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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威明白，这“下去”二字，是指“下基层”，这年头，打着调查的名义吃喝玩乐的事也多了。
“那就不打扰你了。你忙吧。以后咱们联系。”
“你小子，刚开始说一分钟时间，没想到半个小时了。你看，马上中午了。”
“老兄，别怪我。我也是工作。我头上也有任务，像刀一样架在我的脖子上。”
“好了，老弟，认识你很高兴。哪天咱俩聚聚，喝个痛快！”
“一言为定！”
“一言为定！”
第二节 考个劳动部的“讨债师”，持证上岗！
如果说，签单难，下一步，催款，就更难了。当今世界，拖欠工程款，拖欠印刷款，拖欠建材款，拖欠食品款，拖欠租金事件屡见不鲜。
杨威打给水利厅厅长通完电话之后，心里就有了数。南运水利工程集团董事长孙一冰上报的水库建设项目“省厅没批下来呢”，原来是厅里压根没有“上报”。杨威马上想打电话给孙一冰，与他通个气。但是他拿起电话，拨了四位数后又赶紧挂断。还是打到工程技术部问一问工程师，搞清楚到底是怎么回事。
电话接通了，是自动语音电话：“您好！南运水利工程集团欢迎您，市场部请按1，行政部请按2，工程部请按3，办公室请按4……”
杨威按了一下3。“嘟——”铃场响了三声，有人接了电话：“喂，你好，工程部。”
“您好，我是凯旋集团项目拓展部的杨威，想了解一下桃花岭水库工程方面的事情。”
“哦，您稍等，”杨威听到对方喊道：“小刘，胡总工在么？什么？不在。”
“对不起，总工不在。”
“哦，那麻烦你告诉我一下他的手机号，好么？”杨威问道。这是电话业务的“行业惯例”，打通电话找不到要找的人，一定要想方设法把他的手机号问出来。问出手机号，就能“一步到位”了。
“13920……”对方说了一个号码。
杨威挂了电话，立即拨通总工的手机，“喂，您好，胡总工。”
“喂，哪位？”电话传来一位老者沉稳的声音。
“我是凯旋集团项目拓展部的杨威，想了解一下桃花岭水库工程方面的事情。您现在方便讲一下么？”
“噢，这样啊。这个水库项目是经过了我们省的专家考察论证的，已经上报一年了，现在还没有结果。老百姓都等急了。”
“等急了？为什么？”
“桃花岭是地势比较特殊。有时干旱少雨，有时大雨不断造成山体滑坡，水源流失。如果在山上建一座水库，那么等建成后，则既能灌溉，又能发电，是一举两得的事。老百姓天天盼啊。”
“那么，工程资金从哪里来呢？”杨威单刀直入，话语切中要害。
“我们将项目上报，最最希望能得到国家政府支持。当然如果不够，还可以自筹一下资金。”
“南运集团效益不错呀。”杨威恭维了一句。
“哪里，还谈什么效益！外面拖着几亿的工程款呢。”
“啊？怎么会这样。”
“大多时候，我们接到项目经常先行施工，然而完工后，工程款却迟迟到不了账。”
“现在催款是难呀。”杨威叹了一口气。
“你们神通广大呀，要不，你交我催款的方法，然后给你催款提成。催来一笔给你10％，怎么样？”
“哈哈，总工，您太幽默了。”杨威说，“您使我想到水稻专家袁隆平的一句话，‘我不懂股票，只懂水稻，他们不懂水稻，只懂股票’。”
“哈哈哈，袁隆平是个了不起的人物，我可不能跟他比呀。”胡总工哈哈大笑。
“那孙董事长目前在忙什么呢？他最近还好吧？”杨威不失时机地问道。
“孙总，也很着急呀。这两天又去云南开会了。”
“哦，是这样。不好意思今天打了这么长的电话，耽误您工作了。”杨威客气地说。
“呵呵，呵呵，袁隆平，股票。你是我一辈子接到的最长的电话。半个小时，你又是打的长途！交你这个朋友，值得！”胡总工高兴地说，他好像还沉浸在“袁隆平”的“股票”中。
挂断电话，杨威抬头一看，唐小丽走了进来。
“小丽，没想到，业务反被业务误！南运集团的总工，要我为他们作兼职催款员！”
“兼职催款员？呵呵，呵呵，有意思。那赶紧的，抓紧点儿。”
“什么呀，上亿的工程款，人家董事长都要不回来，我能要回来呀。”
