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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节：第二章 市场总监的激情岁月（2）
一次在同学聚会上，一帮久违的老同学在一起，谈论最多的是某某在某某机关升官了，或者某某在国外什么刊物上发表了多少论文，某某在国外读博士或者赚了多少钱，等等，不知道为什么，我对这些都不太感兴趣。席间也有人问我在干什么，说实话我真不想告诉他们实情，因为我知道中文系毕业生的通病，一说起销售，就以为是推销产品，会看不起做销售这一行的，我如果说我是做销售的，他们不把我当成做传销的才怪。但当我跟他们这些依然在文化战线工作的老同学坐在一起，我明显感觉自己比他们牛，因为尽管他们从事的职业比我看上去体面一些，但我的收入却是他们的几倍，当我告诉他们我现在每个月的实际收入时，他们都瞪着我傻眼了。嘿嘿，什么叫体面，兜里有钱你就懂得什么叫体面了，你们这帮上海味太浓的小男人，跟我玩深沉，老子不把你们的虚假体面撕下来才怪。我突然之间反而感觉有点得意扬扬了，想想我这么多年的南征北战，其实就是一直在国内经济发展的最前沿，能把住市场的脉搏，所以我的感觉自然比他们好一些。但在我的内心深处，我也有一丝淡淡的落寞，我不知道我的未来会怎么样，说实话，如果真的这样一辈子做销售，似乎也不是我想要的……
做销售很辛苦，也很自由，但总是一个执行上头命令的战斗部队，没有机会参与大的决策。其实我们是最接近市场的，我们对市场比上头那些管理层有着更灵敏的直觉，譬如市场推广方案的可行与否，我们一看就知道，去年销售多少，今年能多销多少我们一看公司的整体计划就能了如指掌。譬如1995年补肾王一个单品的销售额已经做到了3个亿了，公司还一再地开发出新的产品，并作出了全年销售突破10个亿的战略目标。
吃饱了撑的，哪个乌龟王八蛋制定的战略？一年之内竟然想从3个亿跳到10个亿？是热昏了头还是真的是愚蠢到极点了？我心理直想骂娘：你们不知道这3个亿是靠了我38个销售将士奋斗了365天才达到的，你们以为是吹气球？想吹多大就吹多大？经过这么多年的销售实践，我发现一个真理，销售人员越是渴望通过努力来获得更多的业务提成和上司的表扬奖励，他的销售指标就会越来越高，销售任务越来越难以完成，因为很多企业的老板和营销老总会根据你完成任务的潜力来判定你的任务指标，也就是说，你今年完成了200万，明年可能就会有300万的指标，你300万完成了，来年可能是400万或者500万了。累吧？谁让你逞能的？继续冲吧，总有一天你会输的，因为上司和老板总是认为你的潜力还没完全挖掘，你还能完成更多的销售任务，很多刚出道的销售新手就是这么被弄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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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节：第二章 市场总监的激情岁月（3）
为了新的战略，公司召集管理层开了很多会商讨，第一次开会的时候我就第一个反对。我说定这个目标的人不是白痴也是浑蛋，刘总白了我一眼，暗示我别乱说话。老上司总归是老上司，处处会关心我保护我，后来我才知道，这是新上任的赵坚总经理提出的，他的理由是，公司在市场推广上还没有发力，而保健品的市场潜力很大，根本没有完全开发出来，补肾王如果在广告投入上再加大力度，同时产品线继续完善的话，10个亿绝对不是梦。我想这个赵总肯定没有做过销售，他不懂我们的产品是一盒一盒卖出去的，而且，目前市场上早就有更多的竞争者，还有很多李鬼，他们假冒我们的补肾王在某些市场也骗取了部分消费者的信任，而我们真的补肾王产品的销售业绩却受到了很大的影响，10个亿，我觉得无论如何都是一个空中楼阁。
后来我才知道，这个赵总确实没做过销售，据刘总介绍，他以前是一家食品公司做市场策划的。我知道那家食品公司，比较有名，难怪他在那家食品公司做市场总监，到了补肾王竟然可以做总经理。本来这个总经理职位应该是我的老上司……刘总莫属，谁知道半路杀个程咬金出来。我想我刘总的心情肯定比我还要糟，但他毕竟是有涵养的人，从表面上你根本看不出他的不悦，只有我这个老部下才知道他内心的失望和懊恼。
