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恺撒大传·十月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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恺撒大传·十月马- 第1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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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操你们俩的祖宗八代。”西塞罗走时还振振有词。
  不过,这句话只招来格涅龙斯·庞培的一阵哄笑。他把头埋在双手中纵声大笑。
  “我觉得没什么好笑的,”加图一边探头探脑地搜寻着酒橱,一边对格涅尤斯·庞培说。
  “对你而言什么都不可笑,加图,”当加图终于从大笑中缓过神来时,格涅尤斯·庞培对他说道,“按照字面上来理解,一个奉行斯多葛主义的人是毫无幽默感可言的。”
  “那倒是真的。”加图赞同道。他坐下来小心翼翼地给了格涅尤斯·庞培一只高脚杯———没有剩余的酒樽和杯子供格涅尤斯·庞培使用了———斟满萨摩斯岛上特产的佳酿。“可是,格涅尤斯·庞培,我们还没有就如何处理我和这些伤兵达成一致意见。”
  “说实话,你认为在你的八千士兵中到底有多少可以重返战场?”
  

十月马 第二章(5)
“至少有七千人吧!四天后,你可否支援我足够的船只将其中恢复得最好的千余名士兵送到阿菲利加省去?”
  “不行,我必须尽快离开这儿。我恳求你,在你离开这个地方以前,想法子把我剩下的士兵送到阿菲利加省去。虽然你的任务也很紧迫,可是我的请求也不是完全与你没有关系。我现在的任务是尽量保存你父亲托付给我的这些英勇的战士。他们在战场上的确能够出生入死,这从他们身上的累累伤痕就可见一斑。”
  “正如你了解的那样,”格涅尤斯·庞培叹了一口气,“你让我把这伤兵给你送到阿菲利加省去还存在着不小的困难———我马上也要等着这些船只派上用场。如果今年的埃特西亚风来晚了,我可不能保证他们能把船只带到阿菲利加省去。”他无可奈何地耸耸肩。“事实上,你们有可能被搁浅在海岸的任何地方。”
  “这也正是我所担心的。”虽然加图仍用那种果断的音调答道,不过声量明显较惯常小了些。
  四天后,加图把那些已经复原的士兵及战备物资装在十五条船上,准备从迪拉基乌姆启航去阿菲利加省。“带着这个吧,我自己还有好多,”格涅尤斯·庞培轻快地对加图说,“这是恺撒对你的小小敬意。”然后他递给加图一捆卷成小筒的文件,每一份文件都被火漆封好并用绳子系紧了:“这些都是从迪拉基乌姆寄给你的信件,一定是你老家的消息。”
  加图的手指微微颤抖着接过那些信件,数了数。然后将它们塞进自己轻巧的皮胸甲袖筒里去。
  “你难道不想现在就读读这些信吗?”
  加图那双灰色的眼睛显得异常冷峻,也带着深深的忧郁。平时那微微上翘的、和蔼的嘴角似乎被痛苦牵动着不由自主地抽动了几下。“不了,”他用最具挑衅意味的音调答道,“等我闲下来时,再读吧!”
