仿佛要把多年来压抑在心底的不满和抱怨宣泄出来,刘海涛满目狰狞地咆哮着,一双眼睛扭曲着疯狂的杀意和恨意:“我做的还不够吗!为了刘家,我付出了自己青春年少,付出了自己的所有精力!放弃了我追求的热爱事业,放弃我这辈子最爱的人!你们还想怎样!到底还要怎么样才能放过我!你说,你说啊!我不过是提出一个想要心安理得的要求,你就一口反对!行啊,就这么一点小事都不满足我,那好啊,你们不帮我,我自己去!”说着,情绪完全失控的刘海涛就要冲出门外,却被刘海渊及时跳起来拽住了。
“涛子,你冷静点!”刘海渊厉声斥道。
“你要我怎么冷静!眼睁睁看着那个男人抱着老婆孩子热炕头!还是让我再次选择隐忍,像个过街老鼠一样藏在家里当个窝囊废!或者,跟你一样,懦弱地选择和一个自己不爱的女人结婚生子?!”
啪地一声!刘海渊想都没想狠狠地甩了他一巴掌。
刘海涛歪着头,啐了一口血水,扭头轻蔑地冲脸色冰沉的刘海渊,嘲弄道:“怎么,被我说中心事而恼羞成怒了?大哥,你也一样,身不由己,却又自私自利。当年你若再勇敢一点,对宁惠表达你的爱意,说不定,宁惠就看不上贺昌盛那个鳖孙,直接跟着你远走高飞了。”
“你给我闭嘴!”
刘海渊突然怒吼着一拳砸到了刘海涛的脸上,刘海涛也不甘示弱,一脚踹了上去,顿时,兄弟二人在房间里扭打起来,直到各自都被揍得差点面无全非,这才气喘吁吁地停下来,分别瘫坐在地上,朝着对方露出一抹同样无法形容的惨笑。
“大哥,我们刘家人,除了那个心狠手辣的二叔,谁也无法胜任将来的重担和责任。这次我们刘家败了,宁家绝对会乘胜追撃,不管二叔在国外到底有多大的势力,经此一役,二叔手里握有人形武器的研究资料,就足以让国际警方和国际联盟都不会轻易放过他。”刘海涛用力摸了把脸,嗓音嘶哑地说道:“父亲执意要跟宁家斗下去,明知道我们刘家现在已是强弩之末了,他还在坚持着自己会反败为胜。大哥,你不会看不出来上层的意思吧?若不是念旧情,他们老早就对我们刘家出手了,而不是像现在这样,装作什么都不知道,等着我们刘家主动退下来。如果父亲看不透这一点,那对我们刘家绝对是灭顶之灾,再大的人情和面子,在政治利益面前,都会化为一团乌有。”
刘海涛为自己点了根烟,又抽出一根,扔向了刘海渊,接着又道:“大哥,是时候选择你下半辈子的生活了。”
刚抽了一口烟的刘海渊,浑身一震,猛地看向刘海涛:“你什么意思?”
“没什么意思。”刘海涛吐出一口浑浊的烟雾,遮挡了他眼眸中那缕幽暗之色,若无其事地道:“我只是早提前告诉你,尽快做好最坏的打算。若是刘家真的被强制出局,大哥,你就带着嫂子和佳佳出国吧。”
“难道你……”似是蓦然间醒悟了什么,刘海渊立刻凌冽地道:“涛子,你老实告诉我,你跟小洋到底有什么事瞒着我?”
“没什么。”刘海涛抽完最后一口烟,施施然地站起来,拍了拍凌乱脏掉的衣服,冲刘海渊缓缓一笑:“只是为了我的侄女佳佳,做了一些安排而己。到时候若真的在国内呆不下去了,你就带着他们母女俩,去国外找小洋吧,他会把你们安顿好的。”
刘海渊表情惊愕地瞪着刘海涛,不可思议地怒声道:“涛子,这次出去你们就已经安排好了退路,是不是?”
