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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毕竟是老先生的个人私事,虽然我们非常好奇,却也不敢轻易张口相问——涉及到老先生的婚姻之事,作为晚辈儿的,自然不宜开口啊。wx恏g恏.Cc。
“老先生啊,请恕晚辈冒昧,”霍排长拱了拱手说,“其实霍某之所以提起老先生突然病重的原因,就是想要了解一下病根儿究竟在哪儿?如果方便的话,还请老先生能够给晚辈们讲讲,否则躲得过初一﹑躲不过十五啊!”
他娘的,这个霍排长!“如果方便的话”,这叫什么话?老人家的婚姻之事,当然不方便讲给晚辈们听啦!
或许是霍排长对他毕竟算是有救命之恩吧,反正朱老先生听了他的话之后,不但没有见怪,反而是笑了笑说:“呵呵,也没有什么不方便的,老夫正想请教霍排长呢,像老夫这种情况,如果不加处理的话,恐怕是早晚还会旧病复发的!”
“确实如此,霍某只不过是利用这个回光返照的机会,将老人家的魂魄安固了一下而已,如果不能从根本上解决问题,以后还是有些难说的,”霍排长说,“因为您老人家这次回光返照,一不是勾魂阴差给您老一个与人话别的机会,二不是什么精怪妖仙为了报酬而送您归位,更不是您老人家自己转了一圈子回来的!”
“说得对﹑说得对呀,霍排长!”朱老先生激动地说,“看来老夫能够遇到霍排长,真的是三生有幸﹑命不该绝啊!”
“嘿嘿,不敢当不敢当,晚辈不是为了好奇相问,而是真的想要从根本上给老人家解决问题啊!”霍排长再次追问起来。
“诶,好吧,老夫就把当时的情况给各位讲讲吧!”朱老先生点点头,就开始讲道:
说起来不怕你们笑话,这也是几千年的老传统﹑老规矩啦!
俗话说,田舍翁多收了几斗米,还想要再纳一妾呢,虽然老夫并不是那一类人,但作为这朱雀城还算有些家底儿的人来讲,终生只娶一妻的话,是会被人家笑话的!
所以嘛,老夫在娶了结发之妻阿英多年以后,又娶了个二房,也就是叫做阿莲的那个婆娘。
没想到前面几个月她们二人还是相处可以的,虽然并不是关系很好,至少也不是冰碳不同炉的那种情况。
后来啊,她们两个人却是不共戴天一样,非要逼着老夫休掉另一方。老夫当然是左右为难﹑认为不妥——阿英是我的结发之妻,弃之不义;阿莲又颇懂我心,休之不忍。
所以,老夫就一直从中周旋调节,希望她们二人能够宽容对方,慢慢磨合,纵使不能像个一家人,至少也不能如同仇敌一般。
老话儿说的是“心慈不掌兵,仗义不养财”,到了老夫这儿,就变成了“心慈不纳妾,性软养祸胎”
……
第二百九十四章 回光返照(7)
对朱老先生的话,我们几个也表示认同,这确实是几千年来的老传统了,不要说什么以前的皇帝三宫六院﹑七十二妃,就是中等人家,哪个不是三妻四妾的。
就如俗话所说的那样,田舍翁多收了三五斗粮食,也想要再纳一妾呢,更何况朱老先生在朱雀城,实属田产甚丰的豪绅富户!
所以朱老先生刚讲到这里,霍排长就迷惑不解地问道:“这娶妻纳妾的,也是正常现象嘛,怎么可能会让老先生如此为难﹑有此劫难呢?”
“咳咳,你们现在见到的拙荆内人,已是老夫的第三房了,阿英与阿莲早已不在人世久矣,”朱老先生接着讲道:
因为老夫心肠较软﹑犹豫不决,既不忍休掉正室﹑亦不舍丢掉二房。就这样过了半年有余,突然有一天正室发妻中毒身死,令老夫十分悲痛欲绝,上报官府请求破案缉凶。
结果第二天,二房竟然白绫一挂,自缢而去。并且遗书一封,说是正室对她苦苦相逼,才逼得她一时失去理智,用砒霜毒杀了阿英;现在官府查得正紧,她不想抛头露面﹑伸头就戮,所以这才舍下老夫,绝命而去……
此事早已过去多年,老夫也已又纳一房平静生活,再也不愿同纳二妇,以免鸡犬不宁。
原本以为她们已经撒手人寰,不再相见,没想到今年又见她们前来闹嚷。
老夫今年正好七十有三,实为“旬头儿”,也就是老百姓们常说的“七十三﹑八十四,阎王不叫自己去”的年龄,对老年人来说,是个关口之年呐!