  最后一只船终于驶出港口,向远处的地平线驶去,海面上只剩下稀稀落落的深色桅杆穿梭在薄暮的苍穹下。
  卢基乌斯·斯克利波尼乌斯·利波已经在指挥部等候他了;格涅尤斯·庞培勉强止住了一个哈欠。毕布卢斯过世后,卢基乌斯·斯克利波尼乌斯·利波取代他成为庞培·马格努斯麾下一名非常出色舰队司令。随后他又深感荣幸地服从庞培的儿子调遣。这些似乎都是在情理之中的事。这位斯克利波尼乌斯家族的旁系子孙之所以能够擢升得如此之快,完全是因为格涅尤斯·庞培看在了他那有着夺魄销魂、笑靥如花的漂亮女儿的分上;庞培后来与自己那令人生厌的老妻克劳狄亚离婚与卢基乌斯·斯克利波尼乌斯·利波的女儿结了婚。
  格涅尤斯·庞培与岳父共进晚餐。商讨即将在西西里及其附近城镇展开的军事行动以及阿菲利加省共和派的秘密抵抗运动———还有庞培大帝可能的去向。
  只可惜格涅尤斯·庞培还没有等到自己的父亲庞培大帝的回复,就获悉在埃及的佩卢西姆的烂泥坝上自己的父亲死于呆钝无比的小国王和他的宫廷宦官之手。
  当然!当然!哦,父亲!这样的死法也许对你更好!这样,你就不会在恺撒的恩赐下苟且偷生了。
  格涅尤斯·庞培将加图的六千五百多名伤兵送到阿菲利加省的拉里斯·泼玛尼尼、尼普图尼和斯泼斯处;接着他开始把自己的舰队和人马运送到西西里附近的海军基地去。
  科尔西拉为数甚少的土著居民说不清该为这些罗马人的离开感到高兴还是遗憾,总之这里在渐渐脱去它的伤疤,重返往昔的清新甜蜜。渐渐地……
  2
  加图决定将士兵和非战斗工作人员当做划桨手使用;他想,如果它不过分逼迫他们用劲,那么划船将是一项非常利于康复的训练。目前,西风正一阵阵地从西方刮过来,所以帆根本就派不上用场,不过好在天气异常的明净澄澈,在温柔微风下的大海显得非常宁静。虽然目前加图对恺撒恨之入骨,不过他还是挤出自己宝贵的时间阅读了恺撒亲自写作的、笔调明快、态度超然的《高卢战记》;加图绝不允许自己出于对恺撒的负面情绪影响而对《高卢战记》中所包含的许多基本事实视而不见。其中最重要的是恺撒在任何困难的情况下都能与自己的各级士兵同甘共苦的精神是自己最应当借鉴的。虽然内心深处的本能在驱动他诋毁和消解恺撒的每一次行动,不过他还是不由自主地吸收了其中的某些教训。
  当酒力未发作时或者夜魔拒绝被放逐时,加图会突然想起那个可怕的夜晚,当加图的舅舅达鲁苏斯政敌们的下属将一把小巧、但极其锋利的刀子刺入达鲁苏斯的胸骨,并且在里面搅动以造成无法医治的内伤的那个晚上;这场暗杀见证了政治与爱情的混合会变得多么致命。达鲁苏斯痛楚的尖叫声十里相闻,价值连城的马赛克地板上血流成河。当六个孩子全部亲眼看见达鲁苏斯可怕的、拖延很长时间的死亡过程时,在五岁的同父异母卡厄庇阿的拥抱中,加图感觉到了极大的抚慰。加图将永远无法把那可怕的一幕驱除脑海去。
  

十月马 第二章(6)
即使在接受军事训练时,他们俩也从来没有分开过。没有卡厄庇阿,当塞尔维利亚向自己喷射蔑视的毒液时,加图就会缺少一个坚强的后盾。就因为加图是检察官与第二任妻子———自己奴隶的女儿———不名誉的结合的结晶,塞尔维利亚总是取笑加图从母亲那里遗传下来的赤褐色头发。当然,她知道卡厄庇阿的亲生父母是谁,但由于卡厄庇阿继承了她自己父亲的姓,因此她只好把自己的全部恶意集中到加图身上。
