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有话说？”吴亦凡盯了他半晌，直到盯得朴灿烈不记得怎么咀嚼嘴里的东西了，才终于肯开口。
“啊……”朴灿烈咽掉早已嚼碎的面包，才一脸诚恳地说：“其实今天伯贤的话不是真的，哥你不要介意啊。我……我哪是那么小气的人啊。”
吴亦凡沉默了会，又说：“我觉得他说得对，毕竟我们也有ＣＰ的，互动有些少了。”
“我不是这个意思，”朴灿烈抿了抿嘴，“我是说，我们之间，就朴灿烈和吴亦凡之间，我们的
关系是不是也……疏远了？”朴灿烈斟酌了半天，终于想到了合适的说辞。再看向吴亦凡的时候，那人却伸手揉着自己的太阳穴，表情有些……不耐？朴灿烈不敢确认，只得等他答复。
“你想多了。我们还是兄弟么。”又是那样，平淡如水的，甚至吝啬于一点多余的情绪。
朴灿烈有些烦躁。尽管这就是他想要的答案了，他却明显感觉自己的心说不是这样的。
两个人明明可以很亲密地聊天，分享心事，游戏打闹，现在却连平常的对话都像是官方的说辞。
“你为什么生气？就是因为上次洗澡的时候我说了那样的话吗？”
“没有。”
“那是因为什么，总得需要个理由吧，总不能好好的，就突然变了个人一样。”朴灿烈说到这里不免有些委屈，想想这些天来自己被冷落的种种，不免眼眶发酸。只得低下头继续啃面包。
吴亦凡睁开眼睛，紧锁的眉头还没有来得及舒缓下来，看到朴灿烈半蹲在自己面前，却只肯以发旋面对自己，让自己再也无法去忽视那份执拗。
心里莫名一阵悸动。吴亦凡忍不住伸出手把朴灿烈凌乱的发理好，心里早就波涛汹涌，脸上却仍旧不动声色。朴灿烈仰起脸看着他，只觉得吴亦凡像是在笑，可面部肌肉却分明不是笑时该有的姿态。
“凡哥……”他不禁开口。
12个人里，没有人比得上朴灿烈执拗。出道后，所有人都习惯着改口叫吴亦凡“kris”的时候，只有朴灿烈在私下里还是固执地喊他“凡哥”。他们认识六年，从第一次见面时就用的称呼，只有他沿用到了现在。
吴亦凡的目光从朴灿烈的眼睛滑到了鼻子，然后是嘴唇。微微嘟着的，精致小巧的饱满的色泽诱人的唇……
噗。吴亦凡突然咧开嘴笑，笑得朴灿烈一脸迷茫。
吴亦凡伸出手取走了黏在朴灿烈嘴角的面包屑，又用拇指在他嘴角蹭了蹭。这才开口：“呐，现在吃东西还是不能注意点么？真是邋遢。”
“呀，吴亦凡。”朴灿烈脸烧成猪肝的颜色，却仍旧维持着半蹲的姿势，甚至双手就搭在吴亦凡的膝盖上。声音也不自觉提高了分贝。
“嘘”Chen忽然扭头看向他们两个，笑着点点头。随后其他人也纷纷向他们侧脸，脸上笑容古怪，最终又都仓促地收回目光各做各的事情。
朴灿烈这才意识到自己姿势的不妥当，站起来的时候发现腿有些麻了。
吴亦凡伸手扶了扶他，在朴灿烈的脑袋接近自己时趁机伏在他耳边说了句“所以，明晚一起努力吧。”
朴灿烈自然无法理解他的潜台词，只当他是在鼓励自己。于是也问了句：“凡哥，你教我一句广东话行么，加油怎么讲？”
吴亦凡却是沉思了一会，然后说了句：“很难学的。”
朴灿烈摇了摇头，“你说，我还是挺有语言天赋的。”
“我中意你。”吴亦凡说。
“我中意你。”朴灿烈说。
同样一句话，两个人却说出了两种语调，两种味道，两个人又是各怀心事。
吴亦凡的嘴巴一张一合像是要说什么，终究还是吞了回去。
他想要像往常每一次恶作剧后笑着陈述真相，可这一次他不想解释，不想澄清，第一次私心想要隐瞒下去。
车上另外两个中国成员张艺兴和鹿晗此时却是一脸惊悚，他俩对望一眼，确定对方和自己心意相通，然后同时做出了摊手的动作。
☆、第 4 章
在化妆间候场的时候，朴灿烈莫名有些紧张。他把脑袋凑到镜子前仔细检查了下妆容，淡淡的，与素颜无差，却同样精致。吴亦凡坐在自己的右前方，很是寡言，只是埋头玩着手机。鹿晗不知从哪里得到的魔方，正玩得起劲，吴世勋站在他旁边嘴里一直念念叨叨的，眼睛却只是黏在鹿晗的手上，至于那魔方的神奇，他倒是毫不在意的。
朴灿烈不傻，很多事他看得明白，却和身边每个人同样装作毫不知情。倒不是虚伪，而是当事人并不自知，旁观者倒不好去妄加评论一番。
终于站在演播厅，面对无比热情的中饭，朴灿烈反而有些手足无措了。这时候笑容却可以做最完美的回应。
