飘散。白首天尊身后压力一轻,也立即展开反击,七星铜刀反手一挥,环绕刀锋的七彩灵蛇发出耀眼精光、蜿蜒飞舞而出,迎着光芒黯淡的绿色火龙环身绞去,嘶的一声轻响,即告消灭。与此同时,除了桃花仙子卫隋珠仍然留在原地,手持一柄桃花旗,环目四望,替众人掠阵,其余的桃花宫门人尽皆各施手段,分别向分散零落的冥晶五鬼跃去。
五云道人形如鬼魅,闪电般欺至萌巫令使身前七尺,手臂一探,腰间所佩桃木剑已然脱鞘而出,化作一道若有若无的淡影,直刺敌人咽喉。萌巫令使想不到来人行动如此迅速,惊骇之下,一面将令牌舞成一道光幕,护在前胸,一面飞身疾退。五云道人面带鄙夷地冷哼一声,毫不理会面前的阻碍,剑招不变,以一往无前的气势振臂刺出,透入乌光之中。随着一声惨叫,萌巫令使扔牌在地,一脸不可置信的神情,右手捂着喉咙,不住后退,鲜血从指缝中涔涔而下,插入镖囊的左手一阵颤动,未及拔出,即便倒在地上,一瞑不视。
五云道人一击得手,尚未等到萌巫令使倒地,便转身扑向黑雾簇拥下的石龟翁,凌厉的剑气带起漫天砂石,声势惊人。眼见五云道人便要冲进石龟翁制造的浓雾之中,忽然斜刺里冲出一条七彩光芒,拦住五云道人的去路。五云道人剑光一荡,划出一个径约一人的圆圈,将七彩灵蛇牵引到一旁,正欲继续前进,白首天尊已然刀随人至,朝五云道人当头劈下。
此时叶骅派去取宝的两名弟子已经靠近那块巨石,忽然间双双发出惨叫,滚落山坡。叶骅见状连忙掉转揽月金弓,对着巨石方向一阵冰雹般的扫射,但却毫无反应。易天行虽然负责监视,目光却扫视着整个战局,看得眉头一皱:“怎么回事?那里明明没有其他人,那两个粉絮崖的弟子怎么遇难的?难道凶手的动作比我目光还快?”心念转处,脚下微微用力,身子箭一般疾射而出,掠向那块巨石。
方子意连忙开口制止道:“喂,小子,别管闲事,盯紧你的目标!喂,听见没有!喂……”不过已经慢了一步,几句话工夫,易天行已经跃至巨石之下。
易天行一面急速前进,一面散发出自己的真气,忽然间感受到身体右面略有气机波动,连忙侧身一闪。寒风过处,易天行眼前的山石上火花飞溅,隐隐现出一段刀锋。
“隐身术!”易天行心中飞快转动念头,同时扬手便是一把淬毒绣花针。碧莹莹的针雨将方圆丈余笼罩得滴水不漏,忽然间,针雨边沿部分受到了无形阻碍,击至的毒针纷纷弹射开来,绽放出碧绿的花朵。易天行暗自冷笑一声:“现在看你怎么跑!”散发体外的真气骤然一锁,以针花为中心聚拢过来,易天行脑海中立时清晰的影现出一个人形,白玉剑如雪梅吐艳,绽放开来,朝着虚空中刺去。
剑刺虚空,铮铮连声,接着便是几声闷哼和金铁坠地的声音。易天行牢牢锁定隐身人的所在,寒声道:“现身吧,隐身没有用的。”
哗的一声,仿若风衣破空,易天行眼前现出一个面容冷峻、身披一件青丝斗篷的青年来,胸前、右腕多处已然溅血,眼神中却透露出不甘屈服的倔强:“动手吧。”说罢眼睛一闭、脖子一伸,一副引颈待宰的模样。
易天行轻轻挽了个剑花,还剑入鞘,伸手拍了拍那青年的肩膀,淡淡地道:“睡醒没有?醒了赶紧走,不要挡我的路。”
倔强青年睁开双眼,奇道:“你不杀我?”
