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孤儿到总经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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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孤儿到总经理- 第2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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样的人不提拔,那还提拔什么样的人?既然事关领导们的大事,我们只好再等一等了,我可不想在这个时候给李局长捅出什么乱子来。我向李局长保证,将尽一切力量做好企业的经营管理工作,同时,我们会再仔仔细细的研究一下植物油厂的改制方案,争取使其更加完善。李局长赞许的对我笑了笑。

  从李局长的办公室里出来,我的心里有一种说不出来的感觉。不高兴吗?不,高兴,李局长能得到提拔,我能不高兴吗?可是,也不知怎么回事,我却又不很高兴。我也找不出来这种不高兴的确切理由,或许,这正是我不高兴的原因所在?我有时想,我确实不适合于从政,我考虑事情太肤浅了,想不到那么完备,那么长远。这也或许就是我不成熟的表现?我佩服李局长,我觉得他考虑事情比我要周到的多,我好象永远也赶不上他。我无奈的叹了口气,我是在感叹我自己,还是感叹我们这个社会?我也说不清。

  我回到我的办公室,没想到,我堂姐正坐在沙发上。我感到意外和惊喜。自从我参加工作后,我是很少见到堂姐的,一年当中,也就是春节期间我有时间到她家里去看看她,平日里她是很少到我这里来的,我有时觉得欠她的太多太多,所以,经常托人给她捎点东西,以略表我的愧疚。今天,她能来找我,我感觉高兴。我们姐弟俩亲切的聊着。我发现有几缕白发爬上了她的头上,尽管姐姐笑着,但我看得出来,她的日子过的并不很顺利,我看着她,心里感觉酸酸的。我不禁回想起过去她对我的照顾,那一幕幕难忘的生活画面在我的脑海里浮现着。

  我们聊着家常。我问外甥学习还可以吗?姐姐高兴的说:“他在镇高中是全校第一呢,学习很好。”对我外甥,当初上高中时,我提出来让他到我们县一中来,我好给予照顾一下,可我姐姐说啥也不同意,说那样会给我们带来不方便的,坚持要我外甥留在镇中学上学,不过,我们镇的中学是这几年才办的实验高中,也很不错的,我也就只好顺从了姐姐的决定。

  我又问:“我姐夫好吗?他还干建筑的吗?”一问到这,我姐就面露愁容,对我说:“哎,已经在家闲着好几个月了。”我问:“怎么,没干活?”她说:“你也知道,现在的一些建筑队不好干,你姐夫所在的那个建筑队垮了,到现在还欠我们一千多元的工资钱,可是,根本就找不到人要,就只好在家蹲着。”我责怪的说:“这个事,你怎么不早和我说。”她很为难的说:“我是不想给你添麻烦呀。”我心里一阵酸楚,想说什么,却又说不出来,只觉得两眼有点热。我忍着,克制着,努力让自己的心平静下来。我姐看见我不说话,就问:“怎么了,是不是我来给你添麻烦了?”我望着满脸愁容的她,动情的说:“不,姐,我是在恨我自己,我对你们关心的太不够了。”她不乐意的说:“不要这么说,你是吃公家饭的,要受人家管,我们这就够给你添麻烦的了。”我说:“要不,我给我姐夫找个活干?”姐姐一听,很高兴:“我今天来,就是要和你说这事的。我是想了好长时问了,我就怕给你出难题。你现在是总经理了,他们说这个事对你来说不是个难题,我这才来找你。你既然提到了,那你就费费心,给你姐夫找个活干吧,最好就在咱们镇上,什么累点的轻点的,只要能一个月收人个几百就行,我们也不是全靠他挣,我还在我们村周围干点杂活挣钱呢。”我说:“你放心吧.我一定尽力办。过几天我就通知你,怎么样?”姐姐高兴的说:“好啊,我就等你的好消息吧。我回去了。”我说:“那不行,你不在我们家吃饭就回去,不行,不行。”姐姐说:“哎呀,我还有事啊,我婆婆还得我伺候,再说了,我赶回去的早,兴许还能赶上干点杂活呢。”我还能说什么呢?我看看留不住她,就只好说:“我用车送你吧。”她推辞说:“不用,我坐公共车就行。”我说:“不行,你必需听我的,用我们单位的车把你送回去。”她看我的态度很坚决,就不再推让了。我安排公司的桑塔纳轿车把姐姐送回她的家。望着姐姐坐的车渐渐远离了我的视线,站在寒风里的我,两眼模糊起来……