“灿烈笑起来好可爱，真的好可爱。”前排有个粉丝喊了句，虽然只能听出“灿烈”两个字，还是不出意外地引得灿烈侧目。
“啊，怎么办，好想看Kris狠狠虐他。”虽然听不懂话的内容，但朴灿烈听到粉丝喊kirs的名字，便冲她歪了下脑袋以示友好。
在主持人的引导下节目有条不紊的进行着。最初吴亦凡站在朴灿烈的右手边，充当起他的全职翻译。后来分开活动时两个人也不时站在一起。好像是无意识的，又或许只是长期作为CP形成的习惯，谁知道呢。
TAO要说唱rap，按照之前已经排练的，吴亦凡应该走出去陪他一起唱。可黄子韬数次回头，也不见吴亦凡有要走出来的觉悟。反观灿烈已经开始B…BOX了，黄子韬有些慌乱，一不留心就出了差错。
被主持人问到出差错的原因时，黄子韬看了眼站在身后的吴亦凡，还是照实说了句他没出来，他应该出来的。这一句是出于本能，却引起台下粉丝不住起哄，也自然成了主持人炒CP的噱头。朴灿烈自然知道现在台上的气氛因何被点燃的，但他只是攥紧了手中的话筒，直到感觉到掌心一片黏腻。
终于还是进行了重新演绎，朴灿烈看着吴亦凡和黄子韬站在前面笑着说rap的模样，就再也挪不开脚步，于是三个人还是前后错落有致的站着。
没有人会否认，在12个人里，朴灿烈的艺能感绝对居于前列。就像每个人都愿意在舞台上与他多些互动，不存在利用关系，只是朴灿烈很懂得CP之间恰到好处的拿捏，永远不会失了分寸，也从来不会让对方感到丝毫尴尬。也正是因为这个，与朴灿烈有关的几对CP都渐渐成了大势。
朴灿烈不经意的瞄了下现场粉丝的应援牌，“灿白”的牌子依然醒目，而这一次他终于也在不同应援牌中找到了一直寻找并且规模不小的“krisyeol”阵营。
说不上什么滋味，只是觉得满足。你看，即便我们是跨队CP，我们也并没有被人否定过。
很快便进入了游戏环节，吴亦凡身上穿着老鹰的道具衣服，整体看过去虽说不上违和，但到底还是极为滑稽的。朴灿烈站在吴亦凡身后，用只有耳语的两人能听到的声音说了句“凡哥，我中意你”，吴亦凡没有反应过来，来不及收回的笑容就僵在了脸上。接着就听到朴灿烈又补了句：“凡哥，我都给你加油了，一定要赢哦。”
吴亦凡这才想到自己曾经恶作剧教他的这句广东话，自己方才在灿烈嘴里听到的，大概只是加油的意思。不禁嘲笑自己过分敏感与过剩的想象力。
吴亦凡没有办法投入到游戏里，除了与他一起游戏的人，大概没有人看得出来。他的眼睛虽然盯着“猎物”，却怎么也无法聚焦。他在走神，至少他的心思不在游戏上，或者说他有心事。
张艺兴早就将一切尽收眼底，况且昨日在保姆车上他也亲耳听见了吴亦凡和灿烈的对话。张艺兴虽然不敢夸口自己情商高，但多少也能咂摸出些猫腻来。许是觉得自己的某些猜想正一步步得以证实，张艺兴脸上的笑意更深了几许。
接下来的节目流程吴亦凡已经记不太清了，满脑子只回荡着灿烈那句“我中意你”。满是蛊惑的意味，却让自己心动不已。
☆、第 5 章
录完节目自然无法当天返韩，一行人回到酒店时都觉得有些倦怠。仍然是两人一间房间，如果不出意外的话自然是按照已成习惯的宿舍分配方案。Chen和边伯贤两人的关系算不算亲密，但这一次录完节目，两人却成了12个人中最活跃的。
边伯贤拿着手里的房卡，咬了下嘴唇，还是冲着灿烈的方向走了过去。
“这个是咱俩的房间，不过你今晚能不能换个地方睡？”边伯贤笑得人畜无害。
“啊……啊？”朴灿烈一句话里语调转了不知道几回，却没有答复他。他注意到现在已经两两分组完毕，只剩下最后两组可以调换的。一组是他和边伯贤，另外一组是Chen和吴亦凡。Chen已经冲自己走过来了，而吴亦凡也早已自己开门进房间去了。这下似乎是没有什么商量的余地了。朴灿烈想想，觉得自己也不吃亏，至少吴亦凡睡觉时不会像边伯贤一样发出小狗的呼噜声，也不会在睡前不停地吃零食突破自己的心理防线并且破坏自己的减肥大业。而最最要紧的是，对方是凡哥啊，两个人的关系刚刚有冰释的迹象，这未尝不是个好机会啊。这样一来，自己似乎还赚到了。
朴灿烈想到这里就忙不迭奔赴吴亦凡的房间，满怀欣喜地叩响了门。
迎接他的却不是同样的热情，而是吴亦凡最为常见的面瘫脸。
