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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77。差价（2）
077。
刘松说这事情没什么可抱怨的，你情我愿的生意，签了合同房款都付清了，闹到法院也没道理，怪只怪自己病急乱投医。再说，中介公司这么做，也存在风险，虽然低价买进，谁也不能保证高价能卖出啊？刘松最讨厌外界流传“差价”的说法，他理直气壮地说，即便存在，这也只是做生意的一种方式，无论哪一行生意都存在差价，没有差价怎么赚钱？咱们比起开发商跟银行跟政府的黑暗交易不知要干净多少倍！
下班后，何娜这小妮子还等了我十几分钟，说好搭我的自行车回宿舍，顺便一起吃个饭。现在我不得不柔和地对她说，你看今天还是忙，明天吧！明天请你吃顿好的！说话算话。何娜闷声不响地转过身去，双肩耸动着，不禁心里面又柔软地一酸。这女孩儿看起来那么柔弱，腰身细小得好像一只手就能握住，她的神情总是冷冷的，落落不和的样子，一脸忧郁。我曾玩笑地对她说：“你其实挺漂亮的，为什么不多笑一笑？”她便果然笑了笑，只是脸很僵，仿佛一百块肌肉只有两三根在配合。但是我知道她是真的在笑，她的双眼清澈地放着光，露出平常见不到神情，分明，干净，一闪一闪的。却叫人捉摸不定。
天色一点一点暗下来，街上行人和车辆好像鬼把时间搞错了，在夜晚来临的时候突然消失得干干净净，街灯和住户房间里的灯光亮起来，看起来零星得很，也像鬼火一样。好在我的心情不错，刚开了单，马上要去做的事情也令我莫名感到兴奋，期盼得像新娘等着入洞房一样。我在心里骂了声自己“卑贱”，不就是做了单租赁，至于高兴得魂都出来了吗？
联系房东，那个漂亮的女人听我这么快找到个客户大为高兴，忙说还在市区呢！半个小时能赶回来。等了半个钟确认房东在家里了，我和黄姐杨晓婷坐着“奥迪”赶去“江滨花园”。黄姐开车，保安一句也没问直接放进去了。这些人也是看派头的，上午去费了不少口舌，杨晓婷作了很多准备才让通行。
看过房子，黄姐和杨晓婷交换了两次眼色，当即和房东砍价格。女房东见黄姐举止高雅谈吐不俗，心里已经认可了，又有杨晓婷在一旁游说，最后竟同意以2800元的月租签了两年的合同，不过第二年房租要加到3000。目睹她们讨价还价的过程，中间迂回，欺骗，装可怜，逼迫，真是无所不包，配合着各种行为表情，令我叹为观止，当时有种虚妄的感觉：孙子兵法简直就是个屁！
第二天把合同做好，女房东说马上回去清理自己的物品，明天就可以交接。一切都很顺利，这套房子几天后就被周维民的一个客户以3800每月的租金租去，公司净赚1000每月，并且同样收到两方的服务费。这一单租赁我和杨晓婷各算房源方一半的业绩，占总业绩的百分之二十五。因为中间的利润有两万多，算下来收入不菲。这是我打工这么多年第一次感到赚钱真他妈的容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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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78。爱无对错（1）
078。
利用一个调休的时间，回江干找老三喝了一回酒。
江干区机场路靠近火车东站这一片区已经在规划当中，许多地方待拆待建，满地废墟和搬空的楼房。来的时候，这条一直通往笕桥车站的街道，掩映在苍翠的树影里。我犹豫，满含期待。现在，这条路被重新分割用石栏圈住，改造重建，同样充满期待。
老三看起来好多了，气色，状态各方面都不错，只是偶尔耷拉下眼皮叹息的时候，还能隐约感觉到在他心里是有根刺的。我太能理解这样的感受了，尽量不提女人的事情。两杯酒下肚后我问他最近工程怎么样了？
老三说：“还不错，上个工程已经验收完，结了十几万工程款，除开工人的工钱，也要赚两三万钱。”
我说真可以啊！便问起他具体做什么的。一提到他的工作老三就来精神了，说：“就是到一些小区承包开槽安装水电的活路。你说现在建房子怪不怪？刚开始造好主体的时候，要开槽安好水电，到以后装修了，房东又要找人重新把墙敲开，再安装一次。”
我在心里嘲笑他，亏你还是做这行的，不知道主体安装只是搭好路径，把水电通到屋子里而已。按照咱们农村的要求，这样就可以用了。但是城里用水用电讲究可多了，什么主灯副灯，射灯，各种电器都要接口，网线闭路报警系统，就是一个开关都要做到在门口可以控制，睡在床上也能控制，用水也都是冷热两用，接一个热水器，在几个地方都能使用到冷热水。如此多的名目，初安装怎么做得到呢？唉！这些城里人的生活，哪是农民工能想象的。便只笑笑对他说：“这不是更好吗？你们一样事情做了两次，不是可以赚更多钱嘛！”
