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么“断指狂魔”到底是刘娜的鬼魂回来索命,还是有人要替她报仇呢?张翼山难道也卷入了多年前的钢琴爆炸事件之中才会死掉并失去了手指的么?
想到张翼山,我更加惊恐,因为那离奇的一幕幕,张翼山死后还能行走说话……那若有若无令人捉摸不透的《死亡爱丽丝》琴声……这一切,让我无论如何不能相信这两宗凶杀案是人力所能及的,难道……
我的耳边仿佛又想起了那首令听闻者惊恐断魂的《死亡爱丽丝》,在那令人胆寒的旋律中,我似乎看到刘娜的鬼魂从地狱中回到燕园。她就好像一位死神,踏着《死亡爱丽丝》的疯狂节拍演绎华丽而诡异的舞步,她挥舞着镰刀,向那些曾经伤害她的人复仇!
离开艺术系库房的时候已经是晚饭时间,我请董倩吃了晚饭,自己却吃不下什么东西,我的心情遭到了极点。
回寝室的时候,老大陈天同一个在屋里上网,看起来情绪也很差。
我将今天了解到的情况向老大一一汇报。陈天同眉头紧锁,一言不发。我能明白他的心思,他是个倾向简单化的人,因此他愿意根据马晓晴的杀人动机而不顾万难地追杀到底,可是他对于越发复杂的案情感到烦恼。
寝室里一时陷入了死寂,我们都在想着各自的心事。这时候,老四吴立凡喜气洋洋地回来了。
同我们二人形成鲜明的对比,吴立凡意气风发,一进门就喊:“大哥们忙什么呢?哈哈,怎么一幅愁眉不展的样子阿!人生得意需尽欢哟!”
我心里的火儿一下就起来了。我和老大为了调查张翼山的命案四处奔走,甚至还负了伤,我还出卖了色相,就是吴立凡这小子没出任何力气,整天研究怎么跟女人上床,现在又是这副嘴脸!
连我都生气了,情绪化的陈天同自然已经暴跳如雷。
“你他妈的说什么呢?你妈需尽欢!”陈天同张嘴就骂。
被陈天同骂了个狗血淋头,吴立凡当场一愣,然后立即反击:“你骂谁?你他妈的骂谁?你心情不好就拿我撒气啊?”
“我拿你撒气怎么的?我跟安然为了查案子四处奔走,命都不要,你看看你在干什么?整天就研究怎么把几巴拉长,我咒你他妈的阳萎!”
“放屁!你!你混蛋!张翼山死了我们就不活了?我们也跟着去死啊?查案子那是警察的事情,你跟着瞎掺和什么?你算老几?”吴立凡大叫起来,“老子就要跟女人上床,怎么了?老子最近交了桃花运,心情就是好,你看着不顺眼,你可以别看我!”
陈天同腾地蹦起来,抡着沙包大的拳头就要打,被我一把拉住。吴立凡灵巧地爬到了上铺,不让陈天同抓住。陈天同被我拖着也爬不上去,一怒之下摔门而出。我赶紧追了出去。
“走,喝酒去!”
老大只丢下一句话,头也不回地往外走。我心里也正是郁闷,便跟着老大一起跑到校外的小饭店去喝酒。
22 在生死一线之间
几杯酒下肚,陈天同的情绪似乎稳定了许多。然后他开始抽烟,喝酒,一口东西也不吃。
“老大……犯不着跟他置气,他不帮忙查,我们两个查,也是一样的。你别气坏了身体……”我安慰道。
“安然,不是那么回事儿……”老大叹了口气说,“其实我也知道,我们这样有点瞎忙活,我们又不是警察,能查出个啥?就算查出来了也不能抓人,可是……可是要我什么都不干,我觉着对不起老三!”
“老大……咱们没瞎忙活,咱们做的事情更定会对破案有帮助的。老三……老三都看得见的……咱对得起兄弟……”我说这句话的时候,其实很没有底气,因为我不得不怀疑张翼山参与了“钢琴爆炸事件”。
张翼山啊张翼山,你要是真的做过那种伤天害理的事情,你对得起老大和我么?
我在心中呐喊,猛地灌下一整杯白酒。
“十一天前,咱们四个就是坐在这里喝酒的,可现在就剩咱们俩了……”老大伤感地说着,又闷头喝酒。
“老四他一时迷糊吧,他毕竟还是我们的兄弟,是吧?”我说。
“哼,兄弟!呵呵!”陈天同冷笑道,“安然,你是我的兄弟,就你是我的兄弟!咱们俩为了老三的事情到处拼命,可你知道吴立凡那小子在干什么?他他妈的泡妞哪!他知不知道,要不是因为老三死了,他能有机会认识人家那么漂亮女孩?”
“吴立凡跟谁谈恋爱呢?”我听到老四的桃花运和张翼山的死还有关系,不由得警惕起来。
“曾莉莉啊!我早就看出来了,周日见面会的时候吴立凡就一直死盯着那个曾莉莉看,就他妈的动了心思了!就在今天上午,我还看到他和曾莉莉在一起有说有笑的!”