  接着,他的头脑中掠过侄儿布鲁图的影子,他是塞尔维利亚的独生子。不可否认,马尔库斯·尤利乌斯·布鲁图是她与自己第一任丈夫的亲生子。出于怨恨之情,庞培·马格努斯曾冠以布鲁图叛国罪名。没有父亲照料的布鲁图在恺撒的女儿———朱莉亚———的身上耗费了好几年青春时光,甚至想尽办法才与她订了婚。这可乐坏了塞尔维利亚!她寻忖道,假如她的儿子与恺撒的女儿结婚,那么她就可以牢牢地把恺撒抓在手里。到时候,她就再也用不着绞尽脑汁向自己的第二任丈夫西拉鲁斯编借口来隐瞒自己与恺撒之间的风流韵事了。西拉鲁斯不久就死了,不过他不是死于庞培·马格努斯的利剑之下,而是死于对塞尔维利亚深深的绝望。
  塞尔维利亚总是说,我肯定不能把布鲁图拉入我们这一伙,可我办到了。我办到了!对布鲁图而言,最可怕的时刻莫过于当他终于获悉自己的母亲与恺撒已经保持了五年多的情人关系;其次是当恺撒解除了他与朱莉亚的婚约并将他心仪的姑娘嫁给老得差不多可以给朱莉亚当祖父的庞培·马格努斯的时刻———庞培·马格努斯不过是布鲁图父亲的一个死刑执行者而已。即便大家都心知肚明他们的婚约纯粹是一场政治交易,但在朱莉亚去世之前,它还是有效地拉拢了庞培·马格努斯。心痛如刀绞的布鲁图———当时他的内心是多么虚弱啊!———背叛了自己的母亲来投奔了我。对这个堕落淫荡的女人而言真是一次绝妙的惩罚。
  布鲁图后来继承了塞尔维利乌斯·卡厄庇阿在托罗萨金库保存的全部财富。加图痛苦地紧咬牙关,用双手紧紧抓住船上的栏杆直到手指的关节泛白为止。啊!卡厄庇阿,最亲爱的卡厄庇阿离我而去了。可怜他还一直期盼着我能紧抓他的手,帮助他穿越那条死亡之河呢!可惜我到得太晚了,足足迟了一个小时。哦,生命,生命!自从我看到死去的卡厄庇阿的那张苍白的脸,我对生命的看法就彻底改变了。无论我如何呼唤和倾诉,他依然面无表情、无动于衷。无法倾诉的痛楚!那时卡厄庇阿三十,我二十七岁;一转眼之间我就要到四十六岁了。可是卡厄庇阿的死恍若发生在昨天一样,我心中的悲痛并没有随岁月的流逝而有丝毫的减退。
  加图困顿地打了个哈欠。泽斐鲁斯风继续从西面刮过来,只要加图命令舰队将船舵打向北方,就可以保证自己的五十艘船大体朝着阿菲利加省方向前进。可是,令加图感到心情沉重的是:他注意船队已经偏离阿菲利加省东部很远了。
  到达高多斯岛后,加图划了一条小船亲自去慰问三五成群的舰队船只,用他自己特有的洪亮嗓音向士兵们表达了自己的问候,并向他们交代自己下一步的具体安排。
  “小伙子们,我们离阿菲利加海岸仍旧很遥远。不过,从这里起我们就要告别祖国温暖的怀抱了;因为从今天起,我们再也见不到在海流中穿梭的金枪鱼和欢快的海豚群了。但是,大家不要害怕!我,马尔库斯·鲍基乌斯·加图,将为你们负责,在我们到达阿菲利加之前,我会尽力保障你们的安全。我衷心希望我们的舰队能够团结一心,明智地操纵我们的船,齐唱歌颂意大利———我们亲爱祖国———的赞歌,我们要对我们自己及我们的神充满信心。我们是罗马人,我们是货真价实的共和党人。因此我以所尔·英地格斯,特鲁斯及利伯尔·帕特尔的名义发誓,我们在恺撒手下艰难求存的斗争一定会功德圆满。”
  加图这一小段讲演获得了士兵们狂热的欢呼,和一张张笑脸。
  虽然加图既不是祭司也不是占卜师,讲完上面的一席话后,作为舰队统帅,加图还是杀了一只肥美的母羊作为对海上旅者的保护神拉利斯·泼马利尼的祭献。他把自己滚着紫边的托加袍褶皱盖在头上,祈祷道:
