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多万?我傻呀?”
陈汉书默然,又低下头咬牙沉思,一时间委决不下。黄立德看这样子,知道不给点提示不行了,点醒道:“行了,你把文徴明的江雪图手卷给我,咱们都合适。”
“啥?”陈汉书心疼地直嘬牙花子,“江雪图手卷……”
黄立德面露不屑神色,嘲讽道:“瞧瞧,瞧瞧,这跟趁火打劫有什么两样嘛,做人咋能这么不厚道是不是?”
“好好,立德,都是我不好,你就别再挖苦我了,就这么说定了,江雪图手卷归你。”陈汉书终于咬牙点头。
“我真想不通你图个什么,那个位子对你真有那么重要?”黄立德默默望着他,突然叹息道。
“是的,志在必夺。我就当是一条路走到黑吧!立德,这件事儿就拜托你了!我想办法再拖一拖,给你争取一下时间。”陈汉书一脸坚决,黄立德佯装无奈地叹了口气:“就这么着吧。”
“那我先回去了。”陈汉书起身告辞。
陈汉书走后,黄立德又看了看电脑中“月影灯”的图片,稍加思索,拿起电话拨了一个号码。
“钱师傅,我是立德啊……我想请你帮忙临两张画儿,这次有点特殊要求,底稿待会儿给你送过去,我要得急,您得连夜给我赶出来,老价钱,再翻一倍!”
黄立德放下电话,刘闯回到书房,问:“你是下定了决心要帮陈汉书搞掉老唐?”黄立德不屑道:“我帮他?我这是在帮我自己!”
“你真打算用现金收?”
“那你说,还有更好的办法吗?”
“可这么一大笔钱,咱们一下子也拿不出来呀。”
黄立德感叹:“是呀,咱们现在是真够穷的,区区两百四十万都拿不出来。”
“那怎么办?再找人借点儿?”
“为这点钱不值当借!”
“那……”
“那就只能花小钱办大事了……你先给钱师傅送样东西,然后马上去青岛,找赵家老四……”黄立德默默沉思,招手让刘闯近前,向他密语交代,刘闯不断点头。
第二天,郑岩带人去赵家老宅收货。一辆面包车开到老宅门前,郑岩带着一个搬运工从面包车上下来,两人将车上的三个装货用的特制木箱抬下,走进宅门。
赵家兄弟二人已经在堂屋等着。郑岩从包里取出一份合同,让赵家老大过目。
“这是合同,你们看一下,要是没有问题,就签字吧。”
兄弟两人看了一遍,没有异议,老大在合同上签了字。郑岩收起合同。老大打开壁橱,取出架灯。老四神情有点不自然,但并没有人察觉。
“你想怎么装?别弄坏了。”老四紧张地说。
“不会的,把灯罩拿下来,分开装就没问题。”郑岩回答。
老四又问:“走邮局还是空运?”
“我马上去办空运,公司有专人接受。”
老四嘱咐道:“千万要当心,可不能出娄子。”
“那是。我们都有严格的程序,保证万无一失。”郑岩把两个灯罩拆下来再次仔细检查,老四看着他,心不知不觉已经提到了嗓子眼儿,紧张之下,一不小心碰倒了放在一边正准备装箱的灯架。大家吓了一跳,纷纷跑过去察看,郑岩也把灯罩放下,去检查灯架的情况。还好,灯架并未有一丝的损伤。
众人都松了口气,一阵纷乱过后,郑岩小心地把两个灯罩分别装进两个木箱,两座灯架用麻布包好放进一个长条箱子。
打包完毕,老四才终于松了一口气。
二人乘机返回,郑岩拖着行李和佟丽音刚走出机场,突然接到黄忆江的一个电话。电话里她的声音很焦急,确定郑岩回来后便催郑岩赶紧回公司。
“出什么事了?”郑岩问。
“架灯有点问题,你先过来再说吧。”郑岩心中咯噔一下,立刻道:“好,我马上过去。”
两人上了一辆出租车,佟丽音问:“你要去公司?”郑岩按下急切的心情,说:“不着急,我先送你回去。”
送别佟丽音,郑岩立刻赶到公司,直奔鉴定室,一推开门,他便发现气氛明显不对头。“月影灯”已经装好,立在鉴定台旁边。唐景明等人在场,大家全都沉默不语,唐景明的脸上更是阴云密布。郑岩一进来,所有人都看向他。郑岩不安地问:“怎么了?”
唐景明开腔说:“郑岩!这不是‘月影灯’。”
“怎么可能?”
黄忆江取下灯罩,点上蜡烛,再把灯罩装上。陈汉书关灯,把窗帘拉上。房间内烛光摇曳,月影奇观却没有出现。
郑岩愣在当场。
陈汉书说:“郑岩,你当时没有看错?”
“肯定没有。”
“现在没有出现月影奇观,怎么解释?”
