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有离忧他有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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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有离忧他有他- 第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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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心里惦记着夏缈的风寒,加快了脚步回去。
  “嗯……啊……”然后,就听到了很不健康的声音,泓引推门。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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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夏缈脱光了在床上翻滚,脸上的红潮,比之之前更甚。
  “夏缈。”泓引走至床边。
  夏缈有些神智不清,感觉有人来,直觉的攀上去:“呜呜……好热啊……;”
  “…………”泓引把他的脸拉开一点,“夏缈你怎么了?”
  看他这样也不能回答什么了,泓引一只手把夏缈搂住,另一只手去摸床下掉的小药瓶子,夏缈可能吃的就是这个,拿起来细看,发现并不是让夏缈吃的米白色瓶子里的药,这是一个雪白色瓶子,里面装的是chunyao。行走江湖必备装备,随随便便撒一堆,能促成多少有缘人的情情爱爱啊。
  他只让夏缈吃几颗,这家伙吃了一大瓶,他泓引做的药简直是质量保证啊,吃一颗就够了,别提什么一大瓶了好吗!
  看来,夏缈这回是有罪受了。
  蠢货,病得颜色都分不清楚了。
  这时候夏缈的舌头已经伸到他脸上来了,泓引皱着眉移开,两只手指抵住他的额头,“夏缈,能认出我是谁吗?”
  “……泓引?”夏缈整个身子趴在泓引身上,扯都扯不下来。
  “能认出我就好,知道现在你在做什么吗?”他又问。
  “呜呜,泓引我很难受,我头好痛。”
  chunyao这种东西一般都是不做解药的,泓引也帮不了他,只能深感同情,从包袱里摸出米白色瓶子,到了两颗药,喂夏缈吃下。
  然后抱着夏缈倒在床上,两人距离一近,夏缈就凑上来,胡乱的吻他,又不得章法,急的要哭,泓引叹气,翻身压住夏缈,“这件事看来是不可避免了,只望你明天早上醒来不要撒泼耍赖不认账。”
  然后扒了他衣服,开始那个啥,夏缈难受的不行,两只手揽住泓引脖子,撑起身子,凑近了泓引的嘴唇,泓引偏开头,就是不让他得逞。
  “呜呜泓引我想亲亲你。”他急得眼角湿润。
  “不准,会传染。”他嫌弃他正在生病。
  夏缈亲昵的脸挨着泓引的脸:“泓引我喜欢你啊我喜欢你。”
  “!!!”然后泓引就激动了。一激动就——“啊啊啊啊!痛!”
  蠢货,谁让你这个时候告白的。
  直到天蒙蒙亮,药性才得解,夏缈的风寒又严重了几分,身上的温度高的惊人,泓引随便洗了澡披了衣裳照顾他,湿了毛巾放在额头让他好受一点,坐在床边,一直守着夏缈,一刻也没有合眼。
  夏缈昏昏沉沉的,并不知道身边是谁。烧糊涂了,偶尔喊皇兄,或者母妃,皱着眉,难受的模样。泓引看着他,叹气。不太确定夏缈那时说的喜欢他,是糊涂还是实话。
  他中了药,又染了风寒,胡言乱语的可能性更大。想到这里,泓引门主相当惆怅。
  “泓引,我喜欢你啊我喜欢你。”
  脑海里一遍一遍回想夏缈红着脸,吐息在他颈边,真实,暧昧,仿若深情,说了他最想听到的话。伸出手指描绘他的脸庞轮廓,想着,无论是真是假,夏缈是喊着他的名字说的,以后回想起来,也是不错的回忆。
  “夏缈,你再说一遍,你喜欢我。”鬼使神差的,泓引的手指顿在夏缈唇畔,轻声道。
  嘤咛一声,夏缈睁开眼,像是听了他的话而转醒,双眼泛红,干裂的嘴唇开合,要说话的前奏……
  “泓引,我……”泓引看着他,“……口渴。”
  青筋一跳,泓引臭着脸站起来,走到桌边给他倒水,心里把夏缈抽了千百遍。
  不过现实是泓引门主轻柔的把夏缈扶坐起来,喂他喝了水,又服侍夏缈躺下,比小玲儿还伺候得贴心。
  “泓引,你还没走啊?今天是第三天了吧,解药做出来了没?”夏缈揉眼睛,额头上的毛巾被泓引拿走,重新换了一张。
  “早做好了,昨天就送给他了。”泓引坐在床边的凳子上,黑着脸看着他。
  夏缈浑然不觉,‘哦’了一声,眨巴眨巴眼,又要睡的样子,这是当然的,他们俩折腾了一夜,他又是个病人,是要嗜睡些。
  “唔,刚才你是不是让我说什么话?”夏缈问。
  “没有。”泓引果断否认。
  “那好吧,不过,泓引啊,”夏缈侧身面对着墙,小小声,“……我真的喜欢你。”
  然后,咳咳,泓引门主快乐了。不过他的快乐是不容易看出来的,与平常唯一的不同就是,更加面瘫……而已。
  夏缈睡了一天,饿了有泓引喂,渴了有泓引在,难受了有泓引医,上厕所……呵呵……泓引不管。终于在夜晚时分睡饱了,病也不再那么严重,勉强能躺着说会儿话了,泓引想睡觉了。
  夏缈躺在里面,侧身望着泓引:“我们说会儿话呗。”
  “…………”
  “我睡不着了。”
  “…………”
  “泓引~~~”后面那串波浪被泓引粗暴的用手堵住。
  “闭嘴!”
