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骚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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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骚局- 第2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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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有?”程书澈撑起身,在夜色下凝视那张早已镌刻在心田的俏脸,粉唇微肿,鼻梁挺立,双眸含水一片狼藉。他蹙了蹙眉,一手附上她的衣襟,用力撕扯……

精致的锁骨一如记忆中的美好,散发着魅惑的光泽,似乎在等人品尝。

顾紫烈被他突如其来的暴戾吓了一跳,无辜地望着他。

“就算有,我也不许你嫁给他。”程书澈俯身在她锁骨处粗暴地噬咬,“你的身子我都见过了,你还想嫁给别人吗?”

“程小三,不要……”顾紫烈不知所措地想要将他推开,停留在他胸膛上的手掌不自觉地挪动轻按,惹得程书澈一阵轻喘。

他不确定那夜的失控是因为她身中剧毒,还是情动所致。他要她的心甘情愿,要她臣服在他怀中,眼中只能有他的存在。

“烈,若我要了你,你愿不愿随我浪迹天涯,四海为家?”他给不起她安稳的生活,他的一生注定漂泊不定,他拥有世人艳羡的绝世医谱和出神入化的医术,却只能在追杀中逃亡。

如今,阙朝歌的女儿已浮出水面。他亦完成了一半的使命,然而他仍是两手空空,没有高宅府邸,没有锦衣玉食,没有……

他什么都没有,唯剩一颗千疮百孔的心企盼永恒的温暖与深情。

暧昧的床榻之上,两具身子交叠纠缠。男子未着寸缕,痴痴地凝视身|下的女子。

“你会只对我一个人好吗?一生一世。”顾紫烈微微蹙眉,白天瞧见的一切仍在她眼前晃悠,若他肯予她承诺,她便既往不究,即便天涯海角,她也欣然前往。

程书澈浅浅地漾出清澈温暖的笑容,没有勾魂摄魄的撩人,没有妖孽丛生的魅惑,只有发自内心最自然纯净的美好与温暖。

“我答应你。”

顾紫烈瞪大双眼,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真的?”

“烈,我们私奔吧!”程书澈从她身上跃起,披上外袍将她从床上抱起,瞥了一眼她身上的夜行衣,释然一笑:“趁着夜深人静,我们离开这里。”

“可是……”顾紫烈这才想起为何她会出现在他屋内,“可是……”

门外传来一阵重物落地的巨大声响,天井的花盆也随之遭殃,噼噼啪啪好不热闹。

待一切归于平静之后,又传来男子低声的咒骂。

程书澈眉头紧锁,低头用眼神询问,顾紫烈无辜地摇摇头,躲到他身后将他往门口一推。

程书澈无奈地笑了笑,握住她的手往前一拉,低头在她唇间轻啄,“想让我帮你摆平,不给点奖赏怎么行?”

“那你要什么?”顾紫烈皱皱鼻子,噘着唇反问。

“是这样的,我有个小兄弟忍得很辛苦,迫不及待想见见你,很想与你亲密接触。”程书澈哑声在她耳边低语,顺势舔弄她的耳垂,“等我们离开此地,不要再让我等了”

顾紫烈似懂非懂地推开他,“小兄弟?”

“正是。”程书澈邪恶地眯起眸,把她揽在怀中,一直挺立的某处故意在她腰间厮磨,轻声说:“就是他。”

顾紫烈顿时僵住,还未及反映过来,那人已打开门走了出去。

“咦,段兄好兴致,半夜三更到我这里来采花不成?”程书澈挂起云淡风轻的笑容,伸手拎起廊下的灯笼,照亮凌乱不堪的天井。

段斐然踉跄爬起,长跪麻木的下肢仍未完全恢复,强行运气仍无法运用自如。他木着脸,不见一丝情绪。“我见到有人进来。”

程书澈故意惊讶:“哦?什么人?”

