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门钥匙-子午相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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鬼门钥匙-子午相交- 第1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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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船向正东方前行,风浪逐渐平和,漫天乌云慢慢变成苍灰色,雨水充沛,细细洒在渐低的浪峰波谷,犹如大珠小珠落玉盘。行出三十余海里,风和日丽,竟然换了一副天地。刚才的海难踪迹皆无。 
  船老大“扑通”一声跪在谷丁脚下:“先生,我这人,这船,都是你救的!我谢谢啦,我谢谢啦!”其他渔民也围拢过来,感激的话语此起彼伏。 
  谷丁扶起船老大:“我不懂规矩,开始乱说话,还请老大原谅!” 
  船老大一摆手:“那算什么!这船是你救的,现在你愿意说啥就说啥!”大家哈哈一笑,刚才的生死危难似乎也没那么可怕了。 
  一个伙计过来问老大接下来怎么走,船老大直接转头问谷丁:“先生,您看咋走合适?” 
  谷丁摊手:“大难已过,你是船老大,您愿意怎么开都成,我现在就想上岸,呵呵。” 
  “好嘞!咱现在奔东北方向,找个地方先歇歇脚!”伙计一声答应,下去轮机房传话转舵,刚过两分钟又跑了回来。 
  “老大!船舵!船舵!” 
  “咋了吭哧憋肚的,船舵咋了?” 
  “船舵坏了,现在没法转向!”伙计脸色都变了。没了船舵,这船就没了方向,加上电台又坏了,一旦没有燃油,他们就得困在海上,各种事故遇难者的面貌顿时浮现在渔民们心中,活活渴死的滋味,倒不如见海龙王舒坦。 
  “停机!我下去看看!”船老大脱了个光膀子要下海,年轻伙计急忙拦住他,待船停稳,“扑通”一声潜下海去,须臾,上来透了口气又潜下去,足足两分钟才浮出水面。“咋样?”船老大关切地问道,伙计把着船帮,吐着海水,说:“不行啊!传动杆被大浪给打断了,里面一团糟,在这儿根本修不上!”船老大一软,坐在甲板上:“这可咋整,这可咋整?” 
  几个岁数大的渔民凑过来,七嘴八舌地议论,半天也没个准主意。船老大把希冀的眼光投向谷丁,谷丁满脸无奈地耸肩,心想:就算我给你算出上好的方位,你转不过去,我又能如何!嘴上倒没说什么。船老大沮丧极了,咚咚地直擂船板。   
  漂泊在夕阳中(3)   
  “漂吧!”最后他弄出一个无可奈何的办法,“这附近有水流,没准儿给冲哪面,反正在这片海面上,漂哪儿都不算远!”大家再无良策,也只好点头,一起清点了船上的存水和食物,因为原打算在海湾内捕鱼,没带更多吃食,按人头一算,刚好只有四天的量。好在船上有燃料,有炉灶,可以弄些鱼来烧了吃,只是淡水问题没法解决,船老大规定了一个不算太苛刻的数目,多了不许喝。 
  已经是午后斜阳,大家懒洋洋地东一个西一个,除了保持瞭望的伙计,都找阴凉地方歇了。 
  谷小影找来一条毛巾,给于鹏脑袋上扎了一圈防晒,很快又对自己的作品笑了起来:“像个阿拉伯酋长。” 
  慢慢地,天色渐晚,太阳从背后投来无限温情的晚霞,把平静的海面活脱染成金黄,万点碎金起起伏伏,天地间仿佛挂上无垠的幕布,布置出一片角色舞台。于鹏站在船舷静静观望着,谷小影不知何时也靠了过来,两人没说话,就那么看着,看着。 
  “真美!”谷小影半晌赞叹道。 
  “真美。”于鹏也说。 
  谷小影轻轻挽住于鹏的胳膊,见于鹏没有拒绝的意思,旋即紧紧揽住,并把半个身子靠上去。 
  “真美!”谷小影又重复了一遍,声音小得几乎听不见。   
  来势汹汹客是谁(1)   
  傍晚时分,前方出现两个黑点,瞭望船员兴奋地喊叫起来。大家全都跑到甲板上观望,只见黑点移动速度很快,逐渐看清是船的形状。船老大马上命船员连续拉响汽笛报警。其实不用汽笛,那船早已发现他们,直奔而来。几个年轻人禁不住欢呼起来,大家的轻松溢于言表,没想到历险不过大半天,灾难就结束了。 
  船距越来越近,速度却没有减慢,突突突地围着渔船转了几个巨大的圈子,大家有些纳闷。这是两艘大型快艇,蓝灰色的船身,几挺重机枪正悠悠地旋转着,对准了渔船,谷丁看到船后没有旗帜。 
  大家的笑容都僵在脸上,看着两艘快艇绕来绕去,片刻,对方用大喇叭开始喊话,是外语,大家都听不懂,对方又用另一国语言喊了一遍,最后是中文。 
  这次大家都听到了:“放下武器,我们要登船!” 
