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天行看在眼里,心中暗笑,拱手道:“诸位一诺千金,在下先行谢过。看来此地已经没有我什么事情,明日一早我便会启程远行,诸位多多保重。如果贵教以后有需要在下效劳的地方,只要一封书信,在下必定竭力相助。”
邬龙姑正为五毒诛仙手的事情烦心,闻言随口敷衍几句,听见易天行坚持,便不再多言。倒是洪光祖一脸赤诚,热情挽留,令易天行对他大生好感,不过易天行本来找上渐阔海,就是想与五毒教结成联盟,以备后用,现在他们已经答应结盟,目的达成,也就没有必要留下,因此推却了洪光祖的好意,执意要走。
出了茅屋不久,渐阔海便独自出现在易天行身边,把他拉到僻静之处,不满地道:“易公子……”
易天行心知其意,呵呵笑着打断道:“渐长老不要急。在下知道你想什么。老实对你说,吴升是我杀的。”望着一脸惊骇的渐阔海,缓缓向溪边走去。
渐阔海一面沉思,一面跟着易天行走:“那么吴师兄搜集的内丹……”
易天行淡淡地道:“现在就在我身上。”
跟在易天行身后的渐阔海双睛凶光乍现,真气流转起来:“那你也一定拥有五毒诛仙手的秘笈?”
易天行点头道:“不错。”二人说话之间,已经来到溪边。不知什么时候,温翅虎、蟾头和尚、尤寒烟三人已经等候在那里。
渐阔海想起蛇、蛛两颗内丹都在自己怀中,顿时心中一阵发虚:“你们想干什么?”
易天行微笑着转过身来:“渐长老,在下与贵教结盟,便意味着我们荣辱与共、休戚相关。所以,我不能坐视着贵教四分五裂、实力衰弱。我今天叫他们三人来,是想传授一些武功给他们,顺便把蝎、蜈、蟾三颗内丹交给他们保管。本来我想叫洪、邬夫妇一起,但是看情况,在瑶姑练成五毒诛仙手,接掌教中大权之前,邬龙姑恐怕不会服人,而且也不会相信你们。瑶姑年纪太小,辅助之人需要忠诚可靠,邬龙姑虽然不会伤害她,但是其权力**太大,并不适合,所以我把内丹分别交给你们,是希望你们形成可靠的保障,保证瑶姑的顺利成长。在下的苦心,希望渐长老能够明白。”
渐阔海暗自松了口气,叹气道:“我明白,唉,其实龙姑心肠不坏,只是从小被教主惯坏了,做事任性、不分轻重,对于权力,又太执着了一点。”
易天行道:“这点我不担心。瑶姑是她亲妹妹,如果练就五毒诛仙手、又有强力的臂助,她应该会接受这个唯一的选择。”说着扔了一本书和一个袋囊给温翅虎:“袋囊里面的内丹你们三人一人拿一个,等到瑶姑十二岁生日,你们联合渐长老,将五颗内丹给她,协助她修炼五毒诛仙手。书是吴基所著,里面有五毒诛仙手的练法以及你们教中的上乘武功心法,我在最后几页补上了一些针对你们三人身体特性的武功和一种阵法,除了五毒诛仙手不能学,其他的内容,你们自己挑选合适的学吧。书后面记载的那种阵法威力巨大,但是需要五人同施,等瑶姑继位后,你们可以把书给洪、邬夫妇看,一起修炼。你们日后有什么困难,可以来找我,找不到我,便去赤龙联盟找人带信,我会帮助你们的。瑶姑的事,就交给四位了。”
渐阔海洪声道:“这是自然。我们教中的事,却要易公子替我们操心,真是惭愧。”
易天行笑道:“渐长老不要怪我多管闲事才是。对了,瑶姑还等着我带她出去玩呢,这次不能食言了,否则未来的五毒教主记恨起来,我可要吃不了兜着走。”
尤寒烟扑哧一笑:“那么公子快去。”
温翅虎却正色道:“公子放心。在下一定不负所托。”
易天行望着温翅虎一本正经的脸,哈哈笑道:“不要那么严肃,我信得过你们,否则怎么会把这么重要的东西交给你们?”说着转向渐阔海:“你说对吧?渐长老。”
渐阔海苦笑道:中却想:“你这分明是不信任我,一面将内丹分散,一面趁机在本教二代弟子中培植亲近自己的势力。”
易天行笑着挥手而去,走向邬瑶姑居住的小屋。
※※※
离开渐阔海等人的驻地,易天行顺着弥水一路蜿蜒西进,向西是为了下一个目的地——泗水以西,蜿蜒而行是为了寻找沃族的踪迹。根据渐阔海所言,沃族分布很广,几乎遍及整个弥水下游,但是他们的行踪飘忽,除了本族的发源地金水城,没有其它住所,每年他们族中的青壮男丁,都会成群结队的外出掳掠周边弱小巫族,抢到哪里住到哪里,春季出动,秋季回归,而冬季是该族的休养时期,全族过百万人会全部聚集在金水城。章郎虽然查探过沃族的住地,但是由于不是冬季,加上不明沃族习性,所以所绘地图多是一些沃族的临时据点,金水城反而没有查明。渐阔海与沃族争斗期间,倒是曾经到过金水城,但是由于他不懂描绘地图,叙述的地方只有大概方位,所以易天行只能凭借这不甚可靠的信息,自己寻找金水城。