即便是有求于人,仍是冷淡高傲的作派,段斐然语气生硬,“怪侠菊灿灿。”

程书澈垂眸一笑,“菊灿灿?照理说来,此人应该年事已高,难道是来找程某医治某方面的隐疾?”

段斐然不理会程书澈隐晦的玩笑,“不知程大夫房中为何会有西湖柳月的香味?”

程书澈听他如此一问,也不掩饰,从房中取出早前顾净风送的那盆西湖柳月,“你说的便是这个吧?”

段斐然沉默片刻,又问:“房中有人?”

“自然有人。”程书澈大方地承认,略作风流地笑道:“春宵苦短,怎能孤单度日,段大侠你说是不是?”

岂料段斐然仍是不依不饶,“还请程大夫明示。”

“烈儿,段大侠说想见见你。”程书澈洒脱地打开门,朝顾紫烈招招手,“段大侠不会把我们的事说出去的。”

顾紫烈很想暴揍他,最好打得他鼻青脸肿,握着拳头只等顺势给他来上一拳。

“程大夫,恕段某唐突,告辞。”还未等顾紫烈出来,段斐然已经迈开蹒跚的步子转身离开。

“唉,段大侠莫走,看清楚再走呀!”程书澈装腔作势地挽留,眼底的笑意早已溢出。

“程小三,你居然敢……”顾紫烈的拳头一下挥到他眼前,目露凶光。

程书澈的手掌包住她的小粉拳,眼底是化不开的柔情蜜意,“怪侠菊灿灿大人,你想让段斐然回头杀了你吗?”

顾紫烈错愕,不敢置信地僵住,“你……”

“唯一能知晓我病患姓名的,只有你和小彦。押镖的路上,我们每到一处,菊灿灿也现身作案。小彦在姑苏看家,便剩你顾小七一人。还需要多作猜测吗?”程书澈轻弹她的前额,“不知该说你聪明还是愚蠢?”

“那又与段斐然何干?”

“这……”程书澈神色一凛,旋即扯出一记邪恶狂肆的笑容:“快点,我们私奔要晚了,一会天亮就走不成了。”

顾紫烈的思绪一下被程书澈带走,跟随着他的脚步跃上屋顶。

三更时分,对街戚家灯火通明,人声嘈杂,院落里聚集着许多人,每个人手中握着火把和兵器,神情愤怒。

“唉,我们看热闹去。”顾紫烈登高望远,一目了然,却忍不住心下的好奇。

“不准。”程书澈霸道地拒绝,“以后不准你去看戚少游,只准看我。”

“可是好像是要打架?”

“那也不关你的事。”程书澈弯腰将她把在怀里,展开身形,朝城外疾驰而去。

*

竹林深处万籁寂静,凤尾竹环抱林中精舍,似云雾环绕仙境,亦真亦幻。

这是他们初识的竹林精舍,在晨曦中折射出耀眼夺目的光芒。

精舍错落有致,规模比那日大了一倍有余。整体呈圆状环抱,院落相邻,又各成单门独户,形成巨大的包围圈,将中心的小楼团团围住。

“恩?这里还在?”顾紫烈惊得说不出话来。

“怎么?还想把这里毁了不成?”程书澈揶揄道,斜睨的眸子在旭日东升中染上一抹璀璨的金色,灼灼风华。

顾紫烈不自在地瞪大眼睛,冷哼一声别过脸去。

须臾间,从各个院落跑出一群群的孩童,吵吵闹闹朝中心的小楼奔去。少时,传出碗筷碰撞的声音,和孩童们相互嬉闹的调笑声。

“这……”顾紫烈又一次被震慑了。

“这些都是我养的孩子。”程书澈牵着她的手,缓步前行,“他们都是孤儿,有一些是因战乱与父母走失的孩子,有一些是因为贫穷被遗弃的女童。宋氏衰落,已不足以抵达蒙古人的铁蹄。负隅顽抗只会加深百姓的负担,令他们妻离子散,尸横遍野。早年,我在塞外边陲见过许多因失去父母而流离失所的孩童,有些因忍受不了饥饿而偷窃杀人,有些落入人贩子手中卖入青楼小院,有些则被活活饿死。”

