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立德把天球瓶取出来摆在桌上,说:“乾隆官窑赏瓶,您瞧瞧。”
张老戴上眼镜仔细端详,又抱起瓶子看了看底款,上面是:大清乾隆年制。张老眼中突然露出一丝不为人觉察的锐利目光,口中说道:“不错不错,真是一件官窑精品啊!我说得没错吧?”
黄立德说:“没错,是一件难得一见的官窑精品,怎么样,您满意吗?”
张老笑了:“呵呵,立德,你从来没叫我失望过……”
“张老吩咐的事情,我可不敢大意哦。”
“谢谢,谢谢,瓶子我留下了,开个价吧?”
黄立德含笑道:“真人面前不说假话,我拿这个瓶子的成本是两百万,就原价匀给您吧。”
张老讶然道:“原价怎么行?你也开着买卖,日常花销也大,不能叫你吃亏嘛。”
“您能把这事儿托给我,就是瞧得起我,我怎么好意思再拿差价嘛?”
张老露出很开心的样子,大笑道:“哈哈,立德,你太客气了。恭敬不如从命,那我就谢谢你啦。”
“那我就不打扰了,告辞。”黄立德站起身。
张老说:“明天你要来捧场哦。”
“一定来的。”黄立德转身和刘闯向外走去,张老送二人出了别墅。
黄立德的车子一驶出庄园大门,张老的脸色一下子沉了下来,重重地哼了一声,转身回去。
张老回到书房,叫来他的私人鉴定专家老贾,指指桌上的天球瓶,说:“黄立德把东西送来了,进来看看吧。”
老贾毕恭毕敬地应了声,拿出放大镜仔细鉴定天球瓶。
张老在椅子上坐下,抓起两个铁核桃搓着,靠着椅背闭目养神。
老贾看得很仔细,不放过任何细节,过了好一会儿才鉴定完毕,轻声叫道:“张老……”
张老微微抬起眼皮,问:“看完了?”
“看完了,东西相当不错,器型端庄,胎质细密,纹饰精美、釉色温润,品相完整,是乾隆官窑精品,没有任何问题……”
“老贾,乾隆粉彩大瓶你说没问题,结果是件朱仿,康熙五彩大罐,你也说没问题,还是件朱仿!这一件你又说没问题,器型端庄,胎质细密,是个人都能看得出来,还用你们这些专家干吗?”张老冷冷地道。
老贾急道:“您,您信不过我,还信不过黄立德吗?”
张老不快的坐起身,重重地哼了一声!
“你也这么迷信黄立德?!我怎么会花钱雇你这么个二五眼?!”
老贾疑惑道:“您的意思——这件东西也是仿的?”
“我的意思是你可以出去了!”张老目光如鹰隼一般,锐利地盯着老贾。
老贾挨了一顿臭骂,灰溜溜的离开书房。
张老审视着天球瓶,自言自语道:“这个朱伯勤,还真是不得了啊!” 。。
第十章(4)
下午上班时,唐景明将郑岩叫到自己办公室,拿出一张请柬交给他说:“晚上有个酒会,我正好有点事儿去不了,你去一下吧。”
郑岩看了一眼请柬,问:“这个张老是什么人?”
唐景明说:“他以前是做企业的,退休以后开始搞收藏,背景很深,他经常组织这样的私人聚会,往来的都是各界名流,老板富豪,大藏家,反正尽是些有头有脸的人物,到时候还会有一个现场拍卖的助兴节目,你去见识见识。”
办公室只剩下海生和黄亿江,二人各自忙着自己手头的事情。
海生的手机突然响了,是孙丽飞的电话。
“海生,我到你们公司楼下了,你下来吧……”
“好好,我现在就下去。”海生收拾了一下,起身走到黄忆江桌旁,问道:“下周二你有安排吗?”
“下周二?下周二不是情人节吗?”黄亿江一拍脑袋,突然想了起来。
“是呀……”
黄忆江叫道:“哎呀,像我这样一个孤苦伶仃的弱女子,最怕过情人节了,哪有什么安排——”
“那我替你排一下,保你终生难忘。”
“好啊!好啊!”
海生内心一阵欣喜,说:“那就说定了,别到时候又放我鸽子。”
海生转身要走,郑岩正好从外面进来,两人一照面,海生脸上露出不快神色。
郑岩问:“你要出去?”
“嗯,我有点事儿……”海生支吾一声,和郑岩擦身而过。
郑岩回到自己的办公桌坐下,把请柬放在桌上。黄忆江走过来看了一下请柬。叫道:“哟,你要去参加大PARTY呀?!”
“哦,是一个私人酒会,唐总去不了,叫我去。”郑岩淡淡地说。
黄忆江:“只有一份儿请柬?”
