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失乐园 完结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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失乐园 完结版- 第2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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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过,应该还有一个人。”

    “你那位?”

    凛子也没有说出“妻子”,她凝视着远处,说道:

    “她不会的……”

    确实,久木的妻子对他与其说是怨恨,不如说是失望,所以才主动要求离婚的。

    既然如此,她又何必把丈夫的外遇密告给公司呢?

    而凛子的丈夫一直不想离婚,他对夺走妻子的久木怀有强烈的愤怒和憎恨。

    “他非常清楚咱们相识的经过,也只有他才知道红内衣的事。”

    “他胡说什么你拍了照片,其实都是他自己干的呀。”

    “从用语和内容来分析,都像是他写的。”

    凛子攥着信骂到:

    “太卑鄙,太恶毒了。”

    “给我寄来就好了。”

    “他就是为了让你难堪,狡猾死了,我绝不原谅他。”

    不知为什么,凛子越是怒气冲天,久木越是冷静下来了。

    到刚才为止一直是久木一个人在生气,现在凛子和他一起生气,久木得到了安慰,反倒想起凛子的丈夫来了。

    “我得问问他怎么回事。”

    凛子说着就要去打电话,久木止住了她,“等一下……”

    事到如今,凛子就是骂他丈夫也无法补救了。

    久木让激动的凛子坐在沙发上,对她说:

    “今天上司踉我谈了,要我到分社去。”

    “是吗?”

    “是公司下属的负责商品管理和流通的共荣社。”

    “为什么调到那儿去,你手头不是有工作吗?”

    “由于中止了我所从事的昭和史的计划,所以没有事可干了。”

    “真没想到,去那儿以后会怎么样啊?”

    “我对那方面很生疏,不知道会怎么样,可能不会太轻松。”

    “那就没必要去。”

    凛子端详着久木的脸,

    “你也不愿意去吧?”

    “当然……”

    “那就明确拒绝好了。”

    凛子说得简单,上面决定了的事,下属是不可能拒绝的,

    “不行吗?”

    凛子的目光又落到了那封信上。

    “会不会和这封信有关系呢?”

    “说是没有关系……”

    “到底有关系没有呢?”

    “不太清楚,似乎有点影响。”

    “简直太可恨了。”

    凛子抓住久木的手摇晃着,

    “这不正合了他的意吗。他的目的达到了,你吃了大亏,你就甘心吗……”

    不甘心又有什么办法呢。久木苦苦思索的时候,凛子坚决他说:

    “坚决拒绝,不行的话就辞职算了。”

    久木直勾勾地望着凛子反问道:

    “这样好吗……”

    今天,当董事提出要他去分社时,他就隐隐约约有了辞职的念头。

    应该说从被降格到调查室时起,他就考虑过辞职,和凛子陷得越深,这种想法就越强烈。

    “真的辞职吗……”

    凛子的一句话,点燃了一直紊绕在久木心头的思绪。

    “我可真的辞职喽,行吗?”

    久木向凛子叮问道。

    “我赞成。”

    久木点点头,内心却仿佛在期待凛子说出“别辞职”的话来,这样久木可能就会说出“就辞职”,打消余下的百分之十的犹豫了。

    “反正以后也不会有什么发展了。”

    “为自己辩解也没有用吗?”

    “怎么辩解?”

    “我去见见董事,跟他说明情况……”

    “不行,没用的。”

    这不等于公开了自己和凛子的关系不一般了吗。

    “公司这种地方,只要有这么一次,就再别想翻身了。”

    “真对不起……”

    凛子突然向久木深深地低下了头。

    “都是因为我才会这样的。”

    “不是的……”

    现在说怪谁已经没有意义了,要说怪罪的话,就只能怪他们太相爱了。

    决定了辞职以后,久木的心情还在摇摆不定。

    这次的事件使久木对公司完全失望了,不想再去上班了,然而辞去于了近三十年的工作,也有不少的感慨。按时退休还好说,在五十多岁,还能干几年的时候退职,多少感到有些惋惜和惆怅。

    整个七月份,久木就是这样渡过的。

    进入八月以后,随着去分社期限的临近,久木打听了一下有关的具体条件,结果使他的心境更加恶劣了。

    久木原以为自己是以总杜人员的身份派去的,没想到人事关系完全调过去,工资也只有现在的70%了。

    受到如此的冷遇,还非要赖在公司不走吗。

    在情感上他已经倒向了辞职一边,唯一使他下不了决心的,还是对于今后生活的担心。

    到目前为止,久木的月薪近一百万,其中一半交给妻子。一辞职就没有收入了,虽然有笔退休金,只是一次性的,维持不了多久。

    这种情况下,自己和凛子往后的生活怎么办呢。

    左思右想,久木越来越没有辞职的勇气了,凛子看出了他的苦恼,问道:

    “你在担心钱的问题?”

