色革命精神,成为有难同当有福同享的好朋友。”

  楞顽青说:“可是你当时并没有同意啊。你说,这一切都来的太突然了,让我先考虑考虑。”

  我爬过床头,一把抓住他的领子说:“我已经考虑好了,从现在起,我们就是亲兄弟。以后要是有人朝我放枪,你就是枪靶子;有人朝我射箭,你就是箭垛子。”

  “这不公平。”楞顽青说。

  我用力晃了他两下,“你这个江西骗子,来到我们安徽空谈兄弟友谊。这个学校的学生全都是我的同乡。你知道吗?只要我大喊一声,就会有几百个人上来把你打得哭爹喊娘。”

  “好吧,”楞顽青说:“你既然能叫来这么多同乡,为什么还要我和你同伙?”

  我说:“现在是特殊情况,因为要杀我的人也是我同乡。我是从他的口音听出来的。他很有可能也是相城市的呢。”

  “原来是这样。”楞顽青说:“但是,只有我们两个吗?”我说:“还有李四呢。”

丙戌年七月廿三
军训期间我没能睡上一个安稳觉。原因有两个,一是担心半夜紧急集合;一是担心半夜有人杀我。

  后来我发现这些担心纯粹多余。紧急集合只是教官们吓唬人的口号,从来都没有实践过。而武剑,事实证明他并不是一个邪恶的家伙。我们在和他对峙了几天之后,我以老乡的身份小心地和他攀谈了一会儿,结果我们竟然成了朋友。这真是无比神奇。我突然想起了地理老师的话,他说,你们一定要多和别人沟通,相互了解。这样才能化解矛盾广交良友。

  
  我们寝室的同学,除了武剑等人之外,大多都是药学系中药专业的。虽然军训的时候也在一起训练,但是却从未开过见面会。所以在正式开学的前一天晚上,我们的辅导员郝小牛就专门召开了一次班会,让大家互相认识一下,并且借此机会选班干。具体程序是这样的,每个人都要走上讲台做自我介绍,同时把自己的名字写在黑板上。如果你准备竞选班干,那么就在你的名字下面画一条波浪线。

  对于这个自我介绍,我早已做了充足的准备。因为大家都说第一印象非常重要。我和楞顽青对于如何进行自我介绍已经演练了好几遍,结果轮到我时,我还是出了丑。这全都怪李四。

  他走上讲台说:“我是来自浙江温州的李四。浙江是一块富饶的土地,温州是镶嵌在浙南的璀璨明珠。我们温州市坐落在美丽的瓯江边,她是一座即古老又年轻的城市,她站在改革开放的最前沿,充满了朝气,处处洋溢着青春与活力……”

  李四没怎么介绍自己,却把温州市里里外外介绍了个遍。他像是老太婆一样无比罗嗦地向我们讲述温州市的历史文化风土人情。大家耐着性子听完之后,发现都已经过了五十多分钟了。我的妈呦!这是什么自我介绍啊。然而李四介绍完温州之后,觉得不太过瘾,又开始介绍杭州。

  李四的学号是八号,而我是九号,理论上讲,他下来之后就应该是我了。可是看到李四口若悬河滔滔不绝的样子,我越来越怀疑自己的宝贵机会。我坐在第二排等得力疾,终于忍不住小声对李四说:“李四,你有完没完?快点下来吧。”可我喊了好几遍,他都没听见。这下完了,估计我得等到半夜十二点才能上场。

  反正时间还早,我想我还是先睡一觉吧。

  郝小牛在开班会之前做梦也没想到共和国竟然会有李四这样的学生——不喝水不停歇,一连讲了一个多小时也不嫌累。他真的害怕李四会突然晕倒在讲台上,就好心提醒李四说:“李四同学,差不多就行了,先下来喝口水吧。”李四这才发现他后面还有十几个同学等着上台,急忙说;“对对对,我暂且就介绍到这里,关于南宋定都杭州的事情,我们下次再谈。大家也可以来找我,我住在图书馆四零六寝室。”

  看到李四下来,我万分欣喜,也没和其他同学谦让一番就一步跨上讲台。正欲演讲,郝小牛突然说:“同学们,你们要注意了,等会儿我们还要开班会选班干,还有很多事情要做,所以你们要节约时间,自我介绍最好不要超过十五秒。”

