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宥看了贺践一眼,从他身上起来,情绪明显更低了。他就是这样,到现在还是不会隐藏自己心事,只要不高兴,只要有心事,统统都表现在脸上。“也是,都放假这么久了。”苏宥说完,还牵强的笑了笑,只是,他不懂,为何只是回个家,刚他就那么生气,甚至都将手机摔了。贺践,本以为你会陪着我的,可却忘了你还有家,你需要回家,可为什么只是离开一段时间,都那么舍不得?
“我会回来找你的。”贺践依然坐在那里,将双手撑在身后,仰头望着苏宥,刚刚那些情绪似都压下,再不见,只留下平时的样子。
“你就呆在家吧,连一个月都不到,开学再来不就行了。”
“宥宥,我妈是让我转学回去。”
苏宥感觉整个世界都变成黑白了,脸上的微笑还来不及散去,全都僵在脸上。他飞快的转过身,趁他没看到,想要将已经溢出的泪水逼回去,可一种很难受很难受的感觉就是在不经意间蔓延开来,怎么也忍不住。
“我明天走。”
苏宥用力的咬住下唇,才让自己不发出声音,他明明在之前经历过父母的事后,就觉得已经不可能再难受,可真正到了现在,听着贺践若无其事的说出这些话,当初的痛苦似乎都回来了。说的以后,你的以后就是这么短?贺践,为什么要在我刚刚意识到我喜欢上你后,要说你离开?
“我有时间就会过来的。”
听听,人家已经在想回去以后的事了,可到了现在,不都是自己的原因吗,随随便便就让人进了心,又能怪谁。贺践,你的喜欢究竟有几分,要是真的喜欢,会看不出我身边需要人?我不想你走,可如果是你的决定,我又有什么理由阻拦,我什么都不是。
安静的苏宥,好像将两人的关系又都拉回了最初,贺践不敢再伸手,说喜欢的是自己,说要离开的也是自己,现在,还有什么脸去伸手。
“贺践,我先过去了。”
贺践看着苏宥走出去,一直到很久都还保持着看门口的姿势,一点情感波动都没有,他的宥宥说话连一点情绪变化都没有。贺践伸手抹在脸上,他在以前是完全没想到他有一天会因为一个人哭,他感觉全身力量都被抽走一样,无力的,呆滞的。
贺践这个时候再也无法对自己说他的宥宥只是不好意思,他的宥宥是真的心里没他。要是以前的贺践知道自己一心对待的人完全不把自己当回事,早不知闹成什么样了,可现在,他只想当做什么都不知道,反正只剩下一天。
作者有话要说:
☆、第四十二章
贺践再去苏宥家时,家里充溢着饭菜香味,以前明明觉得是家的感觉,现在只觉得是自己要走了,宥宥高兴的庆祝。贺践知道自己想法有些狭隘了,可现在哪还能想其他,宥宥,我真想当做什么都不知道,什么都没发生,只要和你像以前那样继续下去就好!什么事都不管,只要我们在一起,其他人哪还重要!
苏宥一手端着一盘菜出来,摆在桌上,看了贺践一眼,又低下头,回了厨房。
“今天做了这么多菜啊?”贺践大步走向苏宥,又像以前一般直接用手捞盘里的菜吃,表情依然像以前一样没什么变化,就在刚刚,他突然想,这么好一个人,为什么要离开?就算这人现在没喜欢自己,只要继续这么对他好,他总能喜欢自己的。至于那个电话,见鬼去吧!
“洗手。”
“遵命,老婆大人!”
又是这样的话,贺践,你都要走了,还说这样的话干嘛!
“宥宥,你今天的汤做咸了啊!”
苏宥吃着饭,如同嚼蜡,可还是不停的往嘴里塞着东西,他不想就因为贺践要走,就完全影响心情,可贺践的若无其事就是像刀子一样,一下一下的扎在心上,血淋淋,苏宥却把另一边翻过来让他扎。
吃完饭,苏宥又像以前一样,收拾厨房,而贺践这时候喜欢站在一边,看着他的宥宥熟练的做着家务,心情变得很舒畅。
“东西收拾好了吗。”
幽幽飘出的声音,让贺践觉得面前的一幕突然变得刺眼,刚刚的好心情就像是讽刺一般,什么好心情瞬间没了,贺践只觉得苏宥在赶他走,一秒都不愿意他再呆下去!“你很想我走?”
“你不是说明天就要走?”苏宥这时侧过脸,微笑着望着贺践,我想不想你走有什么用,你都决定好明天走了!
“宥宥!”贺践慢慢逼近苏宥,脸色渐渐阴沉,刚的好心情现在哪还剩一点,他就像一个没有理智的人一样,贴近苏宥,疯狂吻在他嘴唇上,没有平时的小心翼翼,就像发泄一般,吻着。可他没想到,对这人只是一个吻,就让自己完全控制不住了。现在不想像以前一样安抚,只想着掠夺,平时那么小心对待的一个人,此时却希望自己走!
