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哗、嘘声四起,许多年轻男子开始变的躁动不安,一些胆大的家伙不怀好意地向姑娘堆里乱钻,出现了令人害怕的混乱场面……
梦才怕有人乘机挤兑小倩,忙用身体护住她,可是不知什么时候,他觉得自己下面也有些异样——为了不让自己那个鼓起的东西碰到女孩肉体,他很难受的将身体弯着……唉,太丢人啦,他感到自己浑身都在发烧……
银幕突然暗下来了,只剩下空白的一片,随之放映机上的灯亮了,在一片吵嚷声中,放映机旁一个中年男子站在板凳上破着嗓子喊道:“大家静一下,不要起哄——有什么大惊小怪的,这是外国人的一种习惯,就像我们中国人见面握手一样,你们谁没有握过手?如果再瞎起哄,电影就不演了!”
中年男子最后这句话颇具威力,当电影重新放映时场子里安静多了,不过再放到那样画面时银幕就变黑了,显然是有人将镜头捂住了。
这部很“修”的电影终于演完了,接下来是一部国产舞剧片“草原英雄”。许多观众开始退场,梦才也有走的意思,但小倩坚持要看完。这是部根据草原英雄小姐妹的事迹改编的舞剧,舞剧把真实中的姐姐换成了哥哥,另外把原来只和天斗改成了既和天斗也和阶级敌人斗。这可是我们“旗手”亲自关怀下成长起来的一朵革命“奇芭”。不过——这“奇芭” 似乎也有些不够革命的地方,比如“妹妹”的蒙古裙太短了,一舞起来不免露出让“坏”男人想入非非的东西来;还有,“兄妹”之间的舞蹈也有点缠绵,让人感觉有些“小资”情调。但瑕不掩瑜,和强调了阶级斗争这一大方向相比,这些都是小毛病,而且这个舞剧是得到过“旗手”亲自指导的,所以没有人会也没有人敢对它说三道四。
当电影散场时,夜已经很深了,回家路上鲜见人影,但梦才和小倩一点都不感觉困乏,一路上他们兴致勃勃的谈论着电影中的情节。
………………
“船长刚牺牲,他爱人就和其他人好了,这可能吗?” 小倩问。
“也许吧,” 梦才不置可否的答道,“外国人的事情谁弄得清楚,不过——我听人说,在国外一个人一辈子要结好几次婚。”
“要是在我们这里肯定要被人骂死了。” 小倩吐了一下舌头,她想起了一件事情,“哥,你说——外国男人和女人之间那个事,”她的脸有点发烫,“放映员说就像我们中国人见面握手,你觉得是一回事吗?”
“不知道,大人怎么说,你就怎么听呗。” 梦才觉得他们之间不该讨论这个话题,因为他们是“兄妹”啊。于是他开始转移方向:“我们加快点速度,明天礼拜一,你还要上课……”
可女孩子正兴奋着,月光下都能瞧见她脸上泛起的红晕,“可是我觉得和我们的握手根本不是一回事。” 她突然停下来看他,“你敢不敢和我‘握手’?”
“这有什么不敢?” 梦才假装糊涂的把手递过去。
“不,我要你像电影里那样‘握手’。”她轻声道。
梦才怔住了——在女孩那张被月光照的白晃晃脸上,一双乌黑的大眼睛里正放射着炽热的光芒。
他的心剧烈的跳动,终于,青春的热血冲破“兄妹”禁忌——他“握住”了女孩送上来的“手”——这“手”柔软而湿润,缠绵的让人心醉。在夏末清新的夜风里,他们就这样“握”了很久,一直到双方都喘不过气来。
“你还说这和我们中国握手一样吗?”还在微喘着的女孩斜眼看着少年。
“不一样。”少年老实的答道。
“那里不一样?”
“这里不一样。”他指了指心。
“你坏!” 女孩用纤细的手指戳了他额头一下,咯咯笑着跑开了。
他楞了一下,从后面追上了女孩,“今天的事你千万别告诉姑妈。”他低声说。
她看了他一眼,说:“怎么会呢?我又不傻。”
在余下的路途中两人都没有说话。现在能看到她的家了,屋里的灯还亮着。
“姑姑还在等我们呢,今天要挨骂了,”她轻声道:“你今天住我家吧。”
“不,今天不行。” 梦才心事重重的答道。
“那我回去了。” 女孩转身刚要离开,见他好像想说什么,便停住问:“你还有事?”
“今天的事千万别和姑妈说……”他喃喃的说。
女孩子生气了,“你今天怎么了?一件事唠叨没完,讨厌死了。”说完她头也不回的走了。
天下起了大雾,潮湿的原野里只有少年孤独一人,一直到屋里的灯灭了,他才离开。
第二天他们再见面时两个人都显得不自在,他们谁也没有提起夜里发生的事情。而且这以后他们也没有再提起过,就好像它从来没有发生过似的。不过从这天起,有很长一段时间里梦才都在尽量回避着小倩,这让女孩子非常伤心,也为他们的另一场冲突埋下了伏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