刘海涛点点头,没有否认。
刘海渊深深吸口气,也跟着站了起来,但脸上的神情依旧讳莫如深:“不到最后,谁都无法预料到结局是什么。你放心,刘家若真的倒了,我不会让你们受到连累,更不会祸及妻女。”
话音落下,刘海渊深深地望了刘海涛一眼,旋即,转身离开了。
刘海涛目送大哥远走的背影,似乎早己猜中了他的想法,毫无不意外地笑笑,不知是伤感还是悲凉地喃喃自语:“刘家的男人,从来都不会给自己留有任何退路……”
尽管刘海渊没有答应刘海涛的请求,但他还是派人去了刘海涛那里,可以任他调遣。
这件事情刘老爷子得知后,睁只眼闭只眼的默认了。孙家的人和钱家结盟,哪怕他们的背后站着的是刘家,可他们这么明目张胆的欺负自己的儿子,刘老爷子然也咽不下这口气,给点教训以示警告还是可以的。
另一边,刘海涛刚给手下们下达完命令,就接到了来自国外温家的一份传真,那是温婉亲自签过名字的离婚协议书。
刘海涛冷笑地看着那份离婚资料,毫不犹豫地签下自己的大名。若是在以前,这个离婚证书是他梦寐以求的东西,可到了此时此刻,他却觉得无比的调刺!
迟来的东西,永远都无法换回那份破裂的感情,就像是一颗完整的心脏被撃碎了一样,不管用什么办法,都再也修补不了,还原不了!
翌曰,在帝都某商业街道上,发生了一起小规模的连环车祸。
事故中无人丧生,只有一名正在逛街购物的无辜孕妇被波及,在送往医院的途中不幸小产了,幸好大人没事,不然车祸绝对会引起更多媒体和群众的关注。
重生之哑巴老公 正文 第一九九章
邵义和贺谦礼为了配合宁老爷子的行程,同样也为了能够哄得宁老爷子开心,就一直呆在宁宅里过了一个礼拜的平静日子。
期间,除了每天清晨邵义都要带上小黑豆去习武外,其余大部分时间,贺谦礼都非常厚脸皮地带着爱人和儿子在宁老爷子面前刷存在感。
当然,宁老爷子的适应能力比谁都强,从刚开始的别扭,到后来慢慢接受,在听到小黑豆咬字清晰地喊他“曾外祖”时,就登时乐得合不拢嘴了。
不过,贺谦礼只能暗自撇嘴,表达自己的不满。什么曾外祖,根本是邵义那个混蛋故意教唆小黑豆叫的,要他说,应该叫曾祖父才对!哼!
穆德的伤势基本上稳定下来,他就和宁惠一起也住进了宁宅,跟自己未来岳父打好关系。虽然他和宁惠原本定下的婚期要因为他的身体而延后了,可也丝毫不影响宁老爷子对这个舍身救自己女儿的男人,愈发良好的印象和态度。
宁昀依然每天都很忙碌,但有空就会带着欧辰回家吃饭,偶尔来一场浪漫激情的约会。即使欧老对他和欧辰的事情仍持反对意见,却依然让宁少将越挫越勇,脸皮越磨越厚。
至于宁君和武斌这两口子,从武斌回国后俩人就呆在家里没出过门,连吃饭都是送外卖,至于俩人在家里干什么,那就请自行脑补了……
温馨而又幸福的日子过得很快,一个星期后,宁老爷子再次返回自己的工作重地,武斌和邵义的假期也即将结束,贺谦礼就决定回到他们俩的那楝公寓爱巢,准备开始他们一家三口新的生活。
而宁惠也打算带着穆德去国外疗养,毕竟穆德是穆家人,即使他现在已经在外面独立了,可这次车祸带来的灾难仍未消除,她就想着要带未婚夫回穆家探望亲人,顺便避开这些不方便他们插手的硝烟战场。