  气氛陡然紧张起来,大家被弄得莫名其妙,但想想,除了接受检查毫无办法。船老大指望对方能够通融并帮助他们,脸上还很平和。快艇的圈子越兜越小,激起的波浪粗暴地把渔船抛上抛下。终于,快艇慢下来了,慢慢靠近渔船,几个穿了蓝色迷彩服的壮汉在甲板上拿着缆绳和勾杆,看准时机把渔船套住,拉拢过去。 
  气氛很紧张,一点容不得客套。相继有很多壮汉跳上渔船,满脸严肃,东瞧西看,把挡住去路的人用枪托赶开。于鹏把谷小影藏在背后,大家手足无措,弄不懂一个普通的遇难船只为何遭遇如此态度。最后一个登船的是个军官模样的人,身高不足一米七,干瘦干瘦,面孔好像风干的腊肉,硬而且黑。他看看大家,又示威似的把手压在腰间的手枪套上,用外语哇啦哇啦说了一通,见各位面面相觑,才改换中文:“你们进入了禁区,现在跟我回去接受检查!” 
  船老大分开众人,脸上勉强挤出些笑容:“您……您好,我们的船舵坏了,漂过来的,没办法啦,帮帮忙,帮帮忙。” 
  军官声色俱厉:“这些都是借口,马上跟我们回去检查,查清楚再说!”说罢一挥手,壮汉们开始把大家一个个向快艇上赶,老人还比较顺从,年轻的哪受过这个,就不肯从命。对方发了狠,几枪托过去,领头抵抗的就鼻口蹿血,咳嗽间吐出几颗牙齿来。军官拔出手枪向天上打了两枪:“违抗命令的,枪决!” 
  大家学乖了,鱼贯登上快艇,被关在一个较大的舱室内。水兵用缆绳拴好了渔船,快艇拖着渔船,一路向东。 
  天色完全黑下来,大海死一般平静,二十分钟过去了,从马达声音判断,似乎速度在减慢。最后,船停了下来,于鹏扒住舷窗,发现外面是个缺灯少火的码头,不仔细瞧根本看不到。有人开门,用枪指着他们一挥手,门两面都站着荷枪实弹的壮汉,有的穿迷彩服,有的就穿普通衣服,没有任何标志。 
  看来连个老鼠都跑不掉,况且,手无寸铁、举目无亲的他们能跑到哪里去呢? 
