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火八荒缘- 第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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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宴会
　　　　朱雀峰，高三万六千丈，乃清风城第一高峰，据传言，上古神鸟朱雀曾在此栖息，因而得名。

　　　　七年之前，当花文轩从母亲口中得知，自己再不能修元炼气时，他本想从此峰顶直跳下去，告别这个世界；告别那些曾将他捧得老高、现下又出言诋毁他的人。

　　　　不过当他跳前最后一望，立时被眼前景色惊得呆了：红日初升，万缕阳光斜洒，照在清风城四周的红枫树上，从远处看，一片片金黄灿烂，清风城裹在其中，宛如人间仙境。

　　　　花文轩一怔，他不明白，为何身在城中之时，这种美景半点也瞧不见。是了，美景是要从远处看，一览其全貌，才能真正感受到它的美。

　　　　而人呢？人不要观其全貌么？单单修炼元力不成，不能在人前逞威风，活着便没有意义了么？

　　　　自此之后，这位年仅九岁的少年，竟明白了许多人穷极一生，都未必能懂的道理。他彻底熄灭了自杀念头，再也不去在乎旁人的冷言冷语，转而更加奋发向上，努力修习外功、阵术、炼丹术。

　　　　虽然他没有元力，不能发动阵法，他也不是火属性，不能凝炼丹火。但他却一心专研阵术理论、药草原理，短短七年，他对这两种奇术的理论研究，已远远超过同龄人。

　　　　“小麒麟，你瞧，下面多么美！今日咱们便呆在这里，不回城内！”花文轩望着眼前美景，幽幽说道。

　　　　小麒麟一搭脑袋，轻“哼”一声，显然它对眼前景色毫无兴致。

　　　　“八岁的麒麟虎，还不懂这些！”忽然之间，一个淡淡的声音从旁传了过来。

　　　　花文轩心下一惊：“什么时候来了人？为何我半点不知？”

　　　　循声向那人瞧去，只见她身穿白衣，头带白帽，脸上又蒙了一层白纱，只露出一双明亮的眼睛和一头乌亮长发，腰间挂着一个饰品，是五个连在一起的星形玉坠。

　　　　她身后竟还站着一男子，穿着打扮与她恰恰相反，却是黑衣、黑帽、黑面纱，腰间坠物是四星。

　　　　花文轩知道修炼界奇人辈出，往往越是打扮古怪之人，越是深藏不漏，因而不敢露出丝毫惊色，恭声问道：“八岁不懂，何时才能懂？”

　　　　白衣女子道：“麒麟虎，四方神兽白虎和东海圣兽玉麒麟所生，岁至数万余，若想它能灵通万物，少说也要五百余年。”

　　　　花文轩心头一震：“没想到小麒麟竟是如此神物，怪不得它仅仅八岁，就这般了得。可这女子又是谁？连封大伯和义母这等见识广博之人，都不能确定小麒麟的族类，她为何又会知道？”

　　　　正猜想时，只听那女子又道：“我还有一言相劝，这几日你需将它关起来，千万不要叫外人瞧见。”

　　　　花文轩一怔，不知她此言何意，但听她语气不像作伪，忙说道：“多谢姐姐教诲，我一定谨记。”

　　　　便在这时，忽听得“嘎嘎”几声雕鸣，声音既尖且响，很是刺耳。

　　　　花文轩叹了口气，说道：“我妹妹在叫我，我这便要回家，后会有期！”

　　　　“哦？原来你是花家的！”那女子也辨别出了赤炼雕的叫声。

　　　　花文轩一怔，问道：“你知道花家？”

　　　　“火仙子的后人，谁不知道？”白衣女子冷笑道。

　　　　花文轩还未及回话，忽听花碧月大喊道：“大哥，我就知你在这里，快点回家，咱们比一比，瞧瞧小麒麟和赤炼雕，哪个速度更快！”

　　　　小麒麟一听此言，全身虎毛抖擞，不待花文轩出言，“哗”的一声，尾巴一掀，已将他甩到背上，跟着四腿一蹬，风驰电掣般，奔下山来。这小凶兽好胜心之强，已到了不可思议的地步。

　　　　劲风凌厉似刀，刺得花文轩面部发疼，十分钟不到，小麒麟已奔到花家门前。却见花碧月和赤炼雕站在门脚，笑看着落后的一人一虎，得意之情，溢于言表。

　　　　小麒麟怒极，哗啦一甩，将花文轩扔到地上，似在埋怨他，害得自己输了比赛。

　　　　花碧月见状，哈哈大笑，道：“小麒麟，输了不怨你！只怪我大哥太重！”

　　　　那赤炼雕更是欢喜，唿扇着一对血红翅膀，摇头晃脑，“嘎嘎”乱叫。

　　　　小麒麟越发恼怒，忽然亮出獠牙，便要扑上去，与赤炼雕厮斗，吓得周边小厮“啊呀”一叫，跑了老远。花文轩忙纵身一扑，抱住它脖颈，劝道：“好！好！这次全怪我！下次我决不拖你后退。”

