旁边那个女的碰了一下正在发愣的老板,悄声对他说:“给他一次机会嘛。”
“噢,那你如果在这里干,你的薪资要求是多少?”
“2200。”我随口而出。
“没那么高”。他注视着我,下面的一句话没说出来。
“那是多少?”
“一千一。”
“酒店服务员的工资都一千多了,1100不行的,至少2000,你打算让我做什么?”我见机会成熟,就试探他。
“部长,一千二一个月,试用期一个月,试用期满加100,还有全勤和加班费这些。”老板把手一摊,“只能这样了。”
“好,那就这样吧!你的咖啡店在哪儿,帮我写下联系方式,乘车路线。“我将笔记本推过去,心里想,适可而止,可以了。
“你现在住哪里?”李小姐问。
“暂时落脚在朋友那里,挺不方便的,请问我明天可以过来吗?现在又接近国庆长假,到时一定忙,我把资料带过来提前给服务员培训一下。”我关切地说。
“好的,可以的,我们的服务员需要加强培训,客人招手都没有反应。”张老板有些激动地说。
那女的写完联系方式刚抬起头,我笑着问他们,脸上充满尊重以及和气,再次接近距离。
“哦,呵呵,请问我应该怎么称呼两位呢?”
“他姓张,弓长张,我姓李,木子李。”李小姐仿佛在参加抢答比赛似的。
……
经过一番“谈判”,优柔寡断的张老板和她旁边的“快嘴”李小姐终于被我“摆平”,他们表示我可以随时上班,暂任“楼面部长”一职,一个月后转正,可以随时搬到宿舍里。
张老板和李小姐急着问我什么时候上班,我欲擒故纵,说晚上九点之前给他们答复,下午两点再去店里看一下。
“嗯,好!打扰您好长时间了,谢谢!下午两点见!”
和张老板有力地握过手并告辞后,我走出了人才市场,暗自高兴,也有一丝感伤。高兴争取了一份工作并有住处,可以不再麻烦阿珍,感伤刚见到阿珍又要离开,幸好还在一个城市。
在外面晃了一会儿,又联系了一家,在他乡,多条路总是好。
一点多我到了咖啡店,店不大,大约80个平方,统一粉红色装饰,典雅可爱,十几张大小不一的桌椅摆在齐腰高的围墙里,灯光下,衣着时尚的顾客和桌面上的饮品显得极富情调,整个店看上去明亮、开心。5个服务员在吧台前站着交头接耳,我上前问老板在不?她们表示不知道,我就近坐下来给张老板打了个电话,然后看着压在玻璃下面的菜单,她们也未倒水给我,服务更可想而知了。这时,阿珍来电话问我在哪儿?我高兴地告诉她我找到工作了,阿珍只说她在外面,淡淡地说了几句就挂了。二点一刻,张老板和李小姐匆匆赶来,我简单地谈了一下,也表明在他这里做,次日搬过来,老板同意。
下午4点,从站台往回走的路上,在电话里从阿丽口中得知,阿珍和阿燕出去了,她让我去单位。我随即来到棋牌室,阿丽热情地招呼我在V3包厢里休息一下。
工作找到了,丝毫不感觉累,走进V3包厢,打开电视,在沙发上躺了一会儿就起来,去阿丽的值班室倒了一杯水,回来继续有心无心的看电视,在一种短暂的放松和幸运感中等阿珍回来,等的有些苦涩。
三杯水过后6点到了,我关掉电视,端着一个一次性的空杯来到阿丽的值班室。
“我觉得你是一个很重感情的人。”
谈话中,阿丽脱口而出,这句接近乡音的话让我张口结舌,内心隐隐做痛!刹那间,空气凝结了。
这句话怎么会从阿珍同事口中说出!想起早晨临走前给她钥匙时她那淡漠的神情,我强忍着心中的难受和那一刻孤单,无奈地走过钢筋混凝土。
“你有没有吃晚饭?”阿丽突然问我,我这才反应过来,自己还未吃晚饭。
阿丽打电话帮我叫了一份炒饭,一直等到7点多才送上来。异乡的气氛越来越陌生,我和阿珍之间仿佛雾里看花,她的电话从上午到现在还是停机。我向阿丽要了阿燕的号码, 阿燕说她们在宿舍,饭菜做好在等我呢!
回到阿珍那里,只见阿珍躺在床上抱个枕头,面无表情。阿燕边忙乎边招呼我吃饭,有些埋怨她们等了这么长时间的态度,我说已经吃过了,阿珍下床和阿丽三下五除二地吃完饭就往外走,阿珍是用阿丽的手机打着电话走的。我送她们,阿燕笑着说了声再见,阿珍头也未回,我只看见她的手背在楼道的黑暗中一闪就消失了。
两天了,阿珍从未开心地笑过,也未正眼看过我,就连我跟她说话的机会都没有,我不相信这曾是当时手机聊天时的情景。自己痴情一片,辞职来到珠海,千里迢迢,竟是如此冷漠淡然的心痛!难道真诚和平常心也仅仅是个人或者已经错了?!
