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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待遇- 第2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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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沉默了一阵,贾副局长仍不得要领。一旁的龚副局长见状,幸灾乐祸道:“我还以为就我没文化,原来贾局长的文化也高不到哪里去。”贾副局长说:“那你替我说出来,我喝三大碗太阳,怎么样?”龚副局长笑道:“你喝几大碗太阳,是你的事,我可没这样的险恶用心。”贾副局长没法,只好让小魏给他端太阳。   
  小魏便让服务生拿过一只青瓷大碗,往里倒了酒。龚副局长说:“小魏给我也倒一碗吧,我提前喝掉算了。”小魏说:“别急嘛,这么大的一个酒家,还怕少了您的酒?”一边将酒端到贾副局长前面。   
  贾副局长喝下太阳后,龚副局长将手上的白字塞到小魏手上,说:“现在该轮到我喝了吧?”白表示痴,小魏知道打烂龚副局长的脑袋,他也没法想出带痴字的诗词来,却还是故意说道:“您再想想吧。天无绝人之路,上一轮你最后不还是想出来了?”龚副局长也就心存侥幸,说:“那让伍局长说过,我最后说?”众人说:“龚局长刚才是尝到甜头了。但这一轮不能太便宜了你,推到后面还说不出,得加罚一碗太阳。”   
  龚副局长想,加罚一碗也才两碗,还对付得了,便答应下来。小魏于是回头催伍副局长,他已有准备,亮亮手中的万子,说:“思惟犹幻化,何况诘虚妄。”喝下门前月亮。   
第53节:待遇(52)     
  大家的眼光于是一齐射向龚副局长。龚副局长说:“看着我干什么?我又没欠你们人民币。”各位说:“没欠人民币,可你欠太阳。”龚副局长说:“别说太阳,就是宇宙,我也不怕。”各位笑起来,说:“待会儿再说宇宙吧,现在先把太阳给我们喝下。”   
  龚副局长这才意识到痴跟月不同,也太生僻了点,古人难得拿来吟诗作词。便央求小魏道:“是不是像上一轮那样,给我提示提示?”小魏转向众人说:“你们同意给他提示吗?”众人说:“提示可以,但得有条件。”龚副局长说:“还有什么条件?”众人说:“小魏提示过你还说不出,再加罚一碗,共喝三碗。”龚副局长说:“那怎么行?你们是等着看我热闹吧?”又想起刚才李白的床前明月光,心里发痒,暗想两碗是喝,三碗也是喝,大不了在沙发上躺两个小时再回家,于是咬牙道:“那小魏的提示可得说明白些。”   
  小魏想想,说:“您看过《红楼梦》吗?”龚副局长不明白这跟看没看《红楼梦》有什么关系,坦白道:“《红楼梦》书没看过,只断续看过几集电视连续剧。”   
  小魏本来是想提醒他,《红楼梦》开篇,曹雪芹就留了四句诗,其中便有一个痴字。现在听他说没读过书,只好说:“看过电视连续剧也行。里面有一场黛玉葬花的戏,有没有印象?”龚副局长敲敲太阳穴,点头道:“有些印象。林妹妹扛着花锄,提了篮落花到山前去掩埋,同时一把眼泪一把鼻涕地哭诉了大半天。只是我一直不明白,花开花落是个自然现象,林妹妹吃饱了撑着没事做,埋花玩玩也就罢了,哪里犯得着又哭又啼的?”   
  这可是个红学问题了,小魏知道跟他说不清楚,笑道:“林妹妹哭也好,啼也好,你别管那么多。您还是先考虑考虑您的诗去哪里找。”龚副局长说:“我正要问你呢,林妹妹葬她的花,我找我的诗,这是两码事嘛,你扯到一起去干什么呢?”小魏说:“不是两码事。林妹妹当时就是用诗来哭诉的。”龚副局长明白过来,说:“你是说林妹妹的哭诉里有带痴的诗句?”小魏说:“是呀,您就到那里面去找便是。”   