　　　　小麒麟怒气不消，呼呼直喘，花文轩又好言相劝了一阵儿，才渐渐平稳。

　　　　那赤炼雕见它平息，仍不罢休，忽然飞到空中，又发出怪叫挑衅。

　　　　“嗷！”小麒麟再也控制不住，一声嘶吼，纵身向上一扑，可怎奈它乃地上猛兽，虽一跳老高，却仍扑不到赤炼雕。

　　　　兄妹二人见状不妙，怕这两小凶兽又跟去年一般，一阵厮斗，伤了好些无辜人性命，忙将它俩分开，各自带回了兽笼。

　　　　花文轩花了好半天时间，才安抚好小麒麟，回到自己房时，天色已近黄昏。躺在床上小憩一阵，忽觉肚子咕咕直叫，心想：“今日花家大宴，好吃的定是不少，我左右无事，不如去吃个饱。”当下也不换衣服，向待客园走去。

　　　　此时园中已是一片热闹，附近三城中，几乎所有的名流、新人均聚集于此，甚至有许多不世出的隐士高人，也现身园中。而且门外仍旧川流不息的涌进人来。

　　　　花家众人只得老幼齐上，殷勤招待。

　　　　花文轩自乐清闲，找到一个无人角落坐下，见外面每来一个宾客，都会到南首一个老人跟前行礼，那老人只是微微点头，却并不还礼。自己义父和义母站在老人身边，不住的躬身答礼这老者一袭青衣，面目极瘦，眼神锐利若鹰，花文轩心下叹道：“这老者一见之下，便非等闲，该当便是廖天化了。”

　　　　忽听得小厮大喊道：“东流城城主李天德，清风城城主李天英，一齐光临花家！拜访‘玄阵炼仙’廖老前辈！”

　　　　只见两个中年男子，携手进了园来，身后跟着一个白衣少年。这少年名叫李文博，乃是李天英的公子，而那位李天德，正是他的亲二叔。

　　　　他们一家均位高权重，那也不必说了。而这李文博更是人中龙凤，他外貌俊雅，为人彬彬有礼，虽年仅十七岁，元力造诣已是匪浅，在清风城一众新人中，实力仅次于花文轩和封芷欣。

　　　　他们三人一进门来，众人纷纷侧目细瞧，赞声不绝。有些更是假装私下议论，待三人走过来时，却故意加大声贝，什么李天德仁德爱民、李天英英雄无敌、李文博长江后浪云云，大吹特吹，虽只寥寥数言，却是面面俱到。

　　　　花文轩心下暗笑：“这些人不去‘淫诗作对’，却走修炼之道，当真浪费才华！”

　　　　那青衣老者罕见的走下座位，抱拳道：“两位城主一齐光临，给足老朽面子！感激不尽！感激不尽！”花文轩义父、义母也跟着走来，抱拳行礼。

　　　　李天德“哈哈”一笑，道：“廖老前辈，我们李家来此，可不是瞧您面子来的，而是想借此机会，沐浴在您老圣光之下，日后修炼起来，神清气爽，才能事半功倍不是？说的直白些，那也是一己私心那！”

　　　　众人一听，心下均暗暗钦佩：“这人实力平平，却能当上东流城城主，果然另有‘绝技’。”

　　　　廖天化笑容满面，道：“客气！客气！”

　　　　“晚辈李文博，拜见‘玄阵炼仙’廖前辈！”李文博瞧准时机，从后抢上一步，躬身便拜。

　　　　廖天化向他打量一番，不住口的赞道：“嗯！不错！不错！天英，你有子如此，夫复何求？”

　　　　李天英笑道：“廖前辈，谬赞！谬赞！”

　　　　“哈哈！封某来的晚了，还请诸位恕罪！”便在此时，忽听得一个爽朗的声音从门外传了进来。

　　　　花文轩心头一喜：“是封大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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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变故
　　　　倏忽之间，只见一个高大身影阔步走来，身穿蓝衣，虬髯如草，眉目间英气逼人，正是封天霸。

　　　　他这一进来，数千双少年的眼睛齐齐盯了过去，瞧得却不是他，而是他身后那位身穿红衣、冷若冰霜的美少女，封芷欣。

　　　　花文轩暗想：“这帮修元之人，竟也跟我们战士塔那群蠢货一般，见识如此浅薄，这妖女外貌倒还凑合，心下却尖酸刻薄，十足的泼妇一个！有什么好的！”自从封芷欣输了他后，只要见到他，必定是一番挑衅、谩骂，花文轩幼时对她的好印象，已影踪全无。

　　　　廖天化道：“你既知来得晚了，一会儿五大杯红叶沙，不能再少啦！”

　　　　封天霸哈哈笑道：“太少，太少！十大杯！”

　　　　封芷欣一皱眉头，低声道：“不行！最多一杯！”

