们。”一面说话,一面大步前行,穿门而出,等到易慧愕然抬头,已经不见了易锋寒的踪迹。
易锋寒一出沈家大门,便碰见一队声势浩大的迎亲队伍。易锋寒不欲与人争道,于是立定不动,打算等对方先行,不料对方认出他的贵族身份,不敢从他面前经过,场面一下子僵持起来,道路中间一段空荡荡的没有一个人走。
易锋寒心念一转,即便会意,开口道:“诸位先请,不要误了吉时。”
迎亲队伍中传来询问声:“敢问公子,是否是易千户膝下的锋寒公子?”
易锋寒含笑点头。迎亲队伍中立时响起一阵欢呼声:“锋寒公子果然跟传闻一般,平易近人、爱民如子!”一个新郎装扮的人走上前来,满脸恭敬地施礼道:“草民……”话音未落,眼中忽然闪过两道异芒,双手一翻,两柄寒光闪闪的匕首便刺向易锋寒的双肋。
与此同时,迎亲队伍中的其他人纷纷出手,破空声中,无数铁莲子、十字镖、飞钉构成一张大网,朝着易锋寒激射而来。
易锋寒似乎早有所料,冷笑一声:“杀!”身体一侧,便已经从双匕的间隙中插了过去,欺入假新郎的怀中,右手一推,中正该人胸口。随着一阵骨折筋断的声音,假新郎哼都没有哼一声,便毙命当场。
听到易锋寒命令的鬼隐鹰击宛如一只蓄势已久的苍鹰,嗖的一声窜了出去,手中长剑孔雀开屏般展现出一道光幕,将铺天盖地而来的暗器尽数拦下。铁器纷飞中,鬼隐鹰击去势不竭,直接冲入刺客丛中,剑光一变,化作一条长龙,朝着他们的腰间席卷而去,顿时惨叫四起、血花飞溅。
鬼隐鹰击的剑法犀利凶残,剑光所指,不死即伤,那些刺客虽然人多,但是转瞬之间,便已经倒下了十余人,剩下的不禁惧意大生,不知谁发一声喊,顿时作鸟兽星散。
鬼隐鹰击并不追击,只是将躺在地下的伤者一一封喉,然后还剑入鞘。
易锋寒冷冷地道:“我叫你杀了他们。”
鬼隐鹰击躬身道:“少主,穷寇莫追。这些刺客武功不高,恐怕只是幌子。”
易锋寒寒声道:“是又如何?我要人们知道,我不是逆来顺受的人!任何人跟我作对,我都会斩尽杀绝!一个不留!”
鬼隐鹰击嘴角浮现出一丝笑意:“遵命!”说罢扬手放出一朵鹰状焰火。紧接着,四外响起一连串惨叫之声,人头一个接一个从街口、屋面抛了过来。
一个黑乎乎的圆球落在鬼隐鹰击面前,他顺脚踢开:“少主,一共四十六人,无一漏网。”
易锋寒眼中的寒芒却毫不消散:“错了,还差两个!”手随声动,双手扬处,两道阴寒刺骨的真气分别涌向街边的一根柱子和一户民居的窗口。
那根柱子忽然一动,化作一个人形,手中倭刀一竖,虽然被震退三丈,总算挡住了易锋寒一击。民居中潜伏的刺客却没有那么幸运,只听一声闷哼和重物撞墙的声音,便再无反应。
化装成柱子的刺客稳住身形,哇的吐了一口鲜血,转身跃上屋面,拔腿就跑。两道人影跳上来,拦住他的去路,但是该人刀法诡异迅速,刀光展动,幻化出六道刀光,将拦路者逼退,脱离了围堵。
鬼隐鹰击见状怒喝一声,但是顾虑易锋寒安全,不敢追击,抱拳请罪道:“属下无能!请少主恕罪!”
易锋寒哼了一声:“追!”身体如鹤冲天,跳上屋面,追星赶月般掠向刺客的去路。鬼隐鹰击害怕易锋寒中埋伏,一面出声提醒,一面纵身跟上。但是易锋寒仿佛没有听到一般,速度越来越快,渐渐与他来开了距离。
到到郊外,那个刺客眼见要易锋寒被追上,忽然止步转头,双手持刀,恶狠狠地盯着易锋寒,一副困兽犹斗的样子。
易锋寒冷笑道:“说!谁指示你的?”
刺客咬紧牙关:“你去问阎王吧!”双手一挺,六道刀光同时刺向易锋寒,也不知那道刀光为实、那道刀光为虚。
易锋寒赞叹道:“六合刀法果然了得!”
那个刺客闻言,手微微一抖,一往无前的刀势顿时化为乌有,招式虽无变化,杀气已经荡然无存。易锋寒趁机双手一合,夹住其中一道刀光,真行被制,另外五道幻影立时溃散。不待刺客反应,易锋寒将双掌一扳,啪的一声,倭刀断为两截。
刺客大惊失色,连忙扔刀后跃。易锋寒身体一倾,便追上刺客,一把抓住他的琵琶骨,手指一用力,顿时捏得粉碎。
刺客惨叫一声,身体无力的瘫软下来,接着身体一震,头跟着一垂。
易锋寒心头生出不对劲的念头,把刺客身体一翻,发现背心现出一个针孔,血丝微渗。
易锋寒连忙举目四望,搜索暗杀者,旷野无声,完全看不出对方的踪迹。
此时衣衫破空声起,鬼隐鹰击追了上来:“少主!”
