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心神不宁
陈禾苗这几天一直心神不宁，注意力老集中不了。杨总要一份上季度公司工作总结报告，都三天了，陈禾苗还没有拿出来，这是号称快枪手的陈禾苗从来没有过的事情。
“ 着火啦｜！”公司办公室主任林芬一推开陈禾苗办公室门，一股烟雾直冲脑门，呛住了她。
“嚷嚷什么！”陈禾苗一把把林芬拽进办公室，后脚一勾，关上办公室门。
林芬不停咳嗽，赶紧一手掩嘴，一手去开窗户门。她不理解，陈禾苗这几天象换个人似的忧心重重、没了魂魄。
烟缸里的烟蒂堆得象小山，大班桌面上一片狼藉。陈禾苗也感到不好意思，拿过垃圾桶准备清理烟缸。
“还是我来吧。”林芬麻利地接过烟缸、倒了烟蒂、开了空调，整理着桌上的文件、杂物。一会儿，刚才烟雾弥漫的办公室顿时清新了许多。
“打猎才熏毫猪，你自己熏自己，你是猪啊。”林芬坐在沙发上，翘着腿，伸手向陈禾苗要报告：“三天了，该交了吧！”
“我现在成了烤乳猪。”陈禾苗一脸愁云，无奈摇了摇头。
“现在猪流感时期，烤乳猪谁稀罕。”林芬的语气带些嘲讽。
“ 不稀罕还天天上门逼债，你什么时候成了黄世仁了？”陈禾苗有点不耐烦。
“你才是黄世仁，恶霸 地主！我是白毛女，命苦呀，本指望大春哥帮我逃离苦海，想不到黄大春见死不救，为了自己升官发财，偷偷去参军……”
林芬感到很委曲，眼角闪着泪光。
陈禾苗理解林芬。世界经济危机波及中国，建筑业受到严重冲击，公司业绩连连下滑，董事会临时决定下周一召开股东会商讨对策。做为公司总经理的杨总倍感压力。陈禾苗和林芬是杨总从老家带出来的两个左膀右臂、哼哈二将更是寝食难安。林芬作为公司办公室主任，会议的各种准备工作由她统筹安排，一个女孩子抗压能力毕竟有限。
“我今晚加个班，明天给你，但我不能保证。”陈禾苗讲话期期艾艾，没有往日的干净利索、斩钉截铁。
“为什么？”林芬跺了一下脚。
“我娘前几天天天打电话来，今天突然没电话来。我打电话给她，每次都通了，可都没人接，我担心家里出事。”
“别胡思乱想！我哥都答应你娘了，赔偿费会给她的。再说征地补偿事情政策性很强，肯定会公开、公平、公正，不会有事的。”
“ 你哥的话你也信？他什么人你还不清楚？他恨不得生吞活剥了我。再说，政策是由当权者解释的。”陈禾苗还是担心。
“不，不说我哥。可镇里的游书记是你老同学，他都答应了等你回去再解决，你还有什么好担心呢。”林芬安慰道。
“我担心是你哥耍手段。你哥的小姨子叶枫同游世方什么关系你是知道的，同学情能挡得住枕边风？我真的很怀疑。”陈禾苗唉声叹气。
“你胡说什么，真是杞人忧天！”林芬气急败坏地从沙发上站起来，扭头要走。林 政是她亲哥哥，陈禾苗这样贬低她哥哥的人格，甚至揭了她哥哥的家丑，林芬愤怒了。
“对不起，言重了。”陈禾苗拉住林芬，顺势把她拥进怀中，低下头亲一下林芬，想用这种亲密的肢体语言好好安慰安慰她，表达歉意。
林 芬赶紧扭头躲开：“你这嘴巴象粪坑，臭熏熏的。”她使劲挣脱 陈禾苗。
陈禾苗很尴尬，低声道：“那今晚我去你那里？”
“算了吧，还是准备准备回家抗洪吧。”林芬一肚子怨气，摔门而去。
这段时间， 林芬同陈禾苗经常闹别扭，两人谈着谈着，几句话不落耳，就闹得面红耳赤、不欢而散。
林芬到公司当办公室主任是陈禾苗介绍的，小时候他们 就认识。当时，林芬的父亲是乡农场场长，陈禾苗的父亲陈长山是副场长。两人是部队老战友，一起转业到了农场。林芬上小学五年级时，她父亲发生车祸，抢救了五天五夜最终还是 走了，一家人陷入了绝境中。陈长山当了场长后，为照顾孤儿寡母，他让林芬的母亲进农场当保管员，林芬的哥哥林政当了农场通讯员，一家人才走出困境，林芬才能继续念书。
都说穷人的孩子早当家。林芬小时候就很好强、胆子大，同学都称她男人婆。她住在农场，距离乡中心学校有十几里路，每天她起早贪黑，风雨无阻往返农场与学校之间。农场读书小孩就她一个，十几里路，一个十二岁小女孩孤孤单单步行往还，让人不得不佩服她的胆量和毅力。
