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从来没进过这,今日进来一看,便令我恐慌。大致以前清贫惯了,如今在这富丽堂皇的楼房中,不自然的肯定得显示出来。
我陪同吴世贤站在中央深处,他到处接待着达官贵人,今天来的人可真多,他都有些顾及不上了。“闵枻呀?来,这栋房子算是我送给你的,以后你就住这,你到处去看看吧!”我真希望我耳朵出了毛病,他要送给我,当我未来得及拒绝,他又到别处和朋友讲话去了。
看来我也只能走一走啦,唉!这栋楼真有四层,卧房的有二十多间呢?“闵枻,闵枻。”谁在叫我。我一反头,二叔在墙角受了伤,手臂上血给往外使劲地冲着。“等会儿,我去找药和布帮你包扎,别乱走。”我回过头下了楼梯。
我真希望这种事不要发生在我身上,我的急躁已不能停止我得马上找到药物的行为思想。二叔的受伤让我觉得害怕,真是的。
惹来一身骚。
“知道医护箱在哪儿吗?这哪里……”没有管事的知道这个。
一个这么大的别墅,怎么连医护箱都没有。“闵枻,来,来。”吴世贤,偏偏叫了我的名字,此时此刻,我真恨透了“慕闵枻”这三个字。
汗遍的我又假笑地跑到了吴世贤跟前,“来,这是银行公司的董事长。”
“你好,慕公子。”他伸出了手,好像在等待我的回应。“哦,你好,董事长,请多多指教。”哪怕时间真的不够用,可我的手始终得伸出去。
我不知吴世贤为什么还不肯让我走,现在心中所愿的是二叔一切还好,哪位好心人会扶着他到哪家医院去包扎。
“各位朋友,各位先生、女士。今晚感谢大家莅临,为此本人深感荣幸,今日为了庆祝北平政府已经在各位官员的领导下。能够在十年里使得北平老百姓安居乐业,家家平安,我代表政府祝大家心想事成。下面,我想推荐一位优秀的年轻人,给大家讲一讲,来。”什么?我可没收到吴世贤这项命令,我该说些什么。
吴世贤把我推到了中间,心里好像欢喜得很……
我慢慢走到中间,说道:“大家晚上好,其实吴大人刚才说了谢谢很多人的话,唯独却没有说自己。其实吴大人每天想着给北平人一个很好的环境与条件。所以他的功劳与思想也给我们后一辈人做了很大的启示与贡献。但他并没有在别人面前提过他的辛苦与劳累,所以,我们也应该谢谢吴大人。”我并没有极力地想去夸奖吴世贤,只是为了讨好,或者说取得他的信任,除了这样说我还能说些什么。我悄悄地看了看吴世贤,可是他好像并不乐意我这样的说话。
下面的一片掌声反而是他尴尬一笑,我并不解。
我没有再思考那么多,奋力地去找二叔,管不了有没有医护箱呢?找到二叔要紧。“二叔,二叔。”我轻声地喊着他名字,没有啊?奇怪,刚才的墙角只有几滴血渍,我沿着血找了下去,这里空空如也。未必二叔逃走了,发生了什么让二叔受伤了,我的疑问在大脑里反复思考着,“放手,放手。你这个混蛋,混蛋。”我听见了不远的屋子里传来了一阵叫喊声。
这是女孩儿的叫喊声,血渍到这间房的不远处便没了,难不成二叔在这。
下面的一片喧闹之声哪听得见楼上的动静,四五个男人围着一个弱女子,其中有一个是吴昭诚。他在对一个弱女子做什么,扒衣服。一个这样的畜生苟活于世上便糟蹋了这世上最纯洁的女孩儿,我的理性就是拿了旁边的棍棒揍了他们。一个挨一个,虽然只是被打晕,兴许会追上来,但我也不能杀了他们呀?
“走。”我随手捡了地上的衣服盖在她单薄的身体上,扶着她赶快趁他们晕厥逃了出去,离开这阴暗的角落。
她长得什么样儿哪还会仔细地去看呢?只是那熟悉的味道逆过北平最寒冷的北风扑鼻而来,就像一阵梨花香,忍不住地诱人。
后面并没有人追来,前面是一栋钟楼,我索性扶着她上了去。
我放开了我的手,气喘吁吁地吸着冷风,黑压压地,什么也看不清。“好了,没事啦?”她没有作声,只是摸了摸她冰凉的身子。我脱下这衣服该在她身上,即使看不清,但是我能感觉得到,她是个善良的人。
“小姐,别着凉了,你也够倒霉的,碰上了吴昭诚这个大混蛋。不过还好,事情没那么严重。放心吧,吴家父子快要到头啦!到那时,北平人会过上好日子的,会解放的。”是啊!我发现说完这一刻我才觉悟,吴世贤陷害了我父亲。不过,在一个受了伤的女孩面前,我能做的只有安慰与微笑。
她开口了:“是啊,你说得对,我期待这一天。”
我说她有梨花的清香,可她的声音更让我觉得宛如南国小院那梨花的飘荡与恬静。在这凄清的夜晚,我的心不会再冷漠了。
“小姐,你叫什么名字?”她的脸虽然苍白了些,但她的美丽似乎只有在黑夜才能令人叹息。事实证明,她很美丽,这次是梨花叶的优雅与张狂。
我是个再女人面前就紧张的人,可是这一次却发生了异大的差别,正如很多人所说:“桃花的盛开是在于春季的美丽而来。”
“我叫姚筱芸。”想来她比梨花更来得清幽。
“我叫慕闵枻。”为什么我迫不及待地想让对方知道我自己的姓名呢?白痴……
“今晚真是个特别的夜晚,能与小姐,不,这是我的福分。”她没有再说什么,也许太累了吧!
