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巨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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巨富- 第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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死得光荣。”

    乔治走上公众舞台的个人历程充分体现了19世纪美国人的艰辛、冒险的生活。1839年,乔治在费城出生,在家里的十个孩子中排行老二。14岁那年,他离开学校,在“印度号”船上当了一名水手,这艘全帆装船的注册吨数为586吨,船上有20名船员和累计50万英尺长的木材货物。这艘船驶往印度时,乔治不像许多同辈人那样着迷于当地的奇风异俗,贫困给他留下了深刻的印象。接着,船驶往澳大利亚,乔治在那里发现了无记名投票制度,并最终将这一制度引进美国。乔治回国后,先在印刷厂当学徒,挣够钱后坐上“舒布里克号”,绕过合恩角驶向美国西海岸,前往淘金狂热之地旧金山。但乔治没有淘到金子,他开始自食其力,依靠排字、写社论以及检查煤气表(他做过的最轻松的活)维持生计,很快他就有了一个6口之家。这个家庭的收入往往是不稳定的。乔治的第二个儿子长大后成了纽约州国会议员,他这样描述二儿子出生当天的情景,“我在街上拦住一个陌生人——我告诉他,我需要5美元。他问我用来干什么。我告诉他,我的妻子生孩子了,我没有东西给她吃。他把钱给了我。要是他不给钱,我想我可能万念俱灰,甚至把这人给杀了。”

    虽然乔治早年流落四方,靠打零工生存,最终他发挥了聪明才智,成为专注于一个问题的思想家,即成为以赛亚伯林所指的“刺猬”。对于乔治而言,这是“镀金时代”令人困惑的重要悖论——进步和贫穷共存的难解之谜,因此他将“进步和贫穷”作为畅销书的标题。

    正如乔治在1886年市长竞选时说的那样,两大关键问题是“为什么这个城市里会有如此严重的贫困”,以及“我们打算怎么做”。

    那时,工业革命正登峰造极,大批人移居驻扎美国大西部,像同时代的大多数美国人一样,乔治对不证自明的时代进步感到激动不已。“19世纪是财富的创造力发生惊人增长的一个世纪,”他在《进步和贫穷》的开头写道,“蒸汽和电的使用、工艺流程改进、节省劳动力的机器的引进、更细的分工、更大规模的生产、外币兑换带来的奇妙便利,这些都使劳动力的效率成倍增长。”乔治继续罗列那个时代的一些惊人变化:“蒸汽船取代了帆船,铁路取代了马车,收割器取代了镰刀,脱粒机取代了连枷现在在制鞋和制靴的大工坊里,给鞋子上底所花的劳动力比老式制鞋匠所花的更少;工厂里,在一名女工的监视下,棉花很快被织成了布料,比几百名壮实的织布工用手织机生产得更快。”

    如今,这些发明所包含的“财富的创造力”不容置疑。即使在经济增长疲软时期,几十年间工资停滞不涨,美国中产阶层的生活水平仍然比乔治时代“强盗贵族”的要高得多——前者拥有电力、供水系统、热水、汽车、飞机旅行等,而且白人男性的预期寿命延长了近30年(黑人和妇女延长得更多)。但在1879年3月《进步与贫穷》发表时,美国和欧洲还饱受“长期萧条”之苦,这场持续了65个月的经济紧缩即将进入尾声。从这个角度看,许多令人困惑的现实是工业革命所没有传达出来的:“我们碰上了相互冲突的事实。文明世界的四面八方都传来种种抱怨:工业萧条、劳工非自愿失业、资本大量堆积和浪费、商人的资金压力,以及工人阶级的贫穷、痛苦和不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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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节。
    关于工业革命的经济后果,乔治觉得最匪夷所思的是,对于工业革命是否实现了经济繁荣,并没有一个统一的答案,因为工业革命产生了一个赢家通吃的社会。“一些人过着穷奢极欲的舒适生活,”他写道,“而另一些人觉得生活太艰难了。乞丐伴随着机车一并出现,救济院和监狱同奢华的住宅、富足的仓库和宏伟的教堂一样,都是物质进步的确凿标志。煤气灯照亮的街道上,身着制服的警察来回巡逻,乞丐等待着过路人。在学校、图书馆和博物馆附近,麦考利曾预言的更鄙陋的匈族(Huns)和更强悍的汪达尔人(Vandals)正聚在一起,大搞破坏。”

    乔治的分析看似简单,实则深刻:革新的果实没有被广泛分享,而是直接送给了地主。这是对工业资本主义典型的美国式控诉。当马克思全盘否定私有财产来回应欧洲版本的“进步和贫穷”时,乔治狂热地支持工业、自由贸易以及对政府采取的限制。他所控诉的对象是那些不劳而获的富人和那些从工业化和城镇化中获利颇丰却毫无贡献的地主。。米。花。书。库。 ;www。7mihua。com

