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当她匆匆赶到时,陆一鸣还困在自己的思绪中而不能自拨。
话不投机半句多,唐诗平静的起身,离去,把陆一鸣再一次打入苦苦思考的折磨中。
第十六章 两只刺猬
梁准义对林清扬的了解,远不如林清扬了解他那样清楚,近十年,事业一帆风顺的他,尽管也是白手起家,但已经很难心平气和去认识一个在财产上比他少很多的人,所以当陈昇把林清扬推荐给他时,他也只是按惯例让手下人查了查林清扬的底细,当然也查不到什么有价值的东西,唯一给他留下印象的是这样一条:此人*成性。
很多年前,他的大女儿梁斯音就为了这个男人在学校与别的女生争风吃醋,那时他的事业处于起步阶段,还不够财大气粗,所以眼见着女儿受气,也只能忍气吞声,没想到山不转水转,虽然事隔多年,至今想起,他还是觉得有口怨气抑在胸间,难以平抚。
很有意思的是,两人虽早有瓜葛,可从来没有见过面。林清扬和梁斯音虽眉来眼去,但关系末发展到需要见家长的份儿,那时梁准义长年在东北也很少到北京看望读书的女儿,所以十几年后,梁准义和林清扬见面时,比常人相见多了几分心思,相互打量里面多了一些让旁观者陈昇搞不懂的内容。
在金鼎评估安全系数最高的小会客厅里,寒喧过后,分宾主落座。
在梁准义面前,连陈昇都刻意摆出了三分崇敬的表情,因为当今的中国,财富的多少至少在商界里是衡量价值的标准,做为半个商人的陈昇表现出对梁的尊敬能让人理解。
同样是半个商人的林清扬从进门的第一瞬,却有着明显的优势感,毕竟结城下之盟是梁准义,再就是他从梁准义的身上明显感觉出一股邪气,这股邪气被他的霸气所掩盖,它若有若无,与浓烈的霸气相比,如果不是敏锐如林清扬这样的人是感觉不到的。
自古邪不压正,林清扬坚信这个道理。
自从林清扬进入了小会议室,梁准义就有了不舒服的感觉,相对于那些在他面前诚惶成恐的人相比,林清扬的客气简直是种敷衍,对他的敬意还远不如对陈昇来得真诚,难道自己还不如陈昇更值得巴结吗?
敏于人际关系的陈昇很快就感觉出小会议室里的气氛不对,梁林二人就如两只刺猬,他如果处理不好,很容易被扎成刺猬三明治,这可不比受夹板气,最多受点内伤,不会伤了合作的前景,如果被扎上,就别想善了,血淋淋的局面可是他最怕看到的。
梁准义早就习惯了当发话人,他也最没有顾忌,所以居高临下首先发难,“林先生,这次合作本来是强强联手,银行和我们梁氏集团联手资金根本不是问题,说到根上,我们缺的是一个经理,你呢,是人才不假,但是用你的家底入股新公司,多少出乎我的意料,但是看在老陈的面子上,我也就同意了。”
陈昇在旁边陪着笑了笑,没有言语,对于梁的飞扬跋扈,他早有耳闻,在梁氏集团内部他是一手遮天的土皇帝,今天对林清扬已经算是客气了很多,再说,梁的话也不是没有道理,林清扬也有过份之嫌,所以陈昇很想看看两人如何过招。
林清扬微微一笑,“梁先生,您的话说的对,我是趁火打劫了,而且还劫了一个不错的价钱,不过。”他说到这,把茶杯拿起来喝了一口,把长长的转折强留给了梁准义。
喝完茶,林清扬打开身旁的投影机,把一个U 盘插上。
放大第一张图片,他接着说,“如果梁先生不想被我强买强卖呢,也可以,把我炒了,咱们事前的约定自然是一笔勾销,象我这样的人还不算很难找,这个人,相信你很熟悉,在我之前,你还通过关系和他谈过,可惜人家没有答应。”
梁准义点点头,图片上的人他的确认识,在他进军俄罗斯前,收集过很多关于在俄华商的情报,杜凌风是最吸引他的人才之一,听说此人外号小霸王,作事雷厉风行,是中亚一家华资矿业公司的首席顾问,他喜欢杜的霸气,可托人再三相邀请都吃了闭门羹。
“梁先生,你知道他的老板是谁吗?”