就如此过了一晚,确实。
凌晨的北国北风吹得我们糟透了,兴许这一晚是。不,是昨晚,我都忘记自己是怎样见到她的呢?应了那句老话“这一切只是缘份”。过去我的天真让我无暇顾及这世界上的一切,只可惜那是错的,当我头次睁开双目时看着她,我的心怔住了。
是的,她很美。
可我不知道用什么千言与万语来表达自己那份细腻的情感,此时,我选择沉睡,在她微微的目光下。
“姚小姐,你醒了,没事吧,我送你回家吧!”我站起了身,拍了拍灰尘。其实这只是出于礼貌,我伸过手。她没有拒绝,她的手也变了,变得和梨花瓣一样,洁白瞬而冰冷。我依旧敞开我清澈的笑容,去面对这样一个女孩子。
阳光洒在了白色屋顶上,同时洒下的,还有不断播撒的希望。
我说:“看啊!太阳快出来了。对了,明天是年夕,有的忙碌了!姚小姐,昨夜已经过去了,新的一年又到了,不好的事儿就忘记了吧。今天又是新的一天,答应我,不要再为从前的事,而伤心好吗?”
她没有很明显地回答我,只是傻傻地点了点头。
她停止了脚步,“好了,我到家了,慕少爷请回吧!”不让人欣喜的是,她到家了,原来挥别也会来得这么快。
什么?姚家大院?坐落在我眼前的是姚府,错不了,姚雨声是北平政府里面人格品行最清廉的。很多次二叔在我面前提过,说这种人才会造福百姓,而百姓口中又曾多次提到姚雨声。
她是姚雨声的女儿,或许上天又在为谁而造难呢?
我诧异并且惊奇地问:“原来是姚家大院,你是姚雨声的女儿吗?”
她的笑始终透明地让人失去知觉:“慕少爷,怎么会这么奇怪,父亲和你认识吗?”
确切地来说,我压根地佩服这些好官。可是,如今却要与吴家一同为伍,岂不是会给人误会是在为难这些官员吗?
“不,不,我哪认识姚大人这种好官呀?不过今日能认识姚小姐是在下的福气。我会永生难忘的。”上天是在制造麻烦吗?我不懂,一个纯情女孩儿身上哪受得了如此多的苦难与折磨呢?这时,红漆大门晃着给开了——
北平,恍若一场梦
开了,就在这两秒的时间里——
一个家仆站在了我俩面前,欣喜仿佛从天而降。“老爷,夫人,大小姐回来啦!大小姐回来啦!”我笑透了,和我一样的还有她,姚筱芸。
从外看去,姚府是风光十足的,北平现在的王府井花园已经不多了。如今看来,倒也新鲜许多,红瓦片上雪块遮得厚厚实实的,里面的花园透过门这也能看得一清二楚。谈不上艳丽多姿,芳香四溢;可是唯独她就够了,看惯了红尘俗事,不如这一朝暮那千百刹那间如阳光晒在花儿般的浅笑。扣入我深沉的心房,再明亮,明亮之后我的心恐怕早已随羽儿留在了这一宅院里,埋下硕果。
“筱芸,回来就好。”他笑得似乎和别人不一般,没有深深,也没有低浅。
“哥。”他和姚筱芸一样出色,俊朗的脸庞,那双瞳孔却早已读懂了你的心。
“姐,姐。”妹妹冲进了姐姐最情深的怀抱,哭得潇洒至极。他们三个人总的来说倒还有许些相似,可惜我没有兄弟姐妹,要不然也会哭个你死我活的。
“好了,傻丫头,没事啦!”……
接踵而至的还有两位老人家,是姚大人和她的夫人,他们都很高兴。特别是老爷子,总还惦记着闺女终于回来了,我很是羡慕这样一家人,早在四年前,我也这样过。
她还是忍不住了,拥抱着她的母亲。
“妈妈……”在我看来是那么重要与幸福。
小妹老是看着我,别说她对我有意思,哥哥从来不相信自己有那么传奇……她,她回过头问她姐:“姐,这位少爷是你带回来的吧!”看来我想歪了,真佩服自己的自恋水准!