  大家被押进一栋毫无修饰的水泥建筑中,虽然是大夏天里面却阴冷潮湿。军官命他们站成一排,然后挨个审视他们,看得大家一阵难受。 
  “这里,是军事禁区,未经许可,任何人都不能闯入。”他缓缓回到桌子后面正襟危坐。他后面墙上挂着两张肖像,因为灯光昏暗,看不清楚肖像上是什么人。 
  没人说话,连咳嗽都没有,大家虽害怕,但是对这种审讯更加厌恶。军官默默地看着大家,这样过去了三分钟。军官身后两个端冲锋枪的壮汉有些疲惫,强打精神,于鹏看到他们经常交替两脚重心。 
  “你,你,还有你,留下!”军官指着于鹏、谷丁和船老大,士兵冲过去把他们三个揪出来,把众人向后面推。大家不肯分开,同壮汉们纠缠在一起,军官一声喊,冲过来更多壮汉,强行把众人分开,把其余的人押进地下室。 
  “你俩不是船员,为何在渔船上?”军官指着于鹏和谷丁,“那女的也是,我一会儿要单独招待她。咳咳。”   
  来势汹汹客是谁(2)   
  谷丁怒目而视,但他始终没看出对方是什么来头。 
  船老大上前一步:“长官,他们的滚装船遇难了,我把他们救上来的。呃,现在广播也该播报这次海难了吧?” 
  “没有,不知道,没听说过。”军官抱着否定一切的态度,“如果海难发生了,为何漂到这个方向来?”船老大张了张嘴,他不知怎样向对方解释谷丁的判断经过,他知道无论说什么那个蛮横的军官也不会相信。 
  “好吧,既然你们这样不合作……”军官扭头看了看角落深处,那里有一排奇形怪状的铁架子,还有皮鞭、火钳及一个忽明忽暗的炭炉。“天哪!”于鹏吓了一大跳,在《红岩》中上个世纪才存在的刑具,竟在这里大放异彩。 
  “你,还是你,你们谁先来?”军官干枯如木的手指像把微型手枪,对三个人指来指去,极尽恐吓之能事。 
  于鹏和谷丁有些腿软,但还是同时跨上一步,张嘴要承担,怎奈船老大更麻利,一振双臂把他俩都揽在后面:“我来!我是船老大,一切事情由我来负责!”   
  他乡遇“故人”(1)   
  军官接纳了船老大的直率,挥手招来士兵抓住船老大,他毫无表情地用平淡的语调说:“你用所谓的勇敢来反抗?好,你会记得这一切,记得这一天。” 
  士兵把船老大拖向炭炉,于鹏和谷丁刚要冲过去,就被其余士兵用枪逼住,动弹不得。船老大豁出去了,口里爹妈大爷地大骂起来,什么忘恩负义,什么卑鄙小人,亲戚称号全都用上了,纯正的乡土口音听起来有些滑稽,但在这个环境却分外凄惨。 
  “丁零零……”桌上的电话响了,军官拿起听筒“嗯”了一声,马上立正,双腿用力一碰,站得笔直笔直的,用外语哇啦哇啦说着什么,然后一个劲地点头答应,最后又来了个标准立正,才放下电话。 
  俨然是个军人,不,是个军官。 
  “你们幸运。”军官挥手让士兵把船老大拖回来,船老大的脸都走形了,激奋得口吐白沫,像个疯狂的螃蟹。军官瞪着红褐色的瞳孔凝视他几秒钟,喊了句什么,壮汉们过来推推搡搡把三人推进地下室。 
  “不要以为有什么新的希望,来这里的人很难走出去。”干涩的声音在头顶回荡,地下室的大门被砰然关上,黑暗统治了一切。 
  “爸!”“老大!”黑暗中,谷小影和船员们全都围拢上来,虽然看不见对方,但是大家摸索着互相问候。得知三个人并未受刑,都松了口气。 
  “爸,他们怎么可以这样啊!”谷小影又急又气。 
  “这群王八孙子!”船员们骂了起来,外面卫兵听到有响动,拉开铁门探头看看,粗大的手电筒粗暴地在大家脸上晃来晃去。 