梁准义已经有些坐不住了,他隐隐约约猜到了答案。
林清扬笑笑道,“我只知道他的老板姓宋,虽然不是我,不过我说的话,他还要是听从的,因为他曾经是我的得力助手之一,这次合作我打算让他当我的右前锋,加上左先锋林野,我是买一赠二,梁先生不亏的。”
换了第二个图片,上面是一系列公司的名字,梁准义看了这些名字感觉是吃了苍蝇,这些公司都是著名民企钢铁集团,和他明争暗斗十了年了,梁氏集团就是在与这些公司火拼中成长起来的。
林清扬第二个图片含义非常清晰,如果不是为了借个民营企业当幌子,银行何必与梁氏集团合作呢,再说,如果是为了更好控制局面,这个幌子当然不需要太大的,否则有尾大不掉之忧,换句话说实力强大的梁氏集团并不是最佳的选择。
陈昇看到这个图片,也有些坐不住了,再不出头他立刻就要挨扎,他可以让林清扬杀杀梁准义的威风,但是见血可不行。
“老梁,这些公司只不过研究员的例行公事,我和银行谈也得随便找几个公司做做样子,我们金鼎虽有几分名气,但有的规矩还得守啊。”
陈昇的有软有硬,有进有退,八面玲珑。
干笑了几声后,梁准义对林清扬说,“林老弟你是当真了,我只是开个玩笑,再说了,这个项目这么大,打头阵的又是我,我也孤掌难鸣,必要时很可能需要斯音回国助我一臂之力,你们是老同学,冲着她,我也不会真得为难你。”
梁准义的话大有讲究,梁斯音夫家是美国华裔财阀,如果肯出手相助,梁氏集团完全不必看银行的眼色,自己独立去完成项目。
林清扬一边放大第三张图片,一边笑着答道,“斯音是你的长女,回来帮你分忧解愁,天经地意,只要她孤身一人回来当然无可挑剔,俄方也不会计较什么,但是她的出现伴随着巨额西方资金,我估计这个项目也就可以提前结束了。”
这次图片上竟然是俄罗斯总理普京,赤祼着上身,露出强健的胸膛,表面上他在钓鱼,实际是以其强壮的胸大肌向美国为首的西方示威,有这种心态的俄罗斯政府怎么能让西方财团染指它的矿业呢?
陈昇暗自得意,梁准义偷流冷汗。
林清扬的三张王牌厉害之处不仅在于内容,更在于顺序,就是说他在谈话之前,已经充分考虑了一切可能性,并按最可能发生的顺序把自己反击力量依次布置,果然梁准义的进退被林清扬猜中。
梁准义毕竟是见惯大场面的人,虽然心惊,可转眼就恢复了平静,转脸向陈昇伸出大姆指,“老陈呀,果然名师出高徒,清扬老弟的深谋远虑已经得了你的七分火候。就算你不亲自出马,我心里也有底了。”
陈昇到了难免又说了几句客套话。
林清扬凭着过人的机敏得了满堂彩、开头红,也算正式被梁氏集团所认同,得以加入到最核心的权力层,在他导演下,一场连他都没有预料到结局的大戏开锣了。
真是:“明争暗斗几时休,几家欢乐几家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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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七章 爱恨皆辛苦
直到晚上十点多,林清扬才被已有六成醉意的梁准义放走。挣扎于底线上的林清扬一方面格守“君子爱财,取之有道”,另一方面就是“*而不下流”。
*,林清扬的解释是随风飘流,感情不确定一个女人身上,偶尔风花雪月可以但不能在风云场中流恋忘返。
就算没有齐恬在等,他也会找个理由遁去。
他是最理解底线含义的人,比伍云理解还要透彻,因为伍云虽然为祖国坚持着最后的防线,可是他本人并没有亲身体验在底线挣扎的滋味,而林清扬不同,他对人性的弱点了如指掌,他从数不胜数的例子里得到这样一个教训,底线就如人的*,脱了就是裸奔,那条线就是善与恶的分水岭。
齐恬在设计室一边构思,一边等待着林清扬。
一连几天了,她每晚都在等待,可夜夜都是孤枕难眠,她如一个刚刚失明的人,曾经的光明与刚刚陷入的黑暗有着锥心刺骨的反差。每次林清扬回来,都会把她的生命点燃,可每次最后收获都是黑暗。
尽管如此,她还是拒绝自己的激情燃尽,拒绝把对他的爱变成灰烬,拒绝自己心灰意冷而匆忙嫁人,她在等;因为她在无数次分别后,慢慢懂得了“爱也辛苦,恨也辛苦。”既然如此,为什么不辛苦的去爱呢?