  本来我设计的自我介绍是两分钟的。被辅导员这么一说,我一时蒙了,不知道该删减哪部分内容,一切全乱套了。

  后来据楞顽青说,当时的情况是这样的:我在讲台上干站着不说话。郝小牛催促道,快点说啊。我于是说,我是来自相城市的吴明明。然后就忘词了。台下的同学很有耐心地等了一会儿,我还是不说话。郝小牛担心我会在讲台上傻站一个小时,赶紧翻了翻点名单,提示说,吴是吴三桂的吴,明是反清复明的明。

  顿时哄堂大笑。

  我也不知道自己说了些什么,就稀里糊涂地从讲台上下来了。金海翔说:“兄台,你的介绍真是出类拔萃啊。”我说:“拔什么,我现在都晕得找不到北了。”我于是又开始责怪李四。

  李四说:“哎呀,不就是自我介绍嘛,又有什么大不了的呢?好吧好吧,这件事情全都怪我。行了吧?” 

  我说:“那是当然。” 

  由于李四的原因,预计八点半结束的班会一直开到十点多。而我们的寝室是十点半关大门。散会后,我们赶紧跑着回寝室。

  回到寝室,李四就开始庆祝了,因为他被选为了班长。

  不知道武剑和金海翔从哪里抬来一箱啤酒,然后全都打开,放在桌子上。谁知李四说他不喝酒。我们也都不喝。金海翔尴尬地说:“你们怎么都不会喝酒呢?”

  李四说:“那就喝一点吧。”他拿起一瓶啤酒,高兴地说:“首先我要感谢大家。你们投票给我,说明你们信任我。用不了多久,你们就将知道你们的选择是多么明智。而那些没投票给我的男生,显然只有一个,那就是吴明明。”李四对我说:“你会后悔的,后悔一辈子。”

  我说:“好,你这家伙,咱们就走着瞧吧。”

  同样感谢大家的还有李强,因为他被选为了学习委员。李强不像李四那么能说会道,他的处事原则是,不和陌生人说话。他觉得虽然我们都是同学,但就目前来讲,互相还都不太认识,所以仍算是陌生人。除了一句‘谢谢大家’,李强便和我们无话可说。事实确是如此,但他竟然被选为了学习委员。这大约是我上大专以来遇到的第一个不解之谜。

丙戌年七月廿六(1)
早上,6:00

  共和国的中学还有另外一个称呼,那就是‘地狱’。特别是黑色高三,老天啊,明显就是人间炼狱!刚刚挣脱束缚的我们,一时还都不敢相信自己已经上了大专,早上还像高中时代一样,五点半就起床。然后洗脸刷牙,六点的时候就已经吃完早饭了。

  现在离上课时间一一八点,还有两个小时。我们寝室的四十多个同学全都坐在床上无聊地翻看着新书。金海翔说:“我们去教室吧,反正待在寝室里也没事干。我们去熟悉一下环境。”

  李四说:“好,那就去吧。”我们于是带上书,去了教室。

  实际上教室就在我们楼下。我们下了楼梯到三楼,一转弯就是我们的教室306。关于我们所住的这栋楼,我在这里有必要解释一下。据说这栋楼在没被改造之前,它的南墙上写着‘政教楼’,北墙上写着‘图书馆’。这就足够让人糊涂的了,后来它的四楼、五楼又被改成寝室,二楼、三楼又被改成教室。真是莫名其妙。我来学校一个多星期了,都搞不懂这栋楼到底是用来干什么的。我和楞顽青在一楼找了半天,也没发现哪里有图书。不过我们还是习惯称呼这栋楼为‘图书馆楼’。

  当我们到达教室时,已经来了好多同学。我和楞顽青走到最后一排坐下。无论小学还是中学,老师在给我安排座位的时候,总是说,吴明明,你这个皮蛋!给我过来,坐在第一排!我实在是讨厌坐在老师眼皮底下,既喝粉笔沫又不能做小动作。所以现在上了大专,可以随便选座位,我当然要体验一下坐在最后一排的感觉。楞顽青也是如此。

  就像李四所说的一样,与漫长的人生相比,这两个小时实在是太短了。我们一眨眼就到了上课时间。

  早上8:00

  老师都快走到教室门口了,金海翔还在那里抱怨班里连一个美女也没有。

  我旁边的女生噘着嘴指了指门外的老师说:“大家注意了,这个老家伙不好对付。你们可要小心点!”我说:“是吗,你怎么知道的?”该女生说:“我认识他。”我说:“你认识他?”该女生说:“他是我爷爷。”我吃了一惊。就在我打算追问一番时,她说:“嘘,注意。”