    被一语道破了心事,久木欲言又止,凛子爽快他说道:

    “这不用担心,我还有些积蓄。”

    久木猜想,也许是凛子的父亲故去时她分得了一些遗产。

    “辞就辞了,总会有办法的。”

    凛子办事一向比久木要大胆,果断得多。

    应该说凛子的态度对他是个极大的支持。

    八月初,在大家开始考虑夏季休假之前,久木终于走进了董事的办公室,提出了辞职的要求。

    “你为什么要辞职?”

    看到董事那副惊诧不已的表情,久木感到总算出了一口恶气。

    “再给公司添麻烦的话,我就实在太过意不去了。”

    久木故意郑重其事他说道,董事一听忙说:

    “哪有的事,你这样能干的人到那边去的话,能给他们的工作以指导性的帮助。”

    “多谢您的信任。可是,除了编辑以外我别无所能,去了那边也只能添乱而已。”

    “你不应该这么小看自己啊。”

    “哪里,我才是被小看了呢。”

    董事听了膛目结舌,久木也不理会,说道:

    “非常感谢您多年来对我的关照。”

    “你不要这么快决定,再慎重考虑一下怎么样?”

    “我已经再三考虑过了,请务必准许我辞职。”

    久木知道自己的情绪很激动,事已至此,再也没有什么退路了。

    久木站起身来,施了一礼,丢下呆若木鸡的董事,走了出去。

    来到走廊后,久木深深吸了一口气。

    在久木漫长的职业生涯中,这是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对董事耍威风。

    此时的久木既感到无比的畅快,也不无某种失落。

    “无所谓……”

    久木安慰着自己,又回头看了一眼董事办公室,然后朝电梯走去。

    久木向公司提交辞呈的时候,凛子的周围也发生了巨大的变化。

    首先凛子就那封信的事质问了自己的丈夫,结果是一无所获。凛子打电话的语气很严厉,她的丈夫从头至尾都是一句“不知道”。

    “明摆着是他干的,硬是装糊涂。”凛子怒气难平。

    仔细想一想,的确没有证据证明是他写的。虽然从动机和内容来看,可以肯定是他写的,但是字是用打字机打出来的,无法鉴别。当然也可以从信纸和信封上来追查,可是久木觉得又不是刑事案件,没有那个必要。

    久木不想追究的另一个主要原因就是,既便查出来,也无法改变他辞职的既成事实了。

    “我看算了吧。”

    现在轮到久木来安慰凛子了,凛子的火气一时半会儿还消不下去。

    “我真没想到他那么卑鄙。”

    凛子越是贬低丈夫,久木越能体会她丈夫的心情。

    写这种信确实不光彩,可是作丈夫的对这个占有了妻子,甚至同居在一起的男人恨之入骨,想方设法要把他从公司里赶出去也是情有可原。

    “这回我绝不犹豫了。”

    凛子果断地说。

    “我要和他离婚。”

    “他不会同意吧。”

    “不同意也没关系,我把我那份交到区政府去。”

    “那还是解决不了问题。”

    “区里不批准也无所谓,反正我表明我的态度了。”

    凛子从来都是怎么想怎么做,一点儿也不含糊。

    既然凛子提出了离婚,久木也得作出决断了。

    妻子早就提出要离婚,久木一直犹豫不决,现在该彻底解决一下了。

    “我也离婚。”久木坚决他说道。凛子吃惊地瞧着他说:

    “你就不必了吧。”

    “不,离了就轻松了。”

    “你真的离?”

    凛子脸上露出了笑容。

    “这样我们两个都成了单身了。”

    “别人不会再说我们偷情或不正经了。”

    “我明天就去领一份离婚协议书,在上面签字盖章就行了吧?”

