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文昌轻轻点头。
“这些家伙,到如今还是贼心不死……”矮胖老人嘟囔了几句,突然抬头问,“华文昌,对始皇陵你都知道些什么?”
“知道一点儿,但不确切,所以才要去求证一番。”华文昌答的恰到好处。
“笑话!”矮胖老人嘿嘿冷笑起来,“年轻人,别去追索什么逆天邪功,到头来会害了你自己的!你现下这身修为着实难得,莫要自误啊。”
“逆天邪功虽是旁门道法,但渊源只怕比所谓的‘正统’还要早些,不知前辈为何对其如此深恶痛绝?”华文昌问道。
“渊源?”矮胖老人继续冷笑着,“小辈,你懂什么?老夫不妨告诉你,逆天邪功是害人害己的功夫,就连创下它的……咳,反正,跟你想的不一样!”
华文昌面色不动,心中却已经大惊,这个神秘莫测的“小刘”的来头原来比自己想象中的更加了得,甚至与逆天邪功和它的创始者之间都有着密不可分的联系。
“算了。”见华文昌不为自己所动,矮胖老人意兴阑珊地摆摆手,“你走吧,听见逆天邪功的名字,老夫什么兴致都没了。小辈,别说老夫不帮你的忙,始皇陵中的确藏着两个惊天之秘,也都与逆天邪功有关,但都不是常人能破解的了的。你去也是白去,倒不如自己把该办的事情办好……你不是想要阻止西王母度姜冉成仙吗?还是自己去吧,不要到始皇陵白费功夫了。”
“两个惊天之秘?两个?果然是两个!”华文昌的猜想意外地得到了证实,这一惊非同小可。
“怎么?小辈,你知道?”矮胖老人也吓了一跳,眯起眼睛上下打量着华文昌,“你究竟是什么人?”
“前辈又是什么人?怎么会知道这么多?始皇陵中另一个惊天之秘又是什么?此事于我干系重大,还请前辈不吝相告。”华文昌反唇相讥,脸色也变得难看起来。
“小辈,你知道的实在太多。看来老夫就是拼着不要这张老脸也得把你留下了!”
矮胖老人身形展动,不等华文昌回答,挥掌就打。华文昌沉肩回臂,身子滴溜溜一转,向后暴退,矮胖老人欺身直上,一进一退之间,两人已经过了四十几招,一起到了房外峰顶之上。两人互相心有所忌,动手时并未动用法宝道术,但穿堂出室墙壁房门却有如无物,不要说俱都毫无损伤,连灰尘都没惊起半粒。
华文昌和矮胖老人在室外乒乒乓乓斗在一处,房内一上来就被华文昌“击晕”的曹暮暗中却喘了一口大气。
原来曹暮自从在雷山山顶目睹华文昌奸杀周谨之后,心中常常自责,痛恨华文昌自然不在话下,更让曹暮伤心的是自己居然没有半点儿还手之力,只能眼睁睁地看着惨剧发生。从那以后,曹暮下了苦功,不但按照李亚峰给他的道书日夜修练,就连王信爱好的武术都有涉猎。他本就聪明,这一用功进境更是极快,再加上华佗门的灵药为辅,曹暮的本领早已不是当日的样子了。
但华文昌并不知道这些,他设计让矮胖老人造就曹暮,为的是将来在势均力敌的情况下能与认真的曹暮好好斗上一场,却从来没想过要伤害曹暮,刚才动手的时候手下不仅留了情,而且还是按照当日在雷山上的曹暮的标准。此消彼长,尽管华文昌的动作有如“迅雷”,曹暮“掩耳”却还来得及。所以,微微偏头的曹暮避开了“百会”要穴,人虽然倒下了,但却未晕,华文昌和矮胖老人的对话也句句都听进了耳中。
曹暮越听越是心惊,虽然只是片言只语,但矮胖老人和华文昌口中所牵涉的东西实在太吓人——一会儿是姜冉要成仙,一会儿是什么“逆天邪功”,连久在古墓无人问的秦始皇都出来了……甚至这两个人居然都不把西王母当回事儿!
“老大,你自求多福吧,我现在是帮不了你了,靠!这两个变态的来头比天还大……”曹暮暗暗叫了一声苦,不敢多想,开始继续装晕。
“一个小忙,前辈不帮也罢,何苦如此动气?气大伤身啊。”孤峰顶上,华文昌一掌推出,借力跳在圈外,气定神闲地开口问。
“小辈!你是为何要到始皇陵去?你究竟是何来历?今日你若是不把话说清,休想生离老夫的天外天!”
