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他们好瞧的。安蓉说,李警官,你可要当心,那些人也许比你厉害。
李文学笑笑,谢谢安护士的提醒,你自己当心就可以了,我们没事的,邪不压正嘛。接着,李文学就开始夸安蓉了,他说安蓉是他见过的最漂亮的姑娘……安蓉什么也没说,她逃也似的进入了地铁站的入口,把李文学一个人扔在了地铁站外。
李文学看着消失在自己眼帘中的安蓉,突然笑了一下,他笑的表情异常的复杂。
安蓉坐在地铁的车厢里,心里有些紧张。
这时,车厢里已经很少人了,这个车厢除她之外只有两个人,一个老太太,一个年轻的女人。她们坐在一起,用迷惘的目光看着安蓉。
安蓉觉得这两个女人很奇异,她们的脸色苍白,没有一丝血色,她们坐在那里的姿势也十分僵硬,她们的眼珠子似乎一动不动。地铁在晃动中前行着,而那两个女人却一动不动。
安蓉不敢用正眼去看她们,她怕和她们对视,这个时候任何人都可疑。车快得寂静,车窗外面的黑暗过去得也很快,看不清楚黑暗中隐蔽的脸。安蓉下车的时候,回头一看,那两个女人还坐在那里,她们好像没有目的地,没有终点,任意地让地铁把她们带到任何一个地方,她们是游魂么?地铁开走的刹那,安蓉似乎看见那个一动不动的年老女人突然咧开了嘴,朝她奇怪地一笑,一股凉意顿时笼罩了安蓉。
安蓉逃也似的走出了地铁站,她突然想起来,前段时间,有新闻说有两个女人在地铁上卧轨自杀,那是一对母女,年纪好像和她刚才看到的两个女人差不多。安蓉不知道她们为什么要自杀……安蓉的皮肤上冒出了鸡皮疙瘩。
《尖叫》第十二章54
安蓉进了医院的大门,她隐隐约约地闻到了一股中药的味道。中药的味道怎么会缠绕着她,经常在她的面前出现呢?她没有答案。
医院里静得可怕,住院部大楼里病房的灯大都熄灭了。
医院里的路灯荧白诡秘,有些飞蛾不停的撞击着灯罩,安蓉有时想,自己在生活中就像
那些扑火的飞蛾。安蓉想直接上住院部五楼,在那里看一会书或做些什么事就到了接班时间了,接班的时间是午夜十二点。但她改变了主意,她要去看一个人。
她来到了住院部的六楼,这是儿科。
儿科值班的一个护士认识安蓉,她笑着对安蓉说,安护士,你来了。安蓉也朝她笑笑,小白玲好么?那个护士说,还好,这几天比较稳定。现在在找能给她捐献造血干细胞的人。
安蓉说,可怜的小白玲,只要她能活过的,我的生命给她也没有问题,可惜我的血型不对。那护士说,安护士的心真好,我们都希望小白玲能出现奇迹,完全康复出院,像个正常孩子一样上学玩耍。安蓉说,是呀,这是我们共同的愿望,小白玲睡了么?那护士点了点头,不过,你可以去看看她,轻点,安蓉。
嗯,我不会吵醒她的。
小白玲是一个可爱的小姑娘,得了白血病,谁也不清楚一个花骨朵一样的小姑娘怎么在和父母亲一起搬进新装修的家半年后就得了白血病。安蓉知道,是谁的罪过已经不重要了,重要的是挽救小白玲的生命。她的床头放着一个小布娃娃。
小白玲静静地躺在病床上,她的头光溜溜的,脸有些浮肿,安蓉知道,那是化疗的结果,病前的小白玲可是个清秀美丽的小姑娘,小白玲均匀地呼吸着。安蓉每次看到小白玲,鼻子就会发酸,小白玲在白天是个活泼的孩子。她喜欢唱歌喜欢跳舞,可那样她会十分的劳累,小白玲还不忘刻苦读书,每天都在做作业,她妈妈每天傍晚都要来给她补课。小白玲有一次看安蓉的眼睛湿了,她仰起天真的脸说,安阿姨,你哭什么呀,那么傻,我的病会好的,我不会死的,因为我还没长大呢。安蓉的眼泪就涮地流下来了。
小白玲还用纸巾帮她擦去泪水,笑咪咪地轻哼着一首快乐的童谣。安蓉想、自己要像小白玲该有多好呀,有时,她觉得自己就是一个病入膏肓的人。
她心中对小白玲说,小白玲,你一定会好的,阿姨祝福你。
说完,她就离开了病房,离开了儿科,去上班了。
接班时,护士小沈告诉安蓉一件事。
小沈告诉安蓉,傍晚的时候,护士长夏美丽差一点和七喜打起来了。
安蓉说,他们为什么这样呀?
小沈说,因为一具尸体。
尸体?