    一旦决定下来,凛子的行动非常神速。

    第二天她去了区政府领来两份离婚协议书。

    他们在上面签了自己的名字,盖上章,然后分别寄到各自的家里去了。

    久木还附上了一封短信。

    他告诉妻子八月底就要辞职了,还对自己拖延了离婚表示了道歉,最后写了一句:

    “虽然给你带来了很多烦恼,但我没有恶意。请多保重。”

    写到这儿,久木回想起和妻子共同渡过的漫长岁月,不觉心头一热。

    “一切都结束了。”

    久木把离婚协议书投入邮筒的一刹那,就像卸下了一个大包袱,感到无比的轻松。

    不管怎么说,他从此摆脱了家庭的桎梏,从丈夫的角色变回到一个独身男人。

    以前久木也没有觉得家庭的负担有多重,作丈夫有多辛苦,只是多多少少感到有点累赘罢了。

    可是当离婚成了现实,家庭、妻子,一切都无需他再去考虑的时候,忽然觉得自己轻飘飘起来,像长了翅膀一样。

    这种解放感很大程度上还来自于辞去多年从事的工作的关系。

    从明天起他就不用再急急忙忙往公司赶了,自然也就看不到讨厌的上司,或敷衍那些无聊的谈话了。今后和凛子挽着胳膊,到任何地方去都不必再顾虑别人了。

    久木忽然觉得自己仿佛飘浮在了云端,他为自由来得如此容易而嗟叹,而困惑。

    这么简单的事,为什么一直没有想到呢?

    直到今天久木才意识到自己的愚蠢,与此同时,一个无限孤独的世界也展现在他的眼前。

    以后自己可以想什么时候起床就什么时候起,想穿什么就穿什么,想去哪儿就去哪儿了。

    获得了无限的自由,可以随心所欲的代价就是失去了同事和友谊,离开了妻子和子女。

    “剩我一个人了……”

    久木不禁对自己说道。他第一次得到了自由,也第一次感到自己不断地被社会所疏远所抛弃。

    凛子和久木一样正陷入了孤独的境遇。

    凛子毅然决然地给丈夫寄去了离婚协议书,并通知了母亲,可是其负面影响也很快出现了。

    今年八月是凛子父亲的周年,凛子原定要回娘家,去给父亲扫墓的。

    凛子想知道大家去扫墓的时间,就给娘家打了个电话,谁知母亲说“你还打算来吗?”

    母亲的语气里分明流露出“不许来”的意思,凛子很受刺激。

    “妈妈对我提出离婚非常恼火。可是这和给父亲扫墓有什么关系呢?”

    就因为凛子跟丈夫提出了离婚,就不准她去扫墓,也未免太残酷了。

    “大家都在排斥我。”

    据凛子说,自从她离开了丈夫和久木一起生活以后,母亲、兄嫂以及亲戚们都像躲避瘟疫似的躲着她。

    “我到底犯了什么十恶不赦的罪呀?”

    久木不知怎样才能安慰难过的凛子。

    抛弃丈夫投身其他男人的怀抱,作为妻子是不能容许的,然而在凛子看来,舍弃虚伪的婚姻,投入真实的爱情中去,才是忠实于自己感情的行为。

    站在纯爱的角度上看,凛子是正确的,但是从社会道德、伦理方面讲,她就是个与人私通的,寡廉鲜耻的女人。

    “从此以后我和娘家就没有关系了,成了孤零零一个人了。”

    凛子叹道,久木握紧她的手,安慰说:

    “你不是一个人……”

    两颗孤独的心只有互相寻求安慰了。

    从盂兰盆节到八月末,久木是在咀嚼自由和孤独中渡过的。

    退职的事已经定了,就干到八月底,不过,盂兰盆节加上积攒的休假,久木几乎没怎么去上班。

    久木难得在酷热当头的时候过得这么悠闲自在,但这种心境中也伴随着和公司、家庭完全诀别的孤独。

    从早到晚和凛子两人呆在屋里,久木这才发现长期的紧张工作,已使自己身心疲惫到了极点。

    不分白天黑夜,久木想什么时候睡就什么时候睡,有时甚至忘了吃饭。早上醒来,他总是下意识地要去上班,过一会儿才想起已经不用去了。

    每当这时,久木都深切体味到了自由的喜悦,转瞬间又产生了自己一个人被社会所抛弃的感觉。每天早晨,看着窗外那些赶往地铁站去上班的人流,他的心便翻腾起来。

    再怎么说,只要加入了那个洪流,就能保证一家的衣食无忧。

    这时,久木才知道了自己失去的东西的份量。

    在既安宁又不安的矛盾心理的交错、缠绕中,日子一天天过去了。

    几乎把自己封闭起来的这段时间里,久木只出了一次门,就是去见衣川。

    以前都是衣川给他来电话,这次久木破天荒地约他出来见面。

    久木想把有关辞职的事,和给妻子寄离婚协议书的事跟衣川说一下,尽管自己没有这份心情。

    不可思议的是,一旦辞了职,久木就不好意思到以前常常光顾的餐厅和酒吧去了,按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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