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60:圆明园大劫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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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60:圆明园大劫难- 第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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参观一下这座城市,他加以反对;其实并非军纪迫使他这样做。
  17日清晨,空气格外新鲜。据罗亨利叙述,大家非常快活,各自不禁想到战争即将可喜结束的前景。英法两支小队一同上路,信心十足。法军小队由数名士兵陪同;英军小队,另有六名龙骑兵和范纳团二十来个锡克兵,由安德森中尉带领。一路上,没有什么引起他们怀疑的。他们只见一些清兵小队骑兵,对他们并不在意。“我们向右行进,未进张家湾;掠过该村,沿途遇上清军步兵。而骑兵则在我们面前驰过……。不对我们说句话,也没有任何威胁流露;官兵见我们越过他们的线,对我们走过似乎毫不注意”。距城数公里,他们已越过双方商定部队应当停住扎营之处。
  

第十二章 俘酋危机(4)
然而一位职衔较高的官员前来,想跟巴夏礼说话。此人称,他曾是新河炮台守将,自被联军攻占后便失宠降级。这位败将很想亲自与胜者握手问好!巴夏礼让他一同见了资格最老的沃克上校。这个清军将官,果真是个和蔼可亲的贵族!
  约十点半钟,联军谈判代表团抵达通州,受到有关官员热忱迎接。许多市民争先恐后地涌上街头,毫无敌意。代表团住处安排在一座寺庙里。
  巴夏礼和罗亨利与朝廷钦差大臣会谈。先后持续七个来小时。罗亨利向怡亲王通报和约草案,转交额尔金的快件;函中宣布条约一旦在北京批准,额氏将向中国皇帝呈递英国女王的亲笔信。面对这一新的要求,全权大臣惊讶加抗议。英方代表意想不到的是,对方提出有关困难,只要不放弃英使向皇上呈递国书的要求,便拒绝条约达成前进行深入谈判。巴夏礼白费劲解释,说这个要求仅供商讨,额尔金并未当作“必要条件”,可无济于事。英方代表震惊的是,对方口气突然变得敌对。巴夏礼连忙重申,把国书问题放到以后再说。钦差大臣显得也作让步。联军驻扎营地和军需给养等问题摆到谈判桌上。协议终于达成。双方商定将发表一份声明,安民告示:中国皇帝与英法两国君王刚刚达成和平协议。拉否例认为,“外交上,和平已经获得,只待正式签字”。
  法方代表做法更为简单,巴斯塔向怡亲王转交葛罗特使的信件。他形容这位亲王对身边人举止高傲,“习惯于发号施令,或更多系惟上是从。样子极显严厉但不乏儒雅”。怡亲王表示准备签署和约。鉴于巴斯塔问亲王是否拥有全权,亲王断然回答,决不欺诈,拥有比其他所有全权代表更高的权威,他签字即皇上签字。
  经过整个白天的谈判,各自都认为全部困难现已扫平。共进晚宴。恒祺前来,礼节性拜访。大家较早入睡。商定沃克上校、汤姆逊、巴夏礼和罗亨利由六个龙骑兵和三个锡克兵护送次日凌晨动身,回到驻扎在拟安营处的大部队。巴罗两人向主帅汇报后,又返回去为特使住处选址。而诺曼、鲍拜和安德森中尉则,决定与十八个锡克骑兵留在城里,并去“踅摸点小摆设”,即到古董店购一些收藏品。
  巴斯塔宁肯次日一大清早就离开,会同美理登、奥斯曼、沙努安上尉及两个北非骑兵一起上路。夜里,美理登带来的那个中国秀才受到衙门杂役的威吓。两位会计军官阿代尔和加热、洛图尔伯爵以及外交官的仆人和马夫,全都愿意留在城内。
  9月18日
  清晨五时许,英法联军离开码头村露营地,前去张家湾前中方应允的地点驻扎。英军走在前头,行进中与一小队清军马队不期而遇;这队清兵驻守一个大农场,闻风而逃。稍远之久,可见一批加强营骑兵步兵,高举各色战旗。出于谨慎,格兰特将军下令把辎重行李扔下,集中到清兵撤空的那个农庄里。
  在城中过夜的英法军官和外交官应与安营指定地点的部队会合。自昨夜以来,当地的情景大有改变。到处清军部队正在移动,和他们朝同一方向前进。从此,尽是清军遍布农村;步兵沿马路部署,而骑兵甚至朝联军应安营的地带调动,构成弧形包抄阵势。
