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和伍云当年没有走到一起,就是因为她发现伍云的爱很犹豫,很柏拉图,其实在伍云和陆一鸣当中,她并没有特别爱陆一鸣,如果伍云的追求再果断再温柔一些,她当年很可能就嫁给了他。
唉,往事如烟,随风而散,却总有一缕萦绕在她心间,不知它从何去而来,往何处而去,它为什么会如此依恋而不肯魂消魄散呢?也许自己真是世界最笨的女人,可最笨的女人也应该明白,这缕云烟是一个男子对她的痴情所化,不为岁月流逝而动摇。
可他是谁呢?
四十六章 信仰值几何?
梁准义前脚刚离开茶楼,蒋奈就拨通了伍云的电话。
伍云接完电话,看了看手表,自言自语,“这会儿打电话骚扰这小子,他会不会被齐恬砍呀,唉。”
林清扬正对着一张画满符号的白纸发呆,听到手机响,他看了一眼已经熟睡的齐恬才悄声接了电话,半个小时后他穿上风衣出了设计室。
坐进伍云的车里,伍云上下仔细看了看,“还行,至少面上的零件不缺,嘿嘿,齐恬呢?”
林清扬故意抹了把额头说,“亏了她早睡了。”
“那就好,你小子对她好一些吧,多一天是一天,毕竟你俩风风雨雨走了十多年了。”
林清扬现在最不愿意面对的话题就是这个,伍云太了解他,梁斯乐的出现,已经彻底改变了他人生的路线,也许再回到俄罗斯,他与齐恬的缘分就走到了尽头,就算最后与梁斯乐没有结果,他也不能心中藏着两个女人与齐恬结婚,这对她太不公平,也太残忍。
他没好气的说,“你要是有时间有闲情,多去陪陪唐诗,今天的机会多好,我们几个一撤,你拿酒把脸一蒙,生米就变熟饭了,省着半夜三更搅得我的也没觉睡。”
伍云冷冷的看了林清扬一眼,似有话要说,可还是忍住了,换过笑脸说,“不管怎样,我还没正式离婚,再等些日子,要不然,咱哥俩就一齐办吧,你出钱咱们四个去欧洲度蜜月,你要是心疼钱,那就等你成了家,我再安排日子,反正我不急。”
“伍大处长,你不是要谈梁准义的事吗?是不是扯远了?”
“远吗?梁斯乐前脚返回美国,晚上梁准义就招梁斯音回来接他的董事长的位子,你是不是隐瞒了什么事情?难道你已经中了梁家的美人计,他们和你达成了某种协议?”
林清扬也没解释把手机与伍云车载电脑相连,“你自己看吧。”
伍云认真看了两遍,“原件呢?”
“烧了。”
“鬼才信呢,算了,这次饶了你。”
林清扬其实说的是真话,那是他一生中唯一一次痛哭,实在不想留个“罪证”让别人看到,所以虽然很心疼,最终还是将它付之一炬。
“我就是因为梁斯乐提到的秘密,才故意留下了监控视频关于我的内容,果然梁准义这只老狐狸想开溜。但是,还有一种可能,他们就是在故布疑阵,以达到拖延时间的目的。”
伍云想了想说,“如果真有秘密,梁斯乐是怎么获得的?她是主动还是被动?如果是被动,那我们也就陷入了被动。其实梁斯乐本人也不简单,从她选择的藏身地点和职业,都能看出她有极高的智商,而且她对你的了解,在某种程度上已经超过了你自己,更重要的是她的留学身份和家族背景,很容易成为西方财团的捕获目标。”
“我不敢肯定也是这点,重点查谁?还是全查?不管怎样,对手已经成功让我们分散了注意力。”
“是啊,对手越这么做,越证明一点,就是说现在已经到了最关键的时刻,赤达州的竞选结果三天内就见分晓,加上他接管权力所必要的几天时间,留给我们的时间,最多是一周。”
林清扬非常平静的说,“你就放心吧,我已经安排林野启动摧毁合同的程序,如果这边我们败了,那边的项目就完全终止。肉虽然没有吃到嘴里,至少还放在那,也就是说,除了损失了部分公关费,我们最多是原地踏步,一切可以从头再来。”
伍云一个字都没说,尽管他有太多的话要说。
林清扬见伍云不说话便笑着说,“如果我们能抓住梁准义引狼入室的确凿证据,他就无法把项目失败的罪名完全归咎到我头上,也许我的投资他能吐出来,再说了,就算抓不着他的把柄,那些公关费也不算白扔,以后有机会会得补偿的。”
伍云叹了口气说,“你就安慰我吧,你虽然不至于血本无归,可损失惨重,这点我清楚。”
“不说我了,至少我们此刻还没有输,也许梁斯乐的秘密就是她姐要回来和齐恬决斗,她回来的目的是帮姐姐了解一下齐恬的生活情况,你想啊,她就在设计室周围工作,多方便呀。”
伍云苦笑了,“有这么简单就好了,如果这样,我半夜三更在和你闲扯什么呀,难道我是铁打的,就不困?”