易天行嗤道:“我为什么要杀你?”说着望向山下:“不过你既已落败,就不要再插手此间之事,走吧。”
倔强青年略一迟疑,大声道:“不杀之恩,容后再报!”说罢将身后斗篷一拉,一朵青云盖下,身子即便隐去。
易天行心中暗道:“果然是博巫族的隐身杀手。”正思量间,又复看见那倔强青年现出身来,不禁怒气骤生:“你真想找死?”
倔强青年单膝跪地,双手捧上一粒温润如玉的红色石卵:“这是我从适才被弹丸击杀的死者身上觅得的地阙灵石,带在身上,可以辟水火、驱毒虫,请公子笑纳。”
易天行想起巨石周围毫无水火侵袭的痕迹,不禁笑道:“原来那家伙就靠这个宝贝躲过水火之难,呵呵,不过也因此被叶崖主看出异样、导致杀身之祸。嘿,天材地宝,终非可恃之物,有用之时不过锦上添花,无用之时适足肇祸,你自己留着用吧。”
倔强青年也不答话,俯身一拜,身子即便隐去,仅留下地阙灵石在地上闪耀生辉。易天行立即抢上前去,站到空无一人的巨石旁边,心中感应着对方渐行渐远、追赶不及,只得将地阙灵石纳入怀中,抬头望向战场。山坡之上,周祁云剑势去如飘雪、收若疾风,一副悠闲自得的神情,而慕仙儿则控制着满天飞铃,身形悬在半空,绕着敌人漂浮游走,亦是占尽先机,处在他们猛烈攻势下的尹氏兄弟早已没有了动如脱兔的彪悍勇猛,气焰尽失,正在勉力挣扎、苟延残喘,虽然双方生死未定,胜负已可预知。醉神翁与铁翅鹰王蔺鹏飞二人倒是各有损伤,身上均已挂彩,互相见招拆招、近身肉搏,形势尚不明朗。林素茵那边的战局已近尾声,高岩之下的法坛已经被劈为三段,坛上所立幡幢尽皆寸断,地下一片狼藉,黑脸法师已然身首异处,所用飞刀被绞得粉碎,散落在其尸体周围。黄脸法师双手紧紧握着法牌,就像抓着救命的稻草一般,操纵着牌上的黄光抵御林素茵的剑光,每当黄光势弱之时,便咬破舌尖,向法牌之上喷血,增强黄光的威力。白脸法师左手五指皆断,鲜血涔涔而下,在一幢红光笼罩下,满脸紧张的望着林素茵,高举戒刀,对着自己前伸的左臂,作势欲斩。山腰上的血衣和尚与白无常却看不出任何即将出手的征兆,除了偶尔用眼斜瞥严靖、赫于惇二人,连站姿都没有改变一下。山下,五云道人剑光吞吐、攻势猛烈,不过白首天尊一心只在拖延时间,一味自保、且战且走,任凭五云道人的武功超卓,一时间却也奈何他不得。罗孤雁恶斗渐阔海,一时难分高下,落桃峰弟子在叶骅师徒的掩护下,与五毒教徒各有折损,激战正酣。冥晶五鬼邪法甚是惊人,虽然被忽伦驮破去了联手合力的法阵,并且趁其中两鬼破法后精元受损之机,聚众将其狙杀当场,其余三鬼仍然尽显神通,不停地施展出各种法术护身伤人,令得围攻他们的忽伦驮等人大感头痛,若非每到危急时刻,卫隋珠便展动桃花旗,发出万朵桃花护住身陷险境的同门,早已死伤多人。而场中厮杀最为惨烈的还是桃花巫与石蛊族矛兵,每时每刻均有人受伤溅血,双方都伤亡惨重,剩下的人犹自奋勇争先,酣斗不已。远方,仍然在与地蛟较劲的腹居鬼王、黑雾笼罩下的石龟翁以及紧守在隍山君身边的方子意,就像局外人一样,丝毫未受混乱纷繁的战局影响。
………【第十七章 邪毒塞天地 惨淡毕其功】………
