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次撞过去,门纹丝不动,第二次撞过去,门似乎有断裂的声音,第三次撞过去,门突然开了。因为惯性,夏飞一下子冲到房间里面去了。
等到夏飞站稳了,血开始往上涌,一直涌到眼睛里,红了眼珠子。夏飞死死盯着陈浩明,手里握紧了豢头。
陈浩明则坐在一张塑胶凳子上,显得很冷静。陈浩明看着夏飞,皮笑肉不笑地说:“夏飞,你别误会,我是来给雅芬送手机的。”
夏飞不说话,仍旧红着眼睛死死盯着陈浩明。
陈浩明显得很尴尬,站起身来准备离去,夏飞突然伸出一只手,拦住了陈浩明,身体又朝他扑了过去。陈浩明身子往后一缩,雅芬上前一拦,两个男人便被她隔开了。
夏飞唬着脸指着雅芬的鼻子说:“滚开!”
雅芬胸脯一挺,头一昂:“不滚又怎样?”
“不滚我先打死你!”说完这话,夏飞的手指马上拧成了豢头,眼睛里也露出了凶光。
我赶紧上前,吊着夏飞的手臂说:“哥,你不可以打嫂子的!”
夏飞回头瞪了我一眼:“你到底在帮谁呀?”
陈浩明又在旁边说好话:“夏飞,真的是一场误会,你要有气就冲我来,别伤着了雅芬?”
雅芬仗着有人在场,夏飞不敢打她,一边往夏飞身上凑一边说:“让他打,让他打,打死我算了。”
夏飞挥着豢头对着雅芬愣了几秒钟,突然手臂一抬,从我手里挣脱了出去,随着“啪”的一声响,夏飞的豢头变成了巴掌,煽在了雅芬脸上。
只见雅芬身子一偏,立即倒在了陈浩明怀里。待雅芬反应过来后,发疯似的朝夏飞扑了过去。夏飞则象一个角斗士,迎上前去捉住了雅芬的双手,雅芬抽了几下没抽动,一抬腿,朝夏飞裤裆里顶了过去。
夏飞本能往后退了一步,却没能避过雅芬那一招,仍被雅芬的膝盖击中,随着“哎哟”一声,夏飞松开了抓着雅芬的双手,痛得眼泪直在眼眶里打转。
陈浩明见势不妙,拉着雅芬赶紧往外走。夏飞见了,猛一转身,抓住了雅芬的头发,又用力一拉,硬是把雅芬给拉了回来。
雅芬倒回来时,一时没站稳,突然摔倒在地上,挣扎着想站起来,却被夏飞的另一只手死死地按在地上。当雅芬再次试着想站起来时,夏飞仍然死死地将她往下压,至到雅芬的头碰到了他的小腿。
已经顾不上疼痛的雅芬,突然抱住夏飞的一只腿,一口咬了下去,痛得夏飞疵牙咧嘴,嘴里又吼道:“臭婆娘,你再咬,我打死你!”
雅芬仍然死死咬着不松口。夏飞松开按住雅芬的一只手,豢头象雨点般打在了雅芬身上,雅芬还是不松口。
见此情景,陈浩明赶紧上前去拉,拉又拉不开,还挨了夏飞几豢。
我也试着去瓣开雅芬的嘴,手却被雅芬抓破了皮,我马上退到了一边。
说句心里话,自从夏飞和雅芬打架让我挨了一巴掌后,我就不想再多管闲事了。那次夏飞本来是对着雅芬煽一耳光去的,谁知雅芬往我身后一躲,顺手又把我往前一推,结果那一耳光就落在了我脸上,火辣辣的,让我哭笑不得,从此以后我就不想再劝架了。
我和陈浩明先后都受了一点伤,不但没有拉开他们,反而激发了他们的斗志,我们干脆不管了,看着他们两个打。
两个赤手空拳的人,怎么也打不死人。
只见夏飞一边打一边骂一边哭,终于痛得不能自持,豢头停了下来。雅芬一松口,赶紧爬起来跑了出去。
陈浩明马上跟了过去。
夏飞提起自己的裤管,但见一圈牙齿印清清楚楚镶在了小腿上面,又红又肿,似乎还有血迹渗出来。夏飞抚摸着被咬的地方,委屈得象个孩子,蹲在地上失声痛哭起来。。 最好的txt下载网
第四十九章 意想不到的工伤事故
雅芬跑出去后,竞然一夜未归。再见到夏飞,感觉他老了很多——脸上胡子拉碴,眼眶深陷,眼睛*,头发也是凌乱不堪。写字楼里每个人都知道他们两公婆打架的事,背后都说雅芬跟人跑了,可当着夏飞的面,人人都装着不知道,谁也不提这件事。
王立人终于不再往外跑了。在外面忙碌了十来天,王立人更黑更瘦更憔悴了。以前的裤子现在穿在身上,感觉宽松了许多,脸上的皱纹又深了不少,也粗了不少。
王立人一回工厂,马上召开了一次紧急会议,布置了设备回厂的工作任务,明确了各部门经理的相关责任。当天下午,设备就被人送了过来。