易天行在附近徘徊走了两天,仍然没有发现金水城,心中渐渐烦躁起来:“妈的,我不能在这里兜圈子浪费时间,反正收服弥水沿岸诸巫的事情已经交给姬电了,让他自己找吧。”如此安慰自己,心头仍然觉得一阵郁闷难当,便想取水洗脸,让自己清醒一下。
来到弥水便,易天行刚刚蹲下身子,便发现江面隐隐飘浮着一层几不可见的轻烟,心中不由一凛,用手一招,凑到鼻端一嗅,心头大震:“瘴气?怎么回事?弥水附近的气候并不潮湿闷热,弥水更是宽逾百米、水流甚大的江流,怎么可能有瘴气,而且染及江水?不对,这个是……”正思量间,眼角余光忽然瞥见远处树林中有衣角露出。
“出来!”易天行暴喝着冲了过去,浑身真气鼓荡,立意生擒该人。谁知扑到林中,易天行才发现那个人趴倒在地、气若游丝,翻过身子一看,却见那人面如淡金、牙关紧闭,眉心隐隐现出一朵淡淡的桃花印记。
“果然没错。”易天行心中一面想着,一面摸出身上的辟瘴药散,给那人服下。过了半晌,那人呻吟一声,睁开眼睛,口中发出奇怪的声音。
易天行闻言大喜:“沃族语!看来金水城就在附近!”不过他虽然从穆家父子那里了解了一些巫族语言的皮毛,从发音上确定了这肯定是沃族语,却无法明白其语义,想到这里,顿时头疼起来。
那人叫了几句,看到易天行这个样子,心中也即了然,闭口不言。过了片刻,那人忽然哇哇怪叫,手舞足蹈地一阵比划,看得易天行一头雾水。那人见到易天行茫然的目光,急得又跳又叫,易天行虽然心知此人有话想说,奈何自己实在无法理解他的语言和手势,只得傻愣愣地望着对方跳大神一般的闹腾。那人跳了一会儿,也知道不行,于是坐到易天行对面,安静下来。易天行与他就这样大眼瞪小眼、一筹莫展,心中不由一阵闷气,却又无可奈何,心中不住揣测那人的意图。
过了很久,那人摸了摸肚子,做了个吃的姿势,然后伸手来拉易天行。易天行总算猜出来他的意思:“请我吃饭?”
这下轮到那人不知所云了,只是一阵怪叫,拖着易天行就跑。易天行从他那惶急的神态中猛然惊醒:“对了,弥水既然弥漫瘴气,以此为水源的人都会中毒,为数一定不少,这人想带我去给他的族人治病。”一念及此,便任由那人牵引,跟随而去。
翻过两座山岭,一座雄伟的城市便霍然出现在易天行面前。这个城市规模宏大,若单论城市面积,就算放在神州,也算大城,但是整个城市又显得十分粗糙,给人极其不协调的感觉。城墙乃是利用当地的红色粘土筑造,远远望去,一片火红,十分壮观,但是仔细一看,便可以看出城墙垮塌后重建的痕迹,而且层层叠叠,显然经常垮塌,当是直接用土堆砌,既无法夯实,又没有办法加固,适逢暴雨便会造成泥流所致。从山坡望去,城市内部一览无遗,显然筑城者从来没有想过隐蔽城防的问题,当然,以易天行所看到的情景,沃族人根本没有城防概念,城墙一律等高,没有箭塔,也没有哨所,城墙屡次重建留下的痕迹令得外墙凹凸不平,却没有修整,城门密密麻麻,不知道开了多少,毫无疑问是为了方便族人进出,不过却没有想过敌人能从多少地方同时进攻。城中似乎只有民居,没有其他建筑形式,中央有个比较大的屋子,恐怕是他们族主所居,除了比寻常屋子大三倍外,没有任何区别。易天行看到这里,不由得一阵惊讶:“没有粮仓、没有兵械库、没有市场、没有官兵,这也算城市吗?”不过一望到身旁的那个人,自己也知道问也白问。
………【第五十二章 千军蓄势 瘴疠先行】………
易天行随着被他救过的那个沃族人,穿过金水城密密麻麻的民居,直奔城中心。沃族民居与城墙一样,也是红土修筑而成,上面满是重复修补的痕迹。易天行沿途所见的沃族人,个个面带病容,比较强壮的青壮汉子还在强撑着病体、忙进忙出、服侍体弱病倒的家人,老弱妇孺则多半斜靠半躺在门口,以虚弱的目光瞥着易天行穿城过户。
易天行心中一酸,感受到战争的残酷,不过随即便收敛激荡的心情,安然自若地一直前进,来到城中心的族主王居。那也是一个红土房子,与普通民居的区别一是面积较大,二是没有红土垮塌的痕迹。易天行一面揣度着这个房子的坚固是靠符咒禁法还是特殊的筑造工艺,一面在那个沃族人的带领下走进屋内。