往事如烟,程书澈仍记得沈瑶儿死前的殷殷嘱托,尽他所能给这些孤苦无依的孩子一个温暖的家。

这些年,他每到一地便会寻一处隐蔽之地,收容本地的孤儿,用他的诊金提供给他们粗茶淡饭的简单生活。

“楼小田也是你收养的孩子之一?”顾紫烈心绪纷乱。她一直把程书澈当成势利庸俗的大夫,以为他把收来的巨额诊金挥霍殆尽,没想到他却收留了这么多的孩子,委实令她无地自容。

“算是吧。”程书澈神情闪烁,“当年楼小田是一个小混混,坑蒙拐骗无一不做,还好遇到瑶……遇到我,将她引入正途,虽是送到流云寨给寨主当干女儿,但从不杀人越货,只是偶尔……”他不自然地清了清嗓子,“偶尔抢抢男人。”

“平日里小彦会把医馆收到的新鲜蔬果送来这里,适度采买粮食和日常用度,再按月支付这里雇佣的厨娘、西席的费用。所以,被你打伤的那段日子,我都快被小彦念叨死,天天吼我开馆行医。”程书澈忍不住抱怨,并如愿以偿地看到顾小七歉然地涨红了脸,低头反思。

“顾小七,你也看到了,我有这么一大家子的人要照顾,给不了你富足的生活,甚至只能带着你私奔。你还愿意随我浪迹天涯,坑蒙拐骗吗?”用他的医术赚更多的银子,拿他妙手鬼医的名号收取巨额诊金,也算是坑蒙拐骗的一种吧。

他确信顾紫烈对他有情,以她直爽的性子绝做不了始乱终弃之事。那么,顾净风缘何要拆散他们,委实叫他万般不解。

依小彦所说,章晓晓才是阙朝歌的女儿,顾净风当年自临安将她带回姑苏抚养,肯抚养阙朝歌遗孤的只有一个人。

那便是真正的怪侠菊灿灿……

可是为何他没有阻止章晓晓嫁入戚家,任由她破了身子。倘若他是怪侠菊灿灿,又怎会不知章晓晓之于阙朝歌甚至是阙家的意义……

作者有话要说:顾净风这么肥肿么可以是怪侠菊灿灿呢,菊花都埋没了。

好纠结,私奔成功了,要洞房了咩。

矮油 ,好期待……嗷嗷

29

29、第二十九章 恩怨情仇 。。。

用过早饭,孩子们便井然有序地走到膳堂隔壁。与膳堂一墙之隔便是学堂。程书澈出身官宦世家,对教育学识尤为重要,特别是对这些没有家世背景的孤儿来说,读书做学问才是他们唯一的出路。

万般皆下品,唯有读书高。武功修为这类可有可无的玩意,程书澈并不想授艺于人。好勇斗狠是野蛮人的行径,他不屑于炫耀他深藏不露的武功。

“那你是说,我也是野蛮人?”顾紫烈听此一言,忍不住杏目一瞪,挥着粉拳耀武扬威。

程书澈出尘的眉底染上些许温暖的笑意,他打开膳堂的大门,门前一片翠绿的凤竹尾迎风起舞,空灵的松风声徐徐传来,为这一方竹林精舍凭添一抹世外桃源的静谧与雅致。

“若你是规矩的大家闺秀,我又怎会着了你的道,连夜带着你私奔。”

“哼。”顾紫烈哪里肯依,娇羞着别过脸去。

“顾小七,若是你爹爹不放过我们,我与他划界为敌,可会让你为难?”程书澈背对顾紫烈,长身玉立,秋风带起他的袖袂,吹乱她无法安稳的心。

顾紫烈沉默,爹爹一向宠她爱她,对她的非份要求也是有求必应,唯独在她的婚事上,固执地像一头老黄牛,怎么拉都不肯让步。

程书澈长长地叹了一口气,“若你后悔了,我也不会留你,趁我没有回头,你走了便是。”

