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巨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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巨富- 第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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比贫穷国家的人民更加幸福。

    然而,最新的发现显示了截然相反的结论,即移民到更富有、幸福度更高的国家反而会令人沮丧。安格斯迪顿在2006年盖洛普世界民意调查的一篇评论中总结道,“令人惊讶的是,在任意一个既定的收入水平上,经济增长总是与较低的生活满意度相关。”卡罗尔格雷厄姆和爱德华多劳拉将这种现象称为“不幸福的增长悖论”。两份关于中国的独立研究发现,迁移至城市的农民更加富有了,但是他们对自己的收入比以前在农村时更感沮丧。印度记者帕拉贾米塞纳斯将新闻报道的视线从“印度辉煌”的商业巨头转向落后的社会底层时声名大振,他叙述了同样的情况:从贫穷农村迁移至城市贫民窟的印度人拥有更好的工作机会,但是社会保险难以跟上。贝齐史蒂文森和贾斯廷沃尔弗斯发现“不幸福的增长悖论”对于“奇迹”经济体的最初增长阶段尤其契合,例如韩国和爱尔兰——当新兴国家的经济第一次腾飞时,它们的人民最不幸福的时刻便同时到来。

    还没有人为“不幸福的增长悖论”提出明确解释,但是研究这一现象的经济学家推断,经济快速变化时期的不确定性和不平等可能是罪魁祸首。当国家的整体经济强劲增长,人们的生活得到改善时,我们会明白自己正处在约瑟夫熊彼特口中的“创造性破坏”阶段。失败者会遭受无常的变化和由此造成的痛苦结局,这甚至令赢家备感不安。

    新兴市场的紧张局势不仅仅体现在心理上。发展中国家同西方一样,其第一次“镀金时代”的主要情形是“资本和劳动力、富人和穷人之间的摩擦”,卡内基在一个多世纪前就指出了这一点。

    2011年9月,我在华盛顿特区主持了一场世界银行专题研讨会,会上我瞥见了上述摩擦。印度最大的雇佣机构TeamLease公司首席执行官曼尼什萨巴哈瓦尔说,印度最大的挑战之一是增加正式经济(与黑市经济相对)中制造业的人数。令人惊奇的是,工资水平低的印度拥有的制造业工人仅占劳动力的12%,这一比例同美国相当。

    作为中国制造业明星公司之一的汽车制造商——比亚迪公司,其高级副总裁李柯积极参与了讨论。“我有了答案。”她告诉萨巴哈瓦尔。她说,比亚迪已满载厚望地开进了印度市场。“我们认为印度是比亚迪第二大制造基地的不二之选,”她解释道,比亚迪喜欢印度劳动力的高品质:“雇员十分优秀——他们工作卖力,天资聪颖,能力较强。”但问题关乎政治,“他们罢工然后索要金钱,谈判的进程很长,公司不得不停止生产一个月。”她强调,“相反,在中国,不存在罢工,如果工人要罢工,政府会介入并告诉工人,我会帮你,但你得回去工作。”

    这时候,我忍不住问她,中国政府会不会用强硬的措施迫使那些抗议者回去工作?我暗示:罢工者会不会被送进监狱?

    “不会,”李女士立即回答,“政府只是和他们友好地谈话,你们需要什么?我们会关心你。不要担心。但是你必须回去工作。”

    李女士说,“最初,比亚迪计划将印度变为制造后院,然而印度的工会比中国的更为激进”,对此比亚迪只能退一步,放弃最初的计划“所以我们在印度有五六千名雇员。而我们原先计划会有更多人,大约要招五万多名雇员。”

    印度同西方一样,将生产线迁至别处是应对爱闹事的工会的绝招。另外一招则是技术制胜。印度白手起家的最富女性企业家基兰玛兹穆德–肖对她的员工说:“如果你们加入工会,我就采用自动化技术,你们就都下岗了。”出人意料的是,她对《纽约客》杂志的一名记者讲了这段话,而该报道主要关注的是玛兹穆德–肖为改善印度最贫穷人民的生活所做的慈善贡献。最终,工人们没有听从,于是玛兹穆德–肖用自动化技术赶走了他们。

    赢家:数据说明一切

    我们能确定一件事:不论是像玛兹穆德–肖一样的印度企业家,还是像李柯一样的中国公司高管,或是像奥尼尔一样的西方金融家,这些站在世界财富顶端的人在这个“双生镀金时代”过着如鱼得水的生活。在研究当今日益加剧的收入不平等的学者中,现年41岁的伊曼纽尔赛斯是最受尊敬的学者之一。这位瘦瘦高高、一头卷发的法国人在加州大学伯克利分校教授经济学,他于2009年获得经济学领域最高奖项之一。赛斯和他的同事——巴黎经济学院的托马斯皮凯蒂合作,记录了在过去的一个世纪中美国收入分布的变化曲线。

