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度心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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度心术- 第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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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真心实意地待你,你却无动于衷,这也许不合情理吧。”
    严光这才起身相见,笑道:
    “古时唐尧德望卓著,巢父却不以为意。士各有志,还是不要强人所难了。”
    刘秀亦笑,心若有失。
    过了几日,刘秀又召严光入宫,刘秀心有不甘,试探说:
    “我志在救民,幸有天下,时下百废待兴,正是国家用人之际,倘若士人皆如先生,我当依赖何人治国呢?”
    严光正色说:
    “皇上可是怪罪于我吗?”
    刘秀陪笑摇头,严光续道:
    “治国之道,其根在乎治吏。严光虽不敢以君子自居,却也志大欲少,方能无心高就。只是世上之人,似严光者实在不多,只要皇上识得吏者的本性,巧加利用,善于攻心,何愁无依赖之人呢?如此,失一严光而尽得天下才士,皇上何憾之有呢?”
    刘秀回味此语,连连点头道;
    “先生口不言助,其言大助于我啊。先生参透世相,乃世外高人,只怪我错怪了先生,竟以俗礼待之,想来实在惭愧。”
    刘秀放还了严光,却依严光的指点治吏用人,果然大有成效。
    【原文】
    才高不羁,德薄善诈。
    【译文】
    才能突出的人不受拘束,品德低下的人善于欺诈。
    【释评】
    官吏的众生相各有不同,这就要求在管理他们时要区别对待,要讲究不同的方式方法。才能卓著者总有他的特殊之处,对他们适当放宽一些俗世标准,反而会更有利于调动他们的积极性。而那些善搞欺诈之徒,是最易让人产生错觉的,他们不务实事,把心思全用在欺世盗名上,对他们不仔细察辨,识破其心,为政者就无法治人,却要反被人治了。
    【事典】“突然袭击”的刘邦
    刘邦和项羽征战,屡战屡败,他先是放弃荥阳,退守成皋后,待闻楚军来攻,惊惧之下,刘邦又弃城而走,率领夏侯婴等人急奔修武县,去和驻扎在那里的韩信、张耳会合。
    一路之上,夏侯婴见刘邦精神不振,沉默不语,便有心劝慰他说:
    “胜败乃兵家常事,主公何必放在心上?我军虽失成皋,幸军兵无损,一待与韩、张二位将军合兵一处,不愁他日不胜。”
    刘邦突发冷笑,叹道:
    “我乃败军之主,今日前去,不知韩、张二人心有何想?”
    夏侯婴闻言一怔,不知如何作答。刘邦视之又笑,口说:
    “人主无能,难保其下离心呐。韩、张二将攻伐多胜,只怕他们会笑话我了。”
    夏侯婴脸色立变,连道:
    “韩、张素来忠心,岂敢欺上侮君?主公弃守成皋,乃是上上之计,焉能等闲视之?主公切不可自责多虑了。”
    刘邦把言止住,思虑片刻,遂又急忙赶路,再不出声。
    刘邦等人来至修武附近的小修武时,天色已晚,刘邦眼望远处隐约可见的韩、张大营,却传命就地扎营。夏侯婴心有疑惑,怯生生地开口说:
    “主公一路劳顿,正该在韩、张人营好好歇息,主公何不与之相见呢?”
    刘邦脸色一沉,不耐烦道:
    “我已传下军令,难道你没有听见吗?”
    夏侯婴不敢再问,忙带人安排事宜去了。夜里,夏侯婴和心腹谈及此事,他的心腹突然悟道:
    “主公自觉颜面无光,自不急于和韩、张二位将军相见。主公在此歇息,当是思虑明日震慑韩、张二人之法。主公是担心他们二人难以驾驭啊。”
    夏侯婴心中一冷,却也猜想心腹所言有其道理。
    次日清晨,刘邦起得很早,带着夏侯婴直奔韩、张军营而来,守营哨兵不识刘邦,盘问之下,刘邦却谎称为汉王使者,骗过哨兵,入得大帐。韩信的身边人认得刘邦,一见都慌忙施礼,刘邦摆手止住,却不准他们叫醒韩信,自己径入韩信的卧室。
    韩信仍在酣睡,刘邦轻手轻脚拿走他的将印、兵符,出了帐门,便令军吏召集众将。一待刘邦点将完毕,韩信、张耳才闻讯赶至,伏地请罪不止。
    刘邦下视二人,目光逼视,口中却故意含笑说:
    “尔等统兵驭将,战功卓著,只是治军稍有差池,我也不会重责你们。不过尔等放心大睡,将印、兵符有失都不觉得,万一敌人来攻,岂不凶险之至?倘有刺客进来,尔等又哪有活命呢?”
