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站住,再站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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先站住,再站高- 第1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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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葛复村先生:当年的外事财务司司长,我去了世界银行才知道是他推荐我到世行中国执董处工作的,没有这第一个机会,也可能没有后来的一切;
  迟海滨先生:财政部当年主管国际事务的副部长,我从他身上学习到了如何识大局,顾大体,不极端,讲合作,求均衡;
  许乃炯先生:他曾任中国驻世界银行的执董,我是他的技术助理。从他身上,我学习了作为中国人怎样在国际组织中很好的发展、怎样取得成功;
  在外国人士中,要感谢的人有很多。有合作的同事,也有我的部下,我们既是单独的个体,又是不可分割的团队。 我们来自世界各地,志同道合,亲密无间。这里我要特别提到两个人。第一个是斯万·山德斯壮姆先生(Sven·Sandstrom),他曾任世行常务副行长,是我的前任、长者和师友。这个瑞典人不太容易信任人,少言寡语,但办事严谨,忠心耿耿。我们在工作中建立了互信,成了很好的伙伴。第二个则是翟瑞·莱斯(Gerry·Rice)。 莱斯是英国人,文笔出色,主管银行的新闻宣传工作,还是银行的官方发言人。他专业娴熟,给了我很大帮助。他经常连续工作二、三十个小时,而不知疲倦。他办事任劳任怨,一丝不苟,从不计较个人得失,永远是工作第一。我们不仅曾在工作中密切合作,至今仍是最好的朋友。
  最后我要感谢沃尔芬森行长,毕竟是他给了我这个机会。
  《先站住,再站高》这个书名,源于###总理当年对我的一句勉励。
  那是1995年,当时的我被沃尔芬森选中,即将出任世行副行长兼秘书长前,财政部长刘仲藜带我去中南海面见当时主管经济工作的国务院副总理###。他对我说过的话中,最语重心长的便是这一句:“先站住,再站高。”
  【注一:章晟曼先生于2005年12月底辞去世界银行常务副行长,接受世界最大商业银行美国花旗银行邀请――出任该集团的管理委员会成员、全球银行业务副董事长、公共部门业务全球主席】,
  【注二:詹姆斯·沃尔芬森,澳大利亚裔美国人,1995年5月――2005年5月出任世界银行第九任行长】
  

幸运少年:保送·留学·财政部(1)
我隐隐感到,我好象跟它有难解的因缘,我生命中的一次次奇妙际遇似乎都是为了更近地靠拢它。
  “我想,路易·普莱斯顿(Lew·Preston)的提议是个好主意。如果可以的话,你愿意来当世界银行的秘书长吗?”
  当J·D·沃尔芬森在他的12楼行长办公室突然向我慎重提出这个问题的时候,我跟世界银行――这个全球最大的发展金融机构已经打了十三年的交道。
  尽管那年,我才只有38岁。
  1957年,我出生在上海。那时的中国正在搞“大跃进”,我的父母都在一家国营广播器材厂工作,父亲是车间主任,母亲是财务科长,他们每天都忙着“闹革命”,我出生后不久,就被送到绍兴柯桥乡下的奶奶家,那是一个独门小院,楼下是厨房,楼上是睡房,我记得奶奶家的门口有一条很长的河,阳光下,河水闪着粼粼波光,不远处有一座小桥,是浙江典型的石板拱桥,对岸是满眼的稻田。印象中,除了冬季之外,人们总是在那里忙着。
  我的童年是在江南水乡中渡过的。上小学的时候,我又回到上海。记忆中,我从很小就开始打理自己的生活。姐姐比我大一岁半,我们在同一个学校里,相互照顾。让我父母放心的是,从小学到中学,我和姐姐的成绩一直都不错,我还是是班上的学习委员。这期间,我和同辈人一样目睹和经历了“文化大革命”的扭曲和狂躁,学校教育也极不正常,父母没有更多的时间照顾我们,就这样我这个懵懵懂懂的少年从红小兵、红卫兵、共青团一天天长大,我甚至认为生活从来就应该是这样的,中学毕业时,学校考了五门功课,分别是语文、数学、政治、体育和英语,我居然全部得了满分!有一天,班主任突然把我叫到她的办公室对我说,“章晟曼,市里决定从中学生中直接选拔一批学生上大学,我们学校选了你,你被保送进复旦大学了。”年少的我,听到这个消息简直懵了,当我醒过神来,兴奋地把这个消息告诉父母时,全家人都喜出望外,想不到这个意外的机会后来竟然成为我人生的转折点。
  在政治气氛十分浓烈的1974年,中学毕业生几乎全部要下乡插队当知青或进工厂当工人。而我则幸运的被送进了大学的殿堂。几年之后,我才知道,那一年国家想要加快培养一批外交人才,于是决定从上海的应届毕业生中特招200人,保送进复旦等几所高校进行专门培养。因为我成绩不错、出身也好,便被选中成为了其中的幸运儿。于是,当同学们戴着大红花、敲锣打鼓,集体下乡插队时,我则带着一床被子进了复旦大学的校门。