老三认真地说：“那倒是！就是现在太忙了，到处都是工程，接了也没有人干。现在城里建房子真快啊！他妈的，到处都在挖地基。”
我想到自己在做的行业，本打算说这和房地产市场太火爆有关，开发商到处圈地造房，工程能不多吗？想想和他说了也没用。就跟他建议说：“现在村里不是还有中年人没出去吗，叫他们过来做呀！”
老三说：“不行！认识的人不好管，既想着挣大钱又爱偷懒，以为是在帮熟人总算计着捞点好处，出了事情还不好说。都是村里的人，本来好意叫过来挣钱，到最后反而成了仇人。你知道刘家院子那个“大炮”吗？去年底偷了工地上几百块的材料拿去卖，我知道是他，也没明说，就叫他收拾包回去，还好言劝他说工地上事情少了，以后活多了再来吧！你猜他怎么搞？竟然蛊惑了两个同伴来闹事，骂我是白眼狼，有钱了就忘了祖宗。我是那样的人吗？不得已我把他偷材料的事情说出来，他知道理亏，不说话自己走了，现在在村里两家还水火不容。我爸不明就里，还逮着我骂呢？哼！我跟他能说什么，说了他也不懂。”
提到村里的事情，我想到也有两年没回去过了，屋里该变成什么样呢？恐怕是毫无变化吧。跟这城里比，真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下。沉默地喝了两杯酒，我开始明白，除了财富多少，人其实是一样的。农村的人朴实，因为贫穷而充满了怨气，满心满肺都是嫉妒，看不得别人的日子过好。城里人有钱，也是一样的自私自利，变得冷漠了，处处担心别人骗走了自己的财富。人呢！有几个好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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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79。爱无对错（2）
079。
共同感叹了几回，我对老三说：“你当上老板，也学到了不少管理经验嘛！”
我这是真心夸奖他。
老三谦虚地说：“哪有个屁的管理经验！还不就是生活里悟出来的，做到那一行，自然就知道了。”
我说是呢，生活逼着我们长出三头六臂，不进步不行啊！这个社会看什么？不是看你多努力，多有文化。。。，说着我有些激动了，拿筷子敲了敲碗，接着说：“而是看你人民币多不多？”
老三赞同地拍着桌子，突然豪气干云地说：“对！有钱就有一切。别看老子初中都没毕业，去星级酒店吃饭，再漂亮的小姐还不照样笑眯眯地给我们开酒。去洗脚店洗脚，哪个妹妹还不抱着我这双臭脚像捡到了宝贝？妈的，女人爱什么？就是爱钱！”
我附和一声，拿起酒杯碰了一个，喝下，忍不住说：“就是的！他妈的！女人有什么了不起，有钱了要多少就有多少。”老三自己又倒一杯喝下，眼睛就湿润了。我知道他又想起了小翠，正要安慰，老三却说：“你别以为我是为小翠难过，我是在想，以后挣到大钱了，还要不要再找个大学生。”
我说：“你有钱了，别说大学生，找个博士生也可以啊！”
老三叹了口气，说：“你不知道，小翠真是个好姑娘，她走的时候没有向我要一分钱。”
我立刻明白他还是没有忘记小翠，一个男人被女人甩了还说她好的只有一种原因，那就是爱她太深。虽然他心里苦，其实还是愿意有人再提及小翠的，这样的聊天没有实际帮助，却可以暂时满足失恋者落魄空虚的心。于是我问他：“你是怎么跟小翠好上的？”
老三眼睛睁亮了些，说：“小翠是我工地上一个工人的妹妹，都是农村人，没什么钱，读到大二家里就很困难了，每个月都到她哥这里拿生活费。有一次，她哥打牌把钱输了，带着妹妹到我这里来借钱，就这么认识了。”
我说：“看来是她哥有意介绍给你的呀！他倒不笨，找了个老板。”
老三说：“我算什么老板？有事情做的时候手下有几个人，没事的时候还不是混。”
我说，不管怎么样，她也是觉得你人不错才跟了你，走了，也由得她去吧！每个人命运不同，是好是坏，都要自己承担。我不由把以往安慰自己的理论说了出来。老三倒听得进去，说：“希望她过得好点。走的那天问她准备去哪里，她没说，也是怕我跑去找她闹事吧？”
