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公司只有一种产品，其利润只有时代华纳的1/5。正如媒体即将报道的那样，这是一个历史性的时刻。
“时代华纳的增长速度会像网络一样”
虽然两个公司全力封锁消息，但是关于美国在线和时代华纳之间并购的信息还是泄露了出去。星期一清晨一点刚过，就在时代华纳的董事投票表决几个小时之后，《华尔街日报》洛杉矶分社的社长彼得·加贝尔在家中接到一个电话，当时是晚上10点，打电话来的是他在好莱坞的一个最灵通的消息提供者：
“彼得，我有一条特大的独家新闻要给你，明天早晨时代华纳和美国在线要宣布一笔交易。”
“并购之类吗？”加贝尔问。
“他们这样说，但其实是并购。”
“什么？！真的吗？谁要买下谁？”
“谁拥有最好的货币？”那位线人很有水平地回答。
加贝尔自1996年起就开始负责《华尔街日报》对好莱坞的报道，他相信他的线人，但他还是不敢相信得到的消息是否属实。美国在线要买下时代华纳？如果这是真的，那么将是他事业生涯中最大的独家新闻。加贝尔疯狂地打电话给每个负责报道美国在线或时代华纳的《华尔街日报》的记者。在东海岸，此时已将近凌晨1点30分，他把同事们都从床上拉起来：“现在赶快给你所有的线人打电话，我得知道这是不是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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并购之路（8）
凯拉·斯威什尔负责《华尔街日报》硅谷的报道，并于1997年写了一本关于美国在线的书。她放下电话立即就去上网。当她打开即时通信程序时，她的“好友栏”显示有数十个美国在线的线人都在线，所以她马上意识到有重大的事件发生了，因为此时正值深夜。但是当她开始给线人们发送消息让他们证实传言是否属实时，他们立刻离线，都避开了她。与此同时，多年负责在纽约报道时代华纳的马丁·皮亚斯也正疯狂地打电话给他的线人们。令人惊讶的是，时代华纳的一位高层公共关系官员确实接了他的手机，而他居然没有睡觉，而是在开会！那时纽约还不到凌晨3点。
“我们刚刚听说美国在线要买下时代华纳，你能证实一下吗？”皮亚斯很快问道。
“是的，这是真的，但别说是我说的。”他回答。
加贝尔打电话给道琼斯通讯社（《华尔街日报》的母公司）的夜班编辑，“我有一条大的独家新闻随时会给你，这条消息会让你措手不及，但不是骗局，因为我们已经得到了证实。”东部时间凌晨3点整，一条令人难以相信的标题出现在道琼斯通讯社的网站上：“有消息称，时代华纳要和美国在线并购。”两分钟以后，3点02分，另外两个标题出现在网上：“美国在线的史蒂夫·凯斯将担任新公司的主席”，“时代华纳的杰拉德·李文将担任新公司的CEO”。
美国国家广播公司欧洲部几乎立刻就拾起了这条报道。22分钟后布鲁姆伯格新闻做了相关报道。3点38分，加贝尔在标题下增加了报道内容，这篇文章几乎同时出现在道琼斯通讯社和《华尔街日报》的网站上：
洛杉矶（道琼斯通讯社）报道：据熟悉情况的人说，时代华纳公司和美国在线公司将在周一早些时候宣布并购。
并购的具体情况目前还不清楚。
美国在线的主席兼首席执行官史蒂夫·凯斯担任并购后新公司的主席，而时代华纳的主席兼首席执行官杰拉德·李文则担任首席执行官。
参与交易的人说美国在线的股东们可能要在并购后的公司持有多数股份，但也只不过刚过50％。这些人说，目前美国在线的市场资本是时代华纳的两倍，但是并购的条件不可能将美国在线估价过高。
美国在线的市场资本大约是1 640亿美元，而时代华纳的市场资本则为830亿美元。
一个重要的媒体公司和一个主要的网络公司并购在一起可能会产生重大影响。此次并购正好处于一个特殊的狂热时期，这个时期的特点是许多大媒体公司努力寻找如何驾驭网络的方式，而网络公司也不断寻求将娱乐及其他内容搬到网站上来，吸引更多的顾客。
首席执行官
1月10日，星期一早晨，美国从睡梦中醒来时，这条消息已到处都有了。这是一条令人难以置信的、疯狂的消息，那天地球上没有其他更重要的事情了。这是有史以来最大的并购！一家网络公司—美国在线，要买下世界上最大、最重要的媒体娱乐公司！用1 650亿美元！这是真的吗？这可能是真的吗？