“对呀?难不成人家会自个儿进大门吗?”成!
“对呀?这位仁兄是?”还是姚少爷比较有风度,有气魄,我喜欢……
我是很难开口,四年俩独立惯了,今天头一回见这么多人,心情好比是一道流星划过心间,痒痒儿的——
幸亏姚大小姐帮了我:“爸妈,这是慕闵枻慕少爷,是他昨晚救了我,若不是他,我恐怕就回不来了。”
“哎,你看,站在外面老半天了,会着凉的。今天有客来,也不招待别人,那多没礼貌呀?”‘流星呀?为何你刺过的总是我的内心’心里暗来想入非非,大家都笑了起来,我的心呀?早已被孤独识破了秘密,无处可逃?
房子里古董给占了一大半,只有四张红漆雕刻的座椅,其实我也可以相信这也是古董。以我来看,是“秦汉时期的”
他们家是懂礼教的,除了小妹会顽皮一些。
“姐,昨晚我和哥哥赶去之后,你就不在了。”小妹单纯善良,哪像我这样一个忧虑多多的人?
“郁昔,昨晚上那个男人哪去了?”她放下了茶杯,是姚筱芸。小妹原来名叫郁昔,好甜美的名字,连她的笑都像是春天里最滋润人心的笑。
“姐,你可不知道,昨晚吴昭诚来时,我就把他藏在窗户外头了,用绳子绑着。后来我赶到时,发现你不在后,我才救上他来的,他就在我们家呢?”男人?
我起身,“二叔,你没死啊?”“晦气,尽说二叔,你二叔可健壮得很,你小子想让我早些死我还不干呢?”
二叔的谈吐令我一生中多少充满着许多回忆。
“对啦?你小子怎么在这呢?”我刹时无语可言,你要知道二叔不会相信我的话的,况且是为了救姚小姐,他也就打死也不会相信的。
筱芸走上前来,“叔叔,可还记得我?”
二叔和筱芸,还有郁昔,他们发生了什么?我更想明白二叔为什么受伤?
“昨晚可真对不住,因为我呀实在动弹不得,听见你的声音。这个畜生,就是吴昭诚,早晚把他给宰了。”天啊!不知道吴昭诚有没有看见是我把他给打晕的,要不然吴世贤不要了我的命吗?看来我的担心并不是多余的。
筱芸,她是个大家闺秀;是,我相信一见钟情。以前,天天在修理脚踏车时,我的心就再也未懂得“复活”,二叔的革命,萧离的热情,除了这些,铁定没有了。而吴世贤对我的重视,梦里的开始不都是这些吗?筱芸,我“复活”了,是为你,遇见了一场春天快到来的梨花飘浴,倾斜着我的感情。假如爱有天意,会的,我的生命会重新开始的。
“哼,是您侄子昨晚救了我。”我暗自浅笑一番。
我明白了什么?于是走上前去:“伯父,伯母,我是苏州人,跟随二叔来到北平的。”我撒了谎,一个从上海到苏州的谎,是无意的。
筱芸的父母对我似乎很客气,母亲的端庄贤淑,父亲的从容严慈,这些都是我所远远感受不到的,四年前的那份爱到底还是在心中死死不肯放松。
“呵呵呵——现在的后辈是比我们强多了,我们那时见了陌生的长辈还不躲得远远的,一表人才呀!”自己给自己吓了一跳,面对姚伯母的厚爱,我老嫌自己哪有这么好?
二叔恭维地说道:“姚大人,我很是仰慕您,您是个好官,老百姓都知道。北平政府,吴世贤的罪名都足以定罪了,不过我相信,由您这样秉公执法的官员,这世间会有光明的一日的。”
二叔永远也离不开革命这档子事了。不过,就算我孤身一人,这样对二叔来说,也是公平的。他的辛劳,他的泪血,还有他那和姚伯父一样炙热的爱国心。
房间里瞬间沸腾了起来,冬日的炎夏,好比秋天厮杀了一场斗争。话语里透着那股强劲,似乎远远超出了我脑子里想的,那么那么的清晰。
“爸爸,今日是要向上面递辞呈吗?”“什么辞呈,姚大人?”说话的是二叔,他,乃至全北平百姓都不愿意接受这个事实,虽然我不大明白,可我清楚姚伯父是个好人。“没,没什么,两位请坐,我去去就来。筱芸,跟我来一趟。”姚伯父慢慢走出房门,筱芸也是如此。
“噢,慕公子,要不你先坐会儿。”郁昔是个烂漫天真的姑娘,直到我看到她说话的时候,我才发现她是一个爱笑的女孩儿,这种笑,不带任何杂质。
“慕公子,很高兴认识你。我想,二位一定是忠于革命的爱国者,有史以来,我都很佩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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