随着精血的过度消耗,黄脸法师原本蜡黄的脸色越来越苍白,紧握法牌的双手也渐渐颤抖不止,望着法牌所发黄色妖光在剑光压制下又复趋于黯淡,悲呼一声:“师兄!”白脸法师亦看出不妙,狠狠地将牙一咬,挥刀斩下,顿时血光飞溅,把自己的左臂齐肘斩断,就着喷涌而出的鲜血,用戒刀一引,指向林素茵:“去!”血流尚未落地,一个转折,便化作一条形象鲜明的血龙,张牙舞爪,朝着林素茵迎面扑去。
林素茵面色一肃,将剑光一指,正与黄光相抗的白色剑光立即一分为二,留下一道应付黄光,另一道疾愈闪电般飞回林素茵身边,化作一张光网,向血龙当头罩去。血龙白光甫一接触,白光立即显出不支之态,随着血龙在里面翻腾冲撞,剑网之间火星四溅,剑光急速削弱。
易天行站在高处,看的真切,当下长啸一声,纵身飞掠,冲向白脸法师,身子未至,淬有血咒剧毒的飞针已经划出一道赤红光芒,直击其后颈。眼见毒针已经飞近白脸法师脑后三尺,忽然像碰上阻碍一般,凌空坠落。
白脸法师似有所觉地转头狞笑道:“小辈,本法师有仙灵庇佑、刀枪不入,你敢暗算我,简直是自寻死路!”说罢戒刀一摆,朝着易天行念动咒语。
易天行见状,脚下暗自使力,毫无畏惧地疾扑上前,白玉剑猛然直刺而出。白脸法师有恃无恐的不避不躲,继续念咒,忽然间,脸上的讥嘲之色变成了恐惧、不甘与疑惑,埋头望着胸前贯体而过的宝剑,颤声道:“你……你……怎能……”
易天行冷笑道:“区区邪法,也敢妄言仙灵庇佑。下辈子有空的话,叫他们出来给我看看。”说罢把手一抖,拔出白玉剑,顺势一脚将白脸法师的尸体踢飞出去。
白脸法师一死,困于剑网内的血龙立告消灭。林素茵所受压力一轻,顿时精神一振,将手一指,驾驭剑网飞过去与另外一道剑光汇合,剑光合流,立时威力大增,压迫得黄光节节后退。
黄脸法师见状,怪叫一声,张口便是一口色泽淡红的精血,喷在法牌之上,牌上黄光如篝火余烬,猛一闪亮,即又黯淡下来。林素茵见状,飞身一跃,冲入剑光之中,身剑合一,光芒大盛,化作一团耀眼光球,迎着黄光一绞,顿时将其分裂成缕缕轻烟、随风飘散,接着俯冲而至,从黄脸法师身旁飞速掠过。剑光敛处,林素茵旁若无人地走向易天行:“还不去盯着你的目标。”
易天行瞥了一眼身首异处的黄脸法师,淡淡地道:“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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随着一声轻叱,满天银铃如百川汇流般向矮个子刀客聚集射去。矮个子刀客一面怒喝,一面将钢刀舞成一幢光幕,护住全身。铃刀相击,一阵铮铮之声不绝于耳,余音犹在耳边,眼前铃影刀光却已消敛无踪。从天而降的慕仙儿宛若凌波仙子,飘然落在地面,笑吟吟地望着对面的刀客,檀唇微张:“躺下吧。”矮个子刀客周身大穴已经镶满了银色小铃,单膝跪在地上,只能依靠竖刀于前,勉力支撑着身体,犹自瞪着死鱼一般的眼睛,怒视慕仙儿,闻言气得青筋暴出、口中嘶嘶作响,挣扎欲起,不过强弩之末、终难成事,最后只能直愣愣的栽倒在地。