矮胖老人虽然也已经住手,但还是像斗鸡似的狠狠盯住华文昌,脸色难看到了极点。
华文昌眼睛一翻,对矮胖老人毫不理睬,只是冷哼一声,摆明了不把矮胖老人放在眼里。矮胖老人见状大怒,待要动手,但被峰顶冷风一吹,脑子清醒不少,终于没再发作。
“小辈,老夫不妨明说,始皇陵中的秘密和小辈你没什么关系,和老夫却才真是干系重大!你对此事太过热心,可看你的年纪,跟那个老怪物也应没有什么瓜葛,若是不说个明白,只怕老夫留你不得!”良久,矮胖老人开了口,话中威胁之意虽然明显,但架子却已经放了下来,细听之下,几乎能听出恳求的意思来了。
“前辈,盯上始皇陵的何止是我一个?前辈何以独独垂青于我?”华文昌心里奇怪,原本他以为矮胖老人对逆天邪功执着得很,但似乎是料错了,矮胖老人在意的竟然是始皇陵中的另一个秘密,而这个秘密正是自己在已死的鹰二口中也没能问出来的。
“嘿嘿,天庭也罢,如来老儿也罢,老夫都不在乎,要怪就怪小辈你莫测高深,老夫不知道你的底子!哈哈,老夫怕是要背上个以大欺小的名声了!”矮胖老人眼中已经露了杀机。
华文昌心里暗暗后悔,自己虽然不怕,但矮胖老人的来头自己同样不知,又一副对逆天邪功门儿清的样子,若是真个动手,胜负却也难说。
“老子可不打没有胜算的仗,为今之计……说不得,只好骗他一骗了。”
华文昌打定主意,朗声冷冷地说,“不错,始皇陵内的机关绝非人为,莫说凡间的旷世天才,就连神仙佛祖也破解不得……可前辈莫要忘了,始皇陵乃是个陵墓,别人进不去的地方,秦王嬴政总进得去吧?”
“什么?”矮胖老人心中一寒,失声叫了出来。
华文昌哈哈一笑,“前辈可能还不知道吧?秦王私印已经出世了!”
这句话华文昌说的是冒险之极。当年华文昌在始皇陵中连番奇遇,险些就真个命丧黄泉,但也在误打误撞间得到了逆天邪功的全部口诀,后来因为种种原因不得不离开始皇陵,接着还没等他二探始皇陵天庭就兵发凝翠崖,一场混战之后他被困无定乡,再也没了前去查看的机会。后来在鹰二口中他偶然听过泰山上的无字碑和始皇陵中藏有惊天之秘,那时也只以为是和“通慧功”有关,没太在意。但在天庭事变的时候他听玉帝说通慧功就是“逆天邪功”,其中还牵扯着类似如来失踪等能把人吓一溜跟头的秘辛,华文昌在来到这个时代之后自然就把探察始皇陵当作了一件大事,这才有了鹰二之死。
但无论是在那个“曾经的未来”还是现在,鹰二都语焉不详,华文昌费尽心机才知道了“秦王私印”和始皇陵中的秘密有关,是打开始皇陵中地宫最后一重门户的关键。矮胖老人虽然对始皇陵中的秘密关心得很,但要是他不知道秦王私印的事情,那华文昌手上唯一的筹码也就一下子输光,不得不和矮胖老人动手了。
偏偏就蒙对了。
“此话……当真?”
矮胖老人听了华文昌的这句话之后身子一晃,脸色登时苍白,过了一阵才说出话来,声音发颤不说,讲到一半嗓子就嘶哑了,显然已经心神大乱。
“我骗你作甚?”华文昌心中叫好,冷冷地把谎话编的更大了,“我得到消息,秦王私印可能在始皇陵附近,此话不知真假,但我本就准备探探始皇陵,李亚峰那小子又要去西安,正好顺道看看他的动向……”
“好!老夫也去!”矮胖老人一拍大腿,“小辈,你既然告诉老夫这样一个好消息,老夫也不再为难你,过了此事,老夫必当重谢!”
“前辈,听我把话说完。”李亚峰暗笑一声,面色愈发正经起来,“还有个消息是秦王私印被天庭找到,西王母要借度姜冉成仙之机令她携秦王私印去探始皇陵,我可不想在始皇陵和姜冉碰头,这才让前辈帮我拦一拦西王母……”
“这……这如何是好?”矮胖老人急得直搓手,转了几个圈子,突然叫道,“有了!待老夫先到天庭走一遭,把什么西王母抓来问个明白!”
“前辈不可!”华文昌吓了一跳,他可不想这么快就和天庭翻脸,要是矮胖老人挟持了西王母,天庭只怕会第一个怀疑到他这个突然蹦出来的神秘人物。
“什么可不可的,老夫这就去了!”矮胖老人一甩大袖,身子化作一道金光腾空而起。
“前辈!”华文昌心中大急,连忙纵身跟了上去。
“靠!人都到哪儿去了?怎么没人理我?”