郑岩看着她说:“是呀,你想去你去?”
黄忆江撇嘴道:“唐总要栽培的是你,我去算怎么回事儿嘛。”
“没关系,你喜欢凑热闹,你去吧,我兴趣一般。”郑岩不可无不可地说。
“我也兴趣一般,那种场合没什么好玩的。”黄亿江摇头推辞。
海生从大厦出来,走到停车场,上了孙丽飞的车。
孙丽飞问:“今天晚上有空吗?”
海生嬉皮笑脸说:“有!只要你有安排,我永远都有空。”
孙丽飞看他一眼说:“又犯贫,我带你去参加一个PARTY。”
“好啊,有吃喝玩乐的机会,我更不会放过了。”
“你要奔着吃喝玩乐去,有可能会很失望……”
“PARTY不就是吃喝玩乐吗?”
孙丽飞微笑道:“这不是一般PARTY,保证是你没见过的!”
傍晚,孙丽飞开车带海生来到张老的庄园门口。两个穿西装戴耳麦的保安把车拦住。孙丽飞递上两张请柬,保安看过后放行,孙丽飞驱车进入庄园。
车开到停车场,里面已经停了很多车,全是高档名车。
一个西装保安上前,孙丽飞打开车子后备箱,吩咐道:“帮我提一下箱子,带我们去更衣间。”
孙丽飞冲海生笑了一下,说:“我们要换身行头,我给你买了一套西装,也在箱子里。”
保安领他们走进一栋大的别墅,径直将二人带到更衣间。片刻之后,二人换装出来,海生西装革履,倍显精神。孙丽飞换了一套晚礼服,光彩照人。
两人相对一笑,海生说:“我好像走进了上流社会?”
孙丽飞不屑道:“什么上流社会,不过是些暴发户。”
服务生带他们来到大厅门口,金色大门缓缓打开,呈现在海生面前的是一个富丽堂皇,极尽奢华的上流社会的酒会。
巨大的宴会厅里,汇聚着不少各界名流,穿戴讲究,端着酒杯穿梭游走,时而停下攀谈片刻,钢琴师在旁弹奏着温馨的世界名曲。
孙丽飞带海生步入大厅,一副笑容可掬的样子,海生却是一脸严肃。
孙丽飞不时跟相熟的朋友打招呼或停下脚步简单聊几句,这时就会把海生介绍给对方。
身穿唐装的张老走过来和孙丽飞打招呼。
“葛太太来了,多谢赏脸啊!”
“张老您客气,您这儿有活动,我哪敢不来呀?”
张老回头张望了一下:“怎么没见到老葛呀?”
孙丽飞答道:“还没回来呢。”
“好久没见老葛了,回来让他给我打电话,我有好东西给他看——”
“好,我一定转告。来,我给您介绍一位朋友。夏海生,老葛的朋友,在安蒂克拍卖公司供职;这是张老,本次活动的组织者,银茂集团的大老板,著名的大收藏家……”孙丽飞将海生推出。
“张老您好,晚辈久仰您的大名,以后请多指教。”海生恭敬地说道。
“不敢当,不敢当——安蒂克很不错嘛,有前途,我认识你们的唐总,回头替我向他问个好啊……”
“好好,我一定带到。”海生递给张老一张名片,张老交给旁边的助手,助手也给海生发了一张名片。
“葛太太,不好意思,那边有朋友来,回头见。”
“不客气,您去忙。”
张老和助手走开。
孙丽飞说:“有资格来这儿的,个个都是亿万身家,大有来头……”
海生暗暗钦羡,说:“嗯,我也看出来了,他们都是经常上财富杂志的商界名流……”
“他们还是收藏界的大玩家,财大气粗,出手不凡,这些人都是些潜在的大客户,你可要好好把握机会哟……”
海生低声道:“丽飞,你对我真好,我一定要好好报答你……”
孙丽飞神色暧昧地说:“只好你每天都开心,就是对我最大的回报……”
第十章(5)
酒会开始一会儿后,郑岩才开车来到庄园。他向保安出示了邀请函,开车进入停车场。周围都是名车豪车,他的桑塔纳停在各种名车之间,显得颇为寒酸。
郑岩下了车,突然听到有人向他打招呼。郑岩回头一看,居然是黄忆江,不觉讶然道:“怎么是你呀?”
黄忆江说:“晚上也没地方好去,只好跑这儿来了。”
郑岩问:“你从哪儿搞的请柬?”
