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流泪,从前他的心再痛,也没有让一滴眼睛流出来,他不想让泪水玷污男人的尊严。
一个小时后,整理好心情的林清扬离开了。
不久,高煜飞、蒋奈带着手下匆匆赶来,如果林清扬再晚走半小时,众人就能狭路相逢。
原来梁斯乐为了不暴露行踪始终没使用信用卡,靠在下飞机后在机场提取的现金维持着日常生活,如今她要回美国了,不想再让父亲担心便用信用卡买了机票,果然高煜飞一到公司就接到信用卡公司的通知。
这次高煜会学乖了,立刻打电话给耐火砖蒋奈,第一时间掌握了梁斯乐的行动路线,并成功追溯到她在北京的藏身之所。
梁斯乐回了美国,他的任务结束了,却也失败了,如果就这么简单的失败,他会失去梁准义的赏识,进而失去他的信任,如果真的这样,高家的命运就将生死末卜。
不甘心就此结束的高煜飞,决定从梁斯乐在北京的生活细节中找出些可能利用的东西,哪怕不能反败为胜,也要保住目前的局面。
当他看完蒋奈送来的公寓监控视频后,嫉恨交加的他大喜过望。
第四十章 卖个破绽
在与伍云约好的小宾馆餐厅,林清扬不顾吃相而狼吞虎咽,他太饿了,他终于知道,原来哭才是最消耗能量的运动。
伍云悄然坐在他对面,将手中的密码箱放到两腿之间。
埋头大吃的林清扬只是将手中的勺摇了摇算是打过招呼,伍云笑着问,“你昨晚是不是忍不住去了齐恬那?”没等林清扬回答,他又摇摇头接着说,“不对,你没去齐恬那,如果去了,她早晨那顿山鸡炖籽菇还撑不饱你呀,呵呵,吃完了老实交待是不是打野食了?”
听到这林清扬不能再装胡涂了,他用餐巾纸擦了擦嘴。
“你说你哪象个国家干部,一早上就开这种玩笑,唉,算了,我也没胃口了,咱们现在就去金鼎吧。”
伍云悠然一笑,“既然你不想听玩笑,那就说点正经事。”说到这他看了看表,“两个小时前,梁斯乐已经登上了飞往纽约的航班,至少到目前为止没有听说这班飞机有什么意外发生,你放心了吧?”
林清扬点点头一本正经的说,“你要是不嫌麻烦,每过半个小时报告一次。”
伍云板起脸说,“你小子行啊,真不辜负党和人民对你十几年的栽培,保守秘密的本领已经练得出神入化,连我都被你骗了。要不是我留个心眼,你打算将这个秘密保守到什么时候?”
林清扬得意的笑了,“得到你的夸奖太不容易了,为此我应该再喝一碗豆浆,好好庆祝一下。”
伍云又看了看表,表情略带严肃的说,“你也别怪我多事,你承担着十亿美金投资项目的成败,而且她又是梁准义的女儿,我不得不防一手,从她刚入境,我就留意她了,可她却神奇的从我们的视野中消失,这更增加了我对她的怀疑,没想到你又搅了进来,你说我会怎么想?她这次回来的目的,只有你最清楚,你能不能给我解释一下,她突然返回美国的原因又是什么?”
“没有解释,我只能保证她的出现是个偶然,并没有恶意。”
伍云把密码箱递给林清扬,认真审视了他一眼,突然哈哈大笑起来,笑完之后,放低声音说,“你小子恋爱了,别想瞒过我这双火眼金睛,可惜乐妹妹飞远了,你这个扬哥哥是不是该干正事了?”
到了车上,伍云问道,“用不用我派人去把公寓的监控录像关于你的内容删除?”
林清扬意味深长的摇摇头,一丝不易察觉的冷笑出现在他的嘴角。
伍云琢磨了一下恍然道,“这是你故意留下的破绽。”
“希望他们够聪明,要不然我就白废心机了。”
“你想怎么做?”
“他们搞不清楚我从梁斯乐那里套得了什么情报,所以会疑神疑鬼,你学过犯罪心理学应该知道,罪犯经常因顾虑做案过程中留有线索而重返现场查看,我就是利用这种心理,让他们受不了折磨而主动暴露行踪。”
“如果梁氏集团或者他的幕后真有阴谋,梁斯乐的出现,的确有可能打乱了他们的布署。这样吧,这件事交给我处理,你就专心把项目谈下来,反正只要我们有警觉,有准备,就不怕他们翻出滔天的大浪来。”
林清扬拍拍密码箱说,“只要它能安全完成旅程,就算OK了。”
“对了,你再回俄罗斯要更加小心了,如今不比从前,你这样大手笔公关,换做我是俄罗斯内务部的人,对你肯定也要多加关注,所以你千万小心加小心呀,如果有什么紧急情况,一定不要惩强按着原定计划撤回国内,你不出事,那边的关系就是安全的,项目才会顺利进行。”
林清扬听了忍不住问了一句,“是不是国内这边也要动手了?”
