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钱强的运气并没有坏到了家。
钱强的拳头刚碰上清水好子的鼻子,从清水好子身上陡然现出神光,钱强只觉得眼前一花,浑身一震,直接倒飞了出去,重重地撞到了墙上。
“嘿……到底还是不行……”钱强嘟囔一句,翻身爬了起来,再抬头时,正看见清水好子一脸震惊的神情。
“清泉令……怎么会?”清水好子瞪大了眼睛,喃喃自语。
在钱强面前的地上,端端正正放着那块“活了”的铜牌--海山八义之首、清泉君俞曼、无敌子的清泉令。
钱强的“眼前一花”,其实是清水好子的护身神光和清泉令上炸裂的光芒相冲,清水好子想要杀人,清泉令却是救人,两力相抵,钱强除了脑袋在墙上撞起一个大包之外,竟然毫发无伤。
“清泉令?俞老院长?”钱强不用细想已经明白,自己刚才恐怕是在鬼门关前转了一圈,要不是这块什么“清泉令”的铜牌帮忙,没准儿现在自己已经死翘翘了。
钱强赶紧一个翻滚,极快地清泉令从地上捡了起来,心里暗暗庆幸:幸亏刚才清水好子来得突然,没来得及把它还给俞思思,否则……
“清泉令再现……怎么会?无敌子不是还在闭关?难道说……他已经出关了?”清水好子的脸上忽然露出了惧意,身形一闪,从墙壁间直蹿了出去,不见了人影。
“怎么这就走了?”钱强摸摸头上的包,冲一直没说话的俞思思苦笑,“思思,这应该算是你救了我一命。钱强谢了。”
“钱强!”俞思思还在愣着,忽然大叫一声。
“思思,你怎么了?”钱强心中一紧:是刚才那个什么清水好子对俞思思做了什么?
“钱强,她说你喜欢我,是不是真的?”俞思思紧紧抓住钱强的手乱摇,一连声地追问。
“俞大小姐……我刚才差点儿死掉……”
“哈哈,大难不死,必有后福。钱小哥儿,还记得我吗?”钱强正胡乱搪塞俞思思,身边忽然又响起一个声音。
“谁……”钱强冒了一身白毛汗。
“钱小哥儿,我也是来找你问几件事情的。”
“是你!”钱强刚转过身来就看见了旁边站着个穿着长衫的中年儒生,正含笑看着自己。
不用仔细打量,这个中年儒生的模样钱强记得清清楚楚--就是当初和李亚峰一块儿逼自己把来历全都说出来的那个李亚峰的“五叔”!
今天到底是什么日子?诸事不吉?怎么什么人都找上门来了?钱强头皮一阵发乍。
“钱小哥儿……”
“你别过来!”钱强迅速地把俞思思拉到身后,另一只手举着清泉令大喝。
可怜钱强已成了惊弓之鸟了。
“钱小哥儿把心放宽,我和刚才那人不是一家……或许,和钱小哥儿倒是一家。”马五对钱强知道护着俞思思倒是十分赞许,尽量把语气放得缓和了。
“和你一家?开玩笑!”钱强对马五的话很有些嗤之以鼻,“阁下是忘了当初怎么对付钱强的了吧?”
马五一笑,“钱小哥儿,此处不是说话的地方,还请钱小哥儿和思思随我一行,倒是有很多事情该好好说上一说的。”
“又是一个要绑票的!”钱强强自镇定下来,“阁下连我也要一块儿绑走?那我是不是该先谢谢你不杀之恩?再说,看你也不小了,别一口一个‘思思’的乱叫!”