  举着谈判旗(白色)的两个分队,在返回大营路上,猜出某种事态正在酝酿之中。他们认为,定有伏击。务必尽快报告将帅们,但是这得穿过敌方防线。沙努安上尉要强行通过。相反巴夏礼决、决定回到通州,即把危险情况通知未离开的人,也要向怡亲王说明情况。他由龙骑兵菲普和举谈判旗的锡克兵陪同。而罗亨利则快马加鞭,去通知格兰特将军,并要求大军停止前进,以等弄清发生什么情况。至于沃克上校和几个锡克兵,焦虑地等待着巴夏礼回来。巴夏礼在返回的路上遇到巴斯塔,正好谈起害怕中方变卦。
  此时,联军大队人马正朝张家湾行进。那天,格兰特将军走在队伍前头,派人告知法军司令,他发现对方一些骑哨,他们前去的阵地,清军尚未撤离。于是,决定停止前进。即刻得知恒祺想见两位特使。我方问他有何贵干,他回答其中定有误会,故要求联军将领撤回部队。但英法主帅作了必要部署,以防万一。
  

第十二章 俘酋危机(5)
清军继续调动,战马飞奔尘土飞扬,便是例证。
  法军主帅主张立即予以打击。故商定法军在右转向攻打清军左翼,由英军提供锡克骑兵队支援。待法军进入交战,英军在平原上出动炮兵和步兵正面迎击清兵;而骑兵则从右侧袭击敌营。
  沙努安上尉,接着巴斯塔、美理登、奥斯曼和加热中尉好不容易回到联军前线。沙努安向孟将军汇报,说从通州返回路上,他不得不穿过一支人马众多的清军部队;几个兵勇本来不让他通行,后经说明自己肩负完全和平的使命,他便推开他们,继续上路。其他回来的人也都谈到通行困难。巴斯塔一副非常不安、失常的样子。而之后,他在报告中写道:“我在孟将军身边呆了一小时左右。清兵继续从右翼向法军方面移动,看来同他们的交战并非在即”。加热中尉也汇报说,亲眼见到对方一万五千马步。孟托邦打断他,问他是否清楚一万五千骑兵是何规模!加热并不局促不安,回答说他曾在吕内维尔军营当过很久会计,习惯于估算骑兵人数,故他肯定不会弄错!
  将近十点钟,忽然敌营发来三声炮响和一阵大炮扫射。只见沃克上校策马疾驰奔来英军营地,后面紧跟着护卫的骑兵,几乎全都负伤。发生了什么事?巴夏礼走后,沃克本该等巴氏回来,正好处在敌方前线观察备战情况。他不太放心,便警觉起来。不远之处,他听见一阵嘈杂声。原来一些清兵正在殴打一个法国军官,声嘶力竭地呵斥。沃克上校于是急忙前去相助,见军官头部严重受伤,衣服沾满鲜血。法国军官拼命地反抗;其传令兵奋力保护他,将刺刀插进扑向他上司的敌兵胸膛,表现出大无畏的气概。
  沃克上校很想上前救助他们,可是几个清兵向他扑来。夺走大刀,妄图使他人仰马翻。当他与来犯者拼斗之时,早已倒地、解除武器的财务官阿代尔冲他喊道:“快去大营,报告这伙无赖的行为!”沃克身陷重围,别无其他选择。他右手已负重伤,只能设法逃出。多亏那匹骏马,他飞身杀出敌围,率六个随行士兵,冒着炮火轰击……。沃克上校告知孟托邦将军,那个传令兵,即勇敢的轻步兵奥祖夫应该得到法英各种军功奖,而且希望看到其名字将刻在某一公共纪念建筑物上。当时,阿代尔中尉携带着购置军粮的两千阿皮斯特钱袋;钱袋后来找到,可已被倒空。
  罗亨利几经波折,总算回到英军皇家炮兵上尉布拉巴宗带领的先头部队。上尉陪他去见格兰特将军。罗亨利尽快汇报自己所见所闻的局势。他强调,先等两小时再发起攻击,这是救出巴夏礼和还在通州的其他人的唯一机会。
  罗亨利凭借勇气,请求让他返回通州,找到巴夏礼等人,并帮助他们逃脱劫难。有趣的是,请求竟然应允。两个锡克骑兵陪他同往。罗亨利把手绢递给那个名叫纳尔辛的锡克老兵,捆在长矛顶端,当作白旗。不一会,布尔巴宗上尉获准飞马跟上前来,也可借以侦察地形。罗亨利遗憾上尉来到,但要返回已为时晚矣。其实,他深知自己此去定无希望,再搭上另一条命完全不值。格兰特将军也为放走布尔巴宗而懊悔;不过庆幸拒绝范纳少校陪罗亨利同去。
  开战时刻,法军已等得不耐烦了。但是,英军主帅听了罗亨利的理由,不愿急于从事,生怕置尚在中方防线后面的人的生命于危险之中。孟托邦将军不赞同这种看法,相反认为救出这些人的最好办法是“给敌人来个措手不及”。柯利诺也持同样意见:“英军主帅太固执。已经等过了。还要等什么?”根据发生的事件,姆吉神甫后来指出,法军将领说得对。在他看来,炮兵朝通州轰击,骑兵接着冲锋,定能救出被扣的人质……。如今,这种意见已为大多数英国史学家认同。
  可格兰特将军并不太担心。他还在希望巴夏礼能见到清廷钦差大使,向他们讲理。他相信巴夏礼,相信其非凡的毅力、惊人的坚韧不拔和以理服人的观念。额尔金不是说过他“一个人就顶一支军队”!