    从20世纪20年代中期到1940年,位于收入分布图前10%的人,他们的收入约占总收入的45%。第二次世界大战期间,这一份额下降至约33%,直到20世纪70年代后期才基本保持水平。之后,这一比例强劲攀升。到2006年,该比例为50%,甚至超越了1928年——“咆哮的20年代”的顶峰。

    然而,赛斯和皮凯蒂发现,收入的最大变化不是发生在前10%的人和其他人之间,而是发生在前10%的内部。几乎所有的收入集中在分布图的最顶端:2002年至2006年的经济扩张期间,美国3/4的收入增长都流入了前1%富豪群体的口袋。社会差距不仅存在于穷人和富人之间,也存在于顶级富豪与一般富人(同获得巨大成功的同伴相比,感觉自己不那么富有的人)之间。
第8节。
    根据赛斯的研究,以下数据是2010年美国家庭平均收入的情况:位于收入分布图前0。01%的家庭平均收入为23846950美元,前0。1%到0。01%的家庭平均收入锐减至2802020美元,前1%的家庭平均收入为1019089美元,前10%的家庭平均收入为246934美元,而剩下的90%的家庭平均收入为29840美元。

    最富的那些人——每年《福布斯》富豪榜上的那些人——的收入即处于金字塔尖。一项关于《福布斯》富豪榜上400名最富有美国人的学术研究表明,从1983年到2000年,所有富人的财富都增长了,但是增长最多的还是那些最富有的人。其间,400人中收入分布位于前25%的人,其财富增长了4。3倍,而剩余75%的人,其财富“仅仅”增长了2。1倍。

    2011年,国际投资银行瑞信集团在一份关于世界富豪的年度报告中指出,顶级富豪(瑞信集团给这些资产超过5000万美元的人起了一个文绉绉的名字——“超高净值人士”)的人数出现了暴增:“虽然过去的参照数据并不多,但几乎可以肯定的是超高净值人士的数量比10年前要多得多。伴随着其他货币相对美元的升值,资产值的普遍增长解释了一部分的人数增长。然而,尽管发生了信贷危机,过去10年对于大量财富的积累还是有利的。”

    瑞信集团估计全世界有2960万名百万富豪(资产净值在100万美元以上),占全球总人口的0。5%。北美人不再是百万富豪最多的群体,他们占全球百万富豪人数的37%,稍低于欧洲的37。2%。亚太地区(中国和印度除外)有570万名百万富豪(占19。2%),而中国有100万名百万富豪(占3。4%)。剩下的937000名在印度、非洲和拉丁美洲。

    2011年,全球共有84700名“超高净值人士”,其中29000名拥有的资产净值逾一亿美元,2700名的资产净值在5亿美元以上——几乎接近纳吉布萨维里斯能够接受的额外津贴水准了。本章开头提到,他觉得要享受到那些特别福利,起码得有10亿美元。北美共有37500名“超高净值人士”(占44%),欧洲有23700名(占28%),亚太地区(中国和印度除外)共有13000名(占15%)。

    说起顶级富豪,美国当仁不让地雄居榜首。全球“超高净值人士”中42%在美国,有35400名。中国大陆位居第二,有5400名,占总数的6。4%。紧接着依次是德国(4135名)、瑞典(3820名)、日本(3400名),俄罗斯(1970名)、印度(1840名)、巴西(1520名)、中国台湾(1400名)、土耳其(1100名),中国香港(1030名)。

    赛斯说,如果潜藏的经济力量在搅动全球,他没有理由认为这一趋势会偃旗息鼓。金融危机后富豪的快速出现似乎证实了这一观点:赛斯发现在2009~2010年的经济复苏期,美国前1%富豪群体获取了总收入的93%。顶级富豪比一般富裕人士表现得更好——前0。01%的顶级富豪获取了总收入的37%,他们总共接近15000人,平均年收入为2380万美元。再看另一个例子:2009年,美国最富有的25名对冲基金经理平均每人的年收入为10亿美元,超过他们在2007年(上一个有此项纪录的年份)的平均年收入。

    “要是你穿越到19世纪末,你看到的情况会和现在十分相像。你会说,看,那些家伙也是白手起家的。”我拜访赛斯在伯克利的办公室时,他对我说,“我是这样看的,首先,一波创新浪潮让你拥有白手起家的财富,然后财富一直累积,那时你也有了财富继承人。所以,这个新时代存在的一个大问题是:新富豪、白手起家的富豪是否打算将财富传承给他们的继承人?或是否打算捐献给慈善事业?捐献多少?这两个选择都有可能,但我认为未来将财富传承给继承人的选择应该很普遍,除非慈善捐赠的机制发生了彻底改变。”

    2007年2月13日,距马丁舞会几乎整整110年后,美国新兴顶级富豪阶层的一名领军人物同样在纽约派克大道举办了一场划时代的盛会。这次是在“军械库”——从马丁一家和好友欢聚的大酒店向北直走不到一英里的文化中心。