不过说实话，我对做市场策划的人一直没什么好感，他们只知道挖空心思地玩创意，出点子，有时候做的推广方案干巴巴的，根本无法执行。说句大话，真的还不如我自己做的方案更有效。为此，我在3个月前就因为补肾王第2代的样板市场推广方案，而与现任市场总监郭志强产生了矛盾，我们面和心不和，他常在赵总面前说三道四，说我不配合他们市场部的推广工作，方案执行得走了样，所以没有效果。我知道这样争执下去对双方都没有好处，我也感觉这个赵总来了之后，我老上司的日子不太好过，并预感到老刘会坚持不下去，果然，一个月之后，老刘就找到我，并告诉我一个令人不敢相信的消息。
〃我要离开补肾王，去杭州一家保健品公司任总经理。〃老刘表情复杂地对我说。
〃你去不去？〃稍后他问我。
我说：〃我去能做什么？〃
〃只要你跟我去，我自然有安排。〃
我说我考虑一下再答复你。
嘴上虽然这么说，但心里却很矛盾，一方面我在补肾王已经工作了快4年了，一个工作了4年的单位多少总积累了一些复杂的感情，这个感情不是一下子就能割舍的，而且，我对未来的把握还不是很有信心，现任的工作也没有太大的阻力；另一方面老刘毕竟是我的老上司，这4年他一直照顾着我，无形之中我几乎已经成为他的嫡系，理论上讲我似乎应该跟着他走，如果不是这样，我太不够义气，或者太不给老刘面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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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节：第二章 市场总监的激情岁月（4）
二
咖啡馆是一个暧昧而浪漫的地方，在周日的下午，约一个女人，在临街的窗前位置上坐着聊聊天是一种享受，也是一种独特的生活体验。
下班前，我打电话给圆圆，约她去南京路上的东海咖啡馆坐坐。这是一家有悠久历史的老咖啡馆，来这里喝茶的大部分是一些老上海，他们喜欢来这里是因为这里曾经是法租界地盘，很多老外都喜欢在这里喝咖啡。当然我约圆圆来这里喝咖啡并非是要体验什么，我只是想寻找一个安静又体面的地方来聊聊天，当然，东海有最纯的咖啡也是我来这里的原因之一。
我把想离开补肾王跟老刘去杭州任职的情况告诉了圆圆。这么多年的相爱，使我习惯了每次涉及重大的选择，第一时间会跟她商量，虽然最后尽管都是由我说了算。而圆圆也是这样，虽然她可能反对我的选择，但最后也会默认我的决策。
〃你要慎重，毕竟你在这个公司有了基础。〃她说。
我喝了一口爱尔兰咖啡，感觉味很苦，就拆了一包糖倒了进去。
〃我想过了，〃我说，〃老刘待我不错，而且，换一个新的环境或许会更好。〃
〃所谓树挪死，人挪活。〃我接着说。
〃唉……〃圆圆叹了口气。
虽然圆圆从一开始对营销有着本能的反感，但到最后已慢慢接受现实，而到今天，她其实对我如此热衷于此项职业也理解了，因为她不是笨女人，她能看出来我现在对工作的投入度跟以前在电视台职业的投入度简直不可同日而语。
我也不再说什么，内心开始感觉有点为难了，因为老刘的性格我是知道的，这么多年他一直对我很照顾，现在他需要我的时候，我想我确实是应该跟着他走的，而且，我也觉得应该出去闯一闯了。
圆圆毕竟是圆圆，她的话只是善意的提醒，但她不会像其他女人一样给我压力，也就是说，那天说过之后，她再也没有提及我是不是真的要离职一事，即便是晚上她躺在我怀里的时候，我们之间也只是谈谈以前大学时代的事，其中说得最多的话题却是这么一个。
〃阿坤，你当初是怎么坚持每天写一首情诗给我的？〃
我一时语塞，也实在想不起当时究竟是怎么一回事。我对以前的很多事已经淡忘了，关于写365首情诗那件事，现在想来也很傻，当时我也不知道是怎么会坚持写一年的，只是我不能这么直接说出来，圆圆是个很小资的女人，她需要的是一种感觉，淡淡的，像一缕轻烟，像一波清池，总之，这个内心充满着浪漫情调但脸上却可以掩饰得丝毫不见的女人，对于我放弃写作，她只有在两人缠绵过后，才会对我偶尔流露出来的怅惘叹息……
我非常爱圆圆这个女人，但我出差在外的时候却没有非常地想念她，甚至几天才打一个电话表示问候。有时候我也对我的爱情产生怀疑，我究竟是不是真的喜欢圆圆？按照我以前对爱情的理解，如果真的爱一个女人，我不应该跟她分开在两个城市，而现在我们分开这么久了，我竟然不是非常想念她，心里只是有一丝淡淡的内疚，好像我在故意冷落她，即便打一个电话给她表示一下问候，挂电话之前我也会对她说一声〃我爱你〃，但连我自己也感觉语气之中有掺假的成分，我不知道我以前崇拜的纯洁爱情，为什么在我做了销售、在市场上滚打了这么多年之后，竟然可以淡到如此的程度，真令人不可思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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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节：第二章 市场总监的激情岁月（5）