嘴上调侃着,钱强把手里的清泉令抓得更紧了。
“钱小哥儿,你手上的这个东西……”马五有些好笑地招了招手,清泉令忽地从钱强的手中跳了出来,被马五一把抓住了,马五把清泉令在空中抛了几抛,接着说,“……是我大哥的信物。至于思思……按辈分算,她该叫我一声‘五爷爷’。”
钱强傻眼了。
“呼……”
在神农谷寒竹林中的空地上行功三遍,马五长出了一口气。
今天是钱强和俞思思来到神农谷的第三天了。
“哈哈,马五兄修为又深一层,华八佩服。”华八哈哈笑着走了过来,和马五打个招呼。
“华兄这是怎么说?倒是华兄和李兄终日守着丹炉,难得一见才是真的。”马五也是一笑。
“华八是出来见了见马五兄那两个晚辈,心有所感,再者与马五兄差不多一年未见,诸事悬心,这才过来想和马五兄叙叙。”华八很是爽快地说。
“钱强和思思啊……”马五摇头苦笑,“这两个小辈也让我头疼得很,真不知将来要怎么对大哥交待才好……”
“小辈的事情自有他们自己操心,马五兄也是多虑了。”华八像是在安慰马五,但却叹口气,似是深有同感。
三天前,马五半是劝诱,半是强逼,把钱强和俞思思带回了神农谷,但接下来的事情却十分地不好办了。
第一百四十六章 访客、绑架与暗杀(下)
自从天庭和无定乡的那一战以来,马五遍访天下,终于找到了北斗。为了搞清北斗的图谋,马五隐身暗处,一直缀着北斗不放,但却少有收获,直到北斗找上了钱强和俞思思,海山八义之首无敌子的清泉令出世。
权衡利弊,马五决定把钱强和俞思思带走,免得再出什么事情。马五想来想去,天下虽大,能避开北斗的地方却实在不多,本来无定乡是首选,可偏偏与天庭还在僵持之中,于是只好来了神农谷。
今日的神农谷和以往已不一样了,除了华八和“华四”李淳风之外,还有李白的整个太白剑派差不多两百人入住,甚至还有一个算起来应该是“华佗门第十代传人”的小女孩张甜--人多自然嘴杂,要不是实在无处可去,马五是不想来神农谷的。
更要命的是,马五算漏了“凡人”见到“妖精”后的震撼。
俞思思还好些,总算是清泉君的“孙女”,可钱强却一连三天都处在恍惚状态,好容易接受了神农谷中这一群“妖精”的存在,又死活不肯答应跟着马五修练什么道法,居然还振振有词。
眼看着钱强和俞思思走成了一对,马五怎么能让自己大哥的孙女嫁给个活不过一百五十年的凡人?
饶是“鬼心狻猊”智计百出,碰到了小儿女的情事也只有束手无策。
“啊,马五兄,华八那个徒弟……”华八跟着马五叹了一会儿气,突然转过了话头。
“怎么?”马五一惊。
事实上,让华八问出这句话来颇不容易,马五来到神农谷三天,华八也踌躇了三天。
华八只知道李亚峰“上天”已有将近一年的光景,也从李白那里隐约听说了天庭和无定乡要有一场大战,但这期间李亚峰都做了些什么却一概不知,华八对李亚峰这个弟子关爱有加,有心找马五打听,但又患得患失,到现在才问出了口。
“华兄何必多虑?贤侄为人精明,又深受华兄熏陶,纵是事局纷乱,在惊涛骇浪中也必定安若泰山的……”
马五实在不想多说--因为在那场混战之中,马五扮演了一个很不光彩的角色……
混战中,南海小虞山的四公子用了鬼母亲传的“鬼遁”把马五和自己的身形隐住,任凭四周一片混乱,却能保住清静,丝毫不被干扰。
“四公子怎么不与三公子一起去?”在迷天的黑雾和喊杀声里,马五笑问南海小虞山来的四公子。
“有义父亲自出马,天尊随侍又算得了什么?大事其实已定,三哥也不过是去凑个热闹……我的修为和脾性都不及三哥,就只想找个地方观战。怎么?马兄是怪罪小弟不为无定乡出力?”
四公子微笑起来--他嘴上虽然谦逊,实际上却对三公子也杀入战场颇有些不满。
“哪里哪里,这一战我无定乡虽然损失不小,但天庭却也没沾什么光,现在战局已定……哦,四公子是知道的,马五身上还有和华文昌的一个不回无定乡的约定,别说出手,就是连露面也是不该。”马五摇摇头,接着说,“四公子为人宽厚谦和,和三公子的豪情逸致大是不同,马五也佩服得紧。”
顺着四公子的话走下来,有意无意间,马五极为含蓄地捧了四公子一道。
“马兄太客气了。我早听说马兄不仅智计过人,一身修为也是极高的,今日不能得见马兄英姿,倒是有些遗憾了。”四公子虽然不像三公子那样眼高于顶,但能得“鬼心狻猊”称赞,心里也觉得高兴,不由得说起了客套话。
“智计过人?”马五惨然一笑,“四公子这是在骂马五了。”
“怎么?”四公子诧异。
“马五一生自负,但事到如今却有两大深仇自知无望亲手得报,还说什么智计修为,只剩下自责自愧罢了……”
马五悠悠长叹。
四公子犹豫了一下,没有往下问--他人是极机灵极稳重的,马五摸上南海小虞山求三公子下山援救无定乡的时候曾与鬼母十子中的多人相交,唯独四公子没怎么掺和,这也是鬼母把他和三公子一起派出来的原因。
四公子可不想“交浅言深”:如果马五的仇人让自己问出来了,又求自己帮忙,那是帮还是不帮?
“一处是天庭。”四公子不接马五的话茬儿,马五却自顾自说了下去,“天庭害我兄弟在无定乡中隐身千年不出,此仇不可不报!只是天庭势大,想要报仇,却只能依靠众家兄弟和天下同道戮力同心……啊,单看今日的战事,想来也是不易……”
四公子默然。
“另一处……是个小辈!”马五的语气里带出了恨意,“华文昌若只是斩了马五的一条膀子,说不得,看在他为无定乡如此尽心的份上,马五忍下这口气就是!”