  我一抬头,只见该女生口中的‘老家伙’已经托着两片巨大的老花镜走了进来。他把他那个七十年代版本的黑色手提包朝桌子上用力一丢,然后掏出一个结着浓厚茶碱都已经变成棕褐色的茶杯,然后打开茶杯盖子,然后喝了一口,然后放下茶杯,然后掏出一本中医学,然后两手撑在桌子上,看着我们。

  我们全都屏住呼吸,低着头盯着书,不敢说话也不敢放屁。

  过了一会儿,他说:“大家好,欢迎来到华佗大学堂。我是你们的中医学老师上官功治。”他转身在黑板上写了一个‘上官’,然后说:“现在就由我和大家共同学习中医学。”这就是他的自我介绍。他翻开书本,就开始讲课:“同学们,我们的共和国,是一个拥有着五千年文明史的国家。在这漫长的历史中,中华民族创造了灿烂的文化。而这其中,最重要的一点,就是我们的医学。”

  初次接触中医,上官功治为了调动大家的兴趣就先设了个悬念,说道:“任何事物的性质都是相对的。你们看,有白天就会有黑夜,有阴雨就会有晴天;有大的就会有小的,有长的就会有短的。”他举完例子,弓着腰,伸长脖子问:“同学们知不知道这是什么理论?”

  全专业的同学都大眼瞪小眼,集体沉默。唯有我表现积极,连举手都忙不迭就腾的一下子站起来大声说道:“这是爱因斯坦的相对论!”其他同学闻声,纷纷投来惊讶的目光。第一次上课就这样表现了自己,我当时是倍感自豪啊。

  谁知上官功治的脸刷得一下就黑了,生气地说:“胡扯!谁跟说你这是爱因斯坦的相对论?”

  我一时愣住了,怎么也没料到自己的回答竟是在胡扯。我记得我的小学老师确实就是这样教我的呀。“是,是,那个……”我尴尬地站在那儿,不知该说些什么。

  “这是我们老祖宗的‘阴阳相生’”上官功治说:“你们这些学生,真是不可理喻!这中华文化的精髓你们都不晓得。真不知道你们上了这么多年的学,都在学什么。”上官功治觉得我们全都被高考给毁了,弄得人不像人鬼不像鬼,竟然连老祖宗都不知道。他觉得有必要来一次系统教育。于是把书本一合,也不讲课了,而是从中医学的古老传说说起,一直谈到明清时期的医学派别。

  我旁边的那个女生用书挡着脸,笑着说:“我早就提醒过你了,你这家伙。”没等我说话,她又说:“同是天涯沦落人,我们交个朋友吧。”她在桌子下面握着我的手晃了晃说:“我叫上官莹。”

  不知时间过了过久,上官功治才算讲罢,他喝了口茶,然后问我:“你叫什么名字?”

  “我,我叫吴明明。”我小声说。旁边的同学听后,窃笑不止。但是上官功治显然没听见,又问:“你叫什么?再大声说一遍。”

  我吱吱唔唔地说:“我,嗯……我叫,吴…嗯…”

  “你叫什么?叫吴恩?”

  周围同学笑成一片。李四站起来说:“不是,老师。他叫吴明明!住在图书馆四零六寝室,他每天都说我们学校的住宿条件太差劲,就像是猪圈一样。”书包 网 。 想看书来

丙戌年七月廿六(2)
“吴明明?噢。” 上官功治说:“但是,寝室里的条件有这么差吗?”。

  “是的,”李四说:“我觉得还不如猪圈呢。”

  上官功治说:“你们住在哪栋宿舍楼?”

  男生全都大声说:“我们住在图书馆!”然后互相抱怨住宿条件。坐在前排的女生也都大呼上了贼船。全班顿时混乱不堪。

  早上,8:20

  我打算和楞顽青从教室的中间平移到教室最西边的角落里去坐,以避开众人视线。我觉得上官功治这么老,肯定糊涂,又被这插曲一搅和,绝对会忘了我的事。我弯着腰,对楞顽青说:“我们换到别的地方去坐吧。”楞顽青说:“好。”可就在我悄悄行动的时候,突然发现我的左脚动不了。当时我的右脚已经向前迈出了大半步,身体不平衡,无奈我‘哄嗵’一声摔倒在地。这一摔可好,立刻引来了全班的注意。上官功治正在历数校长的罪行,听到响声,问:“后面发生什么事情了?”我忍住疼痛,转过头一看,这个可恶的上官莹!她表面上要和我交朋友,背地里却把我的鞋带系在了桌脚上。我指着上官莹说:“是她,她把我的鞋带系在了桌脚上!”上官功治生气地说:“上官莹!你下课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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