事到如今,他还是缺乏那份对爱的自信,他害怕尽在眼前的人与事,终有一天会离他而去。倘若真的那么一天,他情愿此时此刻便是终结,不愿再背负一生的枷锁,囚禁自己千疮百孔的心。

一双温暖的小手从身后将他抱住,熟悉的怀抱贴紧他厚实的脊背。

“程小三,除非你不要我,否则你休想赶我走。就算你不要我,我也不会放弃你。”顾紫烈声音哽咽,却又是那般笃定倔强。

她没有迟疑地随他而去,便是认定了他。好不容易确定彼此的心,又怎会就此离去。

“小七,委屈你了。”覆上她环在腰间的手,彼此的温暖辗转传递。

生性活泼浪漫的顾紫烈很快与这些孩子们打成一片,每日午后,她必然拉着一帮年龄较大的孩子在院中教习防身之术。在她看来,读书固然可以出人头地,拥有一个强健的体魄更能事半功倍,不致于变成手无束鸡之力的穷酸书生。

“出拳要有力,大牛,你午饭没吃吗?”顾紫烈在院中扯着嗓子大喊,眉间英气勃发,飒爽娇美。

“不对,要从腰侧出拳,手臂要伸直。伸不直不给晚饭吃。”

“哪个不服?不服的跟我单练!”

程书澈手执卷书倚在小楼上悠闲地翻阅,时不时移开双目,望向院中大汗淋漓的顾紫烈,眼底的柔情静静地流淌。

“先生,你的书拿反了。”

程书澈神情一凛,对自己的失察感到懊恼,他竟恍惚失神,连有人走进都不曾发觉。

他淡定地把书卷搁在身旁的矮凳上,又瞥了一眼……果然是反的……

“先生,顾戚两家打起来了,正闹得不可开交。”小彦抹去额间的细汗,自顾自地走到程书澈身边,从他手边的桌案上倒了一杯清茶,仰头猛灌。

“那日顾紫烈与章晓晓起冲突,将她推倒在地。回去之后,章晓晓腹痛不止,城中几位大夫都束手无策,说是胎儿不保。戚家便到顾家要人,要顾紫烈给个说法,为何对孕妇痛下杀手。可顾家交不出顾小七,也不会交出顾小七。结果,很惨烈地互殴,打了七日还是不肯罢休。”

“那又如何?”程书澈听完之后,脸色不由地凝重起来,嘴上却是一副事不关已的清淡口气。怪不得他和顾紫烈离开后如此安生,原来是自顾不暇。

小彦噗通一声跪在地上,“求您回去为章晓晓诊治,以保师父血脉。”

“小彦。”自小彦三年前跟着他四海为家,偶尔没大没小朝他乱吼之外,二人相处和睦,且相互扶持,各展所长。程书澈只知他是阙朝歌收养的孤儿,与阙朝歌那老怪物相依为命,感情颇深,身世来历皆无从得知。

“就算章晓晓不能成为铜皮铁骨的药引,她生下的孩子也有可能承袭她的血脉,亦可成为最佳的药引。不得不防。”小彦所言非虚,阙朝歌喂入药引身上的汤药会因药引破身而失去药效,然后若是药引生下的是女儿,便会承袭母体的血脉,成为新的药引。

这也是令程书澈头疼不已的问题。若是破了药引,世间便再无铜皮铁骨的存在,蒙古人也罢,想夺取天下的其他人也好,都再没有争抢的必要。然而,药引却是世代传承,生生不息。让他如何去毁掉药引,撕毁医谱容易,可又有什么意义?只要有药引和西湖柳月的存在,这世间便永不宁日。

唯今之计……

“师父让我毁了药引,意思便是杀了她,令世间再无铜皮铁骨。”程书澈望着院中嬉闹开怀的顾小七,唇边扯出一丝浅淡的笑意。还好她不是他要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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