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知故问!”
“真没听见!都说啥了?”
“汉语。”
“不一定吧?没说‘I Iove you!love you’?”
“肉麻,庸俗!”
郝存一下子被噎住。老程就笑道:“你还‘拉无油、拉无油’,这回‘拉’不出来了?”书包 网 。 想看书来
第十四 旧情重叙(3)
郝存十分沮丧:“不‘拉’了;喝水。”
郑器就问老程扣车的裁定是否办妥。郝存朝上一指:“楼上不给签字。”老程说:“小郝还听见,‘楼上’给谢公鸡打电话了!看来真麻烦了。”
“不能拖了,直接找单院长签发。”
程道厚说:“他知道了又要疯!古语说:好狗不挡道,挡道没好狗。他这回是真挡啊。”
“挡就给他砸断狗腿!”郝存怒道,“他们办什么事都行;咱找他办公事,倒像求着他似的!纱帽翅没虱子X大,看他横的!”
“你呀,净牢骚,”老程说,“准是臊狐狸托生的。”
“你不服?”郝存瞪大了眼,“老程,今天我就让你服!你看楼上,人家过年都穿的什么?清一色的纯毛呢,你瞧人家这春节过的!”
程道厚大为诧异。郝存又说:“老程,我再问你,你说他们春节在哪里过的?”
“在家里过呗。”
“在家里?人家嫌北方冷,是去‘春城’过的。”
“不能吧?这么远坐火车……”
“坐啥?人家坐飞机,管打来回!”
“真的?”老程听得直呆愣,“你是咋知道的?”
“柳添的小孩知道吧?和我小外甥是一个班。谝显说他们几家是去南方过的年,回来是一个脸上长黄毛的胖子给接的风。咱北斗县长撮黄毛的有几个?就是谢亚心!”
程道厚听呆了,烟头烧着指头都没感到疼。郑器脸色阴暗。他没有想到他们会如此奢侈,如此腐化!他不禁惊叹:司法*,触目惊心啊!
“哎,哎,你们快看,”郝存一叠声地叫着,“老鸨母来了。”
“保姆?”老程不解,“谁家的保姆?”
“马户镇的鸨母。”
“是镇长家的?”
“是书记家的。”
“哪个书记?”
“‘黄毛’书记。”
程道厚抻头一瞧,见是薛红走进楼来,就听见“噔噔”地上楼声。
“哼,有戏吧,”郝存说,“等着瞧吧,好戏才开锣呢!”
薛红上的楼来,她没坐“联邦椅”,而是坐在肖仁的老板椅扶手上,就伸手拿肖仁衣服上的一根落发。他闻着她浓浓的味儿,就问:“这臭香水,是哪个野汉子送的?”
“你老爷爷送的!”她笑骂着,“今天该给了吧?”
“给什么?”
“饭钱呀。”
“饭钱行,别的钱别想要。”
“别的钱谁敢要?你就是逛遍了玫瑰街,造出一群小肖仁来,也没人要‘陪’钱。”
“我真有那么大的威力?”
“那还用说,庭长嘛。”
“也真有点不公平。”
“有啥法?权当哑巴叫驴日了呗。”
他猛地抓了她一把:“叫驴X了?那得付配种费,你先把以前的给我。”
“给你钱?到时候一群小肖仁来找你,不把你撕碎了才怪呢!”
“来找我?他脑门子上有记号呀?还不知道他爹是谁呢!”
“你别胡扯了,亚心叫我过来结一下帐,去年那十吨煤钱该给了吧?”
“啥煤钱?”肖仁恼了,因此款一到手他就用于装修新房了,压根就没打算付,“说好了是支援法庭建设的,还要啥钱?”
“支援了一辆桑塔纳还不行呀?”
“那车早破了!再给买辆‘别克’吧。”
“你找他说,不用‘鳖壳’,他给你买‘龟盖’我也不管。”
“我没钱,您告吧。”他拧了她一把。
她猛地给她一捶:“你们呀,比被告还赖,比无赖还赖,比哒赖喇嘛还赖!谁和你们打交道谁倒霉!”
“哈,真生气了?”
“你看看,腿都跑细了!”
“这腿还细呀?碌碡似的;堪称北斗县第一腿,没叫你夹死!”
“你到底给不给?不给我走了。”就站起身来。
“你别恼!老轧合,你对黄毛说,以前你们没有案子,才象征性地给一点,现在有案子了,且是要命的大案,院长都盯着!你问他,他是要钱还是要命?和他说,今年再送十吨来!”
“那十吨还没给钱,还再要十吨?”
“怎么?不给煤就给人!”他一把拽过她来,就有一绺青丝垂下,他便捋着把玩,玩够了才给她夹在耳后,顺手又玩其耳坠。那坠上的宝石晶莹贼蓝,像魔鬼的眼睛。他就觉得这耳坠眼熟,猛然想起这耳坠是去年八月节,一外地原告“赠”己、己又转送牛院长的!怎么却挂在了她的耳朵上?因笑道:“你的腿挺长呀,都伸到牛棚里去了。”
她脸就红了,说:“我们和‘一枝杏’是连锁店嘛,什么腿长腿短的!”