  “哦!我们称您为拉利斯·泼马利尼神!或者其它您愿意我称呼您的名字———不管你是男神、女神或者根本就没有性别———在我们启程前往阿菲利加省之前,祈求您代我们向万能的天父尼普突尼———或者你是他的子孙抑或不是———求情。我们请求您在众神面前为我们做个见证:证明我们的诚意。我们也请求您保佑我们平安,保佑我们远离风暴的袭击,保佑我们远离旅途的劳顿,保佑我们的船只不要走失,请你为我们指引正确的方向,使我们得以停靠在开化的国度。从我们的祖先罗慕路开始,您就是我们的保护神。现在我们按照契约向你献上祭礼:一只洁净无瑕、鲜嫩肥美的母绵羊,等候您的悦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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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月马 第二章(7)
在加图的舰队离开格涅尤斯·庞培后的第十三天,他们从克里特·高多斯岛再次启航,目的地只有万能的拉利斯·泼马利尼神才知道。
  为了自己身体健康,时刻保持警惕性,加图自己也在船上充当划桨手,整天整天地在岗位上劳作着。一般的航运船与商船差不多,每条船只有两排的桨座,每边可以让十五名划桨手同时划船。而且这两排划桨座都被甲板罩在下面,这意味划桨手只能坐在船壳里工作。对他们来说,只能在密封的舷外栏杆边划船,是一场严酷的考验。虽然这些舷外栏杆使得划动更容易和灵便,但它们正好悬在海上空使得划桨手随时都有坍塌和落水的可能性。
  而战船与普通船只的划桨座结构大为不同,每条战船有好几个划桨座,每支桨可由两到五人同时划船。最低的划桨座几乎与海平面一样高,因此必须要用皮筏将船舱封死。由于制造工艺复杂,这些战船在和平时期从来不会用于运送货物或者无所事事地四处游荡;在和平时期,它们常常会被送到海军基地精心保养, 除此之外,人们可能二十几年都不会再碰它们一下。当格涅尤斯·庞培撤离科库拉岛时,他把自己几百艘土产的战舰留在了那儿———等着变成一堆干柴。
  加图一向觉得,一个好人的标志就是忘我地工作,因此他干任何事,包括划船都是全力以赴,这也激励了其他与他一道划桨的二十九号人。指挥官亲自出马划船的消息不胫而走。随着鼓舞人心的战鼓的隆隆声,人们划船更为积极主动了。除骡子、四轮马车和战备物资外,船上的所有能划船的人加起来也只能分成两组,这意味着他们只能每隔四个小时轮一次班,从早干到晚,再从晚干到早。
  伙食也很单调;从克里特·高多斯岛开始,面包———这种万能的主食,就再也没在他们的餐桌上露过面。舰队也没有一艘船敢冒着着火的危险生炉子做饭。只有在用火砖砌成的炉床上一直生火给一只大敞口锅加热,里面一天天地只煮着一种东西———用腊肉丁和咸肉丁调味的豌豆布丁稠粥。为了节约饮用水,加图已经下达命令,让厨子不要再在粥里添加额外的盐了,这使得食物更加难以下咽。
  不过,令加图欣慰的是,良好的天气状态使得自己舰队的所有船只都能聚集在一起。他不时坐上自己战舰上携带的小舟四处巡视,结果显示,除了他们对大海这个神秘的实体正常的敬畏之情外,这一千五百名士兵都如加图希望的那样保持着乐观向上的精神。从本质上讲,罗马士兵是不适合这样的海上旅行的。虽然大海上不时有温顺欢快的海豚前来问候,不过鲨鱼也无处不在。在船桨所到之处,鱼群四散奔逃使得人们不仅失去了视觉的愉悦,而且也不能捕到足够的鱼儿当做美餐。
  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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