  “晃你娘个腿!”船老大一声吼,换来卫兵拉枪栓的声音,军官在不远处大声道:“你们尽管叫,卫兵可以不经允许直接射杀不听话的犯人。”声音越来越远,似乎走出了水泥房子。 
  大家沉默了,铁门重重地关上了。 
  “咳!咳!咳!”墙角传来一阵陌生的咳嗽声,谷丁耳朵尖,听出来不是自己人:“谁?”谷小影解释道:“爸,那人原来就被关在这儿,一句话也不肯说,跟他打招呼也不应。”大家不作声了,心想一定是当地人或其他什么语言不通的囚犯。 
  “大家都歇歇吧。”船老大在黑暗中习惯性地挥手,大家看不到,但也都听话地席地而坐。地上阴冷潮湿,滑腻腻的,于鹏摸索着找到谷小影,把上衣脱下来给她垫上。 
  “这可咋整呢。”不知道哪个船员开始发牢骚,大家不敢高声,嗡嗡嘤嘤骂着叹着商量着,好半天也拿不出个主意。 
  夜一点点深下来,大家除了咳嗽呻吟,都慢慢迷糊过去,睡着的没睡着的,不是在梦中遇到噩梦,就是瞪眼睛在想噩梦。 
  于鹏从一个噩梦中醒来,梦到怎么也不能从四道岗坟场逃脱,可怕的乌黑的胳膊从坟头中伸出,一直跟在他后面,要把他拖向地下。他抹了抹头上的冷汗,夜光表显示已是午夜时分。除了夜光表,他一无所有,全部行李都被没收了,包括月骧。 
  “啊!”“哇!”外面卫兵发出惊恐的喊叫,不知道什么惨烈的事情在上面发生。 
  墙角的陌生人猛地跳起来,爬在前面听动静。而于鹏却看到,一个青绿色的影子,渗过铁门,然后是另一个,第三个…… 
  “鬼,这里也有鬼!”于鹏喃喃自语。 
  谷丁像被踩到了神经上,猛地跳起来:“真的?在哪儿?” 
  “在大门哪儿。”于鹏指了一下,但黑暗中别人根本看不到什么。 
  “会不会是月骧……”谷小影也感到浑身发冷,不是一般的冷。 
  “它们在干吗?”谷丁茫然地向想像中的大门方向张望,但除了一片漆黑,还是一片漆黑。 
  于鹏知道不会是月骧招来了鬼物,因为月骧已经被没收了,而且他很快发现这些鬼是有目的的,它们似乎在集中力量推动铁门。 
  “它们在开门!”于鹏兴奋了,但又很惋惜地看到,鬼们虽然很卖力地川流不息,但铁门纹丝不动。   
  他乡遇“故人”(2)   
  很快地,于鹏看到门口忙碌的鬼魂越来越多,整个铁门全都被青绿色的影子包围了,它们像工蚁一样保持着亢奋的状态,只听吱吱咯咯乱响,于鹏惊讶地看到,鬼魂们终于将门推动了,很慢,但毫不迟疑地推开了! 
  墙角的陌生人反应得比谁都快,弹簧一样奔门外蹿去,船老大老道,一把拽住他:“小子你不要命啦!”正说话间,一梭子弹贴着铁门弹开,溅起一片火花。借外面的灯光,大家勉强看清陌生人的模样——清瘦,个子不高,脸上似乎有被打过的伤痕。 
  船老大贴近铁门,猛地一探头,旋即缩回来,这次没有子弹打,他一脚踹开铁门,贴地皮滚了出去,四下张望,然后咦了一声,似乎看到了什么奇怪的景象。 
  于鹏跟着冲出去,惊异地发现大量的鬼魂正挤压着一个卫兵,逼向墙角,另外几个卫兵不是被挂上铁钩子,就是不明不白瘫倒在地,而那个不可一世的军官已经大头朝下栽进炭炉,此刻正冒着吱吱的白烟,那些恐怖的叫声中一定少不了他的。 
  一个青绿色的影子发现于鹏正感激地看着他们,便立正,向于鹏敬了一个礼。多么熟悉的动作啊,于鹏顿时豁然,知道他们虽身处异国,但却是“故人”出手相救。 
  陌生人猛扑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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