  当年的复旦,入校的绝大多数是工农兵大学生,我们这群乳臭未干的中学生则显得很突兀。为了让我们做到“又红又专”,学校把课堂搬到了崇明岛上的“复旦崇明干校”,我们在那里一边种地一边读书。或许也是歪打正着,当时复旦最好的教授中有不少都被发配到了崇明“干校”,接受再教育。我们这些学生的到来让他们好好地过了一回“教授瘾”,我们成了他们唯一可以教辅的弟子,三年里我们在崇明到受到了比城市里更系统的专业教育。
  除了上课学习,我们还学作农民。插秧、养猪、放牛,这些城里少年不可想象的农活,我都一一做过。记得我还做过班上的炊事班长,清晨起来给全班的老师同学烧饭吃。下午,去地里放牛。那时,我有一本小小的英汉字典,当牛在远处吃草的时候,我就坐在树荫底下背单词,一天啃十几个,几十个,回到宿舍就与同班同学比谁的新单词多。那时候,年少记忆力好,几年下来肚子里竟已经装进了七、八千个英文单词,这为我日后阅读外文书籍打下了很好的基础。
  “年少无忧放牛娃,横笛向天不回家”,少年时经历的辛酸苦辣,日后回忆起来竟有着青草般的甘甜。在崇明岛过了三年放牛背单词的日子后,我们又回到复旦大学本部学习了一年。这期间,中国的政治环境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毛泽东去世了,极左的“四人帮”被赶下政治舞台,务实开放的邓小平掌握了中国这艘东方大船的掌舵权,国家的航向开始转变,经济复苏、打开国门成为新的发展主轴。1978年,也是我大学毕业的那一年,北京召开了第一次全国科学大会,邓小平宣布“科学的春天到来了。”高教部恢复了正常的高校入学考试。中国领导人频繁出访欧美、日本等国家,对外交流迅速增加,“让中国认识世界”和“让世界了解中国”成为同等重要的两个命题。
  这年三月,全国科学大会结束后不久,国家教委决定在北京、上海、南京和西安设点招考“文革”后的第一批留学生。学校鼓励大家去报名,也不知是迟钝还是无知,我总觉得这事和我没什么关系,所以一直没有去报名,到了最后一天,指导员来找我说,“章晟曼你怎么没行动?你是团干部,应该带头才是”“,对呀!你学习好,应该去试一试呀。”在老师的命令和同学们的鼓动下,我报着试试的心态也去参加了考试。6月,通知发到学校,全国一共录取二十五人,上海五人,我的名列其中。通知要求,“7月到北京语言学院集中培训,8月出国。”
  就这样,我又一次被幸运之神垂青。母亲从一只大木柜子的底层为我找出了一件父亲曾经穿过的散发出霉味的老式西装。差不多有二十年了,在中国的大街小巷里几乎看不到这种款式的、带着资本主义气息的“奇装异服”。在中国对外开放的第一个年头,我竟成为第一批二十五个穿上西装的中国留学生。
   。。

幸运少年:保送·留学·财政部(2)
我和另外两个学生被分到加拿大蒙特利尔的麦基尔大学。当时中美还没有建立外交关系,也没有直飞航班,我们只好绕道欧洲航线,在巴黎转机停留一天,使馆教育处的工作人员带着我们去参观了“传说”中的埃菲尔铁塔和香榭丽舍大街,让我领略到了这个城市的历史、洁净与繁荣。
  在麦基尔大学,我们有选修学科的自由,与我同行的同学中,一个选了语言学,另一个选了国际关系,我则阴差阳错的选了经济学。这是一个很感性的决定,事实上,尽管从中学毕业起我的人生就一再地与众不同,但是在内心,我对自己的未来并没有很清晰的看法, 也不像现在的年轻人,他们有比较明确的主见。选经济学纯粹是一次很率性的选择,当时我注意到国外报纸开始经常报道中国的经济改革,似乎“经济”将成为中国一个新的主题,而在麦基尔大学的图书馆里,我偶尔翻到一本塞谬尔森写的《经济学》,我被他的文字和描述的内容深深吸引,看上去经济学好象是一门很有意思的学科。
  在蒙特利尔的三年,我系统地学习了经济学的原理和应用,同时,也基本过了语言关。
  记得初到加拿大时,我听外国同学说话和看电视总是嫌人家声音不够大,恨不得把脑袋钻到别人的嘴里和电视机里去,而到毕业的时候,已经没有人能听得出我明显的“东方口音”了。学校的生活是节俭而有规律的,每个月,中国大使馆给我们发125加元的津贴,保证我们过上简单而温饱的生活。我记得我们常常去离校园不远的圣劳伦斯河边的水产市场买螃蟹,因为加拿大人不大吃螃蟹,所以螃蟹特别便宜,2·5加元可以买一打。有一段时间,我每天吃一只螃蟹,一碗鸡蛋榨菜汤和一些青菜,似乎营养也就够了。
  1981年5月,我毕业回国,当时手里还有100加元,我迅速地把它换成人民币,天真地以为我从此不用再出国了。
  国家科技干部局也许是考虑到今后跟财政部要钱方便,便把我分配到财政部的外事财务司。到人事处报道后,副司长赵冰如给我分配工作,她是一个不苟言笑的老太太,操一口标准的北京话,她对我说,“小伙子,你到世行处去干吧。你知道世界银行吗?”