“这个地方我想来就来,还用什么请柬,张老是我爸的朋友嘛。”
两人正说话之际,黄立德的车到了。
刘闯开车进入停车场,一眼看到二人,忙说:“郑岩和忆江也来了……”
黄立德吃了一惊,透过车窗果真看到了郑岩和女儿的身影,脸色一下子变了。
刘闯说:“郑岩要是看出来了,可就糟了。”
黄立德神色凝重,沉默不言。
郑岩和黄忆江正要向大别墅走去,黄立德从后面叫住他们,“忆江……”
“爸……”两人转过身,看到黄立德面对他们走过来。
黄立德问:“你们也来了?”
黄忆江说:“张老本来邀请的是唐总,唐总正好有点事儿,就叫我们来了。”
黄立德看到黄忆江的装束,一皱眉头,说:“忆江,你又不是没来过,穿得这么随便像什么样子吗?”
“我是临时决定要来的,哪来得及换衣服呀?没关系的,说不定待一会儿就走了。”
黄立德摇头道:“真拿你没办法,进去吧,走,郑岩。”
郑岩应了一声和黄忆江随黄立德走进大别墅。
黄立德带黄忆江和郑岩走进宴会厅,来到张老面前。
黄忆江叫道:“张伯伯您好。”
张老眉花眼笑道:“哟,忆江来了,你可真是稀客,怎么这么久都不来看我呀?”
“来您这儿规矩大,我怕呀……”黄亿江笑吟吟说道。
“我这儿的规矩是给别人定的,对你例外!”张老和颜悦色,指指郑岩问:“这位小朋友是谁呀?以前怎么没见过呀?”
黄忆江介绍道:“这是郑岩,我的公司同事。”
“同事?我看是男朋友吧?”
“不不,我们是纯粹的革命同志关系。”
郑岩递上名片,说:“张老您好。”
张老拿过名片看了一眼,问:“你是安蒂克的?”
“是的。”
黄立德说:“忆江现在也是安蒂克的人,刚去不久。”
张老笑道:“呵呵,安蒂克今天来了不少人啊!”
黄忆江疑惑道:“还有谁呀?陈总?”
“好像不是姓陈,是个年轻人,名字叫什么我没记住……”
黄忆江指指郑岩,说:“郑岩你可得记住了啊!”
张老大笑起来,连声说:“记住了,记住了!”说着,掏出一张精美的纯金名片,亲手交给郑岩,这跟秘书给海生的名片完全不一样。
“小郑呀,有事可以给我打电话……”
“谢谢,以后还望张老多关照。”郑岩赶紧逊谢道。
“好说好说——忆江,带小郑到处逛逛,不要拘束。”
不远处,孙丽飞正在跟一个朋友闲聊,海生看到郑岩和黄立德父女一起进来,心里不觉一咯噔,又见张老亲自给郑岩一张金名片,这让海生非常嫉恨,脸色变得很难看。
黄立德和张老走开几步,低声聊着什么。
黄忆江对郑岩说:“看到了吧?来这儿的全是大脑袋。”
郑岩感叹道:“这种场合我还是第一次看到。”
黄忆江揉着肚子,说:“我饿死了,先去吃点东西?你跟我爸去转转,说不定就能认识几个大客户。”
“你去吧。”郑岩点头。
“爸,郑岩交给你了,我去吃点东西。”黄忆江把郑岩交给黄立德,向自助餐区走去。
黄立德带着郑岩,把他介绍给相熟的朋友。
远处的海生看在眼里,更是恨在心头。
郑岩突然看见海生,赶紧过去打招呼,“你怎么在这?”
海生冷冷地说:“我为什么不能在这儿?”
“张老说的原来是你。”
海生瞪着郑岩,说:“你终于傍上大佬了?”
郑岩不解道:“你什么意思呀?”
海生酸溜溜地说:“我是羡慕你呀,大名鼎鼎的黄先生对你青眼有加,你的前途无量呀。”
郑岩说:“你说话别带刺儿行不行。”
“我说话带刺儿,也不如你做事带刺儿。”
黄立德来到两人身边。郑岩说:“黄叔叔,给您介绍一下,这是我们的同事夏海生!忆江应该跟您提起过。”
黄立德点头:“噢,你就是夏海生?”
郑岩说:“海生的父亲就是夏开林。”
“哦,原来是夏先生的公子,你父亲很不容易,也很了不起,令人敬佩。”黄立德赞叹道。
海生问:“黄先生知道我父亲?”
“是呀,我见过你父亲,我们聊得很投机。”
郑岩说:“是我带黄先生去的。”
“哦……”海生愣了一下。
黄立德问:“你父亲还好吗?”
“挺好的,谢谢您的关心。”
这时,孙丽飞从旁边走了过来和黄立德打招呼,“黄先生,好久不见!”
黄立德微笑点头,说:“葛太太!真是好久不见呐!老葛没来吗?”
“他在国外呢。”
“老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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