    乔治大受欢迎的原因在于,他评论了19世纪美国资本主义显著的不平等现象,但没有完全否定资本主义本身。乔治没有尝试构建一个共产主义的乌托邦。他的竞选承诺是将美国从一批“强盗贵族”手中解救出来,使其回归“托马斯杰斐逊所指的民主”。这一理想——不论体现于“茶党”还是“占领华尔街运动”中——不仅赢得了工人阶级选民及其领袖(如塞缪尔龚帕斯)的支持,而且引起了许多小企业主的共鸣。美国共和党演说家、律师、学者罗伯特英格索尔大力支持乔治,他还竭力说服其他共和党人支持乔治,从而“表明他们绝不认同银行家、大公司和百万富豪”。

    实干的富豪

    乔治的广受欢迎体现出人们认可对食利者的批评——他表达了一种对非裙带资本主义的看法。这也是为什么我们不得不屈服于这样一个现实:如今的超级精英比“强盗贵族”更难以对付。当然,裙带阶层仍安然无恙地存在着。可是,当今顶级富豪最引人注目的特征之一是,他们同19世纪的“前辈”相比大多是实干的富豪。即便是当今寻租的富豪也靠实干赚钱——卡洛斯斯利姆及众多俄罗斯寡头靠他们亲手获取的租金,而不是靠祖父辈夺取的家产致富。

    我们痴迷于超级精英的奢华生活:对冲基金经理肯尼斯格里芬拥有一架宽敞的私人飞机,内部配备了儿童房;微软联合创始人保罗艾伦拥有一艘414英尺长的“章鱼号”游艇,能容纳两架直升机、一艘潜水艇和一个游泳池。虽然这样的奢华看似有点儿熟悉,甚至有点儿老套了,但如今的顶级富豪在其他方面的确呈现出新的景象。司各特菲茨杰拉德写道,他那个时代的富人是“生来富有的”,他们知道怎样“占有祖父辈的财产,坐享其成”。约翰斯图尔特密尔在半个世纪前就描述过他们:“财富不断增长的社会在其发展进程中一般总会增加地主的收入,不管他们的开销如何、闹出怎样的麻烦,他们都能分配到数量更多、比例更大的社会财富。他们不工作、不冒险、不省俭,甚至睡着大觉也能越发富有。”

    而如今的许多超级精英已不是这么回事了。“从祖父辈得益的富豪现在的收益不全来自祖产,”经济史学家彼得林德特告诉我,“如今,许多收益属于创新者。富有的比尔盖茨比贝德福德公爵更能说明什么是精英统治。”热衷于经济数据统计的先驱学者赛斯虽然深深担忧日益加剧的收入不平等会产生严重的社会和政治后果,但他仍赞同现在这群顶级富豪的一个关键特点是:“实干”。赛斯发现,1916年,美国前1%的富豪群体的收入中仅有1/5来自有偿工作,而2004年,这一比例增长了两倍,达到60%。“20世纪,高管层(实干的富豪)最终取代了资本拥有者(食利阶层),并占据了收入等级的至高处。”赛斯和皮克提在他们相关的重要论文中陈述道。

    莱斯大学的迈克尔林赛教授正从事一项名为“铂金研究”的多年研究,该计划旨在研究美国公司老板的背景和行为。作为研究的一部分,他采访了500多名美国领导者,得出了与赛斯完全相同的结论。2010年秋,林赛在哥伦比亚大学有关精英的会议上发言称,当今大多数美国商界、非营利机构和学术界的领军人物并没有继承大笔财富,也没有显赫的背景。

    2011年10月,一项关于美国收入不平等的研究表明了相同的情况,这项研究由无党派的政府研究机构——国会预算办公室主持。研究表明,富人已从靠资本获取收入(睡大觉,挣大钱)转变为靠薪酬获取收入。这一转变不仅体现在当今的超级精英和“镀金时代”的超级精英身上,自20世纪70年代末以来,这种向薪酬的转变已相当显著。随着富人拉大同其他人的差距,前1%富豪群体也越来越依靠工资收入,而非资本收入。国会预算办公室如此描述这一转变:

    除资本利得(capitalgains)外的资本收入(指利息、红利和租金)已普遍成为高收入家庭逐渐减少的收入来源。除资本利得外的资本收入占除资本利得外的市场收入的比重从1979年的42%跌至2002年的21%高收入家庭收入构成的变化反映了更长远的趋势。在整个20世纪,对于高收入的纳税人而言,资本收入的重要性大大降低。2007年,高收入群体的收入中劳动所得的部分比第二次世界大战前要高,获得高薪酬的工人已经在收入分配的至高处取代了依靠财产和证券获得收入的那些人。