伍云没有正面回答,“但愿不要走到那一步。”
林清扬明白了,不再追问。
到了金鼎,伍云问,“你回来了,大家是不是聚一聚?你不在北京,大家都觉得没活头了,呵呵。”
“聚是当然了,这次就不要再甩开一鸣了吧?你说呢?”
伍云面露难色,于公于私,他都不想见陆一鸣,于公,如果哪天真要刀兵相见,他心理会好受些,至少他不会对自己的“敌人”手软;于私,他现在与唐诗的关系已经发生了实质性变化,如果三个人同时出现,肯定会很尴尬。
林清扬不再言语,竖起左手小姆指晃了晃,然后转身去了金鼎。
伍云被气得想跳下车痛打林清扬一顿,不就是陆一鸣吗?难道自己堂堂少将之子就这么窝囊?眼见林清扬上了台阶,他刚想离去,突然看到陆一鸣匆匆从天苑宾馆走出来。
林清扬指了指密码箱又指了指伍云还末开走的大轿车,又和陆一鸣握了握手才进了天苑宾馆。他这手是特意握给伍云看的。
伍云咬了咬牙熄了火下车等在车前。
伍云不愿意见陆一鸣,陆一鸣更不愿意见伍云,特别是在他刚从陈昇那里取回情报的时候,但是他没有选择,只能硬着头皮面带微笑向伍云走去,而且远远就加快了脚步并伸出右手。
毕竟是十几年的老同学,伍云心一软也伸出了右手。
当两只手握在一起后,陆一鸣才暗暗松了口气。
伍云率先半认真半玩笑,“陆副总贵人事忙,要不是在这偶遇,想见你一面还挺难呀。”
“伍大社长这是在怪我不主动拜访呀,其实你只要在电话里咳嗽一声,我哪敢不出现在你的面前呀。”
“伍大社长”是在燕清棋社时林清扬经常挂在嘴边的玩笑话,陆一鸣特意引用了一次,果然伍云脸色变缓。
“一鸣啊,既然你还念同窗之谊,看在一个棋盘下过的棋的缘分上,我也不难为你了,抽空去看看我爸,他成天唠道着我不陪他下棋,我下了吧,他又说我棋太臭,他时常提到你,你也替我尽尽孝心。”
陆一鸣赶紧点点头,虽知这是伍云的客气话,但也是表了态。
伍云看了看表说,“我差点忘了,唐诗说你母亲病了。”
听到唐诗的名字,陆一鸣的头嗡的一声,他强镇静了一下,“没事了,是老毛病。”
“老人的病不能马乎,哪天你抽空把两位老人接来,我安排他们去三零一去做个全身检查。好了,我还有事,改天见面再聊吧,对了,清扬刚才还说咱们棋社的人应该聚一聚,这事你就安排吧,上次是吃了清扬的大户,这次轮到你了,再说你升了官也应该表示一下吧?”
陆一鸣连忙点头称是,一直等伍云的车走远了,他才回到自己的车内,他摘下眼镜掐了掐发胀的头皮。
在伍云面前他永远都摆脱不了自卑感,原以为拿了英国护照,他就可以与伍云平起平坐,可一交谈,他仍只有点头哈腰的份。从前有唐诗的陪伴给他带来阿Q 式的胜利,可如今连她都倒向了伍云的怀抱,看来这场爱情马拉松的比赛中,他注定是最后的输家。
感情的困扰是短暂的,可手中的情报把他逼进了无尽的黑暗。 。。
第四十一章 恼羞成怒
金鼎小会议室
看完杜凌风重新修改过投资计划书,陈昇摘下老花镜说,“清扬啊,杜凌风是个人物呀,这份计划书面面俱到,对各路投资方的心思都有所照顾,我个人认为,在董事会上这份计划书应该不会被枪毙的,毕竟大把钱撒出去了,谁也不敢独自承担这个责任。”
“有老师这句话,我就放心了,梁老板什么时候到北京?”