　　　　封天霸又是哈哈狂笑出声，大声道：“乖女儿！拜见廖老前辈。”他生性豁达，对这些世俗面子，看得极轻。因此听女儿因关心自己，竟在人前教他少喝酒，不但不觉得为难，反而大为高兴。

　　　　封芷欣微一躬身，低声道：“封芷欣拜见廖前辈！”

　　　　廖天化笑道：“封小子，看你这一副大老粗，女儿出落的倒是十分美丽。我听说她修炼天赋也远超过你，连夺了三年新人会武的亚军，不错！不错！”

　　　　封天霸笑道：“我这女儿不像我，像她……”说到这里，忽然停住，跟着叹息一声，眼圈竟微微发红。

　　　　众人均知，他又想起了爱妻。

　　　　封芷欣自小便没有娘，封天霸一提起此事，便是满面悲色，众人自也不好意思追问。因此她母亲是生是死，为何从未现身，却是无人得知。

　　　　李天德见方才欢喜场面，只因这一两句话，竟尴尬起来，突然抚掌笑道：“咦？眼前一件美事，为何却没人主意？”

　　　　廖天化问道：“哦？那是什么？”

　　　　李天德一指李文博，又一指封芷欣，说道：“这一对男女，当真郎才女貌，天生的一对碧人！明年一齐进入落日山修习，那是指日可待，何不趁廖老前辈在此，由他老人家做个见证，成就一对美缘，将来他二人在修炼界闯出名堂，再提起这段往事，定是一段佳话！”

　　　　李文博一听，心下狂喜不能自已，深情凝视封芷欣，身体竟微微颤抖。

　　　　廖天化向两人各瞧一眼，心下也是一赞，向封天霸和李天英道：“二位意下如何？”

　　　　李天英笑道：“封侄女才貌双全，又是封大哥的爱女，李某自是双手赞成！不过嘛，这其中却有一点为难……”说着目向李云溪和花天宇。

　　　　廖天化不解道：“哦？有什么为难？”

　　　　封天霸笑道：“天德兄，廖前辈，您二位有所不知，小女在五岁之时，我已给她许下过一门亲事！”

　　　　李天德大惊道：“竟有此事！他是哪里人？该不会是清风城的吧！不是李某人自夸，在附近三城中，除了我侄儿文博，又有哪一位能配得上令爱？”

　　　　李云溪面目一沉，冷道：“李师兄，你这句话是何道理？莫非清风城除了李家，便没有别家了么？”她乃三奇门千金，自小娇生惯养，脾气火爆，嫁了花家，生了孩子，脾气仍没改过来。

　　　　花天宇忙对爱妻连使眼色，示意她不可乱说，李云溪却视而不见。

　　　　李天德笑道：“怪我，怪我！云溪师妹不要生气，李某别无他意，只是好奇，此人是谁？”

　　　　李云溪气仍没消，大声道：“轩儿，你过来！”

　　　　花文轩一只脚才跨出园门，忽听义母这一声大喝，吓得“啊”的一声，叫了出来。

　　　　原来早在十几年之前，花文轩和封芷欣的天赋均显现出来，两家又相交甚好，便私下定了娃娃亲，当时清风城众人对这门亲事，无不赞叹不绝。

　　　　可谁知世事难料，后来花文轩害了那一场寒毒，再不能修元炼气，只能修习外功。虽然他实力不俗，但普通人修炼外功，日后成就着实有限，而且终不能脱了凡体，寿命最多百年左右，与封芷欣这等修元者相比，委实如地隔天，相差太远。这一婚事，无论如何不再般配。可两家均是清风城名门，说出去的话，便如泼出去的水，谁也不好意思先行悔婚。

　　　　到了后来，清风城众人便形成了默契，谁也不提此事，打算来了个不了了之。谁知今日经花天德无意提起，竟又勾起了这些陈年往事。

　　　　花文轩也深知，自己与封芷欣是两个世界的人，让她看上自己，那是决无可能。而自己又极其自尊，更不会对她有什么奢望。

　　　　他在李天德提起此事时，便暗感不妙，怕是一会儿要将自己牵扯进来。当下悄手悄脚的向门边走去，可谁知眼见便要离开，却被母亲叫住。

　　　　花文轩只好硬着头皮，在场下众人的轻笑声中，来到几位高手面前。

　　　　李天德故作惊讶道：“这位小乞丐怎么进来的？是来此要饭的么？你不知道，这里是修元人聚集的圣地么？”

　　　　他方才被李云溪当众呵斥，心下早已不悦，这时见花文轩只穿得一条破烂裤子，上身衣服坏了好几个窟窿，倒真如乞丐一般，便故意奚落起来。

　　　　其实花文轩凭借外功，连夺三年新人会武冠军，在附近一带，已造成极大轰动，各城的战士塔，甚至张贴他的画像，训示他们的新人修炼。李天德身为东流城城主，如何会不识得？

　　　　他话才说完，场中顿时哄笑如雷，这里的许多年轻人，都被花文轩击败过，他们心下对这个修炼外功的“废物”，自是百般不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