陈禾苗当时读高中了，也经常有事骑自行车去农场找他爸爸，有时路上遇见林芬，就载她一程。林芬一见到陈禾苗象见到亲人一般，就苗哥长苗哥短叫个不停。
高中毕业后，林芬考上了东南女子学院服装设计专业，毕业后被新加坡一家服装厂聘为技术工人，两人才断了联系。书 包 网 txt小说上传分享
第二章 别后重逢
陈禾苗再次遇见林芬是十几年后的事了。这年春节，陈禾苗在老家过年。春节的福建沿海乡镇，热闹非凡，大家都回来过年，呼朋唤友、你来我往、吃喝玩乐、不尽兴决不善罢甘休，有时脱不开身甚至通宵达旦。每天早晨，陈禾苗就利用早饭后的时间，到陈果山散散步呼吸一些新鲜空气，领略家乡田园风光。
福州的春天来得特别早。春节还没过完，地里的小草纷纷露出毛绒绒的嫩芽，象刚刚睡醒的婴儿伸出小手叉，令人产生亲一口的欲望。路边水沟里的水，好象也为春节的到来兴奋不已，不厌其烦地哼着轻快而又单调的旋律。远处黛青色的山冈上一些树木好象一夜之间长出了许多嫩嫩的、淡绿色新枝，远远望去，一簇簇、一团团，象初恋的少女，在你不经意间悄悄换上一件鲜艳新装。
山下从北门村方向走来一位美眉，走路很有节奏、韵律感，人高高的、身材苗条，穿一件白色中长风衣，脖子挂着一条酒红色的长纱巾，时尚、风度，气质象是走在T型台上的模特小姐。
这偏僻的乡村那来这么时尚、漂亮的姑娘？陈禾苗想到了香港演员阿娇。电视上阿娇也有过这样装饰。那脸型、五官、皮肤也有阿娇那么漂亮、精致、细腻、白嫩？想到阿娇，陈禾苗脑海中涌现电脑泄露出来她同陈冠希那一张张令人血脉贲张的照片。
陈禾苗感觉到*的命根子有点膨胀*。他想象着触摸到她白嫩、光滑，富有弹性的乳房、大腿的感觉。他匆匆下了山，站在路边，期待着这美眉的庐山真面目。
美眉走近了，脸带微笑。她脸蛋圆圆的、很有肉感，白中透红；眼睛大大的、圆圆的，顾盼生辉；眉毛弯弯的、细细的，显然是精心修过的；真有点阿娇的模样。
陈禾苗不自觉地多看了几眼，有点似曾相识的感觉。她是谁呢？他努力回忆着。
“苗哥，回家过年哩！”
银铃似的声音，富有乐感。这声音太熟了，一点没变，陈禾苗想起扎着马尾巴、蹦蹦跳跳的小姑娘。
“哦，哦，是，是林芬，女大十八变，我真，真有点认不出来了。你也回家过年？从新加坡什么时候回，回来？”陈禾苗刚才的臆想、兴奋象偷窥突然被别人撞见，表情有点尴尬，讲话也不利索了。他努力掩饰着自己。
林芬出国的事轰动了家乡。福州地区出国的人很多，大多是国外有亲戚或者花几十上百万通过蛇头偷渡出国。象林芬这样不花钱国外没关系的人能出国是非常稀罕的事。当时陈禾苗刚刚下 海到了公司，听了这件事着实高兴一番。山鸡变成凤凰，以后恐怕没见面的机会了。想不到，今天在这儿见面。
“我都在家，回来都一年多了。苗哥，你还是过去样子，一点没变。”林芬站在陈禾苗面前，仔细端详着他。
“老了，白头发都出来了。林芬，新加坡那么好的国家，花园城市、经济发达，干嘛回来？你是在骗苗哥嘛？”林芬早上喷了些香水，散发若有若无的淡淡清香。陈禾苗捕捉到了这阵阵清香，出过国的女人，生活情调就是不一样。
“ 这有什么好骗！合同时间到了，自然得回来，要不，就变成黑户、黑人了。”林芬的声音幽幽的，表情很无奈。
“不会吧，有的女孩就定居那里。象你这么优秀、漂亮，不会没有机会吧！是不是有更好的选择，更好的机会？”陈禾苗看见林芬的装束、风采，还是有点不相信。
“没有啦。想定居那里，除非同新加坡籍的男人结婚。在那里五年，几乎天天在生产线上班，哪有时间、机会认识什么好男人。一个小姑娘出去，变成一个老姑娘回来，现在是孤家寡人，人家后悔死了……”林芬目光流露出惆怅落寞。
林芬的话滴水不漏、合情合理，表情诚实。陈禾苗有点相信了。“你这么漂亮、高雅，看起来顶多二十出头，再说从新加坡回来的小富婆，想同你谈恋爱的青年哥在你家不排长队才怪。”陈禾苗继续试探着林芬。
“拼死拼活赚了二十几万，我哥建房子、装修，差不多都贴进去了。后来自己想开一家小店，都没本钱了。现在失业在家，那有心事谈什么恋爱。”这是林芬的家事，是林芬心中的秘密，她从来没同别人说过，今天见了陈禾苗，心中压抑很久的郁闷、委曲，不知怎么都倾诉出来。
