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乔大、乔二是盗拓叫来找他们的,必然另有深意!盗拓的说话,火小邪、潘子都当做金科玉言,丝毫不敢有违,哪怕是乔大、乔二乱了年幼之分,拜他们两个刚刚二十出头的毛头小子为师,火小邪、潘子又岂敢说个不字?
三姨太见了这种情形,默默走到火小邪身边,说道:“火小邪,盗拓是谁?”
火小邪答道:“是一个老朋友。”
三姨太哦了一声,又说道:“那乔大、乔二”
火小邪说道:“三太太,既然现在他们两个认我和潘子为师了,想必是不会再为难我们了。”
乔二爪子叫道:“火师父,都是我们两个有眼不识泰山,给师父们添了不少麻烦,还请师父原谅我们啊,我们真不知道这支商队,是由两位师父看护着的。要不打死我们,我们都不敢来偷。”
火小邪说道:“好了好了!乔大、乔二,我现在脑子里乱糟糟的,你们两个起来,随我进屋说一说。”
“是、是、是!”乔大、乔二齐声答应,站了起来。
虽说三姨太、一众镖师还想不明白,为何乔大、乔二这两个死敌一下子就俯首帖耳了,但危机已解,火小邪收服了这两个大盗,总算多少可以睡个安稳觉了。乔大、乔二虽是厉害的盗贼,却至始至终未伤一人,也没有偷走货物,并无仇恨,冤家宜解不宜结,现在皆大欢喜,何乐而不为?于是众镖师欢声雷动,彼此击掌相庆,热热闹闹的恭送火小邪、潘子、乔大、乔二离去。
乔大脑袋一直嚷嚷肚子饿,火小邪命店掌柜拿来十多个馒头,几只烧鸡。乔大、乔二看来真是饿的太久,狼吞虎咽的吃了个干净,还不满足,又吃了数斤牛肉,才拍拍肚皮,说吃饱了。这两个著名大盗,一身本事,却身无分文,如同饿死鬼投胎一般,他们千里迢迢从东北来到人生地不熟的南方,苦苦寻找火小邪、潘子两人,也真是难为了他们。火小邪、潘子看着他们两个的吃相,感慨万千,亦对他们两人倍感亲切。
乔大、乔二吃完,你一言我一语的把事情说了,原来他们两个,一年前与盗拓相遇,盗拓使出手段,制服这两人,又搬出他们早已去世的师父祖训,做了他们大师伯。前两个月的时候,盗拓命他们出山,远去南方赤霞山,找到火小邪、潘子两人,拜他们为师,从此一切事宜,听火小邪、潘子的吩咐。盗拓命乔大、乔二立誓,在找到火小邪、潘子之前,只可偷盗二次,仅为求生之用,除此以外,终身不得偷盗,否则断手断脚,万劫不复。乔大、乔二脑筋直,既守誓言又尊师训,一点不敢造次。所以乔大、乔二才落魄到如此地步,几乎是食不果腹。
现代人可能觉得奇怪,一句誓言、一声师训,就能让两人如此坚定不移,身心不二,难道脑子有问题啊?其实中国历朝历代,无论文武、僧俗、三教九流、各行各家、黑白两道,都是尊师重道,一诺千金,外八行的帮派人物,特别是贼盗之流,把誓言师训看的比自己性命还重。
火小邪、潘子虽说听明白了乔大、乔二之所以这样做,但仍然不解盗拓为何要做此安排。火小邪、潘子百思不得其解,干脆作罢,有乔大、乔二两人跟随身旁,未尝不是好事。
乔大脑袋、乔二爪子认定了师父,心里踏实下来,睡意袭来,没过多久就沉沉睡去,鼾声如雷。潘子这两天也没睡好,哈欠连天,也睡了过去。
可火小邪根本无心睡眠,他去找了店掌柜,问看到郑则道、水妖儿的房间里住的是何人,店掌柜只是说那间房还没有住人,哪有什么衣着富贵的一男一女?整个客栈中,也没有这样的两个人。
火小邪甚至有些怀疑,难道是自己眼花了,看错了?
