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拿什么拯救中国经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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拿什么拯救中国经济- 第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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关系可谓“剪不断,理还乱”;单伟建,新桥投资公司董事总经理,新桥收购深发展的第一负责人,后离开。
  他们不仅在国内表示反对,还在国际主要财经媒体上发表意见,以市场派的身份对股改提出质疑,显示畸形市场化与权贵经济联姻的复杂态势。
  除了作出宏观判断、行业预期等等之外,为国际投资者在中国获利提供信息是国际财经媒体的重要任务,而媒体话语权有大小,国内经济界人士爱到《华尔街日报》以及重新面市的《远东经济评论》这样的报刊杂志上亮相,以期溅起更大的舆论浪花。2005年12月,《华尔街日报》有两篇文章在中国资本市场引起极大反响,一篇是《经济增长50%股市跌去一半?中国股市下跌之谜》,转引自新桥投资公司董事总经理单伟建先生发表在《远东经济评论》上的文章。另一篇是《中国A股市场终于有望见底》,给国内股市打了一针强心剂。如果把《华尔街日报》这样的媒体比做大旗,单伟建等人可以视为拉大旗做虎皮者。也许是国内媒体还不够强势,他需要一面更大的虎皮。
  单伟建的文章与2005年七八月间在《财经》杂志发表的文章一脉相承,无非说基本面因素是导致A股市场委靡不振的真正原因;支付对价破坏了市场法律与产权两大基石;股改使整个中国股市更具投机性;并且,更为可怕的是,加大了银行业的风险—这一危言不可谓不耸听。
  单伟建在美国接受经济学教育,当然不会不了解欧美市场的基础之一就是从罗马法承继下来的公平贸易原则—强势交易、逼迫交易、不完全竞争状态下的交易无法获得合法性基础。对于产权的最大尊重是给予所有产权同样的保护,建立公平的市场首先要以公平纠正以往的不公平。从某种层面上说,中国股改是在为以前的不公平买单,也是在为将来的健康发展开路。《华尔街日报》的那些不了解中国股市缘起的读者,会认同诸如保护产权这样的空对空的概念,但对中国股市稍有了解者,必定会认真思考一个问题:所谓对价支付不过是对于中小股民产权的追认,而这才是中国市场经济的基石。

股改差点夭折(3)
单伟建游刃于国际资本市场,其业务范围集中在大中华区,从中国出发成为国际人士后重返中国市场,他不会不了解,中国股市的发端失之偏颇才是导致中国资本市场困局的主因;也不会不知道,当初给予法人股与国有股的特权并不符合公平竞争的法治原则,不符合《公司法》“同股同权”的条款—试图以产权与法律理论坐实既有产权的做法,不过是对以往剥夺产权行为的事后认可,所谓不公平莫此为甚!但利益所系、立场所在,不得不无视资本市场发展的内在逻辑和起码的市场伦理。
  反对意见归根结底,无非是反对非流通股股东向流通股股东支付对价,也就是说,这些人在股改这个问题上的实际利益与价值取向是一致的。围绕深发展,有一条醒目的利益红线,反对股改无非是为深发展的资本运作保驾护航。
  单伟建及其盟友的高调对政府有关部门已经产生了一定的影响,加剧了认识分歧。当时深发展第一大股东新桥实际上已经“踢开证监会闹革命”,挑战证监会一再强调的先股改再进行定向募集等融资的“铁律”:2005年9月底深发展召开董事会,10月底发表公告,经过一个月的反复博弈,结果就是“铁律”影子化。公告只字不提股改,而是声称将“通过定向募集方式向通用电气发行、且通用电气认购深发展股份”,管理层的不满可想而知。
  深发展之所以甘冒政策风险,原因有二:一是私募股权基金参股的目的是退出获益,他们必须找到接盘的下家。通用电气的入股是新桥进行资本运作、退出深发展获取差价的关键一步。通用电气高溢价参股,打开了深发展的附属资本补充通道,对深发展提高资本充足率将发挥重要的杠杆效应;二是深发展撇开股改,谋求的就是特批,即通过公关让有关权力部门对深发展的融资网开一面。深发展的实际控制者新桥作为股权基金,进入公司想的就是改良后退出,绝不会作出炒股炒成股东的傻事。
  通用电气入股特批事项需要取得银监会和商务部的批准,耐人寻味的是银监会和央行的态度。据报道,参与交易的知情人士表示,根据事前的沟通,银监会对于深发展的定向募资表示赞同和支持。这一说法似乎不是空穴来风,这从有关官员对于引入外资与国际先进管理理念的一再首肯就可见一斑。而单伟建也默契地一再对中国银行业的管理水平的提升速度与银监会、央行的管理方法表示肯定。支持股改的人士担心,有关部门真要抛弃市场公平这一大原则,为深发展(实则是新桥)特事特办?