十六个小时以后,因为忌惮矮胖老人和华文昌的能耐而不敢马虎专心致志装晕的曹暮终于忍不住了,莫名其妙地爬了起来。
二十天后,4月29日,下午三点。
天外天。孤峰顶。阿旁宫。
“好了,又打通一关。”闭目盘膝而坐的曹暮一跃而起,挥挥手驱散了笼绕在身边的白雾,神色轻松之极。
矮胖老人和华文昌一去再无消息,只留下了曹暮独自一个人,他早已不再是过去那个运起御风术来只能往上不能拐弯的曹暮了,也想趁机离开这个冷清的地方回到雷州告诉李亚峰他遇到的人和事,但只试了一次曹暮就放弃了:四下的云雾是个迷阵,曹暮很容易就知道了这个迷阵绝不是现在的他能破解的了的。所以,曹暮索性与矮胖老人还在的时候一样,不再去想逃跑的事情,老老实实地修练起道法来。
矮胖老人受华文昌之托教导曹暮,虽然曹暮不听话,但在这座冒牌的阿旁宫中矮胖老人还是放下了不少道书之类的东西,不过,虽然这些道书或是竹简或是帛书,甚至连现代的印刷本都有,却只是版本不同,内容完全一样,都是《宝灵通典》。
曹暮丝毫没有看不起这本名不见经传的“通典”的意思,在他前几天听到矮胖老人连西王母都不放在眼里以后,曹暮更是对《宝灵通典》寄以了极大的兴趣,开始正式修练起来了。曹暮不是没有想过矮胖老人和华文昌是串通一气好让自己修练《宝灵通典》,但一来曹暮本就不是死要面子的人,二来前些日子自己也整够了矮胖老人,本着“君子报仇十年不晚”和“既来之则安之”的原则,曹暮的进境却也不慢。只是没有了矮胖老人每天供应的名菜,曹暮只好愁眉苦脸地用从李亚峰身上拿来的那些灵药填饱肚子了。
修练《宝灵通典》的时候曹暮心里老是在犯嘀咕,因为《宝灵通典》中记述的东西和华佗门禁地的道书内容大相径庭,讲究的居然是由外到内,吸取天下灵气为己用,用天地精华凝成内丹,与其说是修道之人研读的道书,倒不如说是“妖精入门手册”。但曹暮在心中渴求的是能够为周谨报仇的能力,别的全不在乎,在想通了矮胖老人不会花这么大力气来害自己一个小卒之后,曹暮修行的蛮带劲儿。
“靠,这本什么通典简直就是为华佗门量身定做的嘛!要不是有老大给的那么多灵丹妙药撑着,光打通前两关就得花上个八百年,开什么玩笑?吸收天地精华?那到什么时候才能聚齐这么多灵气?”
随口嘟囔着,曹暮低头打开“芥子兜”看了看,身上带着的华佗门的灵药已经用去了三分之一。
“不对……好嘛,华佗门在神农谷几千年积攒下的这点儿家当全用上顶多也就够通完八关,想要练到最后一关门儿都没有,别说我这儿就是不到三分之一的量了,这个什么通典是哪个变态写的?”
牢骚归牢骚,曹暮还是义无反顾地继续不把东西当东西似的往嘴里又填了一把药丸。
“呼……该下一关了……阿嚏!这几天是怎么了?老打喷嚏?是老大在想我吧?”
“曹,你要是够聪明就别回来,你要是回来了老子一定饶不了你!”在曹暮又打了一个喷嚏的时候,雷州的李亚峰咬牙切齿地骂道。
“李亚峰,你来了啊!我说,你一个人在那儿嘟囔什么呢?快点儿!”一个悦耳的声音。
“来了来了,叫什么啊……真没劲……你来这么早干什么……”李亚峰无精打采地拿起皮箱,往站在雷州火车站口的王怜怜身边走去。
西安交大和日本住友商社联合举办的全国中学生日语作文竞赛中,李亚峰获了一等奖第一名,这个结果是意料之中的,即便李亚峰不是现在的“小祖师”的身份,他获奖也是理所应当的事情。而李亚峰为了能够确保和姜冉一起到西安去旅游——领奖不领奖对于李亚峰来说是毫不在乎的——李亚峰甚至为此事先让曹暮到西安去把雷州外国语学校的其他参赛作品都“处理”掉,如果李亚峰不是忙得把这件事给彻底忘了,如果不是曹暮失了踪,李亚峰肯定会让曹暮多跑几趟西安,威逼利诱评奖委员会的所有人达成他的目的——呃……或许说“梦想”更为合适。
但曹暮居然没有完全听从“老大”的吩咐,他耍了一个小花样,雷州外国语学校获奖的人除了李亚峰和姜冉之外竟然又多了一个——王怜怜。
这样一来,并不知道这一切的王怜怜自然是高兴极了,姜冉也松了一口气,可李亚峰就变得非常非常的——不爽了。
“曹,你这是搞什么?就算你热爱学校我不怪你……靠!你?热爱学校?打死我也不信!可你多谁不好?干嘛非得是王怜怜?”
自从李亚峰重返学校以来,身份不同了的他自然是大众注目的焦点,李亚峰原本不在乎这个,但众人的目光之中有那么几对还是让李亚峰坐卧不宁。
首先是姜冉对他视而不见的目光。姜冉明确了对李亚峰的告白实行冷冻政策,坚持“不与不在同一个世界的李亚峰谈感情问题”,虽然在李亚峰贼心不死找上门来的时候还是会礼貌地回应,却已经冷淡了不少;如果李亚峰不去找她,姜冉也不再主动地和李亚峰接触。心痛之余李亚峰还发现,姜冉脸上的微笑比起他认下她这个“世交”的时候明显少了许多。李亚峰这才知道原来自己的感情是牛鬼蛇神,可以用来吓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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