所以从今年开始,老夫一向较少出门,只怕阳气弱﹑运气衰的时候,招惹上什么不干净的东西有损阳寿。
好在我身体一向并无宿疾,非常扎实,上半年倒也无病无灾的,如果能够熬过今年这个关口,估计还是能够多活几年,撑到下个关口之年呢。
没想到就在前一段时间,突然老是梦到阿英和阿莲回来找老夫,而且是争争吵吵的,闹腾得老夫很是心烦不安。
后来的一天早晨,就在我刚从梦中醒来不久,就听到阿莲高声叫着我的名字,那个声音听起来是非常急切似的。
我在迷迷糊糊中就忘记了鬼叫魂那一套,一时情急心慌,就不知不觉地就答应了两声,结果起床以后就感到虚弱无力﹑精神恍惚。
勉强吃了点儿饭,就感到十分困倦难受,眼皮儿很沉似的昏昏欲睡。躺到床上不久,就看到二房阿莲笑逐颜开地叫我跟她前去……
后来又碰到发妻阿英找上门来,和阿莲争吵不休,说是我阳寿未尽,至少要等到我寿终正寝再说。
那个时候我才意思到,这可不是在做梦啊,十有八九老夫已是不在人间了。我就让阿莲送我回去,可那阿莲坚决不同意阿英的说法,说是早来晚来都是一回事儿,不允许我重回阳世。
最后还是阿英坚持说,要让我回来交待一下后事,避免兄弟妯娌们为争家产而闹腾,阿莲这才勉强同意让我回来一下……
朱老先生讲到这里,我们才算是完完整整地知道了事情的来龙去脉。原来是妻妾二人,不,是妻妾二鬼争风吃醋,在九泉之下仍然纠葛不清,趁着朱老先生阳气弱﹑运气衰的关口之年,利用鬼叫魂的方法,想要让他老人家前往阴间与其相聚啊!
幸亏正房阿英给他争取了一个回光返照的机会,让他回光返照﹑交待后事,又正好碰到了懂得安神定魂的霍排长,这才让他老人家转危为安﹑起死回生,否则后果肯定是凶多吉少啊!
“哦,原来是这么回事儿,看来霍某此次正好赶巧而已,只可惜纠纷不解决﹑治表不治根呐!”霍排长说,“要想个办法才好,否则说不定哪一天,她又会趁虚而入的!”
“这个好办呐,扎个好看点儿的纸人儿,写上朱老先生的生辰八字和名字,烧给她不就成了嘛!”大傻兄弟说,“”当年我哥哥也曾遇到过鬼叫魂的事儿,和这差不多,最后就是这么处理的!”
说完这几句,大傻兄弟又将当年大孬的事简明扼要地讲了一番,最后又特别强调了一下,说是扎个纸人儿后问题就解决啦。
“咳,我说大傻兄弟,你是只知其一﹑不知其二啊,当年令兄所遇之事,与朱老先生的情况大为不同,不可一概而论的!”霍排长说。
“霍排长,哪个地方不一样啊,不都是阴间亡人想要找个人下去陪她嘛!”大傻咧咧嘴,满不在乎地说。
“令兄当年的情况,很可能是他招惹了那女鬼生气而已,只是想要他下去以示惩戒,而你们又是烧香上供,又是送他一个仆役的,她当然怕再闹下去没有好果子吃,这才见好就收的,”霍排长说,“当年你们都还小,就是拉郎配,也得找个成年人不是?”
“霍排长说的也有可能,”我插嘴说,“你的意思是,按照烧纸人儿那一套,并不能解决朱老先生的问题么?”
“是呀,平常给亡人们烧个纸人儿那一套,只不过是送给对方一个仆人佣工而已,像个傀儡一般,并无灵性感情的,当然不能够作为配偶啦!”霍排长说,“要不然,配阴婚那一套就不用那么麻烦了,还要找什么年龄相差不大的异性尸体干什么?干脆是男的就给他扎个貂婵﹑西施﹑杨贵妃,是女的就给他扎个潘安﹑宋玉﹑邹忌子,那不是更好吗?”
“哈哈,这个霍排长啊,兄弟你除了能吹善侃﹑会点儿法术之外,肚子里还是有点儿墨水嘛,历史上的美女俊男你还知道的不少!”刘老大笑眯眯地说,“你说的有些道理,要是烧个纸儿就能够作为配偶的话,配阴婚那一套就没必要啦,管保他每个男鬼都左拥右抱﹑妻妾成群的!”
“还别说,没有想到霍排长还真是非常厉害的,”我冲霍排长竖了竖大拇指说,“既然这样的话,还请霍排长不要深藏不露啦,赶快帮老先生彻底解决了这个问题,也免得老人家心里面不踏实!”
“嘿嘿,方法霍某倒是有的,就是,就是要麻烦老先生在玫瑰与牡丹之间,只能割舍一朵啦!”霍排长看着朱老先生,一脸复杂地笑着。
听了霍排长的话,我们不明白他到底是什么意思?无论是妻是妾,她们早已辞世多少年,现在还谈什么割舍不割舍啊!况且她们在阴间可是想要拖朱老先生下去呢!
“霍排长,你的意思是,是要老夫在她们两个中间选其一么?”朱老先生也是一脸茫茫然的样子,“可是她们,她们早已远离老夫而去,老夫还想多活几年呢,现在哪一个我也不想陪她们!”