“不要,贺践,不要在这里!”
此时贺践哪还能听进去什么,直接就将他的双手反剪压在他身后,只拉开了裤子拉链,就抬起他的一条腿,迫不及待的进入。
苏宥觉得整个世界都崩塌了,他知道不是因为疼,没有反抗,只随着他的动作晃动着身体,目光渐渐变得冷漠,就那么望着这个人。
身体难以启齿的部位传来滚烫的感觉,苏宥也不推开贺践,就任他贴着自己站着,苏宥能感觉到他的胸膛贴着自己胸膛,那里心跳很快,可自己,现在心是死的。贺践,我喜欢你,可我不可能因为喜欢你就任你为所欲为!
“出去吧!”苏宥的话冷冷的,他自己都没有意识到会说出这么冷冰冰的话,苏宥知道,就算今天自己当作不在意今天所发生一切,可这些事都发生了,不可能忽略,以往被打只是小事,但这种事和被打完全不是一码事!委曲求全,不是自己风格!
贺践微楞了楞,慢慢向后退了下,离开他的身体。
苏宥因为没有支撑,腿有些软,差点滑落在地,但仍强忍着将裤子提起,继续洗着碗。“等会儿我去帮你收拾东西。”
贺践就站在那,这半步的距离,他觉得好遥远。
作者有话要说:
☆、第四十三章
晚上,在贺践的坚持下,苏宥还是和他睡到了一张床上,只是再不像以前一样像宠物一般窝在他的怀里,而是离得远远的,他移一分,他便退一分,直到小半个身子都悬在床边,风止不住往被子里灌。苏宥以前从没有想过他还能喜欢人,两人甚至都没有经历过什么,好像就那么水到渠成的走到一起了。苏宥不想贺践走,一点都舍不得,可他又不想因为自己不喜欢就影响贺践的决定,更何况在厨房里还在自己那么反对下和他做了,他现在一点都不想和贺践说话。苏宥想过,并不是没有这个人就不行,可现在心里那么难受,还有些隐隐的绝望的感觉又算什么。
苏宥这一夜又是无眠的,这是第一次在与贺践确定关系后的失眠。一整夜保持着一个姿势,他都觉得身体变得很僵硬了,可就是不想动,就算再明确的对自己说,以前再绝望都经历过,现在这样能算什么。可这些都不管用,越想到后来一个年头越发清晰,再一次被人丢下了。
苏宥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思绪变得混沌的,是从昨天听到贺践要走时?是昨天饭桌上的沉默无语时?还是他根本不管不顾自己感受硬是挤进自己身体?贺践知道他又发烧了,而贺践走了,贺践走的时候明明亲了他的额头,可为什么没发现已经发烧了?贺践什么时候变得这么重要了?
苏宥木讷的翻身,浑身难受,连动一下都吃力,很努力才移到贺践躺过得地方,那地方温度早已散去,苏宥将身体缩成一团,很久被窝也暖不了,苏宥无助更无奈,眼泪就那么不受控制的流下来,他不知道到底是不是因为发烧才有的生理泪水,可他知道他的心里确实很难受,他觉得像是自己将自己凌迟了般,心会突然抽痛,会突然颤抖着痛。贺践,如果我留你,你会留下吗?可人已经走了,现在说这些有什么用?
日子在继续,无论别人过得多痛快,总有人还是会因为不同的事不高兴的。苏宥这次连药都懒得找来吃,只想着任它烧,会不会真的烧傻了,什么都不记得了。苏宥在被子里最终也没找回贺践的温度,反倒连他的味道都散了,他一个人睡在床上,迷迷糊糊的就在想,贺践这人是真的存在吗?不是自己太孤单才幻想出来的一个人?此时不过梦醒,幻想的人也该消失了。
远在C市的贺践还不知道他家宥宥已经把他给幻想没了,他天天忙着应付贺瑜,就是上次回家看到的小破孩,他从来没见过这么会闹腾的人,好像希望全世界都围着他转才好,就像以前自己一样,让人看不爽!这时候,他无比怀念他家宥宥,一直都是安安静静的在那儿,会把所有事都做的很好,还不邀功,不会浮躁,永远那么恬静。
贺践再去找苏宥是在离开小镇一个星期后,还有几天就到除夕夜了,他突然很想去陪着他。贺践是想做什么就会去做的人,只带了卡和几百块现金加上手机就出了门,他没让司机送,到了车站买票,看到人山人海的车站才感叹应该加大施行计划生育力度,这时又想起家里那个小家伙,不免又一阵心情不好。
贺践在晚上还是赶到小镇了,站在家门口,突然有种回到家的兴奋,他已经在不知不觉中,将这当成两人的家了。将要进门,将要见到苏宥,他反倒变得忐忑了,宥宥,我回来了。
贺践在门口很久,敲了很久门,也没人来开门,手机关机,家里电话没人接,贺践手握拳,用力砸门,可门内愣是一点动静都没有,贺践慌了,这么晚,宥宥不在家会去哪儿?是不是自己就笃定他只能依靠自己,才那么放心的将他一个人丢在这半月?宥宥,我错了,你在哪?