我僵直地站了一刻,返回房间,关上门,伫立窗前,凝视着眼前活生生的淡漠,眼泪夺眶而出,我扑倒在床上,整个身体像绞痛的心,翻来覆去。
手机响了,翻开一看,是张老板,我先调整了一下情绪才接的电话。他说他在澳门,叮嘱我第二天过去时提前两个小时给他电话,29号停电,我在哪里给员工培训?……
接完电话又是一片孤寂和空虚,无力地走到床边,然后倒下去,又侧身拿出手机,望着不能再熟悉的曾经,哽咽着按了两下通话键。
电话通了,我没有说什么,只听见公交车站的喧嚣,阿珍听见我在唏嘘,平和而生硬地说她很现实,她身边有很多异性朋友,自己也不知如何面对选择……
“阿珍!我明天一早就走了,你为什么还要给我说这些?!啊?!为什么?!”
阿珍稍作沉默,只说了声:“车来了,我要上车了,待会儿我给你电话。”
听着阿珍的声音,我在短信里写道:或许我并不优秀,但我早有诚意。 2005/09/27/ 21:32
信息发送了,我的心里如翻江倒海般难受,人在他乡,总渴望一丝理解,一方心的去处。看了看收件箱,给问候我的林夕回复:我已平安到达珠海,一切都很好,无尽的夜里,天涯诗旅,处处伤痕,情比风雨更伤人。 21:40
异乡8楼的出租屋里,昏黄的灯光下,闷热而孤苦,一个男孩子在他爱着的女孩子的床上失声地呜咽、痛苦,接着就嚎了起来。泪水清洗了伤痕,也给伤痕加入盐分,像诗一样透明的爱,无尽地流,无尽地痛,这是一个怎样的开始,又是一个怎样的结束?!
我模糊的视线已不在这间小屋里,仿佛在旷野的芳草地……
短信提示音响了,我无力的用左手摸到手机一看,是林夕的。
“小周,你现在无论什么事都要想开,在外面先照顾好自己,无论什么事,开心就好。21:52 ”
又一条,也是林夕的:是你的终归是你的,不是你的你也强求不来,感情这事是要讲缘分的,只有经历过才会明白,总之是会有伤痛的。 22:32
“总之是会有伤痛的”,我明白林夕说了她自己,也说了我,我一遍又一遍的读着,“开心就好”成了那一刻伤口的和风,吹醒了伤口却无法制止内心深处源源不断的痛……
泪眼中灯光微弱,往事高速旋转而过。
“不管怎样都好,我希望你坚强一点,我现在说这些话虽然有点残忍,可是这点我必须说清楚,我们现在可以以朋友的身份来相处,到时就看造化吧。 23:25”这是阿珍的短信。
“不知为什么,我的眼泪簌簌地流在了异乡我爱的第一位女孩的床上,还竟然哭出声来。 23:33”
我侧身蜷缩在床上发着短信,泪流满面,泣不成声……
“我已经一年多没有流过眼泪,想不到竟是为了感情而如此,以前是亲人的离去,想家,可如今……,有谁能了解我! 23:42 ”
人的忍耐是有限的,这是事实,错与对,我已走到这里,批评、后悔、反醒都没有出现,一份执着的泪,不透明而又纯真的爱,自私的爱,独自暗伤……
“你这时的心情我能理解,只是我现在不知怎样去面对你,给我点时间好吗?到时再给你答案,你现在早点睡吧,明天你还要上班呢。 23:55”
“我甚至觉得自己像一个容易受伤的女人,那么认真,时间考验了人也同时给人一种痛。23:58”
……
灯开着,我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直揪胸口,头枕在伸长的右臂上,脸、右耳、右鬂角,双手,还有胳膊下面的床单和枕头都渗入泪水,仿佛好久不曾流泪,现在一下子要流完似的。真的太苦了,我的心决堤了,身躯在一阵阵的抽搐,像中毒了一样。床单和薄被子乱成一团,翻身把这些铺整齐,关灯想睡过去,又有一只蚊子在叮咬,我起身找不到,拍不着,只是一巴掌接一巴掌的拍在自己的身上,浑身四处又热又痒,翻身下床开灯仔细一看,床上还有好几只小如针线头般的昆虫,还有一只蚂蚁被我找到,扔下床去……
怎么这些小东西也来欺负我!睡不着,心里难受,口干舌燥,喉咙沙哑,一双疲惫失礼的眼睛,一座空房子,一个影子,一个影子的影子。
实在在困了,主要是心累了,我下床晃了两三步关了灯,回到床边就倒下了……
黑夜里,除了痛还是痛,一个人和床像是在洪水泛滥中一起一伏地漂呀、漂呀,何处才有家?何处才有爱?