  夏缈委屈:“虽然昨天我有点意识不清醒,可是也勉强知道我们俩发生了什么,你怎么转脸就对我这么冷淡呢呜呜。”
  “我只是想睡觉。”泓引闭着眼,不耐烦。
  “不,你就是想翻脸不认账!”夏缈撒泼,刚想在床上滚动几下以示愤慨,牵动了某处,脸一青‘嗷’一嗓子惨叫。
  泓引扭头看他,看他脸色也知道是怎么回事,冷哼一声重新闭眼酝酿睡意。
  “好痛的!”夏缈凄凄惨惨捂脸嚎。
  “活该。”泓引落井下石。
  昨晚他本是想做两次就够了,他用手也勉强能帮他解除药性,他在生病,受不了太激烈的动作,可是不知道真的是药性太猛烈,还是夏缈太激动,缠着他‘激烈’了一整晚,现在的痛楚就是他昨晚放荡时的报应。
  “呜呜。”夏缈桑心把脸埋进枕头里。
  见他安分了,泓引松了一口气准备入睡。被子底下突然伸过来一只手臂,默默地,抱着他的腰,然后夏缈的脸凑过来,挨着他的脖子,蹭了几下,找了个舒服的位置,安静了。
  怎么说呢?这一刻,泓引是感觉自己这一生的夙愿的的确确是实现了。
  时光静止,现世安稳。
  如此便好。                        
作者有话要说:  

  ☆、番外:佛书阅万

  陆尽封自小就爱哭,这对于一个男孩来说,是很不齿的,是以没有哪个男孩子喜欢和他玩,指不定碰了他一下就会把他弄哭了呢,况且陆家庄已是当时的富商,一般没有那个家庭能‘高攀’得上。
  小孩子的心性很直接,有人和他玩,他就开心的笑;没有人和他玩,他就没有表情,也不说话。这时候,陆家家主,也就是陆尽封的父亲,带回来一个孩子,说是外面做生意捡回来的孤儿,可是谁信呢,他说是那就是吧,反正他是家主,没有人敢反驳。
  而这对于陆尽封来说,这个孩子,是唯一愿意和他玩耍的人。
  “呐呐,父亲说你从前是孤儿?那你以前是怎么生活的呢?”陆尽封蹲在地上,两只手中正在熟练地折一只逐渐成型的草蜻蜓,那是他唯一会的一样事情。
  那个孩子不说话,漆黑的双眼望着他的背后,那里,站着陆尽封的父亲,陆家家主。
  “你怎么不说话?”陆尽封奇怪的抬眼问他。
  “还能怎么生活,吃饭喝水睡觉,怎么能活下去就怎么生活。”他没有感情的说。
  草蜻蜓已经折好,陆尽封隔远了在阳光下仔细地看,折的还行,开心的笑了出来,将它转手送给了他,“呐,送给你。”
  他被动的拿在手里,其实他不喜欢这种东西,开始是绿色的,很漂亮,可是时间久了,就会没有生命,开始枯萎,掉色,泛黄,风干,一捏就碎,脆弱得没有什么能保护好它。
  很多事情都是这样的,不是吗?
  “你叫什么名字?”陆尽封问。
  他低头看手里的绿色,“方书明。”
  佛书阅万,吾心澄明。
  我叫,方书明。他如是说。
  “我叫陆尽封,尽是无尽的尽,封是封存的封。”他笑起来,刺眼的阳光下,刺眼的笑。
  陆、尽、封,他不知道,这从来不是一个值得欢笑的名字。
  并不需要介绍的,他早就知道他的名字,很早很早,在心脏里,反反复复用最锋利的刻刀刻了千百遍,所以,每喊一遍他的名字,鼻息之间,都充斥着令人欲呕的血腥臭味。
  那时的陆家庄,人员众多,老祖宗也尚还在世。
  那是一个长相慈祥的老人,独居在陆家庄最偏远的院子,不允许家主的探望,只准许了两个孩子偶尔去陪陪她。
  一个,自然是陆家唯一的子孙,陆尽封;另一个,却是在外捡来的孤儿,方书明。
  老人很爱笑,会缝样式简单漂亮的鞋子,她只做给两个孩子穿,认认真真的,一针一线,掌着昏黄的烛光,那双鞋,全是那个老人最赤诚的爱。
  陆尽封会穿在脚上,出去走一圈,就被弄脏,他的娘亲蓝夫人就会把它丢掉,重新给他买,陆尽封大哭一场,跑到老人身边,老人会笑着安慰他,再给他做一双。可是,直到老人去世,陆尽封也没有完整干净的保存好一双老人做给他的鞋子。
  而方书明不同,他从来不穿老人做给他的鞋子,崭新的放在箱子的最底层,好像连见都不想多见一眼,眼中浓浓的阴沉,自他少时,就已经深深刻进了骨子里,剐都刮不掉。
  老人很多事都明白,只是不说,层层皱纹的脸上永恒的维持着笑,在她还有力气的老年,她只做了这么几件事。
  一件,软声安慰哭泣不止的陆尽封,给他唱她会的那些好听的童谣,哄他欢笑,哄他展颜。
  一件,让方书明进自己的佛堂诵读佛经,她每每伴在他身边,看他状若虔诚的小声喃语,然后方书明诵读完毕之后,她都会对他说一句:放下,放下。放下?方书明自胸膛里浅声地笑:刻进骨头里的东西,你倒是教教我,该怎么放下?