    韩信、张耳连连称诺,脸色灰败。夏侯婴在旁亲见,此刻才领悟出刘邦的真意:刘邦搞此“突然袭击”,不仅提高了自己的威严,更为控制他们找到了口实。
    【原文】
    民之所畏,吏无惧矣。
    【译文】
    百姓不敢做的事,官吏不会惧怕。
    【释评】
    权力可以平添许多勇气和胆量,它给人的力量有时是难以测度的。正因如此,管理官吏的难度与风险是显而易见的,握有不同权力的他们,一旦治之不力,其破坏力就绝非一个平民百姓能与之相比。这也从根本上警醒当权者,在官吏的权限上要严加控制和制约,不放任他们监用权力,不使恶人轻易获得权力,能做到这一点,便是抓住了冶吏的窍要。
    【事典】汉武帝的苦恼
    汉武帝雄才大略,为了实现他心中的蓝图,他依靠承相图强兴利,却屡屡受挫。
    一日,朝官主父偃借拜见汉武帝之机,大胆奏报说:
    “陛下久不见功,心中恼甚,可知此中原因吗?”
    汉武帝破丰父偃一语点破心事,十分惊异,他故意掩饰说:
    “朕治国用力,群臣用命,天下归心,何苦之有呢?你若说不出十足的理由,朕决不饶你!”
    主父偃面上一笑,低声说:
    “陛下面上忧郁,丞相一换再换,显是陛下心躁不满所致。陛下志愿古来帝王少有人比,自不能轻易得到满足,故而臣敢断言,眼下的一点业绩陛下是不会在意的。”
    汉武帝动容心动,对主父偃心生敬意。他不再作态,诚恳道:
    “知朕心者,惟卿耳!朕虽用心,怎奈丞相办事不利,朝政通行不畅,卿可有什么妙策吗?”
    生父偃早有思虑,这时便从容进谏说:
    “丞相为百官之首,权力极大,而担任此职者又都是资历甚深之人,若陛下的新政对他们的利益有所触动,他们虽不敢当面抗拒,私下也会不尽其力的。陛下屡换丞相,却不对丞相之权有所抑制,事情自不会有所改变了。依臣之见,陛下若能大胆任用身边之人,不拘名分,予其实权,事情就好办多了。这样不仅削减了丞相权力,减少了阻碍,又可便于控制资历较浅、地位较低的亲信,他们感恩图报,自会认真执行陛下的意图。”
    汉武帝听之大乐,阴云顿消,他竞忘了君臣的身份,一下抓住主父偃的双手,连连出语道:
    “卿解除了朕长久的烦恼,卿何不早对朕言呢?”
    丰父偃亦是激动万分,他还是竭力平静下来,又提醒汉武帝说:
    “为官者最看重权力二字,为了权力,他们是什么事都能干得出来的。陛下不可操之过急,此事只应慢慢实行。”
    汉武帝深知主父偃的言外之意,他一声冷笑,动情道:
    “卿言不差,但卿却也低估了朕的勇气。朕先前只是用人不当,办事无法,今既知缺失,自不会畏缩不前了。他们的权力是朕给的,朕自能收回,正如卿言,他们若没有了权力,以何为患呢?”
    汉武帝于是在“三公”、“九卿”中央官制之外,另设一个“内朝”。
    “内朝”的人员都是汉武帝的亲信,为首的官职以尚书令为最。尚书令本是“九卿”之一的少府属下的一个官职,如今尚书令却成了最有实权的官。与尚书令相比,承相的权力一下驾空,反似一个摆设了。
    汉武帝精心挑选他信得过的人进入内朝,那些位低职微的亲信,如严助、朱买臣、主父偃、严安等人,一下部被收入内朝,直接给汉武帝办事。自此,汉武帝的大政方针都得到了切实贯彻实行,办事效率也非往日而语。
    汉武帝又把全国分成13个监察区,以“州”为单位,每个州设刺史1人。州刺史专门从事监察地方官、诸侯国的相,还监察地方上的豪强大族。一旦地方官吏有犯法之事,州刺史可直接上奏皇帝,朝廷削除其权不说,更要依法治罪。
    汉武帝在位50多年,他的文治武功的建立,这些举措可谓功不可没。
    【原文】
    狡吏恃智,其勇必缺,迫之可也。
    【译文】
    狡猾的官吏倚仗他的智慧,他的勇气一定是缺乏的,强迫他可以将他制住。
    【释评】
    对聪明狡诈的官吏而言,他们能言善辩,精于应时之术,若让他们俯首帖耳,太多顾虑和谋划往往得不偿失,收效不大。和大多数有智者一样,过干讲究心计的人常常考虑一多,他们行动上的勇气和胆量就大打折扣了,这是他们致命的弱点。如果针对此节,用强硬手段压他就范,不容其辩白,其智计就无处施展,慑于威势就只能服从了。
    【事典】严厉刚毅的魏相
    西汉的魏相在任茂陵县令时,朝中御史大夫桑弘羊的幕僚假称御史,住在茂陵县客馆,传命让县丞去拜见他。
    县丞就此事和魏相商议,魏相怀疑其中有诈,他直对县丞说:
    “朝中御史前来,必有要事,他不入县衙,也无人通报,实为可疑。你暂不可去,容我详查此事。”