心受伤了,人累了,爱支撑着全部!
似睡非睡,时间在眨眼间过,明天一早就要离开阿珍了。
我又起来,下床开了灯,抬手看表才5点,太困了,回到床边坐着,一双大眼睛缓缓地从门移到地板,又移到身旁有些乱的桌子上,又一次看到了阿珍的照片,我拿过来一遍又一遍地翻着,好像看不够,又好像看着阿珍人似的。明早就要走了,想给阿珍写张留言条,可写了个“珍”字,哽咽的喉咙控制了笔,怎么也写不下去,一张纸上滴满泪痕,凹凸不平,点点滴滴,都是往事,面对珍的淡漠,我不知该说些什么,一歪身,又困得躺下来了。 。 想看书来
第八章 君送百里终伤别,有爱无恨珠海行。难舍珍情纵相握,人生南岸如梦令。
6点50分,闹铃响了,我起床把床仔细地铺整齐,仿佛触摸着一个立体的、活生生的昨夜。
收拾完行李才7点37分,想吃点什么又吃不下去。我又将沉重的皮箱抱出门口,停下来看了一眼异乡的屋子,那盒牛奶依然竖在桌子上,一种空荡和惜别之情油然而生。珍,我走了。
随着一声痛的代言,我关了门,扛着皮箱从8楼来到1楼,过了小桥,走下小坡,来到街边放下皮箱,拉着它往阿珍上班的地方走。阳光灿烂,清风飒爽,我开始了又一次的漂泊,常常念叨着年少时读的那句诗:“既然,帆已升起/我便要面对所有的浪涛/漂泊,有时只是无奈”。
路过一家小吃店时,我把皮箱放在店门口的台阶上,然后移动着无力的双脚,进去硬撑着吃了几口维持生命的早餐就出来,和我的皮箱来到阿珍单位门口不远的树下,给阿珍打了个电话,是阿燕接的,我听见阿珍也在旁边,阿燕说她们马上就下来了。
路上人少车稀,台风刚过,空气清新而又湿润,处处透着一丝即将逝去的凉意,好像一个淡漠的微笑,我无心去感受这些,只是在等阿珍,想看到阿珍,再看一次阿珍的态度。
我临立风中,皮箱竖在身旁,树影舞动在我执着的目光里。
阿珍和阿燕在我期待的视线里推门出来了,步子稍微有点快,我看着她们在十几步远的阳光下走过来,阿珍依然是那么淡然,毫不在意,走得像一段微风,一点儿也没有我要走了有些不舍或者挽留之意。
她们走近了,我伸手拉了皮箱,她们俩脚没停也没说什么,阿燕话到嘴边又打住了。就这样,我拉着皮箱,跟着两个背影,往“珠海电台”站走。五六十米的距离,仿佛一颗血淋淋的心脏在燥热的沙漠*,走得那么失望,那么无奈和伤心。
开始等4路车了,一起等车的还有三个人,一位中年妇女,一名男子,一个小朋友。太阳升高了许多,晒在脸上热热的。这时,眼前的阿珍淡漠依旧,阳光下,两人的距离是相近而又虚枉的远,我心痛的厉害,无法理解这种淡漠,竖好皮箱后,我随即跨过等公交的坐椅,踏上后面的台阶,面向马路和她们的背影,临暖风而立,静静地任泪水直流,大滴地滴在异乡,泪眼中阳光普照,两个背影从模糊直到融化,再到清晰……,我已不在乎身旁的人或者任何人的态度,包括阿珍。
大概她们有所觉察吧,阿珍回了一下头又转过去了,阿燕觉得看不过去,碰了一下阿珍,“4路车来了,你送一下他吧。”阿珍只是默许,身形依旧,和公交站牌平行着。车停了,她们转过头来,我下了台阶,跨过座椅,带着两行热泪抱起皮箱上了车,阿珍投了两个人的硬币跟着上来了。我将皮箱靠着我的座椅,临窗而坐,阿珍坐到我的后面,没有坐在我的旁边,我没有回头,我不敢去看那张淡漠的脸和没有情义的眼睛,我也没有擦过眼泪。
窗外的风景一站一站地在我的泪眼模糊中过去了,也经过又长又弯的海岸和情侣南路。泪水源源不断,像温存的往事,以天然、最初的温暖伴随,泉眼无声,默默地,又如亚马逊河,深而宽广……
阿珍和我是在拱北一家百货商场附近下的车,下了车我痴情傻样地站在阳光下人来人往的站台边,脸上的泪痕干巴巴的,眼睛里还闪着一点泪花,在阳光下闪光,那点像星星的光芒就在人海。
“你要去哪里?”阿珍在我的右边柔柔地问。
我看了看阿珍那双小而放着聪明之光的眼睛,有些复杂,或者说,只有瞬间的我,我心痛,我沉默。
“你要去哪里?”她重复了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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