“不能吧?”我脱口而出。我实在不能想象曾莉莉和吴立凡在一起是个什么样的情况。
曾莉莉,大美女,钢琴超牛,又是最后欢迎的校园广播主持人,追她的人应该不计其数;吴立凡,小个不高,其貌不扬,最要命的极其邋遢。曾莉莉居然能喜欢他?
“癞蛤蟆想吃天鹅肉!哼!”老大说出了我心里正想着的话。
“算了别管他了,喝酒喝酒,今晚上咱哥俩不醉不归!”我说着,将我们两人的酒杯倒满??是啊,现在只有我和陈天同最亲密,最近发生的事情让我们的感情更加牢固,我们是真的亲如兄弟了。
说是不醉不归,其实最后先醉倒的还是我,陈天同的酒量太大了。
回寝室的路上,老大粗大的胳膊架着我,我脚下站不太稳,可是心里却很清楚。喝酒这东西就是那么奇怪,为了忘却忧愁而喝酒,却是越喝越清醒,越喝越忧愁。
“借酒浇愁愁更愁!古人,古人诚不欺我!”我醉了。
“知道你愁,兄弟,知道你愁,咱们早晚查出凶手给老三报仇!”老大一边安慰我道。
我苦笑一声,不再说话了。老大没有理解我的意思,我心里愁是因为我确信了张翼山与“钢琴爆炸”事件有着不可否认的关系,我回忆起来,在我们学校的“农园食堂”被炸之后,张翼山曾经给我讲过如何制作土炸药,如何制作触发器!
张翼山的动机也非常清楚,就是为了让他心爱的莫小惠赢得比赛,没错,我清楚地知道,为了莫小惠,张翼山可以做任何事情。
我们的好兄弟,那个老实的好人,那个敬神忌鬼的张翼山,居然犯下过那种可怕的罪行!
这些话我能对谁说呢?老大陈天同?不,那不可能,他因为张翼山的死悲痛万分,现在要使告诉他我们为之倾尽全力的人做过那种事情,老大也许会崩溃的……
我头一次知道,一个秘密必须藏在心底的滋味是多么可悲,可怕……
老大结实的肌肉碰在我身上,我甚至能听到他的呼吸声,可我却感到寂寞……我的心里全是吴敏的影子,我知道我醉了,呵呵,为什么要想起吴敏呢?呵呵……
突然,一阵机动车的轰鸣声从身后响起,强烈的灯光从身后射了过来。我心里一个声音惊叫“不好”!
可是来不及了!
摩托车呼啸着从我身后冲过来。我听到了“咔嚓”一声,同时感到一阵无一言表的剧痛从手臂传来。还没等我明白过来,我的身体已经被巨大的惯性刮了起来,一头正撞在一个大树上。
天旋地转……头好晕,不是喝醉了的那种感觉,而是又痛又晕,耳朵嗡嗡直响,好象有一根粗大的麻绳从我一个耳朵贯入又从另一个耳朵穿出,然后有人用里拉扯两头。
我知道我的眼镜被撞碎了,眼睛和脸颊火辣辣的疼痛,我看到红色的天空,红色的雪地,还有红色的老大正在向我大喊大叫。
我用手在脸上抹了一下,又粘又热的红色液体,是我的鲜血。
老大将我背上了后背,发疯般地在雪地里狂奔。我的脑子里好象装满了浆糊,晃来晃去……
我能听到脚踩雪地发出的“嘎吱嘎吱”的声音,那声音……我在赶往“艺园食堂”看张翼山的尸体的时候也听过呢……
我们来到了以“态度恶、技术差、事故多”而赢得“小西天”之称的北京大学校医院,不出所料地,急诊医生在睡觉。等他迷迷糊糊地拿纱布给我止血的时候,我的上衣都被染红了。
“很深的口子啊……我们这里处理不了,你们去北医三院吧。”急诊大夫打着哈欠说。
陈天同一把揪住医生的领子,大声叫道:“你怎么就不能处理!快点缝针!快点!我兄弟在淌血!”
医生还挺倔,一点也不示弱地嚷起来:“你干什么!你放手!你放手听见没有!”
陈天同将那医生丢下来,医生赶紧后退数步,瞪着陈天同说:“我说不能处理就不能处理,他可能伤到了眼球我们处理不了!你再吵吵我报警了!”
“你品什么处理不了,你他妈的是医生吗?”陈天同继续咆哮。
“我,我告诉你,他可能颅内出血了,我们这里不可能处理的!你赶紧带他去北医三院,要是耽误了时间闹出了人命可不是我的责任!”
陈天同不再理会那个医生,又将我背到北上,丢下一句“我操你妈”就冲到了外面。此时,天空又飘起了雪花。
我觉得自己的意识忽而清晰,忽而迷乱……
老大的脚步一高一低,我想地上一定很滑吧……老大的后背很宽阔,肌肉结实,那是我一直想拥有的强壮身材……天空中的雪花都是红色的,好像鲜血倾盆而下……我要死了么?