  龚副局长一下子泄了气,却怪起林黛玉来:“我最见不得的就是林妹妹天天神经兮兮,以泪洗面的样子,还是薛宝钗通情达理,有些逗人喜欢。因此看电视时,林妹妹葬花那场戏我也就不怎么在意,哪里知道她哭了些什么?”小魏说:“林妹妹那段哭诉里,有两句可非常有名,莫非您一点印象都没有?”龚副局长说:“那是不是麻烦你再说明白点?最好是说说那两句诗开头几个字,也许我能拼得出来。”   
  两句诗不过十几个字,将开头几个字都说了,后面还用得着他来说什么?不过小魏还是提醒道:“侬今葬花……”   
  大家不干了,立即打断小魏,叫嚷道:“哪有小魏这么提示的?你再往下提示,三碗太阳就得由你本人来喝了。”小魏只好朝龚副局长摊摊手,说:“众怒难犯,这我可没法了。”   
  龚副局长自知理屈,不好再逼小魏,嘴里一遍遍嘟哝着“侬今葬花”四字,就是接不上后面的词句。原来这前人的诗词,不知道就不知道,哪是如龚副局长刚才所说拼得出来的?大家就起哄,说这回怕是连李白都救不了你了,快把三大碗太阳喝下去吧。尤其是贾副局长,刚才被嗔字害得喝了碗太阳,现在心里还窝着火,借机嘲讽起龚副局长来:“你那个痴字,小魏几乎都脱口而出了,你还说不出来,干脆找根索子,将自己了结了算了。”   
  小魏已倒好三大碗亮花花的酒鬼酒,摆到桌上。   
  原来龚副局长军人出身,大半辈子了,也没啥别的爱好,就喜欢这两口。李总办公司的,免不了经常跟质监局打交道,不用说早知道龚副局长就这么个德性,今天才特意让小魏设了个圈套,好让他过足瘾。果然见了酒,龚副局长的眼睛顿时放出绿光来,用不着催促,伸过手,端碗开喝。第一碗像喝井水,脖子一仰就下了喉。第二碗慢了半拍,咕噜咕噜,没两下也灌了进去。   
  两碗酒自然还不足以放倒龚副局长,可他已耳热心跳,红眼惺忪。这正是酒徒最上劲的时候,谁想拦住不让喝,都是没法拦住的。只见龚副局长又端过第三碗,一口全下了肚。   
  这种青瓷碗至少能装半斤酒,加上开席时拿杯子喝进去的,龚副局长肚子里的酒快接近两斤了。他的酒量也就一斤半左右,今天喝的匪酒,又来得猛,所以第三只碗才松手,龚副局长便乾坤颠倒,云翻雾滚,头一歪,缩到了桌子下面。大家笑起来,说酒匪碰到了匪酒,不醉不倒,又怎肯善罢干休?   
  贾副局长还忘不了那个嗔字给自己带来的羞愧,又开始贬损龚副局长,说:“今天他哪是被酒放倒的?明明是被那个痴字放倒的嘛。也是白费了小魏的苦心,将‘侬今葬花’都说了出来,他还发痴,接不下去。却还要妄议红楼,说最见不得林妹妹天天神经兮兮,以泪洗面的样子,只喜欢通情达理的薛宝钗。他哪知道曹公演义红楼,首先要写的就是宝玉和黛玉两玉,他塑造的大观园里包括宝钗在内的众多女子,其实都是用来陪衬黛玉的。从这个意义上说,没有黛玉在先,哪来宝钗于后?何况黛玉以泪洗面又不是没有缘由,她父母早亡,又没兄弟,无姐妹,寄人篱下,遭人冷眼,不知日后是何结局,偏又体弱多病,除了宝玉再没人真心疼她。因此见了落花,不免想起自己的凄凉身世,才葬花于泥,吐出‘侬今葬花人笑痴,他年葬侬知是谁’的悲诉。”   
第54节:待遇(53)     
  贾副局长说出这带痴字的诗,无非要挽回自己因嗔字失去的面子。可他兴犹未了,又继续说道:“人说一切景语皆情语,看去黛玉伤的是花,哭的是花,葬的是花,其实她伤的哭的葬的都是她自己。可惜今人变得越来越世俗,每每论及红楼,便对黛玉不屑一顾,颇有微词。怪不得曹公红楼开篇就说:满纸荒唐言,一把辛酸泪,都云作者痴,谁解其中味。《红楼梦》问世那么久了,红学研究搞得轰轰烈烈,真正能解红楼真味的,又有几人?”   