  股改这一最重要的任务压倒了一切。新桥最终没能引入通用电气,建立在股改之前的退出设想步骤完全错误,截至2009年3月,新桥还在控股股东的位置上。单伟建“军团”的高调没有让一心推进股改的政府部门违背市场原则与行政原则,否则特事特办的公关将成为市场运作常态,而市场环境的败坏则指日可待。
  了解国内外最具势力的两股力量的打压,才能明了当时管理层为何强行推进股改,为什么证监会主席尚福林2005年5月在接受新华社记者采访时,说出“开弓没有回头箭”的决绝之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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洗不掉的“原罪”(1)
房地产业是帮助中国经济走出1997年亚洲金融危机的“功臣”之一,曾经让数亿中国居民实现了购房自由的梦想,但胜利弦歌余音未绝,房地产业很快就成为市场经济原罪渊薮,成为社会各界万箭齐集的靶子,绝望地收获垄断、暴利、民意对立等等跳蚤。一个本应中性的产业沦为*的聚集地、社会不满情绪的宣泄口以及社会贫富两极对立的活写照,更变成官方统计数据和政策信用的试金石。
  1998年房改种下投机基因
  房地产与教育市场化、医疗市场化一样,成为中国市场化失败的典型行业。房地产背后纠缠的垄断基因,存在的利益输送,在决策之时的投机取向,与教育、医疗行业毫无区别,如果说教育、医疗是公共资源滥用下的伪市场化,房地产业则是一级土地市场垄断下的伪市场化。从房地产到教育、医疗,三大产业的市场化走过了同样的投机之路,在2004年、2005年以后,同样面临再次转型的痛苦抉择。
  房地产市场化全国性的急剧膨胀始于1998年开始实行的房地产改革。这并不能证明房改是错的,但在房改中深植下的投机基因大错特错。
  也许是历史的巧合,房改之年恰逢中国经济紧缩之年,需要拉动内需之年。反过来也可以说,如果亚洲金融危机,没有拉动内需这把火,中国房地产改革的全面市场化不知道会拖到何时。1997年、1998年,东亚与俄罗斯金融危机相继爆发,亚洲深受其害,中国为兑现维持人民币汇率不变的承诺,导致出口受到冲击,必须靠扩大内需、提振经济来渡过难关。
  与2008年的经济周期不同,1998年经济紧缩周期时政府没有能力推出大规模的刺激计划。1997年以前连续5年我国GDP增长保持在10%以上,1997年GDP同比增幅为,但当时并未实行分税制,中央政府财力不足—1993~1998年间,国家财政收支增幅下降,1997年基本上实现财政收支平衡,1998年出现财政赤字—这让政府无法像2008年经济周期时一样大规模地推出积极财政政策。
  房地产、教育、医疗市场化并未启动,离强大的民意反弹还是很遥远的事,房地产起到了拉动内需、增加投资的扛鼎作用。1995~1998年间,固定资产年度投资总量在2万亿~3万亿元徘徊,增长比较稳定,维持在10%上下。在政府大规模发行国债后,固定资产投资于2001年起开始快速增长,2003年投资总额达到万亿元,增幅高达。房地产投资和制造业投资占到城镇固定资产投资的50%以上。1998年,房地产开发投资对GDP增长的贡献率为,而到了2007年这一数字达到了;房地产开发投资对GDP增长的直接贡献,1997年扣除土地购置费后的房地产开发投资占国内生产总值的比重为,2007年提高到。房地产开发投资对GDP增长的间接贡献更大,房地产开发投资牵涉上下游50多个关联产业,家电、钢材、水泥等全都包括在内,房地产开发投资对关联产业的带动效应约为两倍。
  1993年之前的海南地产炒作狂*大经济泡沫的能力,必然让有关决策者印象深刻,既后怕,又对房地产拉动经济有了直观认识。因此在应对经济紧缩危机的关键时刻,不惜饮鸩止渴,将房地产业当做首选目标。从这一年起,个人能从银行贷到款,买自己喜欢的房子。很快,房地产市场在全国范围内再次显示出巨大的威力。而围绕房地产业集聚起来的权商利益链条,又让得利者全部自觉自愿地成为房地产泡沫的鼓吹者。

洗不掉的“原罪”(2)
1997年11月的一天,时任中国人民银行行长和国务院第一副总理的*南下视察深圳,接见了一批地方企业家。深圳市委指名房地产大腕王石汇报发言,限定他发言时间为10分钟,并给他圈定了题目:一、万科科学管理;二、万科的品牌建设。精明的王石对限定的发言内容并不赞同,他要在几分钟的发言时间里搔到*的痒处。
  王石想到了*从1993年起就力推的分税制改革。分税制改革并未取得上下一致的赞誉,王石决定从分税制前后企业交税的变化谈起,他让财务准备近5年万科的财务资料,这让对数据了如指掌的*兴趣十足。
  看看王石本人在自传中对此次汇报的描述。
  王石卖了个小关子说:“我的汇报,既不讲盖房子,也不谈卖房子。”
  “那你谈什么呢?”