对此,宁家人集体赞成。
不过在临走前,宁惠和贺谦礼俩人,来到了一家宁君名下的私人医院里。
从出事到现在,宁惠从未看望过中风后的贺昌盛,但并不代表她心中毫无牵挂,毕竟是自己前半辈子爱过并生活过的男人,作为一个女人,心肠再冷硬也无法无视曾经的丈夫,现在这般凄惨孤独的样子。
推开高级病房的大门,母子俩就看到一名护工正给坐在轮椅上的贺昌盛,耐心专注地喂饭。
“我来吧,你先出去休息一下,有事了我再叫你。”护工是贺谦礼高价聘请的全能疗养师,宁惠走上跟前接过了护工手里的碗勺,在护工起身后,坐在了贺昌盛的面前。
“咿咿呀呀……”很显然,看到宁惠和贺谦礼同时出现,贺昌盛的情绪变得异常激动起来,连嘴里来不及咽下的白粥,都喷洒了出来。
宁惠毫不嫌弃地抽出一张纸,仔细地为贺昌盛擦拭干净。
护工应声出去了,顺便关上了房门。
贺谦礼给自己搬来一张椅子,坐到了母亲身边,神色复杂地望着这个他曾经满腔仇恨此刻却心境意外平静的父亲。
“老贺啊,你落到今天这个地步,又是何苦呢?”宁惠红着眼眶,不由得叹息了一声。
那不是同情和怜悯,而是一种连她自己都无法形容的悲哀。纵然当初得知贺昌盛不得善报而中风住院,宁惠也只是心头快意了一下,可更多的是一份沉重。之所以一直不来看望这位她早己死心和失望的前夫,也是因为她无法放下自己的心结。
尤其是,当宁惠得知,贺毅并非贺昌盛的亲生儿子,夏蓉那个女人不仅骗了贺昌盛和所有人,更骗了她后,宁惠觉得这么多年来所有的伤害和痛苦,全都成为了一场笑话!
贺昌盛的眼泪瞬间流了下来,顺着歪斜的五官面部,一滴一滴地砸落下来,并伴随着他努力张大嘴巴咿呀啊啊的哽咽叫声,似乎融合他此生所有失败中的悔恨、愧疚、懊恼、自责、歉意等许多无法表达的情绪。
宁惠抹了抹眼泪,然后端着碗,舀了一勺粥送到了贺昌盛的嘴边:“快吃吧,吃完了,我陪你说会儿话。”
像是被宁惠的话吃了一颗定心丸,贺昌盛平静下来,贺谦礼趁机拿着纸为他擦掉眼泪,贺昌盛看到贺谦礼的举动,双眼再次湿润起来,冲着贺谦礼咿呀地喊了一声,虽然听不懂在他说什么,可贺谦礼却从他的唇语中看得清楚,那是“儿子”两个字。
顿时,贺谦礼红着眼猛地跳起来,旋即转身冲了出去。
宁惠知道儿子现在心绪不稳,她没有追出去询问,继续喂着神色呆愣的贺昌盛吃饭,嘴里却在念叨着:“小礼心软了。当初我跟你协议的时候,小礼还在怪我多管闲事。可到了最后,小礼还是没有违背我们的约定,他把那笔资金重新打到了贺氏的账目上。”
贺昌盛静静地听着,滚烫的泪水模糊了他的眼睛,后悔已经不足以表达他此刻的心情,只能一个劲地配合着宁惠的话,猛烈地点头。
“老贺啊,其实你的心里,还是很喜欢小礼的,对吧?不然,当初你也不会答应我那个荒唐的要求。若非你的首肯,小礼也不会趁机瞒着贺毅把贺氏的所有流动资金转移出去。你一边在试探我们宁家的目的,一边又在考验贺毅的能力。你以为,小礼利用职权和你的默认跟贺毅斗,到最后贺毅一定会扳回全局,即便有宁家撑腰,小礼也绝对不如贺毅有本事,对不对?”