“连锁店?是连裆店吧!不知道的又多了几门子亲戚,都是连襟了。这年头呀,不敢说和谁是亲戚,说不定道上碰着个孩子,我还是他爹呢!”
“这难说,说不定还是你弟弟。”她说着就“咯咯”地笑起来,“这世界呀,没有您这些畜牲成不了世界,有了您这些畜牲世界就遭殃!法院里有了您这些畜牲,庙里就净冤鬼了!”
“哼,自古哪个庙里没冤鬼?”
“这都是你们这些畜牲造的孽呀。”
“畜牲!畜牲!我就是畜牲!”他一下子抱起她来。她忙说:“不行、不行,我来了;——要不,我叫方霞过来?”
“不亏是老轧合!”他抓起电话就令楼上楼下的人全部出去办案。
“你真行!”她笑道,“我看把法庭改了名吧,叫‘性秀庭’。在这里还安全,没个来查的。”
“好!咱马上就‘秀’上,你当第一个观众,今天就开业……”
程道厚看看呼机已过了两点,所传被告仍未到庭,就说:“咱非‘拘传’不行了。”郑器问老程是哪个案子?程道厚说:“就是窑庄那个离婚案子。被告领着玫瑰街‘伊甸园’里的小‘鸡’跑了,叫他老婆在城里找到了,一看那女的大了肚子,两个女人就打了一仗,后告到计生办并领着人去抓那女的,女的没抓着,却被被告打了一顿,原告就来离婚。”
郑器说:“正好咱回城一块儿找院长签批,然后马上行动。”
郝存说:“给老程抓人老程你得管酒吧。”
郑器说:“今晚我请客。”
这时,电话就响了。郝存接完电话惊喜异常:“日头从西边出来了!让咱使轿车,并且叫马上出去办案!”
三人回到法院,单院长不在家,只好找牛院长签字了。郝存说完了,完了!他一看是扣谢公鸡的车,准得刁难。老程说刁难是小事,就怕报信,那样的话,咱就是长着鹰眼兔子腿也扣不着车。郑器说咱先别愁,办好手续再说。三人上楼一看,没人,就问办公室,说牛院长自己开车走的。郑器说咱城里还有其他案子,办完了再来找他。
三人办案回来仍不见牛壮,一直等到天黑也没见他的影子。程道厚说:“别等了,他早下‘市’了。”
郝存就说:“到‘老干’他娘那里找,准能找到!”
郑器说:“走,不等了,吃饭去。”
三人就下楼。郝存仍嘟嚷:“咱在前线冲锋陷阵,累死累活!人家当官的……”
郑器断道:“你少说两句吧!”对司机说,“去北罡酒家。”
郝存高兴了:“你还真请呀?”
郑器说今天是好日子,咱都喝两盅。郝存就追问是啥好日子。郑器叫猜。郝存寻思片刻就说是她答应你了?郑器捅了他一拳:“净瞎扯!”
一进房间,见桌上摆了个大蛋糕。他们就认为是郑器的生日,顿觉不妥。程道厚说:“兄弟呀,你看,我们也没个准备。”
郑器就招呼大家坐下,说:“今天是个好日子。老程,您把嫂子叫过来吧!”
“她来不了。一会我替她敬你两杯。”
“咱去车接她。”
“兄弟,她真来不了,你听我的!”
“那好,”郑器说,“程嫂不来,非常遗憾!因为今天是咱程嫂的生日,嫂子来不了,这酒只有叫老兄替了。来,咱共同敬大嫂一杯!”
程道厚唏嘘感叹,立时泪光闪动:“我现在……是啥心情也没了。兄弟,谢谢你!”一口就干了,多时没抬起头来。
郑器说:“老兄,你把蛋糕带回去。”服务员又送进一盆水仙花,“这也是给嫂子的,我听说嫂子是喜欢这花的。”
老程已是泪痕满脸,又端起杯:“好兄弟,这是您嫂子的,敬你!”又一饮而尽。
郑器就招呼大家吃菜。这时,呼机响了,司机一看说:“是肖庭长。”就去服务台回电话。
“有人盯着咱,”郝存“哼”一声,“搞远程控制呢。”
“你就会瞎猜。”郑器说,“来,我敬大家一杯。”
司机回来说:“肖庭长叫咱马上回庭。”
郑器说:“吃完就回去。”
“我就知道咱吃不安稳!”郝存又冷笑一声,“他出去玩都坐飞机,咱出来办案连顿饭都吃不安稳。亏是没吃他的!”
呼机又叫起来,司机说:“还是肖庭长。”
郑器不解:“吃饭时间,有啥急事?”