  “谈谈分税制前后对企业的影响。”
  说到分税制,*眼睛一亮。
  王石不慌不忙掏出三张表,一张是万科5年来经营规模变化表,一张是万科5年来利润图表,还有一张是万科5年来交税图形变化表。在简短地介绍一下图表后,王石总结说:“去年,经营规模和利润都有所下降,交税没有随着下降,而是持续上升了。”
  “为什么呢?”朱总理好奇地问。
  “分税制。”
  “哈哈哈,”朱总理爽朗地笑了,“分税制还制止了企业的偷税漏税。”
  王石说:“万科是上市公司,合法经营,不允许偷税漏税;再说,也没必要偷税漏税。”朱总理饶有兴趣地问:“那为什么会多交税呢?”
  王石回答:“很简单,分税制之前,中央政府和地方政府的税务是承包制。地方政府同企业也是承包关系。比如,万科到上海投资,同税务局签订承包合同,这是一个基数,每年一个增长比率,万科签订的合同是按每年20%递增,同实际每年盈亏没有关系。启动分税制,同政府的承包合同作废,虽然去年规模缩小,利润下降,税收的基数大了,所以交税的总额依旧增长。”
  “虽然企业交税增加了,但我举双手赞成分税制。我们大一统的国家,习惯一大二公,一平二调,向来不承认地方利益。通过税制改革,第一次从税法上明确了中央和地方是不同的利益主体。换句话说,中央和地方的关系都不明确,哪来的企业和政府的明确关系呢?可以说, 分税制不仅仅是税收制度的改革,也是政治体制的改革。”
  王石上升到政治改革的高度,从企业家和市场化的角度承认了分税制的宪政意义,承认中央与地方财政的必要分权,这当然搔到了改革推进者的痒处。企业家不是政治家,王石最终绕到了房地产市场,他的发言远远超过了10分钟。
  “我谈谈对房产前景的几点不同看法。如何刺激明年的内需消费,经济理论界认为钢铁、汽车都不行,只有房地产,提出了把房地产当做刺激内需的支柱产业来发展。”接下来,王石又谈到了房地产行业成不了支柱产业的4点理由。
  王石继续发挥:“万科是奉公守法的发展商。在房地产火热时,我提出超过25%的利润不做。以后建材价格翻番,万科面临经营困境,不久,国家进行宏观调控,三大建材价格迅速降了下来,万科出现转机。最近5年,万科的住宅开发规模以平均70%的速度上升。对于宏观调控,万科100%举手赞成。至今为止,我还没听到第二位企业家说赞成宏观调控。”
  王石大胆问*总理:“不知道朱总理怎么看房地产市场?”
  片刻沉默后,*总理反问:“如果取消福利分房制,房产行业能成为支柱产业吗?”
  “不能。”
  “如果金融市场放开,房地产行业能不能成为支柱产业?”
  “不能。”
  “消费信贷放开,还不行?”
  王石字斟句酌地说:“两年内不行。”
  总理斩钉截铁地说:“我两年内一定把房地产行业促成支柱产业。”
  王石顺水推舟,“既然总理说行,就一定能行。”
  此后王石在一段时间内成为*的房地产顾问。5个月后,中国人民银行发布《关于加大住房信贷投入,支持住房建设与消费的通知》,“适度从紧的货币政策”向住宅产业网开一面。1998年7月,国务院发布《关于进一步深化城镇住房制度改革加快住房建设的通知》,明确提出“停止住房实物分配,逐步实行住房分配货币化;建立和完善以经济适用住房为主的多层次城镇住房供应体系;发展住房金融,培育和规范住房交易市场”的深化城镇住房制度改革的目标。沿袭了约40年的住房实物分配制度终止,房地产行业逐步走向全新的发展时期。
  上述事实印证了房地产出生之时衔命而来的历史特征:分税制后地方财政收入大幅减少,1997年亚洲金融危机中国的实体经济找不到出路,除了政府投资外找不到拉动内需的抓手,房地产适时而出,必须要承担挽救地方财政、拉动内需、推动改革的使命。
  中国安然渡过了亚洲金融危机,福利分房取消了,融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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