    这次盛会是史蒂夫施瓦茨曼60岁生日的盛大狂欢,出席的宾客没有装扮成别人,他们在晚上8点到达,而不是晚上10点半。庆典在其他许多方面都与19世纪纽约那场最负盛名的宴会不相上下。女士们珠光宝气,许多宾客来头不小,如纽约市长迈克尔布隆伯格、纽约证券交易所前首席执行官约翰塞恩和索尼首席执行官霍华德斯特林格。娱乐活动也极尽奢华,一大看点是摇滚歌手洛史都华的半小时现场演出,据报道称,他的酬劳是100万美元。

    一个世纪前,马丁的支持者们以促进经济刺激为宴会辩护,施瓦茨曼的朋友们也发出了同样的声音。“这对整体经济是有益的,”参加施瓦茨曼晚宴的四季酒店(施瓦茨曼和皮特彼得森经常在那儿消费)共有者朱兰尼科利尼认为,“人们花钱买香槟、花钱买鲜花、花钱听音乐,这些都为我们所有人创造了工作机会。”

    同1897年时一样,公众并不买账。有所不同的是,施瓦茨曼的晚宴举行时,经济普遍兴旺。但7个月后,全球信贷市场的寒流导致泡沫破裂。一年半内,美国遭受了自“大萧条”以来最严重的金融和经济危机。施瓦茨曼没有永久地离开美国——虽然2011年,他搬到巴黎住了6个月,但他承认,要是能预见到挥霍300万美元办生日宴会所产生的严重后果,他可能会三思而后行。

    第二章

    顶级富豪文化

    我们应该坐下来思考一下,公司的大人物们快形成一个不分国籍的超级阶层了,他们的生活中全是商业交易和高尔夫聚会,他们更关心你在哪儿获得了MBA(工商管理硕士学位),而不是你在哪儿长大。我们仿佛又回到了中世纪。独立的公爵领地和世袭土地上飞扬着主人们的旗帜,愿意接纳任何誓将生命交给自己的臣仆。每个人都因为共产主义陷入困境而忙于自我鼓励,而当可口可乐在联合国申请席位时,到底谁是赢家?我们完全茫然了。

    ——斯科特图罗,《有罪辩护》

    你闻所未闻的美国经济学家

    亨利乔治(1839~1897年)在世时是美国最受欢迎的经济学家,而你可能从未听说过他的大名。这位19世纪的人物仿佛是当代迈克尔刘易斯、霍华德迪恩和罗恩保罗的混合体。乔治最重要的一本书《进步和贫穷》(ProgressandPoverty)热卖了300万本,并被翻译成德语、法语、荷兰语、瑞典语、丹麦语、西班牙语、俄罗斯语、匈牙利语、希伯来文和中文。乔治在世时,也许算得上是第三著名的美国人——仅次于托马斯爱迪生和马克吐温。他也被当时的国外杰出人士所景仰,如列夫托尔斯泰、孙中山和阿尔伯特爱因斯坦。爱因斯坦曾写道,“很不幸,像亨利乔治这样的人太罕见了。他集敏锐才智、艺术形式和对公正的炽爱于一身,如此美妙的结合无人能出其右。”萧伯纳曾听过乔治的演讲,他将自己对政治经济学的思考看作是乔治思想的延续。

    1886年,自由女神像在美国纽约落成,那一年,乔治在纽约市市长竞选中名列第二,根据官方统计,他拿到了68110张选票,击败了共和党候选人、桀骜不驯的年轻贵族西奥多罗斯福。乔治的支持者声称,要不是坦慕尼协会操纵选票——该协会的艾布拉姆休伊特赢得了竞选——乔治本会当选市长。即便乔治屈居第二,许多人仍认为他引领了美国政治的进步时代(1880~1920年)。弗里德里希恩格斯将投票日称为“划时代的一天”,密苏里州圣路易斯市的劳工领袖预测投票结果将成为“从大西洋到太平洋所有被奴役苦工的战斗口号”。乔治出乎意料地成功创建了一个工人阶级选举联盟,这不仅激励了进步政治人士(包括当年28岁的罗斯福),而且有助于让商业精英相信向工人阶级妥协才是精明之举。竞选成功的坦慕尼协会成员休伊特是百万富豪彼得库珀的女婿,他自己承认“那68000多人郑重地表示他们有冤在身,一定要平反昭雪”。1897年,乔治再次参加纽约市市长竞选,可惜在竞选日四天前不幸逝世。葬礼达到了政治领袖的级别,他的灵柩静静地躺在纽约中央火车站供公众瞻仰,十万多人前来吊唁。这是纽约市自1865年亚伯拉罕林肯的葬礼以来,哀悼人数最多的一次。《纽约时报》引用了一名乔治支持者的话:“乔治和林肯一样死得光荣。”

    乔治走上公众舞台的个人历程充分体现了19世纪美国人的艰辛、冒险的生活。1839年,乔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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