火小邪绝不甘心,偷偷出了客栈,在三宝镇中胡乱的寻找起来。
三宝镇这个市镇,地处赤霞山脚下开阔地带,清朝末年才慢慢发展成为一个重要的商邑,地方说大不大,说小不小,主要街道三纵三横,又以宝林大街为主干道,大大小小的店铺、货站、客店都云集在宝林大街两旁。白天的时候,南来北往的商队使得这里分外的热闹,但一到晚上,各路人马都守在房内,轻易不会外出,所以整个市镇显得异常的冷清,举目望去,黑漆漆的一片。
火小邪出了自己所住的客栈,去往哪里找寻,他根本就不清楚,漫无目的。因为火小邪要是不出来找找,心中的一口郁闷之气,根本就难以挥去。
三宝镇子夜过后,街头空无一人,火小邪一个人乱走,也是不妥,所以火小邪并没有沿着宝林大街寻去,而是钻到旁边的漆黑巷子里,快步而行,不断观望有何异常的动静。
火小邪绕过两条巷子,逐渐觉得后背发凉,似乎在黑暗之中,有无数双眼睛盯着自己,可无论火小邪怎么留意,始终见不到有人。以火小邪现在的本事,耳聪目明,感觉比常人强烈数倍,仍然发现不了任何踪迹,连火小邪自己都推断,若不是自己神经紧张疑神疑鬼,就是有人藏身藏的极为稳妥,并不想出来跟踪打扰。
总而言之,这个三宝镇中,透着一丝隐隐约约,不宜察觉且极难挥去的怪异之气。
火小邪屏息静气快步而行,又走了一段路,已经到了三宝镇的边缘,荒地杂木,并无道路。火小邪正想转头绕行回去,却听得耳边突然有人说话的声音。
“火贤弟!”这声音隐隐传来,虽说隔的甚远,仍能听的十分清楚。
火小邪猛一回头,正看到一个人站在一条巷子的路口,微微笑着向他点头。
此人烧成灰火小邪也不会认错,正是郑则道。
火小邪心中五味杂陈,低喝一声:“郑则道,你果然在这里!”
郑则道淡淡一笑,并不答话,转身就走,瞬时消失在巷子中。
火小邪哪里肯放,拔腿就追,身法尽展,快如闪电。
而火小邪追入巷中,道路笔直,却不见了郑则道的身影。
火小邪心中一凉,这个郑则道好快的速度!难道他真的是鬼魂不成?
郑则道的本事,火小邪三年前就亲眼见过,他制服甲丁乙的手段,绝不是常人所能想象。郑则道入了火家,得到火王严烈亲传,三年之间,是否又已经功力大增?
火小邪不敢大意,郑则道此人,虽说与火小邪没有深仇大恨,但总觉得他乃是一等一的强敌,如同一块大石,压的火小邪喘不过气,更何况,郑则道与水妖儿在一起。
追,火小邪紧追几步,还是寻不见郑则道,不禁压低了嗓子喊道:“郑则道,你有话出来说!”
“火贤弟!随我来!”隐隐约约的声音再度从一侧传来。
火小邪立即转头一看,郑则道正站在一段墙头,冲火小邪微微而笑,他刚刚说完,就一跃而下,再次不见。
火小邪恶气满胸,好你个郑则道,装神弄鬼,故意卖弄,今天不追到你誓不为人!
火小邪腾腾几个箭步,冲到墙边,单手一吊,就已经翻上墙头,脚下一点,停也不停,跳了下去,落地几无声息。
“好身手!”郑则道的声音又飘过来。
火小邪狂追不止,郑则道的身影和声音总是在前面不急不忙的钓着他,无论火小邪怎么努力,都无法逼近,只好咬牙紧跟,不愿让郑则道看轻。
两人一前一后,速速奔了许久,已经离开了三宝镇主要街道,来到一片破败的废弃民房之中。
郑则道身子一晃,钻入一间屋内,再无声息。
火小邪紧追不舍,身子一钻,就从窗口跳入,还没有等起身,就觉得脚下一股子拉力,似乎踩到了什么东西,嗖的一下收紧。火小邪暗叫一声不好,想跳开去,却已经来不及了,一张黑色大网嘭的一声卷起,将火小邪裹了个结实,拽倒在地。
火小邪心中狂骂:“郑则道!你好阴险!居然是设计抓我!”火小邪死命挣扎,丝毫挣脱不了,这黑色大网又细又韧,越挣越紧,象极了净火谷谷主逮住黑风的那种网子。
火小邪越是这种危急时刻,反而越发镇静,反手一摸,就将腰间的猎炎刀抽出,抓住黑网就要割开。
刀子还没有使劲,猛然一只脚踢来,将火小邪的手腕踢开,差点就把猎炎刀丢掉。火小邪还没有来得及查看来者何人,胳膊已被人一拧,按在背后,手肘上的麻筋剧痛,猎炎刀再也抓不住,被此人取下。这一招火小邪也会,乃是盗拓所授盗术中的并心术,亦即扰筋乱脉术,若是在这种局面下被人捏住,就算你是大罗神仙、石人铁打,也要松手。
火小邪顿时破口大骂:“玩阴谋诡计!算什么好汉!”嘴里虽骂,但心中难受的无以复加,自己居然这么大意,自投罗网,简直毫无回旋之地,火小邪啊火小邪,你怎么这么鲁莽啊!