贺昌盛奋力地晃晃脑袋,又点点头颅,可那双泛红的眼睛却充满了痛苦的泪水。
“老贺,你这一辈子从来都是风风光光,不管是事业还是家庭,你在外人眼中永远都是成功者。你原本以为这次可以利用小礼彻底和我们宁家断绝关系,这样你就可以安安心心地把你的贺氏交给贺毅来打理。但你万万没有想到,给你最沉重打撃的居然就是你一直引以为傲的贺毅。”
宁惠放下碗,拿着湿巾为贺昌盛擦脸擦手,脸上带着平淡的笑意,继续慢慢地说道:“现在一切都结束了,事情真相大白,阴谋也被破坏。你的贺氏除了受到一点波动外,没有任何影响。苏立军新成立的公司,被小礼和他的朋友连手吞并了,所有流失的资源和人脉再次回到贺氏的掌控之下。老赵和老欧都在协助小礼处理公司的业务,还有赵庆华那孩子,己经被小礼任命为公司执行总裁,小礼只管当个甩手掌柜就行。反正他也不擅长做生意,把位置让出来交给能够胜任的人,这对小礼对贺氏都有好处。”
贺昌盛咿咿呀呀地应了几声,似乎对于这个结果非常满意,也异常安慰,但更多的是对宁惠和贺谦礼的愧悔之意。
“你放心吧,小礼虽然对你心怀芥蒂,但他是个孝顺的孩子,他会给你养老,也会替你看着贺氏的。”宁惠如何看不出来贺昌盛的意思,她安抚地拍拍贺昌盛抖动不停的手,随后起身,拿来了一件新的干净外套,披在了贺昌盛的肩膀上,推着贺昌盛来到窗边,站在他身后,接着又道:“小礼现在长大了,也有爱人了。虽然他的爱人是个男人,但那个男人对小礼很好,我看着也很满意。小礼的事情,你不要有偏见,也不要太操心了,经过了这么多的事,我想你比谁都应该看开了。等以后有空,小礼会带着他爱人和儿子来看你的。”
贺昌盛浑身一震,抓着宁惠的手咿呀呀地叫了起来。
“那不是小礼的孩子。”宁惠失笑,拍了拍贺昌盛紧绷的肩膀:“那孩子是小礼爱人的,虽然不是小礼亲生的,但小礼却把他当做亲儿子看待。那孩子挺可爱的,还开口喊我奶奶呢。老贺,等今后小礼没那么纠结了,他会带着孩子来看望你的,到时候孩子也会开口叫你一声爷爷呢。”
贺昌盛用力点头,歪着嘴角咧开了一个大大的弧度。
宁惠也笑了,她望着窗外寒冷的天气,可心中却异常平静而温暖。
此时此刻,他们不再是多年来互相仇怨的破裂夫妻,也不再是冰冷而又疏离的最熟悉的陌生人,就像是放下一切陈年旧事的老朋友那样,一个说着,个听着,不再提起以前的事,而是聊着未来的话题……
贺谦礼呆在走廊尽头,打开窗户让外面的寒风吹进来,一边让自己清醒冷静,一边点根烟狠狠地抽起来,那双微微发红的凤眼,带着些许的湿润。
这时,一道特殊的手机提示音骤然响起,蓦然打断了沉浸在阴郁心绪中的贺谦礼。
贺谦礼倏地回神,赶紧扔掉烟头,狠狠搓了把脸,然后立刻掏出手机。
果然,是哑巴!
——媳妇,家里新装的很漂亮,我很喜欢。儿子也很喜欢。
贺谦礼嘴角一勾,回复道:“等我大学毕业,贺氏也稳定之后,我们就搬到新家去住。”
——新家?
“嗯,是妈送给我们一家三口的大礼,在帝都龙湖那边的一栋别墅。我己经找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