“嘿嘿,晚辈的意思是,正是因为她们两个不知道您老百年之后,钟意于谁,这才让她们想要早点儿下手,把老人家您拖过去的啊!”霍排长说。
“咳,无论老夫百年之后钟意于哪个,她也不能如此早早下手,想要把老夫给拖下去啊!”朱老先生摇头叹息不止,“说实话,还是结发夫妻好啊,知冷知热的。如果在百年之后必须从她们两个之中选择一个的话,老夫还是认为正房阿英更合适!”
“那就好,老人家这样说来就好办多啦!”霍排长说,“因为她们生前与您老都是有姻缘在身,所以尽管她们才九泉之下,也是依附于您无法改嫁,要是老人家只钟情正室一人的话,何不让二房获得自由之身,任由她再行选择呢?”
“哦,原来,原来阳世之夫妻,在阴间还是夫妻啊!”大傻兄弟傻呼呼地打岔说。
“那当然的,要是对方不愿意再入轮回投胎转世的话,他们之间的婚姻仍在,只有解除婚姻,另一方阴间才能重新婚配的!”霍排长解释说,“所以嘛,只有老人家与二房解除关系之后,她在阴间方能再嫁,自是不会再来烦您老的!”
朱老先生沉吟片刻,像是下了很大决心似的,终于开口说道:“好吧!这事儿就依你霍排长的意思办!不过,老夫认为,最好还是先征求一下阿莲的看法,会比较好些,别解除之后她再来找老夫闹腾那就更糟了!”
“这个当然,霍某肯定是不做那种不问清红皂白,就棒打鸳鸯乱拆连理之事的!”霍排长肯定地说。
“呵呵,霍排长啊,我说你真的能够过阴,去征求她的意见么?你又没有什么阴阳眼或者有大仙附体的,”刘老大质疑道,“这种事儿可不能马虎大意,要是你硬是从中拆散他们,那就不好啦!”
“对呀,你霍排长准备用什么法子来征求她的意见呢?难道你还会拘魂讯问不成?我们以前可是没有听说过,霍排长你有这个道行啊!”我对霍排长的话也是非常不解。
“嘿嘿,霍某我确实是一不能灵魂过阴﹑二没有大仙附体,三是没开能见鬼神的天眼﹑更没有什么拘魂大法!”霍排长笑着说,“但是,霍某却是自有办法征求她的意见!”
“那就奇怪了,难道你想用笔仙﹑碟仙﹑筷子仙那一套吗?”小李连连眨眼,也是猜不透霍排长到底想用什么方法来会鬼神。
“霍排长你别看我!”狗蛋激动地说,“我可是把话说在前面,兄弟我这几天一直失眠多梦﹑身体不好,你趁早别打我的主意,想用什么鬼魂附体的方法来折腾我!”
原来如此!
我们几个人是放声大笑!这真是智者千虑﹑必有一失啊,我们这么多人想来想去﹑猜来猜去的,就是没有想到这一招——请鬼上身,借助狗蛋兄弟的身体不就成了嘛!
看到狗蛋兄弟一脸无辜的样子,我们是又好笑又同情!好笑的是,他八字不硬阳气弱,每当有个什么乱七八糟的鬼魂之事,总是少不了要麻烦他;同情的是,被那些阴物鬼魂上身次数多了,这个狗蛋兄弟确实是脸色越越来越难看了——阳世活人老是被至阴鬼魂上身,对身体避免不了是有负作用的!
就在我们认为霍排长打的肯定是狗蛋兄弟的主意,而狗蛋这次又是义不容辞的时候,霍排长又给我们来了个出人意料!
“嘿嘿,放心好了,狗蛋兄弟,霍某绝对不会打你主意的!”霍排长狡黠地笑着说,“因为霍某我根本就不会请鬼上身那一套啊!”
什么叫吃惊?什么叫意料之外?什么叫一头雾水﹑迷惑不解?
这就是!霍排长他娘的真是让人琢磨不透!
这一下,大家都默不作声﹑不再轻易开口,而是大脑高速运转着,想要猜出来他霍万年究竟想用什么办法,能够征求一个地下亡魂的意见!
毕竟那些耳闻目睹﹑比较常见的方法,像那些灵魂过阴﹑请鬼上身﹑拘魂问话等等那一套,都被霍排长否认了。
“好啦好啦!霍排长你就直说吧,我们猜不出来了行不行?”大傻兄弟率先打破了平静,承认我们见识有限﹑孤陋寡闻。
“是啊,真不知道你霍排长会用什么方法呢,我们认输啦,你就别故作神秘吊我们胃口啦!”刘老大了表示自己也是不知道霍排长的鬼主意。
“一点儿小法术而已!”霍排长轻描淡写地说道,“听说过‘地听或者说‘善听吗?”
地听或者说善听?什么意思?是趴在地上听还是怎么去听?
我们几个你看看我﹑我看看他,弄不明白这个霍万年到底在说些什么!
“指的是白犬吗?也就是白色的狗,对吗?霍排长?”刘老大不动声色地问了一句。
白犬?白色的狗?这与地听或者是善听有什么关系?!看来这刘老大和我们几个一样,没上过什么学堂,肚子里面没有什么墨水啊,把这几种风马牛不相及的东西扯到一块干什么!
“没错!地听也叫善听,指的就是白犬!”霍某非常佩服地朝刘老大说,“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