一周后，公司正式发文宣布老刘离职的消息，营销副总一职由市场总监郭志强兼任。对于这个接任者，我一点也不感到意外。在老刘离职的第三天，我也正式向赵总提出辞职申请，任赵总百般挽留，并暗示我留在补肾王前途无量，但我却去意已决。
那一年的春天来得有点晚，走在补肾王公司的厂区大道上我感觉身子凉凉的。
3月20日，我正式离开工作了整整4年的补肾王公司。尽管我为这家公司卖出了4个多亿的产品，但我临走也没有得到额外的奖励。走出公司大门的时候，我突然感觉完全没了以前每次离开公司去市场上征战的兴奋和豪情，尽管是我主动离职的，但感觉上依然有点失落。
我离职是跟随老刘到杭州一家保健品公司任职，老刘的职位是总经理，我却干起了市场总监的差事，按老刘的话说，我的能力干市场总监绰绰有余。
〃我是总经理，只要你不违反公司的游戏规则，权力内能帮到的事，我尽全力协助你，为你一路绿灯常开，〃但他又强调，〃你虽然是我的得力爱将，但做事也得小心，不要让我太难堪。〃
我听得懂老刘话中的意思，只要我不做出太有悖常理的事，在工作上他一定会全力支持我的。这个斯文的职业经理人，他内心的涵养是我永远学不会的，这是为什么以前我尽管对他有意见，但始终跟随着他的原因。而我虽然感觉做市场策划远没有比干销售来得刺激和得心应手，但想想在有老刘这个老上司提携，加上自己在市场上征战了四五年，大风大浪都经历过了，想想应该没什么太大的问题。
离开补肾王公司的那天晚上，我宴请了销售部的几个骨干和正好返回公司办事的几个大区经理吃饭。这些是我的部下，也是我得力的干将，平时我待他们不薄，他们也挺喜欢我这个上司的，因为我从他们对我恋恋不舍的神情中可以感知。
晚饭在补肾王公司附近的肇家浜路一家粤菜馆〃天天渔港〃里吃的，开始的时候大家互相很热烈地交流着工作和各自的生活，并百般夸我的能力，说我的离开是补肾王公司的一大损失，而到后来，也许是酒喝多了，也许是真的对我心存那么一点感情，大家竟然动情了，女孩子们竟然哭了起来。 这些女孩子是我最后招进销售部来的一批员工，主要用来充实客户服务部和招商部。她们一个比一个漂亮，但也一个比一个笨，我以前不相信美女都很笨的理论，当我招进这一批美女的时候，却深深感触到了！
当时我招她们进来除了美貌和身材外，就是觉得这些美女还是刚毕业的学生，她们应该具有很强的可塑性，我想把我营销上的感悟全部教给她们，应该可以成为补肾王的未来之星。当时我觉得这个叫阿娇的小美女是这8个当中最机灵的，所以，我让她做我的秘书，她把我的培训和管理搞得非常像那么回事，而我的性格也非常适合跟她们相处，久而久之，我们之间除了上下级关系外，又多了一层类似哥们或者崇拜者这样的关系了。这些由我一手培养出来的部下，看到老大要走了，几乎全部流下了眼泪，当然，那些男同胞是不会为我流泪的。这次破费请全部门人员吃饭唱卡拉OK，主要是因为大家在一起工作久了，互相有了很深的感情，加上我自己对补肾王这个公司也有特别的感情，因为补肾王塑造了我的职业成就感，也可以说补肾王这家公司抚育了我的成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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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节：第二章 市场总监的激情岁月（6）
这样聚一聚，互相叙一叙，心里才感觉平衡一些。我想，只有这样，才给我为之奋斗了4年的公司留下一段不算太差的回忆。临分手时，我也承诺，如果他们当中想转换单位，我一定尽力帮忙。
三
市场总监是管理市场营销的总监还是负责市场推广的总监，若干年前我就知道了，可惜这个问题直到现在仍然有很多白痴搞不清楚……
我要去上任的新公司是浙江杭州金圣医药保健品有限公司，是一家专门生产滋补类保健产品的民营企业，老板吴新财曾经是东山药业公司的副总，两年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