  一件:无论春夏秋冬,不停,不停的,给那两个孩子做鞋子,即使她知道,她做的东西,从来没有人珍惜,从来从来。
  陆尽封十六岁那年,家主给他安排了婚事,是这条街的尽头,一个小商户的女儿。他从来没有见过她,更莫谈感情。得到消息之后,他跑去找方书明,眼眶里的水雾消散不掉,方书明看着他,说:“我打听过了,那是个温柔娴淑的女子,为人极好,是个不错的选择。”
  这是同意了。眼泪瞬时就落下来,陆尽封大声骂他,骂了什么他也不清楚,只知道那时他难受得不能呼吸,胸腔里苦涩不能释放,他紧拽着胸前的布料,好似痛苦不能自已。
  “方书明你明明知道……”他挣扎着要说什么,可他又说,“……你什么都不知道。”
  知道什么?你要他知道什么?
  他知道的,你不知道;你知道的,他全都装作不知道。
  方书明站在门里,眼中情绪千年如一,他说:“你已是个男人,将要有妻子儿女,还这样爱哭,怎么成事?”
  听出他语中嫌恶,他一时怔楞,被泪水模糊了视线,他硬生生忍住夺眶而出的湿意:“你这是……嫌恶?”
  方书明关了门,声音自门后传来,冷漠的感情:“何止。”
  远远不止,陆尽封,那怎么能是嫌恶,连一分一秒,都早已不能忍受你。
  便是因此,费尽千幸万苦,陆尽封也要上得离忧山,见到离忧门,拿到‘无泪’。
  他再也再也,不要流泪,再也再也,不要被那个人用那样的目光注视。
  那时候,他孤身一个人,双腿被路途的荆棘割伤,中了山中瘴气,血流不止,不能忍受的疼痛,他跪在离忧门前,哭得抽噎,双手捂着脸。
  他想,陆尽封,这是此生你唯一的哭泣,没有人稀罕你的眼泪,没关系,可是你不能被厌恶,不能被那个人厌恶,陆尽封,此次之后,你要永远永远的笑。
  无论真心还是假意,都要笑啊。
  拿到‘无泪’之后,果然没有再哭过。即使是听到父亲将婚礼提前的消息,他也分毫没有落泪的样子。方书明惊异的看着他,陆尽封笑着,再也不能更真心的笑:“好啊,我也是这样想的呢。”
  最后一次去老人的院子,她已经很老很老,再也看不清针线,再也不能给他做鞋子。陆尽封趴在她怀里,告诉她:“我就要娶妻了奶奶。”
  她听不分明,却说:“书明来了?”
  “他不会来了啊,奶奶,他不喜欢我。”若是以前,说到这里,早该是泣不成声,可他手指停在眼角,干涩的眼睛,一滴泪也没有。
  “书明那孩子啊,就是不愿意放下。”老人喃喃着,喃喃着很多年前对方书明说过最多的话。
  “放下什么啊奶奶?”
  “书明啊,你怎么忘记了你的名字呢?”
  “你在说什么?奶奶。”
  半个多月后,老祖宗去世。陆尽封跪在灵堂,满堂的低声抽泣声,只有他,自小而大的,笑了起来,灵堂里的人转头看他,怪异的神色,他停不下来,一声一声,仿若遇见世上最好笑的事情。
  “尽封,你怎么了?”方书明走过来,拽着他的袖子。
  “哈哈哈哈没事啊,奶奶死了啊,哈哈哈哈我怎么这么伤心?你说我怎么这么伤心呢哈哈哈哈哈!”
  可是他明明在笑。
  至此,苏城便传言,陆家庄公子得了怪病,从前是哭,现在却是笑。真不知道是好事还是坏事。
  后来的事就是退婚之类的了,不尽详述。
  而方书明,在这个时候告诉陆尽封,他喜欢他。
  陆尽封笑着笑着弯下腰,在方书明看不见的角度,眼中生生落出一滴泪来,陆尽封你听见了吗?他说他喜欢你,他终于说喜欢你。
  他一遍一遍的告诉自己,他是真的喜欢自己,装作没有看见他眼中的情绪。
  陆尽封你好可怜,他惨笑着对自己说。可怜到,连爱情都要用假装来成全。
  之后的事情,无非就是把陆家的印玺给了方书明,一点一点帮助他掌控了陆家的经济命脉,父亲老了,很多事情已经能够瞒过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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