“你出过国，见过大世面，又漂亮、又能干，愣头青你肯定看不上眼。去城市找一份工作吧，那才是你的舞台。”陈禾苗安慰道，心里涌起一股保护、帮助她的冲动。
陈禾苗邀请林芬到他家坐坐。林芬推说今天有点其他事，过几天专门登门拜访。其实她很想去，可没准备，陈禾苗的母亲、弟弟都知道她出过国，如果空着手冒昧去，那太掉价、太没面子了。
两人在山下路边谈了很久，询问对方别后的生活、工作、家庭情况，唏嘘再三。林芬托陈禾苗帮她介绍一份工作，陈禾苗满口答应。春节期间，大家的电话都特多，直到双方的手机铃声此起彼落，响个不停，两人才依依不舍作别。
陈禾苗上班不到半个月，公司办公室主任跳槽。他赶紧极力向杨总推荐林芬，一边打电话叫林芬做好准备。杨总也听说林芬大学毕业、出过国、漂亮、能干，又是家乡人，欣然签字同意。这样，林芬同陈禾苗成了同事。
第三章 日久生情
一年一度的建筑业企业的“优秀企业”、“优良企业家”、“优秀总工程师”、“优秀项目经理”的评选开始了，这是办公室工作一项重要内容。
杨总高度重视这些评选。现在建筑业竞争非常激烈，公司间既拼技术、设备、业绩，更重视公司的诚信、荣誉、品牌。公司例会上，杨总宣布今年这些优秀评选，建筑业协会相关领导的沟通、协调、手续办理等由林芬全权负责。
这段时间，林芬工作上有什么不理解、没把握的事就来请教陈禾苗。晚上下班了没什么事，她也常常到陈禾苗宿舍走一走、聊聊天。
晚饭后，林芬又来到陈禾苗的宿舍。
“苗哥，我们要评这么多的优秀，我查了我们公司的业绩、个人的证件，很多条件达不到协会评选标准，怎么办？”林芬第一次接触到这些事，心中没底，无从下手。
“思路决定出路。什么事都是人做的，看你什么人，怎么做。”陈禾苗调侃道。
“我的思路是师傅过去是怎么做的，徒弟也怎么做，徒弟学师傅嘛。”林芬冲着陈禾苗得意地笑一笑。
“高，实在是高！”陈禾苗伸出大拇指。
现在评什么优秀、先进什么的，有几个是货真价实，还不是拉关系、送红包，你情我愿，大家共同造假获得的。陈禾苗过去亲手办过，同建筑业协会的韩会长、郭秘书长关系密切，可谓轻车熟路。
“苗哥，你给我护上马了，还要送一程哦。”林芬讨好陈禾苗。
“这要看我马子的能耐了。”陈禾苗轻轻拍了拍林芬的肩膀。
“怎么，我成了你的马子呢？”
“是驴是马总要拉出来溜溜。”陈禾苗摊了摊双手。
“我又成了驴子？你才是驴！”林芬哭笑不得。
“你是我下属，是马仔、女马仔，这你不能否定吧。”
“……”
这一个多月，陈禾苗手把手的教导林芬，耳鬓厮磨，俩人没了隔阂，讲话随便，没有顾忌。
林芬的请求，陈禾苗没有不答应的。林芬刚上任不久，对于她的能力、水平，公司的同事、包括杨总都在拭目以待。为了林芬能在公司一炮打响、站稳脚跟，陈禾苗可谓全力以赴。
建筑业协会的会长、秘书长过去都是建委属下重要部门的负责人，官不大、实权大，检查验收、逢年过节那个建筑企业不孝敬个大红包。他们一个个呼风唤雨、肥得流油。快到退休年龄了，他们不得不退居二线，到协会来最后轻松、快活几年。陈禾苗经常同他们打交道，太了解他们了。
“御品酒店的档次在本市算是很高的，里面有海鲜楼、KTV、温泉、桑拿浴，一条龙服务。特别是KTV里的小姐，有几个是艺术学院里的女大学生，年轻漂亮，吹拉弹歌跳样样拿手，这些老家伙骨头不酥在那里才怪。”
“那地方你很熟嘛，经常去？”林芬面露不屑。。
“这是工作需要，亏你还出过国。”陈禾苗对林芬打断他的思路有点不满。
“你以为出国的女孩子都是做那种事？我在新加坡都是呆在工厂里。”林芬感到委曲。
“最起码不是老古董。都什么年代了，观念早该变了，生存才是最重要的。”
“这个年代生存就靠这个，不会吧？”林芬讥笑着。
“生存要靠能力，适应环境的能力才是最大的能力。你这个徒弟要教到什么时候才能出师？”陈禾苗从椅子上站了起来，轻轻戳了下林芬的头。
“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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