只见两张加长的货车被塞得满满的,车上的机器一台紧挨着一台停放在车板上,全都被绳索缠在一起绕了好几圈。车板四周空空的,没有任何东西护着,一眼便能看透所有。其中有一部分机器裸露在外面,有一部分机器被木架子钉在了里面,还有一部分机器用纸箱装着。裸露在外的那部分机器,油漆刷得贼亮贼亮,在阳光的照耀下闪闪发光。
两辆货车一前一后开进工厂后,等车一停,早有吊车开了过去,叉车紧跟在后面等着接应,又有二三十个人走过去,忙前忙后,帮着卸车。
夏飞身先士足,在前面指挥着叉车,又将设备按生产流程运送到车间指定地点。我和黄英也找了一帮人,带着供应商的技术员开始安装设备,一切都进行得很顺利。四点多钟,设备全部到位,陈浩明将余下的金额打进了供应商的帐户里。五点多钟,所有设备安装完毕,进入调试阶段。王立人带着我们一边观看,一边指挥着操作人员试机。
行至锣机旁边时,王立人特意叫了一位经验丰富的操作工试机,供应商的技术员则在旁边指导。
锣机一开,王立人便发现有点不对劲,声音听起来不那么顺畅,机器好象被什么东西卡着一般,王立人立即叫停。经过技术员的一番鼓捣之后,王立人又让那位操作工试机。只见操作工走过去,轻轻将开关一按,机器马上飞转起来,突然,锣机里面的锣头夹着锣刀寒光一闪,凌空而起,直接向操作工飞了过去,随着“啊”的一声惨叫,操作工即刻被锣头砸倒在地,但见他头上血肉模糊,面色苍白,车间里顿时一片混乱。
王立人先是呆了呆,醒悟过来后马上叫人拨打了120。此时,早有人提来了备用药箱,帮着伤者包扎伤口。
有人将云南白药小心翼翼倒在伤口上,血象泉水一样涌出来,立即将药物冲走。有人又将整瓶整瓶的云南白药倒在伤口上,白色的粉沫马上被染成红色,血混着药物不停地往下流,让所有的人都束手无策。
王立人见了,立即叫人包扎。
沙布在伤者头上缠上一圈,就被血染红一圈,沙布一圈一圈被人缠下去,血就一层一层渗透出来,看得在场的每个人都很揪心。而伤者,任凭一帮人随意摆弄,连哼都没哼一声。王立人预感到情况不妙,急得脸色发紫,额头上的汗大颗大颗地往下流。
等到众人七手八脚帮伤者包扎好了,120急救车也赶到了,还没等医护人员下车,王立人已经命人将伤者抬上了救护车,又派赵志刚和黄英跟着去医院。走之前,王立人对黄英和赵志刚说:“一定要医好他,哪怕不惜一切代价。”王立人说这话的时候,心情显得异常沉重。
送走了120,王立人转身来找供应商的技术员,哪里还能找到他们的影子。王立人立即掏出手机,打电话给供应商的接洽人,那头不接电话。王立人又把电话打到他们的销售部,对方却说:“对不起,锣机不是我们厂生产的,我们只是在帮人代销。”
王立人听了脸一沉:“代销就可以推卸责任了,这件事你们一定要帮我摆平。”
对方又说:“刚才我们已经找厂方交涉了,可能会有点麻烦。”
王立人马上骂了起来:“妈的,出了这么大的事,他们还想不管,岂有此理!你把生产厂家的电话给我,我直接跟他们联系。”说完,一边听电话一边用另一手机输电话号码,输完后又立马拨了过去。
电话通了,王立人简单地把这边的情况说了一遍,厂方问王立人:“请问先生买的是哪一型号的?”
王立人走到锣机旁边,看了看上面的型号标牌,回答说:“是B213”。
对方马上说:“对不起,这个型号我们早在一年前就不生产了,而且,正是因为市面上出现了假冒伪劣产品,我们工厂才决定停产的。”
王立人听后,额头上的汗又开始往外冒。王立人用手抹了一下汗,又把电话打给供应商,王立人生气地问:“当初我订的是正品,你们为什么要给我赝品?”
电话那头说:“货确实是厂家的业务员送过来的,只是我们不知道那货是他从外面调过来的,而且,我们现在也要找厂家的麻烦,可对方不承认,送货过来的那个业务员又跑了……其实,我们也是受害者……”
王立人听着听着,拿电话的手慢慢垂了下来,全身都在冒汗,湿透了衬衣。王立人试着向前迈过去,却是跄踉几步,险些跌倒,突然又想起了什么,马上打电话给供应商:“我记起来了,当初我订的是B215,不是B213。是你们私自换掉了我指定的设备。”
对方却说:“不是我们私自换掉的,是你们工厂的陈浩明先生过来下单的时候,指定要的那一规格产品。如果不信,您可以去问他?”