“那个……”朴灿烈蹭着吴亦凡的胳膊挪进了房间，才一脸讨好地说：“凡哥，你能不能收留我一个晚上？”
吴亦凡却兴趣缺缺的样子，语气冷清地说了句：“你随意就好了。”
吴亦凡在浴室里洗澡，簌簌的水声听得朴灿烈有些心神不定。忽然就想到录节目的时候吴亦凡用自己的话筒换走了自己手中那只坏掉的，才间接导致第一次合作rap的失败。心想这或许是个不错的话题，一定要先好好道个谢。
听到浴室的水声停了，朴灿烈立马坐直身子，甚至觉得比录节目时还要紧张。
“凡哥。”朴灿烈回头唤他，笑容的弧度都恰到好处。
吴亦凡穿着浴袍，正拿着毛巾擦着还在滴水的头发。不经意地把刘海一并向后捋，精致凌厉的五官就毫不遮掩的展现在朴灿烈面前，灿烈觉得自己的脸有些烧，像为数不多的醉酒时刻。
“哥。”朴灿烈再开口时，声音却不自主地变了腔调。
“你有话要讲么？”吴亦凡停下了手中的动作，双臂交叠抱在胸前，一脸平静地等对面的人开口。
“今天晚上谢谢你啊，影响了你的发挥怪不好意思。”
“你现在怎么这么客气了？”吴亦凡把毛巾丢到旁边的沙发上，用手捋了下额前的碎发。
“也不全是……凡哥，你知道吗？我今天看见我们两个的牌子了，我们两个的，krisyeol诶。”
“我也看到了的。”吴亦凡的语气终于带了几分暖意。
“哥啊，我觉得以后我们在台上也不用那么拘谨了，就像私下里那样相处就好了，王道什么的……”
“灿烈，我觉得我开始看不懂你了。”吴亦凡换了个姿势，“你觉得一定要把所有的兄弟情都想成是为了炒CP而故作的姿态么？”不等灿烈说完，吴亦凡便打断他。
“什么？”
“上次你在机场咬我的肩膀，我也想当作是之前我们兄弟间亲密的相处方式，可是很遗憾，你只是因为看到镜头了吧？”
“你觉得……我做那样的事只是为了赚粉丝的眼球？”
“你不应该比谁都清楚么？我拿你当挚友，我是真心的。我知道这个圈子里呆久了，是人都学会了利用，可至少……我还是觉得你不该把这种招数用在我身上，灿烈。”吴亦凡说到最后声音竟有些发颤。
朴灿烈不知说什么好。那次咬肩膀的事情他记得很清楚，不能说与王道毫无关系，可是他的用意却并不像吴亦凡以为的那样。他只是想，我们疏远，是因为粉丝期望的不是看我们在一起。所以如果我们足够亲密，足够默契，会不会有一天再也不必为了成全所谓官配而在镜头前装不熟，以至最后真的生疏起来。
可是你怎么不明白呢，如果我是为了吸粉才使出这样拙劣的招数，那我又何必单单只针对你？明明我们都不止一对CP，只要想经营，怎么都不会淡出粉丝视线的。可是你却仅凭自己的推测中伤我，疏远我，我还是始终想着怎样能靠近你，像桃子，像鹿哥，像lay哥，像每个可以时时刻刻与你出现在同一取景框的人。明明我们关系最好，到了现在，反而我们的分歧最重。
“凡哥。我想你误会了。在我看来，牛灿和CP是不等同的。我只是想成全牛灿而已。”朴灿烈背对着他，眼睛却无神地盯住地板的缝隙。“你休息吧，我去洗澡。”
吴亦凡在眼见朴灿烈走进卫生间时就觉得浑身瘫软，只得把自己陷进沙发里。 他用双手撑着额，眉峰却不自觉聚在一起。
今天晚上面对的这人，曾经是自己一拍即合亲如手足的兄弟，而今自己却不得不以恶言恶语中伤他。有些感情早已经破土而出，如今更是长势迅猛，再不加以遏制怕是以后连朋友都没得做。
CP是个好的依托，可以把所有无处安放的情感正大光明地展现给那人看，事后却只消一句“王道而已”便可搪塞过去。
朴灿烈你一定不知道，我所说的“一起努力”可不只是鼓励而已，我是要把自己的心一点点分解给你看，把所有的非分之想都冠以正当的名义，然后不动声色地拼装起来继续陪在你身边。是的，不动声色。
☆、第 6 章
返韩的第二天，就已经公开了满满的行程安排。
朴灿烈在卫生间里刷牙，没有注意到吴亦凡已经抱着胳膊在他身后站了有一会儿了。
“还没刷完？”吴亦凡的声音在较封闭的空间里响起的时候，还是惊得朴灿烈吞下了不少泡沫。
“你在这干嘛？”朴灿烈忙吐掉嘴里的泡沫，有些含混地说。
“我上厕所啊，总不能也让你陪我一起吧，虽然都被你看遍了。”
噗。朴灿烈羞得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