“那怎么不可能。没听说，现在的‘讨债师’合法化了，要持证上岗。”
“‘讨债师’？真新鲜啊。头一次听说。”
唐小丽打开电脑，对杨威说：“听着，我念给你听。专门针对“三角债”问题的。这可是劳动部官方网站上的文字介绍。商账管理是征信行业的重要分支，它主要针对企业的“应收账款”，通过专业、合法的催收，有效帮助企业及时收回账款，降低企业风险率和坏账率，防范和控制企业信用风险。企业信用风险管理主要是在信用政策允许的范围内做好赊销工作，规避由于使用赊销方式给企业带来的信用风险。通过商账管理的培训和学习，可了解和掌握商账管理的基本理论、职业准则以及操作流程和技巧，可执行针对国内债务人，包括企业、事业单位和个人进行的商账催收服务，以及海外账款催收服务。国家劳动和社会保障部中国就业培训技术指导中心发布了信用征信行业的职业培训新项目。”
“咳，还真的有这个‘追债师’，哪天考考试试。”杨威说。
“你考，我也考。”
“那你不就是‘女讨债师’了”。
“‘女讨债师’，好难听，亏你说得出口。”
“我可是听说过，有一帮‘女讨债师’专门抱着孩子去上门讨债，在人家公司里哭哭啼啼，结果，很快就讨回来了。”
“讨厌，不理你了，我走了。”
“哎——你那个什么什么集团……”
杨威一看，唐小丽的影子都没了。
第三节 不喝酒也能谈成业务
林玥又回到凯旋上班了！这可是一个大新闻。因为，公司所有人都知道“头儿”潘克成的一条铁定法则：“我欢迎大家来凯旋工作。但是只要走出凯旋，若想重新回来一个不要！”
人事部不知向潘克成解释了多少遍：“潘总，我们招了半年了，确实没招到合适的文案。不是对我们的业务不熟悉，就是文笔不好，思路不行。”
“业务不熟，可以培训嘛！半年时间培训不出一个‘林玥’？你们是干什么吃的？我不能破了规矩。想来就来，想走就走，把我这里当成菜市场了？我可是跨国公司，世界‘500强’！没有制度，今天你走，明天他回。像什么话！”
“林玥确实对我们公司的业务非常熟悉，并且在公司的人缘极好。当初她离开，还不是我们逼的。”人事处经理韩彩虹说，“再说了，林玥掌握了我们公司的所有项目机密，万一被我们的对手公司挖走，你不觉得可惜了。”
“逼她走？我可没逼她。”
“还不是房子的事闹的。现在人家表哥摆平了，一切不就没事了么？我听说，林玥离开凯旋，就是到那个表哥开的建材城工作了。一个建材城，汇聚了几千家来自全国各地的商户呢？这是什么概念？以后我们的业务员去建材城谈项目，一个林玥不就搞定一半了？”
潘克成没有答话。
“那您就是同意了？”潘虹趁热打铁。她知道陈树枫的苦衷。林玥一走，陈树枫竟然累得大病一场。潘虹真是急在眼里，疼在心里。
“这样吧。让她回来也行，不过仍按新人对待，一个月试用期。试用期满，再定。”潘克成冲她摆了摆手，意思是去吧。
“Oh…Yeah！”潘虹高兴地差点儿蹦起来。“陈总，一切OK！”在走廊上，她立即拨通陈树枫的手机。“谢谢了，潘虹。”潘虹听到陈树枫长舒了一口气，他最得力的助手又回来了。
林玥再次走进凯旋的大门，保安熟悉地跟她打招呼。尽管刚离开半年，但她觉得好像过了十年一样漫长。半年过去了，这里的一切都没有变。大厅里，高大的花瓶，仍静静地立在那里。
半年里，却发生了一场突如其来的乳业危机。这场危机，无声地撞击着每一个中国人的心。国内多家乳品生产企业被检测出产品含三聚氰氨超标！多处地方出现了婴幼儿食用乳制品中毒现象！所有商场、超市、食品店里的货架上，奶类产品大幅下架。电视里，广播里，报纸上，铺天盖地的关于“三聚氰氨”的报道。乳品生产企业遭到了前所未有的打击，人们的日常生活也受到了严重的影响。
所有的人上班下班谈论的都是“三聚氰氨”。老年人谈论“拿什么补钙”？年轻的父母担忧：“孩子吃什么？”很多人家里订的牛奶都暂停了。
大家都在“谈乳色变”时，凯旋项目拓展部的高松办公桌上却每天照样摆着一袋牛奶。
“高松，你怎么还在喝牛奶呀？”林玥一走进熟悉的办公室，吃惊地问道。
“哟，林玥回来了！同志们，林玥回来了！”高松高兴地四处报告这个喜讯。
“我们早就知道了。你消息最不灵通。”韩青青说。
