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60:圆明园大劫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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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60:圆明园大劫难- 第1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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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展,会向我军指明这点!本人所定的计划是,不必等到北京寒冬到来时;如若全城已被焚毁,又天寒地冻,那我军将无足够的军需供应”。孟托邦还说,他打算带四千人马挺进北京,其中有三千五百名“拼刺刀兵”、工兵,四个炮兵连及引信兵等,既与格兰特将军所率的兵马相等。
  英法联军决定10月5日向北京挺进。
  10月4日
  法军辞别从此成为他们胜利象征的八里桥。过后不久,孟托邦将军荣获同名伯爵封号。
  他们在八里桥度过极为愉快的半个月。埃里松写道:“部队吃饱喝足,充分休整,非常欢娱,生龙活虎。战士们轮流帮厨做鲜美可口的饭菜,到运河里洗衣服,有的去钓鱼,或像儿童那样玩耍。此时,大家只要求继续进军”。在一支小军队里,人人都完全相互认识,部队成了“大家庭”。吴士礼中校满意的是,他在附近一个村子找到很有滋味的葡萄;只有鸭子不称心如意,原来曾在运河畔成群结队游弋,可联军刚到那天就全都无踪影了……。军官们都住进乡间豪宅,其实就是北京朝廷高官们刚撤走后的避暑府邸。
  在八里桥,法国和俄罗斯的外交官也往来频繁。两国公使早在上海就有交情,到了天津,睦邻友好关系进一步增强。凯鲁莱满意地提及与伊格那提叶福将军及其副官巴留捷克少校结下“令人喜悦的情谊”。两国使节彼此怀有好感,交往密切,观点一致,而且可用法语交流……。
  八里桥给人的另一个特别之处,是那片肃穆神奇的墓地。桥不远之处,屹立着高大的汉白玉龟座雕柱。据埃里松描述,神龟直径四米左右,背甲托起那高耸的雕龙石碑,非常宏伟壮观。孟将军曾想将此奇特的纪念石柱运到法国,安设在巴黎某一广场上,如协和广场上的埃及方尖碑那样,供人瞻仰。可是,法海军表示难以把如此巨大的龟柱运走。何等遗憾!
  10月5日
  为确保后勤运输线,法军把两个连队留在八里桥,那里已建有一座粮食仓库。英军则留四百来人在通州。
  格兰特将军等得不耐烦了,已稍先行一步。部队群情激昂,欢快行进。要长驱直入陌生之地,希望路上再遇敌人,实令他们兴奋不已。每个士兵却只带三天的干粮。然而,这回进军北京,行程虽短,但路途复杂,到处有树丛,很容易迷路。故行军缓慢、相当困难。法军决定在一个烧制有名琉璃瓦的村庄停下来,那里有十二来个砖窑,为京城供应盖房砖瓦;据说,这些砖厂属宫廷所有。见北非骑兵竟敢抢劫当地一户人家,孟托邦将军十分恼怒,把他们的赃物收缴,如数退还,主人惊讶得目瞪口呆。
   。。

第十四章 北京啊!北京!(4)
从砖窑高处,可遥望京城。大家争先恐后地上去观看!孟托邦特邀格兰特沿螺旋形梯子,一同登上那座最高砖窑的顶端,出神地观赏北京的城楼与屋顶。
  就在砖厂,联军听到谣传,说咸丰皇帝已经离开圆明园,躲避到长城外距京城东北二百五十公里的热河(今承德)行宫了。
  原来,八里桥战役当晚,咸丰帝由懿贵妃(后来的慈禧太后)等陪伴,在圆明园福海上游船赏景。忽听禀报僧格林沁总兵对蛮夷作战大败的消息,皇帝及妃嫔不禁大惊,惟有懿贵妃劝告镇定,力谏皇上御驾亲征,以振军心。
  而在京城,一片震惊。王公,宫廷要员和内阁大臣,同样恭请皇上暂舍圆明园,速回紫禁城,亲自统督都城防务。他们认为,若皇帝打算“巡幸木兰”,那只会加剧局势混乱。而且,“长毛”(指太平军)必更嚣张尘上,朝廷军队定将失去斗志。在主战派看来,还有一线补救希望:夷兵不过万把来人,清军兵多将广,且可从蒙古调来援兵。总之,尚须最后一搏,必能稳操胜券……。