“他?已经到了,刚打来电话问你在哪里,好象有急事。这个老梁也有坐不住的时候,我以为他最早也要今天下午才能到北京,看来是谁掏腰包谁着急呀。”
林清扬暗暗冷笑,梁准义哪是为了项目而着急呀,他是为了自己宝贝女儿落入了自己“魔爪”而气急败坏。
“他着急也没用,在俄罗斯办事就得学会不急不燥,花了钱只能解决最后的结果,而不能改变办事的程序,但是在俄罗斯这鬼地方投资有一个好处,就是盖个厕所和盖一摩天大楼的程序完全一样,很多中国人不明白,到俄罗斯后想小投资盖个厕所来个投石问路,结果被折磨得吐血,折腾到最后连个土坑都没挖成,他们最后想啊,盖个厕所都难成这样,那盖摩天大楼不得比登天还难呀,所以大部分的人最后都偃旗息鼓败回国内,只有少数聪明的人想明白了其中的道理,象杜凌风就是其中的一个,所以他根本没有把几十亿的投资当成大事来看,反而能进退有序,如果梁老板能有这份眼力,就不会急了。”
陈昇连称高论,这是他听到关于在俄罗斯投资最精辟的总结。
“没有你们这些亲历者的参与,这个投资项目永远都是井中月镜中花,老梁派人到俄罗斯把矿区每个角落都拍了回来,可这有什么用,拍照片和把矿石运回国完全是两回事,他这次对咱们金鼎的实力可要另眼相看了。”
林清扬趁机玩了个四两拨千斤,“不用说他的梁氏集团了,现在连瑞德这个国际大公司不也得向咱们伸手要饭吃吗?”
陈昇有些喜形于色,“你是不是碰到一鸣了?”
“是啊,可能现在与伍云正聊天吧?”
听到伍云两个字陈昇多少还是有些不自在,所以看似无心的解释了几句,“其实一鸣来也没有多大事,他们瑞德公司也能办,只不过铁矿石谈判进行了到实质性阶段,他们为了避嫌才委托金鼎的,不管怎么说,他们对咱们搞情报的能力是认可的。”
林清扬笑了笑,“也是啊,咱们凭什么做评估呀,不靠情报难到还能靠大脑编乱编吗? 不过,毕竟一鸣代表的境外公司,我们还是要注意分寸。”
陈昇有些心虚,索性拉开抽屉找出一个文件的复印件递给林清扬。
林清扬连忙说,“老师你误会了。”虽然这么说,可他还是把文件拿起来仔细翻看了一遍,果然内容很普通,没有什么价值太高的东西。
陈昇收回文件,林清扬说,“内容一般了,不过收集起来挺费时间,也就是咱们金鼎平时有所积累,如果急用一般的小公司还真难办到,难怪一鸣来找金鼎求助。”
“是啊,一下子调查七十三家大大小小的公司,就凭这份工作量也不是一般信息公司能承受的。”
林清扬听后灵光一闪,以瑞德公司积年的经营,它的情报网是不会因谈判而受到影响,而且大范围的信息缺失也不合逻辑,唯一合理的解释就是陆一鸣需要这些材料而不是瑞德公司。
这么庞大的信息量就象一个大水库,如果陆一鸣想在这里藏东西,最大可能就是藏一滴水,藏一滴只有他自己才能识别的水。
林清扬太了解陆一鸣的为人,不思进先思退,退路永远都是他们这类人最优先考虑的问题,难道这份文件里有他的退路吗?
想到这,躲开陈昇的视线,林清扬隔着外衣在手机屏幕上重重按了一下,启动了呼叫模式。一分钟后,伍云果然打来电话。
林清扬当着陈昇的面和伍云聊了几句,接听完电话他有些为难的说,“老师,伍云要与一鸣有关的文件复件,让我捎给他。”
陈昇皱了下眉埋怨道,“我和伍云从前也经常交换情报,可他最近变得有些过份,一天大惊小怪的,你说我在这一行都干了十年了,难道最基本的分寸都掌握不了吗?再说,不管怎样,一鸣也是咱金鼎的客户,这保守客户的秘密也是行业规矩呀。”
林清扬陪着笑说,“现在不是谈判的敏感时期吗?伍云是不求有功但求无过,老师你也理解他一下,再说咱们这信息每天进进出出的,不偶尔查一查,他也没办法向上边交待。”
陈昇哪能不知道其中的轻重,金鼎的存在就是打擦边球,每天的工作的内容都离着那条过之必斩的红线不远,把伍云惹急了,一顶大帽子扣下来,他虽然不惧,可也够麻烦,所以他微微摇了摇头,还是拿出文件,“你就拿手机拍走吧,我就不叫下边人再去复印了,省着让他们多心。”
林清扬也没客气接过文件拍了一遍。
师生俩正聊着,秘书带着脸色铁青的梁准义走了进来。
陈林起身相迎,梁准义面对陈昇时脸上还勉强挤出点笑容,等转向林清扬立刻面露凶光,大有把林清扬一口吞掉之势。
林清扬早就准备从容一笑,显得高深莫测。
再转过脸梁准义恢复了原样。
陈昇不知其间的奥秘还开着玩笑,“老梁呀,脸色可不好呀,是不是昨晚又熬夜了?”
要是平时梁准义免不了回一句:你怎么知道的,是不是在隔壁之类的玩笑话,可他今天实在没心情,“不是熬夜,是被气的,被一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子气的,咱们赶紧谈事,完了,我好找他算帐。”
陈昇着实被吓了一跳,谁敢惹东北王生气呀,凡是对梁准义的底细有所了解的人都知道,早年梁氏集团的起家与黑势力有着说不清道不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