据说，很多那天早上开车去上班的美国在线员工，在广播里听到他们的公司要买下时代华纳时都差点将车开到马路外边去。而在纽约，正在穿衣服或是还在吃早餐的时代华纳的员工们都在电视机前呆住了。他们太吃惊了，大家的困意全消。时代公司财富集团总裁杰克·海利在位于丹佛和底特律上空的一架美国航空公司的班机上打电话给办公室时得知了这一消息。“那么你对并购有什么看法？”他的秘书想知道他的想法。
“什么并购？”他问。
“和美国在线的并购。”她回答。
“他们要和谁并购？”海利问。
在华尔街，吃惊的股票交易者们全神贯注收看美国国家广播公司的报道。这不是真的，这是他们脑海中的第一反应。而在伦敦才开盘几个小时的股市上，时代华纳和美国在线的股票都已大幅上涨，同时，两家公司竞争对手的管理者们觉得喉咙发紧，仿佛他们正处于受攻击的状态之中。“我的第一个念头就是，‘噢，天哪！’”施格兰公司的管理者艾得加·布朗弗曼回忆道。他掌控环球音像公司和环球音乐集团。吉利·卢斯三世开车从乡村到曼哈顿的途中，接了打给他手机的电话，才知道：他父亲1929年创办的公司要被一家网络新秀买下来。对他来说，这与约翰·F·肯尼迪刚刚被刺杀和挑战者飞船刚爆炸成碎片一样，是一个悲剧。
宣布“网络世纪第一家全球媒体传播公司”的正式新闻发布会那个星期一上午10点在曼哈顿市中心的公平中心（Equitable Center）举行，那是个可容纳500个座位的礼堂。杰里·李文提到，巧合的是，那天正是时代公司和华纳传播公司10年前并购的日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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并购之路（9）
手拿笔记本电脑的记者们挤满了礼堂，摄影记者挤来挤去寻找可以拍到清晰的照片。但是新闻发布会却更像一次精心策划的颁奖典礼，而不是严肃对待的新闻汇报，很少有人提到财务问题。在礼堂的大舞台上，在反光灯及不断闪耀的镁光灯下，杰里·李文和史蒂夫·凯斯互相拥抱，显得十分兴奋。他们安慰聚集的人群，这是一次平等并购，他们的合作是天作之合，是命运牵线搭桥的爱情。41岁的凯斯说：“我和杰里过去一直是好朋友。”李文脸上洋溢着骄傲，他赞同地说：“你们可以看看这里的肢体语言和我们早就存在的互动关系：我们早就成为了一家拥有兴奋和拥抱的公司。”
60岁的李文表示了他对新经济的郑重承诺，他身穿一套容易识别的硅谷套装—皱巴巴的卡其布制服和一件敞领的衬衫。凯斯则身着一套保守的黑色西装。在他们两人的身后，两家公司的高层管理者，包括迈克·凯利、鲍勃·皮特曼、迪克·帕森斯和特德·特纳，坐在一排木头帆布的椅子上，他们看起来十分高兴。特纳表示了他对并购的完全支持，他吹嘘道：“昨天晚上将近9点，我荣幸地签下了最后投票的那张纸。那是为了这次并购所进行第一次投票，这一票差不多代表我拥有1亿股，我做这件事时的激情和热情几乎和我42年前第一次做爱时一样，也许比那时更多。”
李文吹嘘得比这要厉害得多。有记者问他怎么可能接受美国在线的股票为合法货币，他拐弯抹角地表示：“我接受网络空间里的市场资本，是因为我认为现在正有意义重大的事情在发生。大多数人可能不太容易接受这些价值。但实际上，对我来说，这件事真的很简单：这是一种认为现在的未来资金流价值十分重要的信念，这就是你怎么为它辩护的问题。” 后来，他对一位记者详细解释道：“你用未来为未来辩解，新媒体的股市价值是真实的……（美国在线的）价值是真实的，我可以证明这一点。”
第二天，美国在线…时代华纳就要并购的消息登上了全国各大报纸的头版头条。一向保守的《纽约时报》的大标题竟然有3行，有厘米高：
美国在线同意以1 650亿美元买下时代华纳：
媒体并购是最富有的并购
除了头版报道之外，《纽约时报》那天还用14篇文章报道了这次并购。《华盛顿邮报》用了15篇文章，而《华尔街日报》则用了21篇。并购的概念、酝酿和并购诞生的每个细微差别都处于显微镜的监视下，并被进行了仔细分析。这是一次“可怕的超大并购”和“一次勇气和辉煌的结合”，这是“世纪大并购”以及“地球与网络空间的超级联姻”等，还有其他更夸大的说法。《纽约时报》在大而醒目的标题“你们要并购”下面，整版登出了李文和凯斯像快乐的夫妻般的照片，而副题则为“特德·特纳：比性生活还好”。