  见贾副局长又说出带痴字的诗句,有人就说:“刚才贾局长摸着白字就好了,免得龚大局长这么一大把年纪,还得辛辛苦苦钻桌子。”大家纷纷笑起来,重新开喝。   
  贾副局长他们高谈阔论的时候,冯国富忽觉腹内翻动,悄悄起身,去了卫生间。也许是离开组织部后,吃夫人做的饭菜吃习惯了,政协会议期间在外多吃得几顿,肠胃有些不太适应。好在卫生间里空着坑位,救了他的急。正处惬意之间,忽闻手机铃声响,伸了手往衣兜里掏去,不想隔壁坑位上传来说话声,原来是李总在接电话。   
  李总的声音不是太高,冯国富却听得真切。好像是花花公司的人打来的告急电话。原来省里最近开了个农村减负工作电话会议,各有关部门要坚决贯彻执行新出台的市场准入制度,规范农用资料的生产经营,以切实减轻农民负担。这种会议最受政府职能部门的欢迎,因为他们又有了罚款收费的充分借口。于是会议一结束,市质监局就由分管领导龚副局长具体负责,抽调精兵强将,组成多个专门检查组,身穿蓝制服,手拿罚款单,风风火火开赴各农用资料生产企业和经营销售网点,进行地毯式排查过关。检查组的人到达花花公司时,员工们正在曾副经理的调度下,忙着生产和往外发货。见了质监局的人,曾副经理不敢怠慢,赶紧放下手头工作,出面周旋,一面抽空电话报告政协会上的李总,要他速回公司,把阵脚稳住,不然坏了事,可不是闹着玩儿的。   
  要在以往,接到这样的电话,李总早双腿发软,浑身哆嗦起来。可今天他从容多了,不紧不慢地对曾副经理说道:“你告诉质监局的同志,说我暂时回不了公司,你代我向他们问个好。”曾副经理急得都要尿失禁了,说:“这个时候你不回来,叫我怎么办?他们把公司给封了,你可别怪我不中用。”   
  李总声音稍稍提高些,骂道:“我话还没说完呢,你就像死了爹妈似的。你告诉他们,我正跟他们的龚副局长在一起,他老人家喝高了,已下了桌子,我得给他去买醒酒药。”也不等对方再罗唆,合上了手机。   
  听得悄然蹲在隔壁坑位上的冯国富不出声地笑起来,暗忖李总这一招肯定能管些用。又想李总如果没做上这个政协常委,没机会请龚副局长喝这种酒,那么今天接到公司的电话,他说起话来,怕就不是这么个口气了。   
  冯国富回到包厢后,大家又喝了两轮,才住了杯。下午属于提案撰写时间,委员们不必集中,李总又安排各位到楼上的娱乐中心去洗脚按摩。只有龚副局长仍酣睡不醒,李总将他交给小魏,说:“服侍得龚副局长舒服了,这个月你的钱包也会跟着舒服。”   
  冯国富毕竟身份不同,没有跟他们上楼。李总也不勉强,送冯国富下楼后,又招招手,看着他的车开走了,才复上楼去招呼客人。   
  十四   
  转眼政协会议已接近尾声,会务人员来找委员收缴提案。李总精通生意经,却不怎么通文墨,又是第一次写提案,不得要领,特去向冯国富讨教。冯国富笑道:“你还真写起提案来了?”李总说:“提交提案不是委员的职责么?”冯国富说:“是职责不错,但会议也没硬性规定每个委员都得提交提案呀。这样吧,你看哪些委员写好了提案,你在后面署个名就得了,也表示你参与了这项工作。”李总想想,说:“这倒是个办法。”   
  说着,李总转身要走。冯国富叫住他,笑道:“给龚副局长买的什么醒酒药?”   
  李总愣怔片刻,旋即明白过来,说:“那天我在卫生间接我公司曾副经理的电话时,感觉旁边的坑位里有人,原来是您老人家。”冯国富说:“这就叫隔墙有耳。你的醒酒药药性一定挺足的吧?哪里有卖,告诉我,我也买些放身上,下次喝酒好用。”李总笑道:“我的醒酒药是现成的。那天我要招呼其他领导娱乐,不是将龚副局长交给了小魏么?她就是最好的醒酒药。只是这副醒酒药,我是花了大价钱的。”   
  “这种醒酒药还不是想买就买得到的。”冯国富笑过,又问质监局的人在花花公司待了多久。李总说:“曾副经理给我打过电话后,告诉那伙人,龚副局长正跟我在一起,已经被我灌醉,他们立即给龚副局长的司机打了电话,证实曾副经理的话不假,便什么都不说,拍拍屁股离开了公司。” 
第55节:待遇(54)     
  说着这事的时候,李总脸上呈现着无法掩饰的得意。冯国富笑道:“现在你算是尝到了做政协常委的甜头了。”李总说:“是呀是呀,不了解底细的人,还以为我做这个政协常委,是想图个虚名,他们哪里知道我这是曲线救国?怪只怪我们是些没爹没娘的民营企业主,做什么事情都难。”冯国富点头道:“这我能够理解,你们确实不太容易。”李总说:“多亏冯主席帮忙,让我做上政协常委,有了结交这些大权在握的常委的好机会,不然今天我也没这么自在,坐在这舒适的主席办公室里跟您说话了。”   
  李总真是用心良苦啊!送走李总后,冯国富不免又要感慨一番。   
  忽想起会议结束后,该将小曹和红旗退还给组织部了,得赶快把购买小车的事落实一下。这个时候黄主席大概不会太忙,这就去找他好好谈谈,估计他会支持的。钱都到了政协户头上,不支持也说不过去。   
  出得办公室,先去敲主席办的门,黄主席不在。只好拨他的手机,问问他是在哪个方向。很快拨通了,却老半天没接电话。黄主席是认得冯国富的号码的,莫非他故意避着不接你的电话?想想黄主席还没这么小心眼吧。   
  正在疑虑,忽听楼下人声喧哗,也不知出了什么事。难道是群众集体上访来了?这次两会期间,市里布置周密,除各大路口安排足够警力把守外,四大家院落和代表委员开会讨论住宿的地方都有保安和便衣警察日夜守卫巡视,单个群众想接近领导和代表委员都不容易,集体上访目标大,可能性则更小了。何况现在的上访人员又都非常聪明,知道市里主要领导和人大代表接触的时候多,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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