  

第十二章 俘酋危机(6)
然而,发动攻击时刻终于到来。英法联军只有四千人马对抗两万五千清兵。僧格林沁统帅的步骑在数量上占优势,结成数公里的大半弧形圈,想要包围英法联军,使之成为易击的猎物。清廷总兵起码希望如此。
  米启尔少将率师从左侧顶住清军整个骑兵大队。一时间,本茨曼上校指挥的法军炮兵陷入危境;英军范纳骑兵队于是前去救援,这使卡特利中尉后来获得法国荣誉军团勋章。英法联军成功切断清军防线,将其分成两半。英制阿姆斯特朗重炮和法制有膛线山炮齐鸣,猛轰敌营,普罗宾和范纳率领印度骑兵出击,所向披靡。联军占据大片战场,连同陈设完好的营地,架棉帐篷,炊具齐全。同时缴获五十余门炮,烧毁大量火药;俘虏一千五百名清兵。
  布瓦西厄少尉描述当时的情形。已是下午两点钟。“我们早就起床。四点半上战场,现已十来个小时了,胃里除出发时喝的一点咖啡啥也没有。再说,天闷热得很,每人身上还背着六天的干粮”。埃里松认为,“也许从未有过一支人马何其少且已疲乏不堪的部队,如此静静地调动部署,并充分表现出士兵的两大素质:听从指挥,勇敢无比”。
  柯利诺指出,联军尽管人马处于劣势,但两军对垒——真正的交战,最后大获全胜,即夺取大沽要塞之后的又一次胜利。当然,就军事而言,当天还不是决定性的。
  法军为北非轻骑兵中尉达马斯伯爵的死亡而悲痛。这是一位英俊而有骑士风度的军官,名门望族之后,复辟时期外交大臣之子。在北非骑兵冲锋时,他不幸被一个姑息的炮手开枪打穿腹部。孟托邦将军对失去这个年轻有为的军官甚感痛心。他早在非洲结识了达马斯,也与其父很熟;“这位曾为国增光的老者”,行前亲自将儿子托付给他。
  白天过去了,很多人仍无消息。法军方面有格朗尚中校,杜比军需助理和杜吕克神甫等。美理登后来致书明嵇孚主教,言及恶运及其同胞的不谨慎,认为他们“光多贪睡两小时”,尤其是杜吕克神甫,“要是他们跟我一起走,不就得救了嘛”。至于洛图尔,更是极为不慎,竟先于部队独自而行。据孟托邦将军解释,洛图尔很想住到一户居民家,硬是强行把人家哄走;战斗未打响,谁也不敢和他说什么。可是,中国人得知已向其他联军军官下手,便将他和随行士兵都抓起来。
  英军方面,最担心的是巴夏礼,中国人恨死他。还有罗亨利、诺曼、安德森和布拉巴宗及《泰晤士报》记者鲍拜;另有龙骑兵菲普和十九名锡克兵。
  葛罗男爵在日记中提到两位中国神甫寄给他一份关于英法谈判者及随同人员被扣的报告。两神甫称,可能是兵部尚书穆荫建议在离开通州时将他们扣留,而命令则系怡亲王所下。大概因巴夏礼言行放肆,怡亲王大怒。当时双方商谈气氛紧张,巴夏礼气急败坏,竟然将桌子掀翻,把陈设的瓷器砸个粉碎……。面对中方无动于衷,一向冷静的巴夏礼岂能就这样退让!
  9月18日那天应用黑色石笔标出。之所以如此,并非因当天所打的仗,而在于英法双方三十多人失踪,有军人、外交官和文职人员等。从那时起,联军不断思念失踪者的命运。焦急不安变得恐慌不已,愤怒转为顽念。他们究竟怎么样了?中国人如此对待免战白旗保护下通行的军人和外交官,很快英法联军忿忿不平。在所有文明国家,不是有谈判者人身不受侵犯的规则吗?对方没有诚意,阴险奸诈,背信弃义等词语,不断在英法联军的口中或笔下出现,用以痛斥这种“可恶的行径”。
  联军失踪者从此成为人质的命运,对后来的征战起着决定性影响。结局将很严重、惨重。
  和谈,当然已中断。新的交战在即,将是决定性之战。埃里松甚至流露出好战口气:“务必冲向中华帝国大都,要使清朝君主心惊胆战;要不惜任何代价救出人质”。
  为报复中方扣留人质,英军主帅下令洗劫张家湾小城。孝山等大量金砖银锭、珠宝首饰,全被一抢而空。杜潘上校不能不说:“按他们凡能抱走的财物统统攫取的习惯,他们(英国人)把该城全都抢个精光”。吴士礼中校则描述,英军洗劫张家湾后,也有中国人前去拿走家具和衣物等。郇和领事感到愤慨。连卖高梁酒的小店或当铺也遭苦力抢劫。可以说,这几乎是法则。而那些古雅的老宅院,雕梁画栋,存有许多艺术珍宝,凡抬不走的均遭无情破坏;是可忍孰不可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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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二章 俘酋危机(7)
姆吉神甫指出,“在抢劫中,印度军队及兵营中的妓女,香港苦力比英兵更厉害”。另一方面,他还担保妇女和姑娘在家中受到英军尊重。不过,她们之中多数肯定服毒自尽。一个年轻女子就从大桥高处投河身亡。只有一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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