郝存早气得扭头别脸,说:“有屁事!他就怕别人凑堆,好像一凑堆就要造他的反!不用管,咱自吃自,谁也管不着!”就敬老程。
呼机又响起来。司机出去一会返回说:“郑庭长,肖庭长叫你接电话。”
郑器未动,郝存早“腾”地跳了起来:“我去接!”就冲出门去。
程道厚冲郑器说:“你快去接吧,小郝那脾气非骂他八辈祖宗不可。”忽听外边吵将起来!郑器急忙出去,已听不到一句人话,全是骂声了,见郝存“叭”地摔了电话,气得要爆炸的样子,听他说:“郑老兄,今晚上这‘场’是我提议的,千错万错我顶着!郑老兄,我就服你,来,兄弟敬你一杯!不听兔子叫,只管种豆子!”两人就干了。
司机的呼机又叫起来。郝存“砰”地摔了杯子。程道厚也“腾”地站起来说:“走!不吃了,我也回庭!谁也有老婆孩子,我就不信老天爷不睁眼!”
郑器说:“老程,没你的事。今晚上你住下,明早去签字,我和小郝回去就行了。”
郝存怒道:“还签个屁!爱谁干谁干,有这些小人,还干个X!”甩门而去。
郑器忙去结帐。小姐说刚才那个摔电话的结了。
程道厚望着走远了的车子,长叹一声:“古语说得好:活好干,帮难撘啊!”
郑器等人一回到法庭,郝存说:“我上去和他理论。”郑器拽住他:“你睡觉去!”就上楼找肖仁。郝存也跟着上来,一敲门,没人!“排骨”高洁从宿舍里出来,小声问:“你们才回来?”郝存一指门:“他呢?”高洁捂着嘴说:“堵嘴去了。”
“堵嘴?”郑器疑惑,“堵谁的嘴?”
“堵老明的嘴!今下午他把咱都撵走了,老明上楼问他做啥饭,结果就看了一场‘男女秀’!”
“什么男女羞!”郝存气道,“他还知道羞耻?你快说‘堵嘴’吧。”
高洁说:“老明到办公室没见着人,正为难,就听里间宿舍里有动静,便趴在门窗上瞧,一瞧吓出一身冷汗,掉头就回了伙房。我回来见他闷声蹲着就问他。他半晌才说:‘小高,咱轧合到头了。我得回家。’我问他啥原因,他说没什么,反正不能干了。正说着,见‘雪里红’那个方霞从楼里出来,头也不抬,溜溜地走了。老明没心思做饭,就不告而辞了。不一会,‘肖头’下来,一看老明不在,就对我说:‘今晚上你和我出去趟。’结果就去了老明家,把他送下我就回来了。”
郑器觉得问题严重,自己是纪检联络员,应该慎重处之,遂说道:“不要乱传,有问题,纪检部门会查的。大家休息吧。”
高洁说:“正好他出去了,咱快“够”两把,过过瘾。”就把他们拖进大宿舍打起“够级”来。
蹲坑 (1)
七 蹲 坑
一大早,程道厚拿着裁定书去找牛壮签字。牛壮仰在老板椅上,似醒非醒,一副惺忪迷糊模样。他圆溜泛白的脸上透着浓浓的倦意,连打几个“哈欠”,眼都没有睁开。程道厚只好等他迷糊过来再说。桌上的手机像叫猫子似的响个不停。“又来约‘场’?”他才懒懒地眯眼来摸,一见程道厚,就睁了睁眼说:“乍过夜生活,还真不适应;还得改革呀,光下午上班就好了。是不是老程?”
“是,是……”程道厚诺诺应着就感到奇怪!他今天怎么了?不但跟人讲话,还有笑模样,真是难得呀!他平时老阴天,如丧考妣,难见一笑的!
“法庭的文书,应该找单老黑签发呀。”
“他不在、不在,”老程趁他高兴,忙递过去,“您签更好,是个裁定。”
“裁定?”他揉揉眼,“又要熊谁?”
“不熊人。咱法院还……”
“法院还两样?你不熊人,人熊你!”
程道厚就支吾敷衍着见他摸着笔签了字拿着便走。牛壮忽问:“没见着‘谢公鸡’?”
“噢,谢书记!没……没有……”老程急忙离去,一回庭忙问昨晚上的事。郝存笑道:“真可惜,你没看着,下午是‘黄片’,晚上是‘武打片’,真精彩!”
“怎么?你们打起来了?”
“打起来?连个人影也没见着!三更半夜了两个“小鸡”才送他回来,醉得骂一阵哭一气,把牛撼扣来的电视机也砸了,‘嘭‘地一声差点炸瞎了眼,却把额头划破了,满头是血,还是疯砸。牛撼一看‘疯’大了,就端来一脸盆水‘哗’地泼去,没效果!”
“咋还泼水呀?过‘泼水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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