    不待魏相查明,那个假御史竟怪罪县丞不拜之罪,派人将他捆绑起来。消息传来,魏相勃然大怒,他派人逮捕了那个假御史,要将他当众杀死。
    魏相的手下十分害怕,有的便对魏相规劝说:
    “御史的身份尚未最后确定,万一为真,大人杀他岂不惹下滔天大祸?朝中官员向来无礼之至,大人还是慎重忍耐为上。”
    魏相面色铁青,他正声说:
    “茂陵县境,以我为尊,那个闹事之人无论真伪,都欺人太甚,罪在当诛。我看他绝非御史,纵然杀错,其罪也由我一人担待。”
    魏相把假御史当众正法,从此人人畏惧于他,茂陵县一时大治。
    魏相在任河南郡太守时,对下属极为严厉,尤其对奸滑之徒,他更是不留一点情面,有错必惩,显得十分霸道。魏相的家人怕他惹祸上身,多次对他说:
    “宽以待人,向来是做人的美德,而你却行事不留余地,责人不顾策略,这可不足免祸之法啊。”
    魏相见家人忧虑日甚,一日才勉强就此解释说:
    “此地吏治败坏,郡中狡吏诡计多端,向以欺上瞒下为能。我若一一和他们理沦,不但空耗时日,只怕还会中了他们的圈套,到头来一事无成了。我以强势相逼,不仅树我威严,又可让他们心生怯意,这才是治服他们的妙法啊。”
    丞相车千秋病死后,他的儿子自觉失去了靠山,又怕得罪太守魏相获罪,于是主动向魏相辞去他在河南郡的官职。魏相十分惊诧,他对车千秋的儿子说:
    “你为官勤勉,百姓称颂,何以无故辞官呢?”
    车千秋的儿子吞吞吐吐,只说:
    “父亲大人既已故去,家中之事实需照料,故而辞官。”
    魏相再三挽留不住,竟是坐立不安,长吁短叹。魏相的家人见他大失常态,十分小解,问他说:
    “你并没有得罪过车丞相的儿子,官也是他自动请辞,看你之状,似惶惶难耐,莫非另有别情吧?”
    魏相跺足一叹道:
    “我非怕事,乃惧他人误解我啊。大将军霍光听说他辞官,定会认为我乃是势利小人,一见丞相已死,便不能善待其子。大将军霍光不会怪我治吏甚严,却会怪我浅薄无情啊!这个罪名我实难消受。”
    不久,有人诬告魏相残害无辜,朝廷开始查办他。深得民心的魏相使百姓自发地为他喊冤,郡中有一万多人会集函谷关,请求上书赦免他。
    魏相听闻此讯,十分感动,禁不住流下泪来。他的一位好友劝他趁势上书朝廷,申诉冤情,不想魏相却摇头说:
    “大将军霍光既已认定我薄情狡诈,又怎会听我辩言呢?无论我说什么,以他的性格和行事风范,他都会追我屈服的。这一点我和大将军霍光十分相像,只不过他这次实在是冤枉我了。”
    魏相于是不争不辩,霍光果然因为车千秋儿子的事不能释怀,小由分说将魏相押入狱中。第二年,魏相遇赦才被释放。
    【原文】
    悍吏少谋,其行多疏,挟之可也。
    【译文】
    凶狠的官吏往往智谋不足,他的行为多有疏忽之处,挟制他可以令他屈服。
    【释评】
    嚣张难制的官吏,看似不好驾驭,其实这正是他们拙于心计的表现。没有了智谋,他的短处自然会过多地暴露出来,当权者只要抓住这些把柄来挟制他,这些人却足最易收服。任何官吏都有他的短处,如何利用他们的短处为己所用,这也正是封建官场的腐朽所在:在不损当权者私利的前提下,官吏即使干了再多的坏事,只要对主子表示归顺,他们就未必会得到应有的惩罚。
    【事典】谢罪的庾亮
    东晋元帝时,庾亮为中书郎,兼领著作职,在太子宫讲学。晋元帝推崇刑法,就把《韩非子》一书交给皇太子,命皇太子苦读。庾亮为此向晋元帝提出异议说:
    “申韩之学过于刻薄无情,伤害教化,若依此治吏治天下,当人人自危,恐误大事,激起事端,臣以为不该让太子读这种书。”
    晋元帝不料至此,他开口说:
    “你先前对韩非子屡有赞辞,今日何又贬损其说呢?”
    庾亮回答道:
    “韩非子有此高论,治学鲜有人及,臣自是仰慕。然治世当务实去虚,慎之又慎,岂可照搬?_故臣有此一谏。”
    晋元帝十分欣赏庾亮的直言,他收回成命,且对庾亮多有褒奖。
    王敦心怀异志,时刻准备谋篡皇位,他忌恨庾亮,表面上却对他十分尊重。王敦的手下不以为然,对王敦说:
    “庾亮职不高、位不重,大人尚不把晋室放在眼里,何以对他心怀忌惮呢?”
    王敦忧心说:
    “满朝文武,能识破我用心的,只有庾亮一人而已。其他大臣多是有勇无谋之辈,挟制他们并不是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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