易锋寒扔掉手中的尸体:“这个人是叔里家的高手,马上查一下。”
鬼隐鹰击躬身道:“是,属下立即派人调查。”说着眼光落在刺客的背心:“属下会继续追查刺客。此地偏僻,不宜久留,少主请回。”
易锋寒嗯了一声,还未说话,忽然天空中传来一声悠扬的笛声,片片樱花从天而降,飘飘洒洒地笼罩在这一片郊野之上。
易锋寒抬头沉声道:“飘花斩?”
鬼隐鹰击满脸肃容,疾声喊道:“是的!少主小心!”长剑出鞘,横在胸前,脚踏星辰,绕着易锋寒游移不定,好似怀疑四面八方都会有刺客扑出一般。
随着一声长笑,一道绚丽的粉红光芒划过天际,从易锋寒右侧射了过来,所到之处,漫天的樱花随风起舞,甚是好看。
鬼隐鹰击大喝一声,剑光爆散,迎了上去。那道粉红光芒到了半途,忽然向下一沉,接着光华敛去,现出一个白衣胜雪、胸绣樱花、腰插柳笛、手持一柄粉红色长刀的少年,唇红齿白、星眸粉颊,模样颇为俊俏,但是浑身脂粉之气,看得易锋寒暗自皱眉。
那个少年拱手施礼,以略显娇柔的声音道:“飘花流阳天羽,拜见易十二公子。”
易锋寒点头道:“原来是飞樱断魂阳兄,久仰久仰。不知阳兄有何指教?”
阳天羽道:“在下奉家师之命,出门历练,经过本地,发现有贼人意图不轨,特助公子一臂之力,还望公子不嫌在下多管闲事。”说罢右手持刀一扬,从草丛中挑起一个人来,扔在易锋寒面前:“这个人就是刚才杀人灭口的刺客。”
易锋寒眼光一扫,一脚从那名刺客手中挑起一个圆筒,接到手中略一端详:“唔,那个伤口的确像透骨针造成的。”将圆筒对着那个使用六合刀法的刺客尸体,手中微一用力,按动机簧,圆筒顶部寒光一闪,尸体背心又再多出一个一摸一样的针孔。
鬼隐鹰击冷冷地道:“我怎么知道你不是同党?”
易锋寒笑着打断道:“鬼隐三叔不得无礼,阳兄如果是同党,就不会留下活口了。谁不知道落到鬼隐杀众的手里面,就是铁人也得说实话?”
鬼隐鹰击这才发现阳天羽扔出来的并非尸体,而是一个活人,只是手筋脚筋均被挑断,加上被一种特别的点穴法封住穴道,呼吸微弱得几乎停止,自己一时不察,竟然以为是个死人。当下脸一红,埋首道:“属下大意。”
易锋寒呵呵一笑:“鬼隐三叔,带活口去审问。我请阳兄到家中一聚,你不用跟来了。”
鬼隐鹰击略一犹豫,易锋寒立即表示不悦:“怕什么?有阳兄这样的高手在身边,我的安全还成问题?快去!”
***
傍晚,送走阳天羽之后,等候多时的司空照等人悄然潜入易锋寒的房中。
鬼隐龙韬首先躬身道:“少主,今日你遣走鹰击一事,属下认为……”
“不妥?是吧?”易锋寒打断道:“因为阳天羽有可能才是真正的刺客,前面的安排都是铺垫。”
鬼隐龙韬道:“少主英明。”
易锋寒微笑道:“所以我并没有放松对他的警惕。不过如果他所言属实,我就不应该让他感到我在防备他,这样才能得到他的好感。飘花流乃是渭州武林名门,门下高手如云,能够得到他们的,这个险值得冒一冒。对了,那个刺客吐露实情没有?”
鬼隐龙韬道:“根据那个薛大山的招供,此次是陇川郡桂家指示的。他们只是其中一批,还有其他党羽。其余的刺客,属下已经派人去查了。”
易锋寒道:“似乎是真的,叔里家乃是陇川名门,族中弟子不会当刺客的。此番刺杀贵胄,最大的可能,就是他们的主上指示。”
鬼隐龙韬道:“不错,这次刺杀少主,领头的三个人,一个是陇川三枪帮的堂主琉里雄;一个是叔里家的青年高手叔里舞;以及陇川大盗薛大山。能够指挥陇川黑白两道联手,除了桂家,属下实在想不出其他人。”
宇文华颜摇头道:“这件事不会是桂家族主的意思。龙韬所言固然有理,但是如果桂家这样做,未免太蠢了点。光凭我们现在掌握的证据,在皇上面前参他一本,虽然证据还不充分,不至于获罪,也够他受的了。桂家也是世袭的千户侯,犯不着冒这个险。”
易锋寒听出宇文华颜话外之音:“不是桂家族主?那就是桂家其余的人瞒着他干的?”