看着老三含情脉脉又带着忧愁的样子，想笑终究又觉得并不好笑，心里很不是滋味。心里琢磨，这男人要分两种：一种是不曾失恋的。一种是失恋的。失恋里面又会产生两种类型：一类因爱生恨，渐渐变得残暴和凶狠。另一类则因爱而变得宽容，变得更加多愁善感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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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80。爱无对错（3）
080。
我想自己也应该算是失恋者的第二类人吧！这么划分的时候，没有感到多么伟大或者觉着自己善良，多多少少倒有些悲哀。
刚与她电话联系时，我安慰她，爱情没有对错，只有爱与不爱。别人不爱你了，你还爱他做什么？女人在那端哭着问：“为什么，为了他我付出那么多，却换来这样的结果？”我严肃地骂她傻瓜，爱情不是要讲结果的，付出多，已经表明你输了！。。。
通电话时我们都躺在被子里，我说这样自在放松，周围静悄悄黑乎乎的，只有你的声音，在黑暗里那么动人美丽，听着话筒，就像你在我身边吐气，还带着香味。女人撒娇地说：“是呢！我的床很暖和的，你过来吧？”说完嘻嘻笑。我说我就在你旁边，一直在，都在的。我摸着你的头发，你的头埋在我胸口，我吻你的脸，额头，我要紧紧抱着你，再不分开！女人“嘤咛”一声，似在答应，呼吸渐渐变重，问我：“你好爱我，对吗？”“嗯！我好爱你。没有人比我更爱你！你就像我的亲人，最好的爱情，到最后都会变成一种亲情。”。。。
“唉！爱情到底不是亲情，说散就散了。”在她提出分手后，我给她发了这样一条短信算是终结。我虽然难受却不希望纠缠，毫无意义，骨子里却是无奈。努力过了，挣扎过了，结果无法挽回，又能怎样呢？
爱情很简单，简单得人人都知道是怎么回事，但它确实又很复杂——有多复杂？从古到今，就没有人真正弄明白过。
可人们还是心甘情愿在情爱上面纠结。在一部小说里，在一本电影里，如果没有情欲纠葛，将变得非常空洞；人们去到某个地方，最先想到的，也是要谈一场爱情，否则，生活会是多么乏味！
任何事情经历多了都会朝着两个方向发展，不是变得很娴熟就是变得麻木了。在技术上如此，在爱情上更是如此。当我忘记初恋，有过第二次爱情之后，当我把后一次爱情看得比前一次还要神圣的时候，我就可悲地意识到，其实并没有什么真正的爱情！仔细想想，“爱情”这个词本身就虚妄可笑。人们去追求爱情的时候，非要带上美丽高贵的光环，其实归根结底，还不是在为满足自己的欲望——爱欲，情欲，虚荣欲。得不到令人失望，被抛弃不甘心。爱的时候尽情地爱，分手时要痛快的分手。
在博客里我记下这样一句：我爱一个人的时候是真的爱她，不爱她也是真的不爱她了，我会怀念以前的恋人，那是因为在目前还没有找到替代她位置的人。
因而安慰自己，要忘记失恋带来的痛苦，最好的办法是，赶紧进入下一场恋爱。
六月的杭城已经很热了，带着酒味和汗味从机场路转到秋涛路，蹬自行车四十分钟走上四桥，站在最中间那个平常有许多人钓鱼的酷似阳台的地方，我的神经介于麻木和亢奋之间。我不能确定是怎么样从老三那里走出来的，一路上风风火火，身旁人影绰绰，意识里我极其娴熟地在人群和车流里穿梭。此刻，面对壮阔的钱塘江水，我想让自己清醒一下，呼吸着带着咸味的空气，被风吹干的脸颊已经僵硬得做出不表情。然后，我脑子突然闪过有一天在这里看到一对新人拍婚纱照的场景，新娘子很美，就站在铁栏边尽情地挥舞着雪白娇嫩的手臂，摆出各种姿势，等摄影师按下快门。不知怎么的，我竟然想到了何娜的脸，这张扁平瘦削的脸像浮在了波浪里，一会儿清晰，一会儿模糊。也许在这个傍晚我只是想起了她，并没有看见什么。我告诉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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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81。和业主的初步接触
081。
周维民“太阳国际”那个单子，在谈到最关键的时刻爆掉了。
这个单子一直是余小明在和业主沟通。业主黄女士最开始不急不燥，咬定青山不放松，一百三十万，一分不少，否则别想请她跨过钱塘江来谈房子的事情。余小明不愧是城府深沉久经沙场的老将，第一次砍价之后就看出，业主是貌似坚强，实则内心脆弱。据他分析，房东的最初挂价和现在咬定的价格相差五万，这意味着什么？余店长在我和几个新人面前挺有谱的说：“这说明房东对杭州现在的市场不了解，现在守住这个价格，只是在试探市场而已。”
接着，他在第二天，第三天上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