“我也困了,速战速决,梁家怎么玩都是佯动,就算梁家的九族都出来,咱们也不要理他们,打蛇打七寸,找出潜伏的热钱,梁家没了王牌也只能乖乖按原计划走,只要项目成功,一切OVER。”
伍云感慨万分,“其实幕后的人犯了一个最大的错误。?”
林清扬冷笑道,“他们在我节外生枝时,就应该断然拒绝我用公司入股,最多是拿一笔现金摆平我。”
“是啊,他们让你作茧自缚,但是他们对你的了解太肤浅了,一个身家过亿的人竟然还有信仰,这是他们那些人万万想不到也想不通的,说句心理话,不用说他们,连我有时候也在怀疑,你的身上到底还残存着多少信仰,还足不足以对你委以重任。
我不是没有能力强行终止这个项目,只是想证实一下我的眼力,看和我生死与共十余年的人,是不是已经完全沦为了金钱的奴隶。”
林清扬摘去眼镜,下意识的揉搓了一下左侧太阳穴,“说句心里话,听了你的话,我挺寒心,我的信仰还残存多少,我也不清楚了,但是我这里残留的弹片是真实的,我的左眼几近失明也是真实的。”
伍云无言以对,自己坐办公室升官,而林清扬在外边血战,而自己却不得不时时考验他的忠诚,“你对得起国家,国家也对得起你,只是我伍云个人对不起你,你为我都做了什么牺牲,我心里比谁都清楚,这次项目成功之后,如果你累了,可以休息了。”
“算了吧,你哪次不是那么说的?可结果呢?”
伍云说,“当年我发出去了十二枚俄罗斯大银币,大部分陆陆续续回到了我手中,我记得不错的话,至今你还没交回来吧。”
林清扬无可奈何的说,“不是我不想交回去,是我把它弄丢了。”
说完两人哈哈大笑。
第四十七章 致命的剪彩
就在林伍二人就信仰的话题而彻夜长谈时,陆一鸣也睁大双眼看着天棚,今晚对于已短兵相接的燕清三杰注定是一个不眠之夜。
自从被锁定之后,陆一鸣知道自己已经被逼到了悬崖边上,如果不是自己身上这张狼皮,他已经没有资格睡在宾馆的大床,伍云会用什么手段对付他,他心里清清楚楚。
他晚上回到办公室查看了闸口的资金流动的情况,看完之后,他大惊失色,按原计划还需要五天的资金竟然在一天强行流入,而且分流速度加快,这说明计划有变,但没有人告诉他原因,他只能按照约定关闭了闸门,也就是说他与森格公司暂时失去了联系,没有人能从他这里追溯热钱的真实来源地。
这也意味着他手中的筹码大幅贬值。
他能感觉出自己的心跳有人在偷听,任何一个表情都有人在偷看,甚至他的大脑也有人偷读,如果不是他有着坚韧的神经系统,可能早就崩溃了。
按照常规最后这笔钱三天之内就会完成潜伏,到了潜伏地,它们就是光明正大的资金,已经能说地道的普通话,没有中国人能从它们身上辨出西方的血统,更不用说俄罗斯人了。
它们的成功就意味着中国在能源争夺战中再一次的失利,更意味着在铁矿石谈判中又丧失了一个重要的筹码,陆一鸣终于有白了什么叫李代桃僵,什么叫作茧自缚,什么又叫一石数鸟?
这其中最可怜的就是林清扬,他辛辛苦苦地给自己挖了一个大坑,如果他还算聪明的话,就不要挣扎,这样他的投资不仅能保住,以后还会有滚滚的红利;如果他还要坚持他所谓的信仰,就只能和信仰一起殉葬,重新变回名符其实的无产者。
这时的陆一鸣不免兔死狐悲,可是林清扬的牺牲会换来东山再起的筹码,如果他愿意,就能得到资金支持,几年后,他的成就很可能超过今天的十倍;而自己呢?成功了,是份内之事;不成功,就会搭上自己的终生,森格公司不会再用一个失去价值的废人,命运注定了自己更绝望的前途,应该何去何从?