没错,下午有一个车祸的人死在手术台上了。夏美丽通知七喜过来收尸,七喜晚来了一会,夏美丽就朝他发了几句牢骚,七喜不知怎地就和她吵起来了。安护士,他们吵得可凶了,大家怎么劝也劝不住。
七喜还会吵架,看不出来,夏护士长吵架厉害那可是全医院都知道的。
看不出来吧,他可厉害了,那小眼珠子血红血红的,像要吃人。夏护士长最后招架不住了才停止争吵。七喜最后说了一句,如果夏护士长死了,他是一定不会去收她的尸的,把夏护士长气得翻白眼,她说,不一定谁先死呢。
最近夏护士长心情不错,和七喜吵架那可是败兴的事情。
是呀!夏护士长的老公做生意做发了,买了辆小汽车送给夏护士长,她现在上下班都开着车,潇洒极了,昨天还追我说,什么时候带我去兜风,我知道她是在我面前显摆。她这人就这样。
安蓉一听汽车这个词,心中就颤抖了一下。她努力克制着自己的某种情绪,不让自己当着小孟的面全身颤抖起来。
安护士,你知道么,听说复护士长以前追求过七喜。
不要乱说,七喜是什么人。
你难道不知道么,七喜原来是我们科有名的外科医生,他和王子洋都是骨干。夏护士长追求他也是正常的,夏护士长原先没有这么胖,听说是夏护士长没有追求上七喜,就拚命地吃东西,把自己吃成了如今的大胖子。
你是听谁说的这些呀?
这可是秘密,不过,消息肯定准确。
安蓉想起了七喜的那双老鼠一样的小眼睛,她想,他的那双小眼睛此时也许正注视着某一具尸体呢。她没有再往下想。她接完班后,突然想去看看十七床,那家伙不知道睡着了没有。
小沈下班走时,安蓉提醒她要当心,现在有劫财劫色的人出没。小孟笑笑说,没事,我男朋友来接我,他可是学武的。
《尖叫》第十二章55
李文学回到了派出所,今晚在派出所值班的谭副所长已经睡觉了,其他在夜晚巡逻的警察没有回来。李文学坐在那里,翻了翻报纸,报纸没有什么好看的,他想把电视机打开看看电视,但是他想了想,开电视会把隔壁的谭副所长吵醒,也就算了,他看电视有个习惯,不喜欢把电视的声音开得很小声音。他喝了一口水,想,休息一会再出去巡逻。他觉得肚子有些饿,一会出去,应该先找个地方吃一碗面再说。
李文学其实把安蓉送到地铁站后,他心里就一直想着安蓉。
他总觉得安蓉身上有种不确定的东西,总觉得在安蓉身上会发生什么事情,他担心安蓉,这种担心和兰芳的担心不太一样,他心里隐隐约约流动着一股热潮,他害怕这股热潮奔放起来,那样会不可收拾,李文学知道自己是个什么样的男人,他真要是爱上谁,他也会不顾一切去追求的。
李文学又喝了一口水,然后点上了一根烟。
他想抽完这根烟就走,突然,李文学听到了脚步声,好像有人从审讯室那边走出来。是不是刚才有同事抓人回来?如果是,他怎么现在才听到声音呢?要是有人被抓回来,派出所早就热闹非凡了,特别是谭副所长,他一定是睡不着觉的了,他的大嗓门会在派出所里回荡。那么会是谁?
李文学留了一个心眼。
他站起来,把烟摁灭了,他走出了值班室的门,来到了院子里,对面的审讯室里黑呼呼的一片。此时,那脚步声也消失了。他用手电往那边照了照,什么也没有发现,他不放心,还是走了过去。
李文学走到了审讯室跟前,他用手推了推门,门被锁得死死的,怎么样也推不开。
他又用手电通过窗户玻璃往审讯室里面照了照,里面还是什么也没有。
李文学说了声,妈的,怎么回事?我分明听到有脚步声的,怎么就没有了呢,难道我的耳朵有问题,这可能吗?