宇文华颜点头道:“应该是如此。桂家家教很严,敢如此干的人,不出三人。一个是大公子桂光明,此人参与抵抗虞国大军的战役,不仅损兵折将,自己也险些丧命,所以对于屡建奇功的千户不但不感恩,反而心怀嫉妒,当年曾在战场上暗中作梗,若非考虑到他是陇川千户的嫡长子,千户当年就把他斩了,与我们交恶非一日矣。另外一个是桂光壁,此人是个与十公子齐名的武痴,二人因有此同好而私交甚好,这个人头脑简单,为了朋友两肋插刀、在所不惜,也有可能。最后一个是桂俪影,她是我们家七公子的未婚妻,两人自幼青梅竹马、感情甚笃,不排除为了七公子冒险一搏。”
易锋寒淡淡地道:“那么就先从这三个人查起,有了证据,交给陇川千户处理。”
鬼隐龙韬领命之后,沉声道:“主使成强刺杀少主的人和暗害八姑爷的人,属下已经查出。”
易锋寒脸上冰寒如霜:“谁?”
鬼隐龙韬道:“主使成强的是七公子;暗害八姑爷的是九公子。”
“九哥?”易锋寒大为意外:“怎么会是他?”
鬼隐龙韬道:“九公子在军中势力最大,易家之中,只有他和四小姐才能左右朝廷军令的调动。因此属下从他们二人入手调查,最后发现是九公子。此次少主回渭,皇上不知是心中有愧,还是顾及传言,对于少主颇为优待,没有露出一丝铲除的口风,因此四小姐至今不敢有所异动。”
易锋寒沉吟片刻,徐徐地道:“对了,八姐的话,透过五姐,传到哪儿去了?查到没有?”
鬼隐龙韬道:“五小姐告诉了大公子和十公子。大公子没有告诉任何人,但是十公子一不小心,透露给了六公子。然后,就天下皆知了。”
易锋寒哑然失笑道:“一不小心?呵呵!”随机长叹一声:“长房果然联成一线,有所企图。好啊,既然大家要我死,就看谁先死吧。三位叔伯,你们觉得我下一步该如何走?”
………【第十六章 美酒断肠】………
喝的一声,沈羿身形闪现,幽灵一般飘到沈采菱身后,双手一并,两柄匕首合成一道寒光,直刺沈采菱背心。
沈采菱似乎早有预料一般,腰肢一扭,转身就是一记蛇手,点向沈羿咽喉。
沈羿头一仰,身体一个铁板桥,躲过沈采菱的攻击,双臂舒展,划出两道弧光,插向沈采菱的右臂。
沈采菱手一缩,身体前倾,手肘一沉,猛然砸向沈羿小腹。
此时沈羿身形尚未站直,双脚一蹬地面,游鱼般向后滑出三丈,腰一挺,合身扑上,双匕幻化出满天星光,洒向沈采菱。
沈采菱神色一凝,反手拔刀,双手持柄立刃,眼中寒光骤盛,等到沈羿扑到身前丈许远近,突然大喝一声,刀化匹练,夹着一往无前、劈山断岳的气势,悍然斩向沈羿。
沈羿也不甘示弱,大喝一声,双臂一错,匕首交虹而出,架住沈采菱的长刀。
随着一阵刺耳的金属磨擦声,沈羿虽然努力稳住身形,但是在沈采菱巨大的刀劲之下,不住后退,小脸蛋胀得通红,脚下划出两道沟痕。
沈采菱虽然最近武功精进,但是始终年纪尚小,真气不能收放自如、运用由心,加上渭州刀法讲究气势和必杀无悔之心,生死往往一招而决,此时全力一击,刀势一发,身随刀动,眼见弟弟在自己刀下苦苦挣扎,却无法收手。
就在这个千钧一发之际,一旁弓弦声响,嗖的一声,一只利箭从侧面疾射而至,正中沈家姐弟兵器交接之处。
铮的一声,沈家姐弟身体同时大震,双双向后弹飞,跌倒在地。那支利箭分开沈家姐弟之后,其势不竭,斜插在地,只露出一小簇箭尾。
“干什么?”一身劲装打扮、手持大弓、背负箭囊的易可大步走来,对着沈采菱满脸怒容地吼道:“姐弟切磋,理应点到而止。你怎么可以对弟弟施展迎风一刀斩这样的霸道武功?”
沈采菱听得面红耳赤,连声道歉。沈羿连忙帮忙辩解:“九舅舅,不关我姐姐的事情,是我要她以实战之心进行切磋的。如果姐姐存心想让,我是得不到磨练的。”
易可哼了一声:“小孩子不知天高地厚,要抛开生死杂念,进军武道,起码也得达到舅舅这个境界,武功难以突破的时候再考虑。你们现在不过是奠基阶段,应该以修心炼气、增长学识为主,动不动性命相搏,把自己当做忍宗的低级武士吗?你们是易水易家的外系子孙!千金之躯,怎么可以轻易冒险?何况你们父亲刚刚逝世,如果出了意外,你们母亲会是何等的伤心?为人子女,怎么可以不孝至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