我感觉我被放到了座位上,然后就听陈天同的声音说:“北医三院,快!”
接着是一个陌生的声音说:“接着点血,别淌到我车上了!这人不会死吧?”
“我兄弟要是死了就要你陪葬,快他妈的给我开车!”
“安然!兄弟!撑住!撑住!别闭眼,别闭眼啊!我操你妈的!别闭眼啊!”
陈天同的声音几乎破碎了,听起来真是搞笑啊……有什么好笑的么?
我陷入了黑暗之中,陈天同的声音渐渐变的模糊。
一张张脸从我面前飘过,张翼山,莫小惠,吴立凡,曾莉莉,卫沛然,马晓晴,还有陈天同那张激动的脸……他们似乎都在说这些什么,声音交错杂乱,我听不清,只觉得好烦躁,身体很冷……
突然,一张清秀的面孔出现了,她的双眼清澈明亮,露出坚毅的目光;她的嘴唇不薄不厚,恰到好处地性感;她的警服很合身,既有能体现出她优美的线条又不失威严。
她的出现,让整个世界变得亮了起来,所有嘈杂的声音都不见了,我只听见她说:
“安然,我相信你……”
“安然,你要答应我,不要让自己处身于危险之中,有什么情况你要第一时间打电话给我……”
我猛地张开了眼睛!陈天同焦急地脸出现在面前,他又哭了,没见过他这么爱哭的男人……
我用颤抖的手掏出手机,不用拨号,直接按两次发送键就可以了。因为我不止一次地拨打这个号码,却在发送后的一瞬间关闭了电话。
是了,我得给她打个电话呢,我答应过她,不会让自己置身于危险之中的……是了,她是因为我不要命地去救莫小惠才会那样生气地给了我一巴掌吧……是了,趁我还活着,我得打个电话给她……
电话中传来等待呼叫的音乐……那是许茹芸版的《我怎能离开你》。
“问彩云何处飞愿乘风永追随;
有奇缘能相聚死亦无悔……”
快点接起来吧,不然就来不及了……
“喂?安然么?”那是她的声音。
“嗯……”我虚弱地回答。
“你怎么了?你又怎么了?说话,你在哪里?你快说话!”她好像预感到了什么,她的预感总是那么敏锐。
我想对她说话,可是我的头太晕了……身体一点力气也没有,连动动嘴唇都异常吃力……周围越来越黑,可能我的时间不多了,要间断点说,说,说什么呢?说,说吧,再不说也许就没机会了……
在我昏迷之前的一瞬间,我终于用尽全身的力气和勇气说了出来。
“吴敏警官,我……我爱……”
23 医院和拘留所
之后的几天里,我是在北医三院的特别看护病房里度过的。
我的右手手臂骨折,眼角下面封了五针,医生说会留下一个不太明显的小疤瘌。幸而我的眼睛没有瞎掉,也没有颅内出血,那天校医院的庸医只是想吓唬陈天同才说我命在旦夕,实际上我是轻微脑震荡。
这样的伤势本来不应该住进特别看护病房,显然这其中警方同医院做了些交涉,而且我听说我的医药费也是由警方报销的。我被指为一起连环谋杀案的重要证人,因此得到这般特别照顾。
警方还派了一名警察24小时看护我,这位警察就是海淀区刑警大队副队长吴敏警官。
在我从昏迷中醒来的时候,我看到了吴敏憔悴的面容,眼睛通红,脸上似乎还挂着泪痕。这一次她没有抽我的嘴巴,而是静静地守在我身边,无微不至地照顾着我。
事实上,在这几天之内,并没有出现小说里的惊艳桥段??比如说,美女警察喂我吃饭或者帮我使用夜壶,也许这对于读者们来说是一大遗憾,但对于我来说却是再好不过。
我刻意地回避任何可能的敏感事件发生。我觉得自己是在认为自己很快要死了的情况下,不顾一切地向吴敏表白的,那个时候我的头受了上,脑子并不处在正常状态。
吴敏对我的关照远远超出了“警察”对“群众”的程度,以至于护士们认为她不是我的姐姐就是我的恋人。我反复提醒自己,吴敏是把我当作弟弟一样看待的。
总之我们两个都没有提所谓得“感情话题”,反而是讨论了很多关于张翼山和莫小惠的案情。因为我们有一段时间没有及时交流信息,确实有很多话值得一说,比如说窃听器,《死亡爱丽丝》和刘娜的故事。
我曾经很担心老大陈天同在跟吴立凡大吵一架之后如何处理寝室里的关系,但是吴敏告诉我无需担心,他在另一个地方被警方严密保护了起来。
那个地方就是拘留所。他进去的原因不单单是目击了我被袭击一案,事实上那个袭击我的凶手已经归案,因此陈天同被押拘留所的真正原因是他将两个人送入医院。
对于那天发生的事情,陈天同和马晓晴各执一词,我也只能是经过反复对比分析,求同存异才得出了一个大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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