郑岩吹灭蜡烛,把灯罩拿下来,开了灯,拿过放大镜仔细鉴别灯罩上的山水贴片,众人都在等待,郑岩看了好半天,终于看出了端倪,结结巴巴说:“这、这不是原来的贴片……”
“你是说,原来贴片叫人给换了?”唐景明神色不快。
“对……我被人骗了!”
“你怎么能犯这样的错误?!”
“这两幅贴片是仿的,水平很高,我检查的时候没有发现……”唐景明顿足,责道:“你还是检查得不够仔细嘛!”
郑岩默然。
陈汉书说:“一百二十万都已经打过去了!现在收回一个假的来,怎么向董事会交代?”夏海生插话道:“这也不能算是假的,只不过是贴片给换了而已。”
“‘月影灯’最值钱的就是贴片,光这一对灯架,最多也就五六十万!”陈汉书愠怒道。
办公室里,黄立德正坐在桌案旁,拿着放大镜仔细欣赏那两幅山水贴片。这一切当然是他捣的鬼,刘闯在他的授意下,轻松搞定了赵老四。现在,原本应该在郑岩公司的那对“月影灯”上的贴片已经摆到了他的办公桌上。门开了,刘闯引着一名速递公司的员工搬进来两个纸箱。
“黄先生,定的货送到了。”
“好好。”黄立德喜滋滋地说。
员工打开纸箱,取出两座灯架和两个素色灯笼式灯罩,组装成一对架灯,尺寸样式跟赵家那一对完全一样。黄立德打量着一对新架灯,连连摇头,说:“相去甚远!这新东西就是糙,回头还得寻摸一对老的。”
刘闯说:“最好是原配的那一对。”
黄立德心情大好,微笑着说:“先凑合着用吧。”拿起桌上的那对山水贴片,精心地粘贴到灯罩上。刘闯关了灯,点上蜡烛,黄立德把灯罩装到灯架上。
光影摇曳,灯罩上的山水活了起来,山影绰约,水波荡漾,舟楫漂浮。刘闯目瞪口呆,赞叹道:“太神奇了!”
“这就是传说中的‘月影灯’,绝世神品,有幸亲眼得见,不枉此生。出神入化,名不虚传!”黄立德微笑着说。
“可惜没把灯架搞到手。”刘闯惋惜道。
“没关系,‘月影灯’最值钱的就是这两幅贴片,如果拿到国外出手,至少千万!至于那对灯架,最多也就五六十万。”
刘闯感叹:“郑岩还真有眼光。”
黄立德瞪他一眼,冷然道:“眼光是什么?是把刀!在这个江湖里滚,宰人防身都靠它!”书 包 网 txt小说上传分享
骗术之《舌灿莲花》
这儿叫林家庄,明朝出过一个大人物,当过嘉靖皇上的老师,七十岁告老还乡,荣归故里,这对碗八成就是皇上的赏赐
“郑岩!你,你怎么来了?”海生叫道。郑岩没好气地说:“我还不是来给你送赎金!你以为谁乐意来这个鬼地方!”
“你把钱直接打给他们就行了,没想叫你跑这一趟。”
“那不成,活要见人,死要见尸,要不我没法向世人交代!”
老钱挑起大拇指,说了句:“郑先生讲义气够朋友。”
海生愤怒地叫道:“你少他妈装好人!”
老钱不悦:“哎,你怎么骂人呐?”
“你黑了老子二十万,我就骂你怎么了?”
老钱手一摊,说:“你非要误会我,我也没办法。”这时,青壮兄弟拎着大柴刀适时出现在他们身后。
郑岩说:“老钱,先把人放了吧。”
“放人没问题,可您得让我见到钱呐,咱得按规矩来不是?”
郑岩把背包从肩上卸下扔给老钱。老钱打开背包看到二十万现金,面露喜色,招手放人。拎大柴刀的青壮农民走上前,挥刀砍断了绳索,放了海生。海生骂骂咧咧地揉着肿胀的手腕。
“郑先生您真够朋友,大老远地来一趟不容易,待会儿吃了饭再走啊。”老钱笑嘻嘻招呼道。
“滚!”海生愤怒呵斥。
老钱故作无辜地摇摇头,也不跟海生一般见识。他取出现金,把背包还给郑岩,看两个喽啰要走,海生叫了一声:“欠条!”老钱回身把欠条交给郑岩,海生抢过来撕成碎片。
老钱三人离开后,郑岩责怪海生:“这么明显的套儿你也钻?你干什么吃的?”
海生讷讷着:“我还不是叫那件东西给迷了眼!你是没亲眼看见,那件东西是真好啊!做梦都忘不了!”郑岩摇摇头:“我看你还没醒呢!”