  姐姐满心欢喜的回去了,而我却犯起难来。为什么?按说,我这个管着十几个分公司的集团总经理安排几个人是没问题的,但是,我们正处在一个改革的特殊时期,正在想办法让一部分人下岗另谋职业,此时,我怎么能再安排我的亲戚上班?我会怎么来面对我手下的职工?可是,我姐姐对我恩重如山,她很少求我办事,现在她让我办这个事,我怎么能一推了之呢?在她的眼中,我这个总经理是一个不小的官了,要是我不给她办,她会怎么想?她的心里会是怎么样的一个感觉?不,就是再困难,我也要给她办。我不想做那种高大全式的人。

  我把办公室主任叫过来,问他现在哪里还缺人。他犯愁的说:“哪有缺人的单位?都嗷嗷的喊着要减人。”我把我姐夫的情况对他说了一遍,他听了以后,想了想,说:“要是这样的话……不行,你看这样可不可以,就是你姐姐所在的镇粮油开发公司的小榨油厂不是对外承包了吗?我问问他们需不需要人,要是要的话,那不是正好吗?别人也不好说什么,因为承包给人家了,用工不是咱说了算,谁还会有意见?再说,那些活都是些苦累活,我们的职工没有人愿意干的,上次他们就在我们里边找人。没有一个去的。”我说:“好,你给问问,别说是我的亲戚,你要先问人家缺不缺人,然后再说,听明白了?”办公室主任看我严肃的样子,就很认真的对我说:“苏总,你放心,我知道你办事的风格,你放心吧,我不会给你惹出什么乱子的。”

  第二天一上班,办公室主任就对我说,和对方已说好了,可以让我姐夫去干活,说他们那里正好缺一个记账兼保管的,这样,我就通知了我姐姐,让我姐夫到镇粮油开发中心油坊干活了,干了一年多后,油坊原承包人因家中有事不干了,我姐夫就自己承包了油坊,业务做的很红火,到现在,已经是一个有十几名工人的小油厂了。每每谈起这事,姐姐总是夸我,说多亏了我的帮忙,她哪里知道我个中的难处!

  而我极力坚持的改革在第二年的春天里也有了进展。1999年3月,经县人代会表决通过,李局长被任命为副县长,分管流通企业的有关工作。紧接着,市政府于四月初召开了落实市委市政府《关于加快推进国有企业改制步伐的有关意见》的会议,我们县也召开了相应的会议。在这种情况下,我们植物油厂的改革被提到县政府的议事日程上来了。

  经过反反复复的工作,植物油厂的改制取得了成功。基本上就是按我们当初上报的方案进行的,国家不再对其参股,经评估后,净资产为180多万元,由新的民营公司和我们工贸集团公司签定了借款合同,规定在三年内归还完毕,我们不收其使用利息,原有职工全部由新的公司接管。这次改革,非常平稳,没有大的震动,要说有震动的话,那就是我们都没想到这次改革让各个方面都很满意。

  植物油厂的改制的成功,让我充满了信心。我们根据油厂的改革经验,将其他单位的改制方案报给了粮食局和县政府,我还亲自给李县长送去了一份。

  现在的粮食局长是从乡镇党委书记任上调过来的,姓相,是一个老党政干部了。我把改制方案报给他时,他问:“你给李县长送去了吗?”我说:“是啊,我昨天正好到县政府办事,就给他捎去了一份。”他神色有点诡密的说:“呵,苏总啊,我听说你和李县长关系不错啊。”我说:“一般吧。”他说:“哦。”我说,“你以后可要经常向李县长请示啊。他可是老粮食了,我们不能把老领导给忘了,啊?”我发现他的面部表情有点怪怪的,好象是在吃醋,我非常不舒服。我心里说:有病啊,你。

  谁知道,此后我便在李县长和相局长之间扯起了皮条。我找相局长问改制方案批到什么程度了,他总是说:不要忙嘛。我找了李县长多次,他都没空。一次,我找到李县长,李县长对我说:“按说,你们公司是没有主管单位的,但你也知道,你们都是从粮食局分出来的,很多改革没有粮食局的支持你们是改不了的。我的意见还是和油厂的改制路子一样,要由你们粮食局来和我汇报,这是正规程序,你来找我,我不能就此做出任何答复的,我希望你能理解我所说的意思。”我说:“我已报给粮食局了呀。”他两手一摊,无奈的说:“可我这里没见你们粮食局转报呀。上次油厂的改制,就是通过粮食局向县政府转报的呀。”他看我不作声,就对我安慰道:“程序搞不好,一些关系往往会受到影响,这个,你应该清楚的呀。”我说:“我知道了。”我嘴上是这么说的,可我心里就是弄不懂。也许,我永远都不会弄懂。我无法弄懂我们这个社会里的一些怪现象,即便是一个小学生都认为很简单的事情,到了我们这些工作了多年的大人的手里,就变得复杂了起来。这是我们的进步,还是我们的倒退,我无法说的清,是说不清的。谁又能说的清呢?