李文学摇了摇头,还是去外面巡逻吧。
说完,他就要往外面走。他刚刚走出一步,就感觉到有什么东西绊了他的脚一下。他低头一看,地上是一条白色的连衣裙。奇怪了,这里怎么突然出现了白色的连衣裙呢?派出所里的女人很少,来派出所上班几乎都穿警服,不可能把白色的连衣裙放在审讯室外面的地上。
李文学真的搞不明白了。
就在这个时候,李文学听到一个女人的哭声隐隐地从审讯室里传出来。
李文学又用手电往里面照了一遍,什么也没有。
他刚刚把手电光移到外面,那隐隐的哭声又响了起来。
此时要是张洪,他一定会大叫起来。李文学没有大叫,他去值班室把审讯室的钥匙拿了过来。李文学打开了审讯室,他开了灯。在他开灯的那一刹那间,他看到一团白影晃了一下就消失了。审讯室里空空荡荡的,什么鬼影都没有了。李文学把灯关上,把门也锁好,他用手电照了一下刚才地下的白色连衣裙,地上哪还有什么连衣裙,连一小块布条都没有了。
李文学的额头上冒出了冷汗。
他想起了以前谭副所长讲过的那个女人。
《尖叫》第十二章56
这个深夜王子洋沉浸在古典的音乐中迟迟未睡,他似乎在玩味着和安蓉共进晚餐的一些细节。他相信安蓉已经原谅了他,这个可怜的女人,她迟早是自己口中的肥肉,她会让自己满足的,王子洋这样想着,嘴角露出了一丝微笑。他内心里燃烧着一团火,杨林丹已经不在了,没有人可以让他发泄心中的这团火。王子洋突然有些想念杨林丹,毕竟她总能在他欲火燃烧的时候让他得到满足。爱情和性爱是两码事,完全两码事。王洋觉得自己和安蓉的确是在经历一场爱情,尽管自己心里的一些卑劣想法被他掩藏得很深,说心里话,他会珍惜这场
爱情,就像小鸟珍惜自己身上的羽毛那样。
他想着想着就闭上了双眼。
王子洋半躺在沙发上,轻轻地打起了鼾。
他在梦中看见了这么一个情景,安蓉朝一个地方走去,那个地方鲜花盛开。鲜花盛开的地方是一个山谷,那山谷里隐藏着什么危险他一无所知。他大声地喊着安蓉不要过去,安蓉回过头来朝他摇了摇头,安蓉的脸上有些许凄楚的笑意。安蓉一直在往前走,仿佛她心中有种不变的信念,没有人能够改变她。王子洋想要追上去,阻止她前往那个鲜花盛开的山谷,但他不知怎么对那个山谷充满了恐惧,他的双脚落地生根了一样动弹不得。他眼睁睁地看着安蓉离去,不知所措,
安蓉会那样永远离开他么?他心急如焚,他大声地喊道,安蓉,你别走,回来……
一阵电话铃声把王子洋吵醒了。
他浑身被汗水湿透了。他不明白为什么会在今夜做这样的梦,刚和安蓉和好,做这样的梦是不是一种什么征兆,他搞不清楚。电话铃声响着,他迟疑地拿起了听筒。
喂……
没人回答他。
王子洋又说,喂,你是谁,请说话呀!
电话里传来了沉重的喘息声。
你是人是鬼,说话呀!
电话里沉重的喘息声越来越响,仿佛王子洋整个家里都充满了沉重的喘息声。
王子洋啪的挂掉了电话。
他自己坐在沙发上沉重地喘息起来。梦境中的情景和这个让人心悸的电话使他无法平静。他当然想到了安蓉,她现在不知道怎么样,是不是该打个电话问她一下,也许她已经睡了。安蓉十分讨厌她睡熟后把她吵醒。她有时被吵醒后会莫名其妙地哭泣,谁也无法劝阻,直到她哭累了才能够停止,然后又沉睡过去。王子洋知道她的这个问题,所以很多时候,王子洋是不愿意吵醒安蓉的。
电话铃声又急促响了起来。
王子洋眼睁睁地看着电话,他伸出手又缩了回来,他实在难于忍受那沉重的喘息声,电话不依不挠地响着,王子洋的手伸出了几次又缩了回来。电话机此时仿佛就是一个魔鬼,它发出的声音令王子洋头皮都要炸开了。如果他不接这个电话,电话也许会一直响下去,直到天亮。
王子洋毫无办法,他下了决心,以最快的速度抓起了电话,放在耳边,大声说,喂,你是谁,你想要干什么?
王子洋的脸缓缓地舒展开来。
他那紧张的情绪顿时被缓解了,打电话来的不是那沉重的喘息声,而是安蓉。他没料到安蓉会在这时候打电话来,他一下子觉得心情舒畅了,有一种幸福感在他的血液中漫延。蓉,你好么,你在哪里?
子洋,我在上班,子洋,你刚才做梦了么?
做梦?
是的,梦。你知道么,我刚才觉得很困,我就趴在桌子上睡着了。你猜,我梦见什么啦?
你梦见什么啦,快说。
我梦见我朝一个山谷里走去,那山谷里鲜花遍野,有种奇异的芬芳吸引着我,那里一定没有中药的味道,没有血腥味,没有狐臭以及世间浑浊的气味,更没有死亡的味道。我走着走着,突然听到有人叫我,我回头一看,是你在叫我,我不明白你为什么不追上来和我说话,而是站在那里一动不动。
啊!你还梦见什么啦?
没有,不一会我就被病号按的铃声吵醒了,是十七床,他要小便。我去帮助他小便完了后回到护士站就给你打电话。
王子洋放下电话后觉得不可思议。
这两个人做的两个相同的梦预示着什么?难道是在预示着安蓉要离开他,永远不能和他结合,这是他不愿意见到的事情。或者,这个梦预示着他们可以共同的生活,朝一个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