王立人拿着电话的手再一次垂了下来,身子仿佛支撑不住似的,渐渐弓了起来,突然又直起身,两眼空洞,嘴里喃喃地问:“陈浩明在哪里?陈浩明在哪里?”
陈浩明不知从哪个角落里蹦了出来,掩饰着内心的慌乱,陈浩明小声问:“王总,有什么吩咐?”
王立人转过身,不说话,死死地盯着陈浩明。
陈浩明讪笑着说:“王总,您别太激动,事情总会有解决的办法。”
王立人伸出一根手指头,对着陈浩明点了点,只说了一个字:“你——”,便说不出话来了。
王立人把手放下后,冷冷地对陈浩明说:“你跟我马上去写字楼。”说完,两人便出了车间。 。。
第五十章 孺子可教也
王立人到底找陈浩明说了些什么,谁也没听到,然而,有一点我可以肯定,那就是他们的谈话内容应该与锣机被换一事有关。陈浩明为什么要擅自将锣机换掉,傻瓜都能想到是怎么回事,工厂一次性购进了七十多万块钱的生产设备,陈浩明到底花了多少心思,动了多少手脚,捞了多少油水,我想,除了他自己,大概谁都说不清楚。
群众的眼睛虽然是雪亮的,可事实面前隔了一重山,再亮的眼睛也无法穿透过去。
王立人便是陈浩明面前的一重山,既然他不想将此事张扬,事实便成了一团迷雾,于是,厂里面有了各种各样的猜测,有了各种各样的流言,也有了各种各样的谩骂。
有人欢喜有人愁。
夏飞就属于欢喜的一类。一见到妈妈,夏飞便忍不住将整件事说给了她听,其兴奋溢于言表。
妈妈一边听一边点头,偶尔会“嗯”一声,并不发表任何意见。
说完后,夏飞急着要找谢文去检举揭发陈浩明,却被妈妈拦住了。妈妈的表情显得颇严肃,问夏飞:“你揭发了陈浩明,对我们有什么好处呢?”
夏飞想了想,说:“我们可以趁这个机会除掉陈浩明!”
妈妈淡淡一笑:“如果除不掉,你知道会有什么后果吗?”
夏飞一愣:“如果除不掉,夏赵两家从此就成了敌人。”
妈妈点点头,仍然显得很严肃,又问夏飞:“如果我们不去揭发他,甚至帮他包瞒,对我们会不会有好处呢?”
只见夏飞眼睛一亮,立即喜形于色:“从此之后,我们就是朋友,大家各取所需,互不干涉。”夏飞说完这话,激动得一把抱住了妈妈。妈妈一边呵呵笑着一边拍着夏飞的后背说:“儿子,你真不愧是我马桂花的儿子,凡事一点就通,孺子可教,孺子可教也。”说完,两人又笑得抱成了一团。
松开妈妈,夏飞突然问道:“如果这件事传到文哥耳朵里去了,他怨我们没有给他通风报信,怎么办呢?”
妈妈却笑眯眯地反问夏飞:“这件事又怎么会传到文哥耳朵里去呢?”
夏飞道:“其他的人倒不会说,就怕王立人说出去。”
妈妈摇摇头,非常肯定地说:“不会,王立人这个人我太了解了,他只会做好人,不会做仇人。”
一提到王立人,我就不想再听下去了,正要回避,夏飞却朝我走了过来。夏飞拉着我的手说:“小雪,有机会你再跟王立人通一下气?”语气中有乞求之意。
我望着他不说话,心里面隐隐约约有一种失落——&;not;夏飞变了,变得世俗了,变得没有原则了——是雅芬的离开对他打击太大,让他想通了很多事?还是人的本性就是如此?
想到雅芬,忍不住问了他一句:“嫂子有没有给你打电话?”
夏飞双手一摊双肩一耸,一付满不在乎的样子:“没有,不过我想通了,没有她,我会照样生活得很好。”
妈妈马上在一边拍着巴掌说:“这才是我的儿子,有骨气!等过了这阵子,妈妈重新再给你找一个?”
夏飞摆摆手:“不着急,我想先休息一段时间,当务之急,就是拼命挣钱,等我有了钱,还怕娶不到老婆吗?”
“那是,那是。”妈妈在一边附和着,笑着,为夏飞的改变高兴着。
突然,夏飞的手机响了,夏飞从腰间取下手机一看,脸上的横肉立即笑得挤成了一团,一双略微有些凸出的眼睛早已眯成了一道缝,只听夏飞咕哝道:“说曹操,曹操就到了。”象是自言自语,又象是说给我们听。
按下接听键,夏飞“喂”了一声,电话那头也跟着“喂”了一声。夏飞笑了一下,有些得意,然后才问:“陈总,找我有什么事吗?”
电话那头连忙说:“夏飞,你就别取笑我了,我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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