作者有话要说:
☆、第四十四章
门口总有不明方向的风不知从哪儿吹来,夜里静静地不似新年,贺践也同样静静地,开始是依靠着门站着,后来干脆坐到地上。无心玩手机,时间缓慢过着,贺践突然能体会到孤单了,可懂之后,伴随着的是心口隐隐疼着,宥宥他要孤单到什么地步,才能做到像现在这样一个人享受着孤独?
苏宥已经在C市火车站了,在床上躺了一个星期后,他觉得浑身疼,他很想出去走走,而他知道如果多想又是走不出家门的,于是立刻收拾东西出门。他觉得自己是矛盾的合体,明明很抵触与人接触,又深刻的渴望着,他讨厌这种纠结的性格,一点都不洒脱!
到处都是浓郁的年味儿,这是呆在家那个狭小空间里所感受不到的,苏宥能感受到心情似乎被影响了,随着到处的火红色心变得很暖。
火车站外都站满了等车的人,人挤人的时候,苏宥整个人都是烦躁的,这种与人零距离接触他不喜欢,只能在一个人碰到的时候向反方向移移,可到处都是人,无论他怎么调整姿态,总不可避免的碰到人。四周很吵,用着各种方言,苏宥能听懂C市方言,但他不会说,这也是他平时很少开口说话的原因。
苏宥孤零零的站在那儿,时不时的埋头看手里的票,他知道还有两三个小时才能检票,可就是忍不住低头看,总想着做点什么转移注意力。天很冷,苏宥明明觉得穿了很多,可到了晚上还是很冷,周围的人并没因为晚上少一些,还是三五成群的说着话,只有苏宥一人拘束的站在那儿,怎么看都格格不入,这是苏宥有记忆以来,第一次真真切切感觉到过年的氛围,可只一人在这种团圆的节日里就显得如一个笑话般。
苏宥买的是去扬州的票,离C市要坐30多个小时的火车,买票时距离车开已经不到十个小时了,他只买到了站票,他觉得站一天也不是什么特别难的事,也就没多在意。直到上车,才知道低估了春运,走道里站满了人,座椅下挤满了东西,苏宥都觉得连脚都放不下了。而更难受的是,车里人太多,充斥着各种味道,呼吸困难,可呆了一会后,苏宥发现低估了自己适应能力,本觉得呼吸困难,可过一会儿后,竟开始适应了,可又有其他问题出现了,当时他是跟着人群上车的,现在就在车厢中间,人来人往都要经过。
苏宥九点过上的车,他以为就一天多不睡觉也行,可才到十一点过就困得不行,那地儿时不时有人经过,他得将自己完全贴着座位靠椅,才能让人过去。苏宥无比后悔,为什么家里那么舒坦不呆着,要跑出来受这份罪?慢慢的计算着时间,他觉得连时间概念都没有了。
苏宥不知道自己到底睡着没有,一直双手环抱靠在那儿站着,行李被他醒塞进座位下,时不时地给人让一下位,一天没吃东西,苏宥有种反胃的感觉。上车后连水都没喝一口,就是为了减少上厕所的次数,到了第二天早上,苏宥在迷迷糊糊里被冷醒,外边天还灰蒙蒙,苏宥两条手臂都发麻,小脸儿是不正常的惨白。
苏宥在原地稍微动了下,四周好多人都以各种撩人姿态在睡着,苏宥只觉身体疲惫到极点,但精神又是亢奋的,这是无论如何也是睡不着的,况且已经开始早餐供应,他得站在位子中间才能让车顺利过去。苏宥不止一次地在想要不要下一站就下车?好像去扬州太远了。
车上的人之间好像特别会自来熟,苏宥听着那些蹩脚的普通话,很不能理解连语言都不通的人怎么会有话可讲?他只听听,不说话,也倒没有人主动和他说话。
血液不循环,苏宥感到脚越来越疼,有几分胀,没有太大的感觉,他都觉得这脚不是自己的了,可他还得支配着脚在有人来时走到其他地方去让让。四周热闹,可他只有一个人,连过年这种日子都还一个人在外,别人都开心地回家过年,可他家里没人,他从家里出来,无论到哪去,都只有一个人。
作者有话要说: 这星期由于网不能用,所以现在才更新,这一段就要告一段落了,下星期估计就能把上卷写完,我这次真没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