“咳，这样啊。这牛奶，没有检测出来的时候，不是每个人都在喝吗？要说中毒，早就中了，不是大家好好的吗？”高松若无其事地说。
“想想也是，不知多少三聚氰氨喝进了肚子里。自从这两天为儿子‘断奶’后，他倒天天闹着喝呢。我不知解释过多少遍，说最近牛奶有毒，不能喝了。他天天盼着，什么时候能解毒呀。”林玥说。
“呵呵，还是苦了小孩子。我这大孩子不怕。该喝就喝。”高松说。
“还是你活得挺潇洒。”何晓玉进来了，她把包往桌上一甩，“咱们的蒙古基地项目恐怕要泡汤了。”
“是啊，何姐，怎么办呢？”林玥着急地问。
“怎么办，凉拌！”高松答道。
“我前天与犇牛乳业的何总通了电话。他说先缓缓。不过，他们又去了澳洲考察了。”
“啊？那岂不是……”林玥更急了。
“天不逢时啊。他们认为中国的企业生产管理机制不严，造成严重的生果。”何晓玉说，“高松，你不是还有一个客户么？”
“是一位杰出的民营企业家，女的，人称“玉米王”。她想在全国精选一块3000亩左右的耕地，专门生产玉米笋罐头。”
“玉米笋罐头？这倒是很新鲜，说说看。”
“就是采用一种新型玉米种子，等到玉米开花后结出嫩嫩的玉米笋，然后再加工成罐头。”高松挺专业地说。
“听起来这倒像一个好项目。”林玥说，“谈成了，咱们不喝牛奶，改吃玉米笋了。”
“哈哈哈，你怎么把咱们说得像熊猫一样，都吃竹笋了。”高松说，“不过，这个‘玉米王’是个酒仙，酒桌上千杯不醉。我又不喝酒，担心很难搞定她。”
“喝酒？那是晓玉的长项呀，有晓玉在，什么酒场都不怕。”林玥说。
“瞧你们俩，一唱一呵的，把我当成什么了？”何晓玉故意装得有点不高兴。
“看来，真的有请何姐出山了。”高松说，“她明天就来北京农业部报批项目。”
“好的。舍命陪君子。需不需用林玥帮着跑‘部’‘钱’进呀？”何晓玉问道。
“那例不必了。听说那个‘玉米王’是什么什么已退休副部长的侄女呢。”高松说。
“那就好。”林玥说。
“明天‘玉米王’先去部里报批，然后咱们约她吃顿饭。”高松说。
果然，第二天下了班，高松与何晓玉就直奔昆仑饭店。高松与何晓玉走进包间，看到酒桌上，已经围坐着三个人，他们大声谈笑着。有一位头发稀少，白发苍苍的老者，旁边坐着一位浓妆艳抹的胖胖的中年女子，还有一位文静的男士。看到高松与何晓玉两人进来，那位女子站起来，招呼到：“来来来，快坐，快坐。钟部长，这就是凯旋的两位业务精英。”
“您好，我是何晓玉，他是高松。”何晓玉对那位老者说。
“好，好，好，晓玉呀，听说你还留过洋。去过世界不少地方。”钟部长说。
“哦，是这样的。我先到香港读书，然后到新加坡，马来西亚，加拿大工作过，还去过不少朋友的家里，法国，德国，瑞士等欧洲几个国家。不过我最喜欢澳大利亚和新西兰，那里不但空气好，无污染，而且人特别讲文明。许多人想去那里移民定居呢。”
“还是年轻好啊，多跑些地方。开阔眼界，增长见识。小红呀，你去过的地方也不少，但就是读书太少了。我当年说什么你都不听，现在后悔晚了吧。”钟部长对“玉米王”说。
何晓玉从名片上看到，这位“玉米王”原来叫常红，常红集团董事长。
“叔，瞧您说的。怎么能贬低起自己人来了？人有是高财生，有学问。可是我也不差呀。”常红有点儿不高兴地说。
“哪里。我是说，你现在靠着我这把老骨头，尽管已经退了多年了，但还有点余热。哪天我一命归西了，你靠谁呀？”
“我不许你瞎说。我不听。”常红说着用手堵住了钟部长的嘴巴。何晓玉、高松看到她这个动作，都吃了一惊。
“你呀，永远像个小孩子。好啦，不说啦，吃饭，吃饭。”说着，钟部长拿起了筷子。
“钟老不喝酒，我们喝！来，高松，晓玉！噢，还有文秘书。我都忘了介绍了。”
那个文绉绉的男子摆了摆手，意思是不能喝。高松由于要开车不能喝酒，何晓玉与常红举杯干了。
“不何，我不行了。你们喝。”也许是酒精的作用，常红拍着高松的肩膀说：“高松啊，你知道那么多信息公司、媒介、网站缠着我，有的甚至免费为我做项目推广，而我为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