沃族王居外面没有守卫,想不到门的内侧居然站着两个手持金矛的高大汉子,猝然之下,倒把易天行吓了一跳。领路的沃族人叽里咕噜的说了一通,那两个汉子才让易天行二人继续前行,进入内门。
王居大厅之中有七个人,一个相貌威严的白须老者坐在正中,旁边则坐着三个女人,一个老妪、一个风韵犹存的中年女子、一个眉目流波、怀抱婴儿的少妇。侍立在后的是两个少年男女,男的身形魁梧,双手持着一把金光闪闪的大锤,女的矫健英武,拿着一把桑木弓,背负箭囊。除了那个婴儿看不到面目,其余诸人脸上都隐隐浮现出疲惫的神态,特别是那个老妪,眉心的桃花印记已经清晰可见。
带路的沃族人对着老者一阵说话,老者脸上露出惊喜的神情,望着易天行一阵呼喝。易天行明知自己听不懂对方说话,根本就没有打算理会,一进屋就自顾自地打望四周,终于发现王居内部竟然以黄金为骨架,那些红土依附其上,所以不畏风雨侵袭。
老者见易天行对自己不理不睬、四处张望,不禁勃然大怒,猛然起身走了过去,一把抓向易天行肩膀。
手爪及身,易天行肩头一耸一卸,便令其滑到一边。老者见状大感恼怒,呼的一拳击向易天行鼻梁。他身后的少年男女亦同时出手,少年金锤横扫,夹击而至。少女挽弓射箭,动作一气呵成,矢如流星,射向易天行左腿。
易天行一听风声,便知道老者少年都留有余力,并不想杀掉自己,只是想打断自己几根骨头,不禁心头暗怒:“想不到沃族人如此凶顽野蛮,若非要我给他们治病,恐怕现在便要下杀手。”立意要教训一下对方,剑眉一挑:“放肆!”左腿一抬,踢在飞矢箭杆上,接着右手一翻,抓住老者的拳头,使劲一握,左掌如刀,劈在少年的锤头之上,汹涌的真气透体而出。飞矢中腿,登时冲天而起,插在屋顶,颤悠悠地摇摆不定。少年虽然武勇,但是天赋蛮力,怎么抵得住易天行的深厚内力,掌锤相接,登时狂喷鲜血,踉跄后退。老者的拳头被易天行握住,只觉五指传来一阵剧痛、骨骼欲碎,不禁发出杀猪般的惨叫。
门口的侍卫闻声冲进内屋,持矛挺上。易天行寒声喝道:“倒下!”左手屈指反弹两记,凌空点住二人穴道,然后瞪着对面的老者,恶狠狠地道:“服了没有?”
老者虽然听不懂易天行说话,但是看见易天行的神态,亦知对方动了怒火,连忙转头喊叫两声。少年男女闻言,纷纷丢弃兵器,俯身于地。
易天行稍微了解一些沃族的风俗,知道对方已经服输,手下用劲,推开老者,径直走到少妇面前,伸手检查那个婴儿的身体,接着从包裹内取药,对着那个带领自己来此、躲在角落里吓得脸色惨白的沃族人,指了指他腰间的盛水竹筒。
那人总算没有笨得连这个都理解不到,立即转身跑出门去,不一会儿便拿来一筒清水。易天行瞥了一眼,眉头大皱,暗自恃道:“妈的,水里含有瘴气。”只得把水放在一边,将干药粉给那婴儿服下,呛得婴儿哇哇大哭。
老者和少年男女见状,又有异动,幸好此番那个带路的沃族人早有准备,拦住他们一阵解释,三人才安静下来。
过了大约一炷香时间,婴儿的呼吸渐渐粗壮起来,抱着他的少妇高兴地跳了起来,跑到老者身边给他看。老者满脸欣慰地摸着婴儿的脸,过了好一会儿,才向易天行俯身趴倒在地。屋子里面,除了两个无法动弹的侍卫,其余诸人纷纷随之俯身趴倒。
易天行终于松了口气,笑着走上前去给那中毒最深的老妪搭脉。
※※※
是夜,易天行悄然离开沃族族主替他安排的住所,潜行到城外可以俯瞰全城的山坡,把手一扬,一朵焰火冲天而起,当空爆散。
过不多时,三道黑影急速逼近易天行所在的位置。易天行从隐身的大树上飘然落下,拦在三人面前,轻声笑道:“姬团长好毒辣的手段。乌桓旅长此次动用了多少瘴疠散?”
来者正是姬电、乌桓鹰和滕邳,见到易天行,俱都又惊又喜。姬电当先拱手:“盟主过奖了。盟主多日不见,功力似乎又有精进啊?!”
乌桓鹰笑着道:“我们桃花旅这段时间采炼配制的瘴疠散全部用上了,效果不错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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