“谁叫你不跟我一起来,要是咱俩一块儿,我能吃这个亏!”海生嘟囔着。
“你还赖上我了?”郑岩哭笑不得。
“我最近手头紧,过阵子再还你钱……哎哟!”海生突然大叫一声,“差点忘了,我还有东西在他们手上呢!”说着,快步跑向前院。
刚到院里,就见老钱背着一个鼓鼓囊囊的帆布包从大屋出来,看来三个人是准备开溜了。
“把东西还我!”海生上前拽住老钱不让他走,郑岩随后跟了上来。
“什么东西呀?”老钱故作不知,身边那两个人推搡海生,但海生并不退让。
“少装蒜,就在你这个包里!我上了你们的套儿,也就认了,你要敢赖我的东西,我就跟你们拼了!”
郑岩疑惑问道:“到底是什么东西?”
“是我这回收的东西,被他们扣了。”
“不就是几件破民窑嘛!谁稀罕呀,给你给你!”老钱卸下帆布包放到石桌上,他嫌那个赝品青铜簋碍事儿,叫身边那两个人给搬开。他从帆布包里取出三件瓷器,拆开包裹摆在石桌上,一只豇豆红釉胆瓶,一个青花盖罐,最后是一对粉彩“婴戏纹”小碗。
“拿去拿去,这种大路货能值几个钱?背着我都嫌沉!”老钱不耐烦地叫着,摆手招呼二人离去。在一旁冷眼旁观的郑岩突然开口道:“说得也是,还带这些累赘干吗……”突然上前一步,抄起豇豆红胆瓶,像扔手榴弹一样甩了出去,摔在墙上应声而碎。海生和老钱都大吃一惊,海生急道:“你干吗呀?”
郑岩不答,又托起青花盖罐推铅球一般砸到墙上。海生见两件东西瞬间变成碎片,急得直跳脚,“郑岩!你疯了吧你!”
“老钱说得没错,这种大路货背着都嫌沉……”
“大路货怎么了,好歹也是件东西呀!又不叫你背,干吗给我砸了呀?”
郑岩又拿起其中一个“婴戏纹”小碗,海生生怕他再给砸了,急忙伸手去抢。郑岩把手一缩躲开。
“别紧张,这不能砸,我要把这对小碗给砸了,那我是真疯了!海生,其实这一趟你没白跑,赚大了!”海生不解:“什么意思?”
“我要没猜错,这对小碗叫你当成光绪民窑了吧?”
老钱在旁冷眼旁观。
“不是光绪民窑还能是什么?”
“我说你还欠吧你老是不承认,你什么眼力呀?什么光绪民窑,这是嘉靖官窑啊!老大!差了二百多年呢!”
海生和老钱都大吃一惊,老钱喃喃道:“做梦吧?嘉靖官窑?”
“老钱,有老马识途,也有老马失蹄,没想到像你这样的老江湖也打了眼啊……”郑岩不再多说,麻利地把一对小碗包好塞到背包里,望肩上一挎,招呼道:“海生,走了。”
老钱有些犯蒙,憋得脸通红,汗都下来了。
“快走快走……”郑岩又紧着催促海生,拉上海生直奔大门口走去,老钱这才如梦初醒般追了上去,张开双臂挡在门口,舌头都不利索了。
“你、你们,不能走,不能走……”
“你这是干吗?”郑岩瞥了对方一眼。
“你要不说个明白,出不了这个门!”
“你还有啥不明白的?”
“那对小碗!”
郑岩笑笑:“那东西是你的吗?不是吧?那就跟你没啥关系了!”
海生急于脱身,把老钱推到一旁。老钱赶紧换了一副谄媚的笑脸,讨好二人。
“别别,海生,郑老弟,别误会,有话好商量嘛……”
海生叫道:“跟你商量不着!”
郑岩说:“老钱,都是在外面混的,咱可不能坏了规矩!”
“是是,规矩我懂,两位先别急着走,我还有话说……”老钱生拉硬拽把二人拖回石桌旁。
“郑老弟,您让我再看看那对碗?”老钱满脸堆笑。
“没这规矩。”郑岩语气生硬。
老钱脸色一变:“不给面子是吧?别逼我坏了规矩!”
“哟!耍三青子是不是?就是不给你面子!怎么着?”海生双眼一翻,态度十分强硬。
“你想干吗?老实点!”旁边的青壮农民嚷道。
老钱赶紧制止这两个喽啰,语气顿时软了下来:“海生,海生,东西是你的!我又赖不走!就让我再瞄一眼吧!”
郑岩说:“你不是都看好几天了吗?”
“不是没看清楚吗,再让我看看……”
郑岩扫了海生一眼,商量说:“那就再给他看一眼,别给憋出毛病来……”不等海生同意,便打开背包,取出那只碗递给老钱。
老钱如获至宝,双手捧着碗,坐下看了起来,仔仔细细看了小半天,抬头盯着郑岩:“郑老弟,你蒙我的吧?说一千道一万,要真是嘉靖官窑,不能没有款儿呀?”
“老钱呐,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