高个子刀客见状,不由得睚眦俱裂,嘶声大叫道:“弟弟!”刀势一变,红着双眼,冲向周祁云,挥刀猛攻,完全不作防守,一副与敌携亡的架势。周祁云淡然一笑,剑招转而变得绵长细腻,以防御卸力为主,身子且战且走,避其锋锐。高个子刀客凭着一腔悲愤,运刀如风,全力出击,但是刀招均被周祁云牵引化解,未能奏效,随着时间推移,情绪略一平复,身形刀势难免慢了下来。周祁云长笑道:“来生再见!”将剑柄一抖,只见银光闪烁,仿若暴风骤雪,漫天袭来,顿时将高个子刀客身形掩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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忽然间,传来一声震耳欲聋的凄厉怪叫,就连身陷激战之中的诸人心神也为之一分。远远望去,只见仅存的那条地蛟双爪仍然与噬天兽互扣,但是形势已然大变,噬天兽大张的阔口之内,喷出一道乌黑气流,直射在地蛟咽喉之处,地蛟正满面痛楚的不住晃动头脑,嘶声大叫。
林素茵脸色骤变:“腹居鬼王想收服地蛟!”话音未落,一直留意腹居鬼王的易天行已经化作一道幻影,急速飞扑过去,身未近前,将白玉剑一抖,剑光立时一分为二,分刺噬天兽双睛。
噬天兽怒吼一声,圆碟形的庞大身躯一摆,背上立起异样,凸起无数蟾蜍毒腺一般的疙瘩,万道惨绿水箭,当空激射。易天行身在半空,躲避不及,登时被无数水箭击中,当空直坠,轰然落地,白玉剑撒手飞出丈余,斜插地上。
噬天兽口中传来咯咯怪笑:“无知小辈,居然敢跟我老人家作对。”说着声音一沉:“诸位后会有期!”说罢由噬天兽口中弹出一个黑漆漆的肉球,向地蛟的嘴中飞去。
林素茵怒喝声中,剑身合一,冲了过去,但是距离太远,难以阻截。石光电火之间,趴倒地上的易天行一个转身,双手一扬,两蓬碧莹莹的针光立时将黑色肉球罩住,同时就地一滚,来到白玉剑旁边,翻手拔在手中,弹身跃起。
黑色肉球发出难听的怪叫:“闪开!”肉球急速转动起来,强劲的风力竟然将绣花毒针绞成粉末,散落一天碧萤。肉球刚发出一声怪笑,便嘎然而止,怒声道:“你动了什么……呃……”随着一声惨哼,跌落地下,现出一个大如婴儿、通体黝黑的赤身侏儒来,满脸痛苦得望着易天行。
易天行冷冷一笑,把手一招:“回来。”只见赤身侏儒面容一阵扭曲,眉心间金芒一闪,窜出一点金星,落到易天行手中,却是一只金蚕。
随着赤身侏儒仰天倒下,噬天兽口中黑气骤然敛去,不过地蛟似乎已经精力衰竭,竟然不趁机反扑,只是匍匐在地,喘息不止,而噬天兽则眼中露出感激之色,埋首作归附状。易天行见状,心中微微一宽,对着噬天兽道:“这里没有你什么事了,走吧。”腹居鬼王既然已死,易天行也不想与这种猛兽为敌,决意驱逐了事。
噬天兽欢喜的弹跳起来,高高跃起,重重落下,登时激起满天尘土。易天行眉头一皱,左手不自觉地捂向鼻子,而中忽然传来报警之声:“小心!”易天行想也不想,立即翻身倒地,向外滚去,但是还是晚了一步,一道迅猛如涛的强大真气已然擦到易天行右肩,顺着经脉的刺痛,蔓延开去,波及内腑,易天行竭力压制,仍然禁受不住,闷哼一声,献血狂喷,洒得一路血迹斑斑。
林素茵长啸着落到易天行身边,剑光飞舞,将一个幻灭无常的黑色肉球挡在剑光之外。易天行挣扎起身,感到周身血气不畅,难以提劲,只得站到林素茵身后,竭力运功,争取尽快恢复战力。
山坡上的醉神翁见状,醉眼一眯,轻声道:“小蔺子,该结束了。”未待蔺鹏飞反应,暴喝一声,后跃丈余,右腿支地,将身体一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