    财富金字塔尖的情况也一样。美国财政部税务分析办公室的三名经济学家在分析了2005年的数据后发现,即便在前0。01%真正的顶级富豪(年收入超过1000万美元)中,薪酬也远比资本重要。他们的工资收入和商业收入占除资本利得外收入的80%,占总收入的64%。从资本向薪酬的转变伴随着赢家通吃经济的出现,也伴随着前1%富豪群体的出现。1979年,这两个比例比2005年大致低了25%,分别为61%和46%。

    从当今顶级富豪的生活经历中,你能看到这种变化。例如,皮特彼得森的父亲是希腊移民,他17岁时来到美国闯荡,最后在内布拉斯加州开了一家小餐馆;黑石集团的另一名创始人史蒂夫施瓦茨曼,其父亲是一名费城零售商人。高盛元老、对冲基金亿万富豪莱昂库珀曼是直言不讳的白宫政策批评者。2011年秋,他在一封广为传阅的写给总统的公开信中提到了他卑微的背景:“虽然我通过兢兢业业地工作(也有很多运气的成分)获得了丰厚的回报,但我的出身绝对称不上显赫。我的父母从波兰移民到这里,父亲就在纽约南布朗克斯区当一名水管工。我是家里第一个获得大学学位的人,这得益于优秀的公立教育体系(先后就读于P。S。75初中、莫里斯高中和亨特学院,这些学校都在布朗克斯区)以及我父母的长期督促。”

    《福布斯》2012年亿万富豪榜上有1226名富豪,其中的840属于“白手起家”类。的确,如今的顶级富豪几乎不会生来就穷困潦倒,以至于与机遇完全不沾边——良好的早期教育是一大先决条件,有一个富裕的任专职的父亲也帮了大忙——但他们的巨大财富通常来自辛勤工作、聪明才智和很大的运气成分。总体来说,他们不是贵族,而是经济精英;他们不仅专注于消费财富,而且一心创造财富。

    美国人笃信霍雷肖阿尔杰所创作的故事,而我们也可以在美国之外的其他地方看到这一事实。一些社会仍保持着最传统的阶层划分,全球富豪的涌现使得这些社会的底层人民有机会爬上金字塔顶端。例如,有钱有势的达利特人虽然很少,但数量在不断增加。达利特人曾被认为是印度种姓制度中的贱民阶层。在印度的一些农村地区,达利特人仍然禁止从村庄的井里打水喝,达利特小孩只能待在学校教室的特定角落里与别人隔离开来,以防他们心灵上的瑕疵玷污了更高阶层的同班同学。可是,现在印度出现了众多的达利特百万富豪。阿肖克哈德就是其中一位,他拥有一家建造和整修海上钻油平台的公司,最近《纽约时报》的头版报道了他的故事。正如一位达利特商人对记者所说,“我们正在用资本主义抗击种姓制度。”

    白手起家是当今全球顶级富豪自我写照的重要一面,也是他们享有奢华、地位和影响力的正当理由。偷偷打探顶级富豪之间对话的一个方法就是阅读他们的装帧精美、专属限量杂志。例如,一本有着直白名称的《奢华》杂志自称为“全球奢侈品的专业指南”,在欧洲许多高档旅馆的房间里你都能看到这本杂志。最近一期杂志刊登了劳斯莱斯首席执行官托斯顿穆勒的专访。他这样对消费者说:“过去几年,我们见证了重要的变化。如今,劳斯莱斯的消费群变得年轻多了。我们最年轻的客户是一位28岁的印度企业家。我们发现,许多客户是通过自己的勤劳双手致富的,作为回报,他们奖励自己一台劳斯莱斯。”

    事实上,如果你试图定义超级精英阶层中的典型人物,那么他不是简奥斯汀笔下拥有华丽的“彭伯利”大庄园的达西先生。作为典型的“他”——仍几乎全都是男性——应该是中层或中上层家庭的孩子,一位闯劲十足、教育程度较高、善于计算的人,并且年纪轻轻时就掘到了第一桶金。

    技术极客的崛起

    技术极客的崛起在硅谷极为耀眼,硅谷既是他们创造的一种文化,也是一个经济引擎。哪里有顶级富豪圈,哪里就有技术极客的身影。在首创技术外包的印度城市班加罗尔,技术极客是一支庞大的队伍。在中国,他们化身为工程师,在许多重要岗位担任领导工作。俄罗斯寡头成为了裙带资本主义教科书式的样本,在成为天然资源巨头之前,原先的七大寡头中有六位获得过数学、物理或金融学位。墨西哥电信巨头卡洛斯斯利姆中学时研习工程学,大学本科时教授别人代数和线性规划,他将自己能够获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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