  我真的无法理解一些问题。按我的想法,既然油厂已顺利的改了制,有了经验,而且,上边也一再强调要加快国有企业的改革步伐,应该一鼓作气,把我们的改革进行完毕,改革是不能拖的,改的早,我们占主动,改的晚,我们就被动。可是,有些人为什么在一些小的问题上纠缠不休呢?特别是李副县长,为何职务提高了,怎么越重视一些枝节末尾的事呢?程序有那么重要?它比内容还重要?还是因为有别的因素?我非常的纳闷。但我不会去考虑这些的,我所要考虑的是近千人的出路问题。油厂的三百名工人有了着落了,可其他单位的职工呢?他们都在盼着我们给他们一个明确的改革,有了方向,他们好去奔啊。有时候,改革的阻力不是来自于最下层的民众,而是来自于我们的一些官僚主义不大不小的干部身上!

  在我的一再催促下,相局长最终同意以粮食局的名义转报县政府。这已是1999年11月末的事了。我紧接着找到了李副县长,请他快一点研究批复。而李县长总是很忙,不是今天到市里开会,就是明天到乡镇出发,我很难找到他,总觉得他很忙很忙。有时,我想中午请他吃饭,想在饭桌上和他汇报一下我的想法,还是不行,要么,今天接待上边的领导,要么,明天接待临县的领导,总之,我是见不上他了。

  终于,12月6日上午九点正,李副县长打电话让我到他的办公室,他大约也觉得我找他找的太辛苦了,就抽出一个小时给我。我急忙驱车前往。十分钟后,我坐在了李副县长的办公室。

  我一进门,就说:“哎呀,李县长啊,我可是好难见到你啊。”他笑了笑,说:“嗨,都忙死了,我到十点还有一个接待任务呢,连云港一个客户来考察我们这里的投资环境,这不,安排给我了。你有什么事?一天一个电话,我走到哪里,你跟到哪里。说吧。”我问:“粮食局把改革方案报过来了吧?”他说:“啊,报来了,不过,我这些日子还没有空看。”我说:“你能不能尽快的抽空看看,给批复一下,下边的职工都在等着。”他犯愁的说:“不是我不想快一点,而是我确实没时间。你看,说着说着来年底了,一大堆工作排在那里,整天的就是开会,开会,我感觉都要忙晕了。再说,这个方案要等改制领导小组开会才能定下来,现在,哪里还能召集在一起开这个会啊。就要来年了,从上到下都要求确保稳定,谁还会让你来搞这个改革?我看,这个事,过了春节再说吧。你们要好好搞着,不要出什么乱子来啊。”我说:“那不是又要拖到来年去了吗?”他说:“那也没办法呀,该拖的就得拖,这是政治需要,一切工作都要服从政治的需要。”说完这句话,他好象想起什么来似的,对我说:“哎,我说,苏明,你怎么催着搞改革啊,要是按你们报的方案,等改完了,你们不就没多少权了吗?可得要想好啊。我当初让你去的意思是想整体改,那样,你还是一个公司的总经理,谁知,到头来,你却要这么搞。”我说:“我要是为了我个人的话,我就不会答应你到工贸公司里来了。”他点了点头,说:“是啊,局里这些副科级以上的人,就你做出了牺牲啊。”他的眼里闪动着泪花。我见他动了感情,我也动情的说:“谁叫我是你的部下呢,我不牺牲,谁牺牲?”我们俩都沉默了下来。

  不知过了多长时间,李副县长抬起头来,看了看墙上的挂表,说:“哎呀,到了时间了。”我听他这么一说,一看表,还差五分钟就十点了。我只好告辞。他拍着我的肩膀说:“工作嘛,慢慢来,不要急。要和相局长搞好关系,和杨克山他们也要好好相处。好了,就这样吧,有什么事再找我。”我悻悻的和他道了别。我心里犯嘀咕:就你这忙样,我有事怎么找你!

  从李县长那里出来,司机小范有事还没来,我就步行向单位走。从县政府大楼到集团公司大约有三华里的路,要穿过好几条街。我走到城里最繁华的观海路,此时,正是人来人往,好不热闹的时候。我边走边看,觉得风景很是不错。人流,车流,真个是忙碌不停。忽然,有人在喊我:“苏总,你怎么在这里。”我定睛一看,哦,这不是观海路粮店赵河主任吗?他推着自行车,车后座上带着两袋面粉,不知道什么时候站在了我的面前。我说:“啊,是赵主任啊,你这是要去哪儿?”他说:“有一个客户要两袋面粉,我给他送去。”我和他来到一个偏静处,站下。我问:“你不会安排他们去送吗?”他叹了口气:“就两袋,没有人愿意送,我就得自己送了。”他接着问我:“苏总,什么时候改啊?这个样下去,没法干了。都在那里等着,好象明天就改了似的,他们都说我,不要干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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