美国在线…时代华纳的并购登上了所有重要周刊的封面。《商业周刊》宣称这次并购是一个新世界秩序的证明，“这种模式很清晰，”《商业时代》的封面文章写道，“数字化会超过模拟，新媒体会比旧媒体发展得更快，网络经济的领导者成就21世纪的统治集团。”著名的硅谷企业资本家和投资家，罗格·梅尔纳米对《时代》周刊证明：“让我们坦白吧：这是我的职业生涯中见到最大的转型事件。”
当然有怀疑的人：总是有怀疑者，他们不可避免地要设置障碍，其中一个怀疑者是尼可·尼古拉斯，杰里·李文背叛的人之一，离开时代华纳的CEO。差不多10年后，尼古拉斯对《联线》杂志发表了他对美国在线…时代华纳并购的看法。“对史蒂夫·凯斯来说，这是一次出色的并购。但从一个时代华纳股东的角度来看，我就不知道了，”他理所当然地回答，像一个十分有经验的人，“凯斯用膨胀的网络泡沫买下了真正的资产。”
《财富》（时代华纳的出版物）的总编卡罗·卢米斯可能是对和美国在线并购最大胆的批评者，卢米斯在《财富》工作了48年，她赢得那个时代最精明、最独立的商业记者之一的称号。她的专业是会计。在卢米斯犀利的眼中，美国在线…时代华纳上涨的数字没有任何意义。它们只是花招。在2月7日《财富》的一篇文章中，卢米斯逐行整理并解决了数字问题，她总结说这次并购成功的几率和“将巨石推上高山”的几率一样。
没有人听《财富》的预言，而且一切为时已晚。大多数人并不妄想股市价值非得建立在真正的数字和价值底线的基础上，为什么尼可·尼古拉斯和卡罗·卢米斯要把重点放在数字上呢？这种做法像两年以前的做法！一位J·P·摩根公司的分析师知道美国在线…时代华纳并购背后的模糊数字，他讲出了许多华尔街人们的想法：“坦白地说，我很难预测这个新实体的真正潜力，但我们知道这次并购很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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并购之路（10）
美国在线…时代华纳宣布并购的那天，股票交易疯狂了。纳斯达克混合指数获得了有史以来最大的收获：167点的上升使纳斯达克指数超过4 000。时代华纳的股份变动巨大，1月10日收盘时，比一直以来的90多美元上升了几乎40个百分点。现在，如果你什么都不知道的话，你也得知道时代华纳是炽手可热的网络股票！李文太伟大了，特纳一下子上了云端，一天之内，他在时代华纳的股票价值就从30亿美元上升到100亿美元左右。
美国在线的股东们则相对自制一些，相信伟大的新经济和伴随而来的对价值的热情的信仰者们不明白为什么史蒂夫·凯斯要把他飞弛的马车拴在一匹破马上。他们喜爱的美国在线仅以55次的现金流通交易！相反，时代华纳这个发展缓慢的老媒体公司，却以14次的现金流通进行交易。按照美国在线的市场资产，美国在线的股东们应该得到新并购的公司68％的股份—但相反的是，他们只得了55％。凯斯到底为什么要为一匹体力不支的老马支付如此巨额的加价？
不管你是否羡慕这次并购，有一件事是正确的：这是一个“转型的事件”。每个人都同意这一点。在网络聊天室和交易所里，人们开始猜测：下一个大并购会是谁呢？网络分析家亨利·布洛杰特认为美国在线现在该准备买下沃尔玛了。有人说雅虎会买下迪士尼，有人说微软会买下维亚康姆公司。作为对这些无根据谣言的回应，迪士尼的股票在1月10日上涨了15个百分点，新闻集团的涨了19个百分点，施格兰公司的涨了11个百分点，维亚康姆公司9个百分点。
在媒体娱乐公司内部，不确定和怀疑开始出现。新闻公司的首席执行官鲁彼特·摩多赫说：“你突然意识到，作为一个中等公司，你只是池塘里极小的一条小鱼，而这里现在却有一条十分大的鱼。”有这么一个美国在线和时代华纳超级并购的公司，一个建立在“激素”上的公司，传统的娱乐公司还能生存吗？专家彼得·赫伯回答了这个问题，他的观点反映了一个普遍存在的观点，他写道：“对老媒体来说，现在要么是数字化，要么是死亡。”一个投资银行家同意赫伯的观点，他告诉《华尔街日报》：“每个公司（媒体娱乐界）都试图找出他们下一步的出路，没有一个传播和媒体公司不这样做。”
仿佛一夜之间一切都颠倒了，这是一个新世界，美国在线和时代华纳的并购肯定会改变美国商界原来的形象，《商业周刊》告知其读者：“通过新数字化市场，聚集了比任何人原来所想到的都要多的资产、观众和广告商，（美国在线…时代华纳）看见了领先其他人的机会，而这次机会要让其他公司有相当长的时间才能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