  僧格林沁不赞同这种“绝望”中的乐观主张。他已领教过英法联军的打法,生怕看到皇上落入蛮夷手中。因此,他竭力恳求皇上“启銮北狩”;其实,这一清室习惯,自1820年以来本已废弃,现在成了托词。
  反对皇帝离京者提出各种异议。他们引证历史教训说:皇上一旦出了长城,就永难回来。况且,蛮夷还可能前去热河找他。巡幸北狩,看来系逃避,将带来灾难性后果。有人会乘机篡位!在呈递皇帝的陈情书中,虽未提僧格林沁的名字,但也有所暗示……。
  陈情书中,有一位监察御史力劝皇上不必躲到关外。大意是,圣上何以面对社稷黎民百姓?何以面对先帝们及诸神牌位?焉能把传承祖宗基业如履轻弃?千秋万代,将如何评说?国运危难之时,从无君王择“木兰之举”先例,欲以避之……。
  然而,在僧格林沁的再三恳求之下,咸丰皇帝还是最终选择了出走。9月21日晚间,皇上决定离京前往热河避暑山庄。次日凌晨,他痛心疾首,先去鸿慈永祜祭祖,向先帝牌位和保佑王朝的诸神牌位辞别;后接见了宫中五大亲王和大学士。而早朝时,皇帝以办和局不善解除载垣、穆荫之职,授恭亲王为钦差便宜行事大臣,留守京师及圆明园,主持抚局,由桂良大学士协办。
  随后,咸丰帝仓促离开圆明园,经长春园东大门直往热河;后妃皇子、要臣,以及太监等数百人,“一律扈跸”,另有两千禁旅步骑护驾。此次出行极为艰难,队伍庞大,勤务似无;因走得甚急,既不带御厨;也未备御帐。皇帝和所有随行者一样,七天七夜像逃难似的,一路经受着颠簸与困苦。在去承德路上,他平生第一次只能吃一般人那样的饭菜,如晚餐,仅有稀米粥,睡一般人那样没有褥子的床铺……。
  美籍华裔史学家汪荣祖写道,如所预见的那样,咸丰皇帝突然北去,使北京城恐慌不安,几道城门随之关闭。全城百姓一派慌乱,富人穷人竟相逃离处于威胁中的城区,简直是乱作一团。
  英法双方本来害怕出现中国皇帝北逃的情况,那样将使他们没有对手了,现在这竟成了事实。葛罗男爵担心地说:“在这个奇特的国家,什么也难以预料。要是在北京找不到议和的人,我们的处境将很困难”。
  幸亏,恭亲王留在北京。不过,能留多久呢?
  在9月21日决胜八里桥至10月5日出师北京,两周时间业已过去。的确,这一期间,联军将领们正好充分用来调兵谴将,扩充给养;但是,这使随后的事态有所迟误。
  八里桥获胜后,格兰特本该乘清兵士气低落,下令追击,强行进军北京,他是否显得过于谨慎,以至谨慎得有罪?如此行动救得了人质的命吗?他身边一个年轻军官这样问道。因对司令官等待时机的做法灰心失望,他曾希望两位副手拿皮耳和米启尔少将能取代格兰特将军任英军主帅。
  

第十四章 北京啊!北京!(5)
海军上校巴吕当时也认为,直接向北京挺进,比外交行动更为有效。对进军暂停和将帅过于审慎,葛罗男爵最先表示遗憾。10月3日在八里桥营地致书图韦奈尔外交大臣,他这样写道:
  “若弹药像期待的那样明天运到,那我们就可向北京进发。而出于对中国政府表示诚意,我们好多次不得不掩饰自己无能为力。如果9月21日,僧格林沁败走的第二天,我们能从我写信的营地继续挺进北京,一切早就在今日完成了。我现在所担心的是,北京将变成一座空城。而最害怕被扣在京城的人质惨遭不测”。
  完全和葛罗一样,英法联军上下,无不对人质的命运忧心忡忡。
  至于中国首都北京在望,英法官兵欣喜若狂的表现,一些随军记实作者曾有生动的描写。
  法军主帅孟托邦惊叹地写道:“北京这座都市,以其何等高大的城墙和方正的城楼,首次印入我们的眼帘。大家离那儿不过两千米而已。可以说,激动心情难以言状。一见这座古城顿时所流露的那种感觉,犹如儿时童话故事留在记忆里的一样,如今竟变成了现实”。
  埃里松初次看见北京的城墙,就大发诗兴地赞道:“北京,神奇而广袤之城!北京,曾在我们欧洲人的梦里显得何其之遥远。当说起要到遥远的北京去,就像说要上月球那样”。
  凯鲁莱不只是感叹,更庆幸是时势把他们带到中华帝国京城门前。他说道:“令人神往之都,建筑名胜一一渐现,起码很少有欧洲人深入进去。北京啊!北京!一见这座陌生而宏伟的京城,所有人便从心底里发出这一惊叫声。远离亲爱的祖国八个月来,我们已多么熟悉胜利进入城内的主张。以前这些城墙常为中国自己人侵犯,但蛮夷却不可来犯。这种信念已在我们身上形成,而且何其强烈;谁都以为在天津签约已经到头了,而去北京简直是不可想象!”