天光见亮陆一鸣只好吃了半片安眠药,因为今天有一个重要的剪彩活动要参加,这是瑞德公司历年来规模最大的一次公益活动,也是配合铁矿石谈判而进行的公关手段。
早上起来后,他敏感的发现有人在监控他的行踪,对手似乎并不介意他的发现,只想达到施加压力的目的,不用说这些是伍云派来的人,可他只能视而不见。
自从到了公益活动现场,强装笑脸的陆一鸣一直心神不定,到了剪彩时,漂亮的女主持在介绍此次活动举办人代表时,在陆一鸣职衔和名字前特意加了“英裔华人”四个字,这不是他第一次在公共场合被称为英裔华人,可从来没有感觉象今天这样刺耳,好象是主持人在故意讽刺他一般,他强自控制的情绪,千万不能中了伍云的圈套,只要保持镇静,主动权就还掌握在自己的手中。
剪彩结束后,陆一鸣预感到将有大事发生,而且对他非常不利,难道伍云决定动手了吗?直到活动顺利结束,他才松了口气,自己过于紧张了,为了能放松心情,临时取消了一个约见而悄悄蒸了一次土耳其浴。
晚上七点多,高朋满座,精神焕发的陆一鸣代表瑞德公司致祝酒辞,正当他进行着自我感觉良好的演讲时,用来提示演讲词的耳机传来秘书的声音,让他尽快结束演讲,有重要的事情发生了。
他想象着伍云带着人已经闯进了宴会大厅,一双副冰冷的手铐就要扣在他的手上,他下意识的看了一眼自己的西装外套,按惯例是不是应该用它遮住自己的手部呢?
掌声响起,神情自若的陆一鸣结束了祝酒辞。
没有伍云,没有伍云的人,只有一个把他把入地狱的噩耗。
五分钟前是他大哥打来的电话。
陆甲川因脑溢血猝死于家中,陆一鸣的娘因受刺激心脏病复发,正在被送往县医院的路上,让他立刻回家主持他爹的后事。
宛如晴天霹雳,陆一鸣完全被惊呆了。
他爹虽然积年劳累,可还不到风烛残年的程度,如果不是受到强烈的刺激和打击,不会因突发性脑溢血而去世。他只对秘书说了一句,“给唐诗打电话。”然后一头摔倒在地。
不知过了多久,陆一鸣睁开眼睛,林清扬竟然坐在床旁边的沙发上,“这是哪里?”他第一反应自己被捕了。
看着陆一鸣惊恐的眼神,林清扬冷冷的答道,“三零一医院,你怕什么?你以为伍云会逮捕你?在这种情况下?”
陆一鸣挣扎着坐起身下了地,坐在了林清扬对面。
“唐诗已经赶回靖县替你安排你爹的后事,有伍云陪着,你娘暂时没有大碍,我已经派专车接她北京,再过一个小时左右就能到三零一了。”
陆一鸣的眼眶湿了,他不是铁石心肠,他应该做的伍云和林清扬都帮他做了,他艰难的说了声,“谢谢你清扬。”
等陆一鸣情绪稍稍稳定后,林清扬叹了一口气,“一鸣啊,刚才伍云来电话,你爹的去世的原因查清楚了。”
陆一鸣突然眼前金星乱冒,他想起来了,按计划,白天的公益活动会在当日中央一台晚上七点的《新闻联播》播放,如果不是被伍云搅乱他的神经系统,他早应该意识到危机到底是什么,就算让他抛弃世界上的一切,他也会找关系把那四个致命的字删除掉。
看着陆一鸣的表情,林清扬不再多言。
木然的陆一鸣过了许久也无法接受这个残酷无比的事实,他突然跪在地上用头猛击地面并嚎啕大哭,“爹呀,是我害了你,你来杀了我吧,爹呀,我就是一个畜生呀,清扬,我怎么办呀?我怎么有脸去见我娘呀,她也听到了,我上次去就应该告诉他们呀。”
林清扬是唯物主义者,可眼前陆一鸣遭受的报应,他突然想起了一句话,“善有善报,恶有恶报,不是不报,时机一到,全部报销。”
痛哭过了,陆一鸣的情感得到了发泄,他重新坐回沙发。
“清扬,拜托你一件事,我现在立刻得赶回靖安,我娘的事,你委托你了。”
“你不想见她一面再走吗?”
陆一鸣苦笑着说,“等她病情稳定之后,我再来看她吧,要不然。”说到这,他忍不住又痛哭起来。
林清扬拍了拍他肩膀说,“你去吧,这里有我,自从我到燕清,就把伍云当亲哥哥,把你当亲弟弟对待,我从来没有做过一件让你俩伤心的事,这点我问心无愧,至于咱哥仨儿走到今天这个地步,只能说是天意了。”
听了林清扬的话,陆一鸣脑海中闪过在燕清与林清扬相处过的每一个细节,是清扬处处照顾着敏感而脆弱的他,在他最拮据的时候,枕下总会悄然出现一张银行卡,虽然事后他都会把钱补上,可心中那份感激是永生不能忘怀的。
陆一鸣突然抬起头嘴张了张,一个能挽救林清扬的秘密差点脱口而出,可他还是忍住了而去了洗手间,面对着镜子,看着哭肿的双眼,他暗暗的说,“清扬,对不起了,就算你破产了,我也会给你补上,但是这个秘密是我用来保命的,对不起了我的二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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