“哦?”四公子有些意外了。
华文昌其人的来历早些时候矮胖老人已经给四公子说过,但四公子却不知道马五断臂也是拜华文昌之赐,又听说马五竟然肯把断臂之仇放下,更是吃了一惊。
“可华文昌还杀了二哥!”马五眼中落下泪来,“他竟把二哥的一双天鹰神目嵌在剑柄上,公然闯进无定乡,用花言巧语迷惑我天下同道,这实是无定乡的奇耻大辱!这实是我海山八义的奇耻大辱!”
“马兄……”看着马五动情落泪,四公子心中隐隐内疚,忍不住想要安慰马五,但却又不知该说什么,一时有点儿手足无措了。
“马五失态,让四公子见笑了。”马五背过身去,擦干泪水。
“马兄是性情中人,我怎么会笑马兄?若是……若是马兄不弃,用得着小弟的地方只管开口就是,小弟自当禀明母亲。”四公子轻声叹了口气,心说,既然已经下了小虞山,想要独善其身是不可能了……
“四公子请看。”马五一指战场,“虽然无定乡中上下同心,但天庭究竟不可轻侮,今日的战事,若没有李家贤侄和四公子的义父大人出手相助,无定乡想要取胜实在不易。”
“马兄此言差矣。”四公子正色说,“现下无定乡中藏龙卧虎,海山八义更是天下闻名,再加上大力王从中主持,这份实力,已足以与天争锋!何况由这一战始,小虞山也必定……”
“四公子,依四公子看,令堂是否会出山与无定乡同抗天庭?”趁四公子犹豫着没有说下去,马五轻声问。
“这……”四公子不知道该怎么答话了。四公子心下明白,马五关心的是天庭和无定乡之间的争斗,但鬼母在意的却是浑沌,纵然鬼母出山,和天庭之间会如何实在难说得很--以鬼母的名头,说不得,天庭恐怕会处处让步,要不然四公子也不会任三公子出去胡乱动手了。
“四公子何必踌躇,马五理会得。”马五笑笑,“马五现下只想把全副精神用在对付华文昌上,天庭……自会有人为马五出头。”
“哦?”四公子纳闷了,无论如何,天庭还有三清在,就是大力王七兄弟重又聚齐,胜负之数也不能明朗,可马五的口气却笃定泰山,像是有十二分的把握。
“四公子不必奇怪,有小虞山的鬼母出手,天庭怕也不算什么……”
“啊!”
突然,四公子心口剧痛,低头看时,一段短棍竟从自己胸前透出!
不知什么时候,和四公子并肩站在一起的马五已转到了四公子的身后,用狻猊角刺穿了四公子的后心!
“你……”四公子心胆俱裂。
“四公子,对不住了……”马五从后面伸出手来,掩住了四公子的嘴,在四公子耳边轻声说,“如果四公子死在天庭三官大帝的围攻之下,令堂怕是也会与天庭誓不两立的吧?刚才四公子也说了,若是马五有用得着四公子的地方只管开口,马五就借四公子的性命一用如何?”
说着,马五把狻猊角在四公子体内狠狠一搅,又轻轻抽了出来。
“鬼遁”渐渐失效,四公子的身形也变得透明起来……
“四公子,只怪你太聪明,而跟你出来的三公子又太笨,要不然,马五还真不敢冒险……”
四公子已死,马五呆立当场,喃喃自语。
“马五兄?”华八心怯了,自己只是问了马五一句,怎么马五的神情就恍惚起来了?难道是徒弟他有了什么不测?
“啊,华兄。”马五从回忆中猛醒过来,有些不好意思地对华八笑笑,心中不由得自责,“鬼心狻猊狮龙子杀人何止千万,怎么就是对一个鬼母第四子念念不忘起来?”
“如果马五兄有闲,华八想请马五兄把无定乡与天庭一战的情形细讲一遍。”华八心里实在忐忑,干脆直接挑明了。
“这个……华兄……”马五苦笑,“马五半年来一直缀着北斗,无定乡是没有回去过的,听闻传言,说天庭数次增兵,但似乎并不想再次强攻,只是围困不放,不知道打的是什么主意……”
“原来如此。”华八失望了--因为马五最初离开神农谷时就是跟在了真武大帝的后面,华八以为马五是由真武大帝找到了北斗,之间并没有回无定乡一次。
华八哪里会想到这本来就是马五故意要自己错觉的?
“不对!”突然在寒竹林中有人大声说话,随着话音,那人身形一闪,已到了华八和马五的身边。
“师祖,他说的是‘半年来’,可我师父是去年五月离开神农谷的,到现在已经有十个月了!”
来人是李亚峰的同学--或者该说是李亚峰在雷州一不留神收下的徒弟:张甜。
张甜其实等于是强行拜师的,李亚峰除了为此头疼之外,并没有真拿这个“徒弟”当回事儿,但张甜在去年五月认定了那个去了“新中医研究院”的李亚峰是冒牌货之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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