  我对世界银行略有所知。在麦基尔大学修国际金融那门课时,其中的一章是讲国际经济组织”,即:当时的关贸组织、世界银行和国际货币基金组织。不过,当时学习的这些内容时只是一掠而过,无论如何也不会想到自己与这个机构将有什么关联。一切没有选择,只有服从,看来这一课还得补上。
  被分到世行处后,我才开始认真系统地了解这个国际组织。
  世界银行并非一家普通银行,它是全球最大的金融发展机构,从1945年成立以来,它一直在致力于促进第三世界的发展,帮助亚洲、非洲以及拉丁美洲国家改善生活条件,提高生活水平。在国际舞台上,世行扮演着各种角色,它是自由市场经济的支持者、国际争端的调解人、社会公正的代言人、世界经济的协调者、私人企业的倡导者、精明的贷款投资机构和慷慨的社会服务机构,“应该采取一切手段帮助穷人”,这是它得以创建的初衷。
  世界银行是全球要均衡发展的产物。在第二次大战期间,有先见之明的经济学家已经察觉到,要维护国际经济的均衡、避免两极化带来的战争后果,有必要建立一个金融发展组织,“帮助遭受战争创伤的国家迅速恢复生产,并支持穷国发展经济”。在这些经济学家中,名声最为显赫、也对此最为热衷的是英国的经济学家凯恩斯,正是在他以及美国经济学家哈里·怀特等人极力游说下,1944年,就在诺曼底登陆战刚刚开打的时候,四十四个国家的400多位代表一起聚集到美国新罕布什尔州的布雷登森林,勾画一系列战后重建的金融蓝图,其中凯恩斯等人提议的成立世界银行的议案被一致通过。
  因此,世界银行从一开始就是一项由各国政府主导并投资的特别银行,它的股东均为各国政府。成立之初,它的法定股本将近100亿美元,每个布雷登森林的与会国家都可以用黄金或美元认缴一定股份,其中美国缴纳的股金最多,约32亿美元,拥有35%的投票权数,英国占14%,股份最少的是巴拿马,他只有0·002%,中国占?%。世界银行的贷款对象不分政府和私人,但是如果私人企业请求提供贷款,必须获得政府担保。在这个意义上,世行的贷款对象均具有官方性质。
  在战后相当长的时间里,世界银行一直是最活跃、也是影响最大的国际开发机构。它在对发展中国家的投资和贷款方面积极尝试、全力推进,成为全球各种金融组织对这些国家开展金融活动的指标性和领导性机构。它不仅向发展中国家大量放贷,同时还利用它的影响力,帮助解决各种国际争端,它为很多落后国家提供了改善经济的方案和政策指导,同时,它还成为发展经济学的最重要的理论贡献者和实践者。1978年,当中国国门开放,谋求国际资本支持的时候,世界银行便成了首选的合作对象之一。
  1980年,我学成回国前不久,中国恢复了在世界银行的合法席位,并随即开始了与世行的合作关系。财政部为此专门成立了世界银行处,负责世界银行在中国的业务开展。我到处里报到的时候,已经有5、6位同仁在从事这方面的工作了。主持工作的处长叫费立志,是一个快60岁的老同志,他早年毕业于上海圣约翰大学,不但能讲一口流利的老式英语,而且还写得一手好字。在处里,我是名副其实的小字辈,其他人都比我大两轮以上。刚开始,我是跑腿的,整天忙着订酒店房间,搞接待和安排日程。因为几乎每个月,都有世行大小官员到中国访问。那时的北京城,只有北京饭店和建国饭店可以接待外宾,订饭店要排队,出租车也不多,那时还没有传真,与世行联络主要靠电报 (telex),记得我接待的第一个世行官员,是负责世行中国处的处长,后来他成为世行负责业务的高级副行长之一,也是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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