  所有随军记实作者都记叙他们首次发现北京的激动心情,但找不出合适的辞藻来描写他们对这座浩大城市的印象;尤其是城墙与城楼和房屋以及奇特的大建筑物融于一体的壮观视野,他们更难作恰如其分的比喻。
  如阿尔芒医生在描绘那些牌楼式建筑物,就比作巴黎星形广场上的凯旋门!眺望“那落日霞光映照下的广阔绚丽景象,只见一个舞台似的背景:‘完全像古尼尼夫或巴比伦那样的版画或剧场的华丽布景’”。
  巴赞库男爵则对北京城有着更细腻的描绘:“首先,大家的目光环视着那长长的城墙及各道城门上重迭似站立的卫兵队。近处可见那些人造山丘和五大城楼。稍远之处便是皇宫,中间耸立着风格独特的白塔;周围环绕着各式风格的建筑,琉璃瓦在阳光下分外辉灿”。初看上去,可以感到满汉城区分得很清楚,有皇宫区、军营区、居民及商业区等”。
  内格罗尼中尉也想妙笔生辉,写道:“这座浩瀚广袤的皇城,神秘神圣的天子之城,首次让欧洲人尽收眼底,惊叹不已。在这座比巴比伦更辉煌的古城,惟有那些奇迹般的纪念建筑,比已高宽的城桓还高。而在京城中央,可见那巍峨的山丘掩映着金碧辉煌的宫殿,俯视着皇城、满人城和汉民城三位一体的大都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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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五章 抢夺圆明园(1)
10月6日
  和前一天一样,天刚亮,英法军队又出发了。这种行军多少有点儿盲目,狭窄的道路坑坑洼洼。为了加快速度,联军决定分四路纵队前进。最右边是英军步兵,紧挨着的一列是巴特尔准将指挥的骑兵;左边是法国将军兼总指挥冉曼率领的法军步兵,最左侧是柯利诺的纵队。
  走了两个小时,英国人就在一座土丘前停下吃早餐,吃的永远是那老一套食物。此前,大概一万多鞑靼马步刚从这里撤走。上午九点来钟,俘虏了一小队清兵,马上审问。俘虏们说,那些蒙古马队已撤到北京西北二十多里地的一个村庄,就在皇帝的夏宫圆明园附近。于是,格兰特和孟托邦决定消灭这支清军。
  这样,法军和英军就向圆明园挺进!两军决定在那里会合。
  十点半,英军先出发了。士兵们顶着烈日,小心翼翼地向前推进。他们走的是小路,两旁有些民宅和一片片坟丘。一路上都是盘缠交错的树木,简直就是个大迷宫!下午两点,法军抓了个农民,让他在前面给部队带路。在中国战场上,最难以置信的一个插曲,就在这里发生了。这是后来引发许多疑问的一件事,英国人最常提出一些居心叵测的疑问。因而,英国人后来是迷路了!
  格兰特将军和他的部队可能走得太偏左,一下子插到了北京东门城下。与此同时,法军以扇形队列前进,不知是在左边还是在右边,总之超过英军。与英军的联系也中断了。下午4时许,巴特尔准将率领的骑兵与主力部队也失去联系,遇到正在行进的法国军队;后者也不清楚走的是什么方向。最后,法军不期而走到一座非常漂亮的桥上。
  法国人就在夏宫圆明园的正面。时间是晚上七点钟左右。
  而英军大部队不见了!谁也不知道他们在什么地方……。不过,巴特尔及其骑兵仍在。他问孟托邦将军,格兰特将军及部下可能会在何处。孟将军回答说,他巴特尔应该更清楚英军在那儿!
  格兰特将军迷了路,或者可能迷路了,这个问题使当时英国记实作者们大费笔墨。至今,英国历史学家们对此仍很敏感。在其《回忆录》(1875年由诺利斯上尉发表)中,格兰特拒不承认他迷了路。他只说在行进中,法国人失去了英国人的行踪;于是,法军自己决定朝圆明园方向行进……。换句话说,是法军与英军失去了联系!而英国人则在想,究竟法国人是故意悄悄离开而单独去圆明园,还是偶然走到那里。卡罗尔·麻伦戏称,双方都认为对方迷了路……。
  对于这个事件,尊敬的姆吉神甫有一大堆的疑问:“当我们向北京进发时,勇敢的法国盟军已经穿越我们的后方,向圆明园挺进……。怎么会发生这种事?我们怎么会找不到盟军,或者说盟军找不到我们?随你怎么说都行。我军怎么会找不到自己的骑兵旅,或者说骑兵旅怎么会找不到大部队?无论怎么说,这都是很令人懊恼的”。姆吉对这一“怪事”感到费解,后来再次提及责任问题;也就是说,在这场战役中,英法两军只有一次不在一起,而竟然恰好发生在向圆明园行进之时……。
  其实,这纯系撒克逊人的一场争论!只是英国人忘记了他们与法国人约定会师的地点应是圆明园。诺利斯也证实,会师地点确实是在圆明园。
  然而,英军已经疲惫不堪,且天色已晚。格兰特将军便下令在那个供奉孔子的漂亮古庙附近宿营。该庙位于北京西北郊,离喇嘛寺不远,他和额尔金爵士都住进去。格兰特一直在寻找法军,但都没找到。他以为法军在他的左翼,或是跟在他的后面。天完全黑下来,他就让燃起篝火,向盟军和英军骑兵队指明他所在的位置。
  而法军上下,对到达圆明园倍感兴奋。
  一条铺花岗岩石板、修整得十分漂亮的宽阔大道,穿过海淀村,直达圆明园。海淀很富裕,一看住宅,说明皇家宫第就在附近。走过那座横跨运河的壮观大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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