如果今天不是她的生日,她也许会在抱着枕头等,在梦里等,在梦里醉着酒等,她学历史却没有用历史知识来谋生,而是在现实社会在演绎着她对历史的诠解;她宁可做三千佳丽之一,也不会爱一个没有江山的普通人,她从小就梦想嫁给英雄,就算痞如刘邦,丑若元璋,当然,如果是既能开创盛世,又知怜香惜玉的大帅哥唐明皇最好。
其实她想爱唐明皇还有一个原因,就是年过三十以后,年龄可以隐瞒,鱼尾纹可以用钱摆平,可她已经没有了少女的轻盈,日趋丰满的体态虽让她更加*缭人,可看着满街的靓丽的“排骨精”,她的心就在流血,就会为自己流逝的青春而叫屈。
她为自己起“齐天大剩”的绰号,暗藏“孙悟空三打白骨精”的段子,反应出她对“排骨精”的痛恨。
正如她所期待的一样,一手捧着大束玫瑰,一手提着生日蛋糕的林清扬如赶场的明星,匆匆赶到了设计室。
齐恬把花插入早就准备好的大花瓶,拿出一瓶牺牲了她一个星期收入的法国干白;林清扬摆好蛋糕,点燃蜡烛。
就在一切就绪,一场浪漫的烛光夜宴开始的时候,林清扬的手机响了,他笑着对顿显紧张的齐恬说,“不会再加场了。”
说完他来到阳台上,电话号码是陌生的,他数着响了六声才按下接听键,可是对方并没有出声,他也没有发出任何声音,双方僵持了几秒钟后,对方先挂了机。
就在他疑惑间,手机显示短信。
打开一看短信的内容:活得很辛苦,我会努力。看号码就是刚才打电话的人,是打错了?还是恶做剧?
他随时回了一个问号,发完就准备回去。
立刻就有短信的提示,“鸟儿活得很辛苦,我会努力帮它。”
他立刻浮现出环卫女孩清澈的大眼睛和受伤小鸟无助的眼神。他给环卫女孩拨电话,可她不接,半分钟后又来了一条短信。
“给你打六声,你没有接电话,猜道你很忙,不多打扰了,我也累了,明天还要早起,拜拜,对了,别忘了一齐放鸟的约定,等你。”
林清扬想写个短信拒绝约定,可是转念一想,她累了一天,如果现在拒绝她,她可能会有一个难眠之夜,唉,就让她睡个安稳觉吧,他心一软写道,“今天很忙,日后有机会再聊,你好好休息,放鸟之约,我尽力,晚安。”
发完短信,又等了一分钟,见没有回信,他才进了屋。
齐恬并没有问关于电话的任何事。不打听他办的事,这是林清扬给她定的唯一的规矩,也是她唯一不敢触及的雷区。
“我从小最喜欢过生日了,每年爸爸都会给我买一个甜甜的飘着奶油香的小蛋糕,小时候不懂,以为生日蛋糕就是自己吃的,长大了,才知道蛋糕分着吃才有味道,而且分的人越多,证明自己越重要,所以呀,从上了高中,我每次过生日都会想办法请很多好朋友来吃,我记得最多的一次是在大学,还是你为我张罗的。”
说到这,齐恬脸色变得绯红,她清楚的记得那一晚的生日晚会来了至少一百人,把一个三层塔式蛋糕吃得一干二净,也是那一晚,十九周岁的她被幸福冲昏头脑,胡里胡涂的被林清扬哄上了床,虽然失身之后她哭得有如孟姜女转世,但是她从来没有后悔过。
为了那一夜,社会地位几经变化的林清扬虽然与齐恬分分合合,可他在内心深处一直牵挂着她,始终无法将她彻底割舍,如果不是因为另一段刻骨铭心的感情,他早就娶齐恬为妻,可世间的感情就是这样,爱恨交织,虽然辛苦,仍孜孜不倦,无怨无悔。
林清扬举起杯,两人碰后各自小饮了一口。
“自从那一次生日后,我每年的愿望,就是和心爱的男人单独过生日,如果没有,宁可不过。如果我没有记错的话,这么多年来,你是第一次单独和我过生日,可我早就过了豆蔻年华,不知老天是不是在故意 折磨我,在我越是绝望的时候,反而会让我处处生机。”
听着齐恬大段的表白,林清扬愧疚之情顿起,“咱俩虽然不是夫妻,可相守在一起的日子也不短了,我知道你爱得辛苦,可我爱得也很辛苦,你恨我,我也恨自己,不过,我林清扬一生光明磊落,就在感情上有些难言之隐,这点是我对不住你,我可以承诺,这辈子我不娶你,也不会娶别的女人。”
“我知足了,但是你别发这样的誓,我知道自己不能取代那个女人,可是并不代表没有别的女人取代她,说句心里话,我真希望有人能打败她,她是我的苦手,也是咱俩的枷锁,我爱你,所以从心底希望,你能找到一个你也能全身心去爱的女人。只有你另有所爱结了婚,我才可能把你彻底忘掉,寻找属于我的新生活,女人容易满足,只要对你没了牵挂我想嫁出去太容易了,所以为了咱俩的幸福,如果你遇到了真心相爱的女人,就果断的离开我,不要拖泥带水,那不是我认识的林清扬。”
说完这些话,早就泪流满面的齐恬趴在桌子委屈的大哭起来,这哭声让林清扬想起十九岁的她,那天的清晨,她也是这样哭得昏天昏地,直到他发誓这辈子一定娶她为妻,她才停了哭今晚呢?
是不是只有兑现当初的誓言才能获得原谅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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