来人沉声骂道:“再叫一声就割掉你的舌头!”
火小邪被黑网缠的死紧,知道这个时候逞能,讨不到任何好处,干脆嘴巴一闭,一骨碌翻身坐起,狠狠的看着对他动手之人。
眼前这人,并不是郑则道,而是一个依稀有些眼熟的年轻男人,穿着非常寻常的伙计衣服,正拿着猎炎刀,指着自己。
火小邪瞪着此人,低骂道:“你是什么人!我要找郑则道!放我出去!”
这人骂道:“火传使者的大名,岂是你这种小毛贼能直呼的!给我老实点!”
火小邪恨不得跳出去咬死这人,气的眼睛都红了,但他明白自己身处险境,还是暂时委曲求全,才是上策。
“呵呵,火贤弟,不要生气,我这也是不得已而为之。请息怒,我有几句话想问问你罢了。”郑则道斯斯文文的声音从一侧传来,稳步走出。
站在火小邪面前的那人赶忙一个鞠躬,念道:“火传使者,这小贼已经老实了。”
郑则道笑道:“好,尊守亮,你幸苦了,退下吧。”
这个叫尊守亮的人,一听名字就知道,乃是现在火家九堂一法的首堂——尊火堂的弟子。看来郑则道就是此人口中的火传使者,三年时间,郑则道居然已有如此高的地位,真不愧是火王严烈的亲传弟子。
尊守亮把从火小邪手中缴获的猎炎刀双手递上,说道:“此刀从这小贼手中缴获,请火传使者发落。”
郑则道将刀接过,说道:“好!”
尊守亮面对着郑则道,恭恭敬敬的退下一边,轻轻一跳,从破墙处跃出,不见人影。
郑则道将猎炎刀拿在眼前一看,突然呵呵一笑,说道:“这把刀好眼熟,是甲丁乙的刀吧。火贤弟,我说的对不对?”
火小邪头也不抬,半闭着双眼,哼道:“郑则道,你是什么意思!你是要杀还是要剐,痛快点说话。”
郑则道连连摆手,说道:“火贤弟,你真的误会了!我和你能有什么冤仇?我请你来这里,就是想和你说几句话。”
火小邪抬起头,看着郑则道,抖了抖身子,骂道:“说话?你骗我进屋,暗算了我,我能有什么好说的?”
郑则道说道:“火贤弟,三年多不见,你的功夫真是大大的增进,我都自愧不如啊。但是火贤弟,你似乎心中有浓浓的怨气不散,我这样做,都是想让你平静下来,我们好好的叙叙旧,得罪之处,我必当好好的致歉。”
火小邪冷笑道:“什么话!你就是想抓住我拷问吧!不要假惺惺的了!你要说就说,要问就问!”
郑则道说道:“火贤弟,你真的误会了,随便你怎么想吧。呵呵,火贤弟,你是不是和甲丁乙去了净火谷?”
火小邪哼道:“你有本事的话,就先松开我!”
郑则道笑道:“松开你不难,只要火贤弟答应我,咱们好好的聊聊,你千万不要意气用事。你看如何?”
火小邪骂道:“你爱松就松,不松拉倒,既然我栽在你手上,我也没有什么好说的了!”
郑则道说道:“火贤弟啊火贤弟,你不觉得你比三年前性格变了很多吗?怎么说话做事,都换了一个人似的。”
火小邪说道:“嘿嘿,我变了?是啊,我是变了,谁不会变,你当我还是小孩子吗?”
郑则道说道:“火贤弟,如果你继续这样固执,那我只好先走了,等你冷静冷静再说。”郑则道微微一笑,又说道,“你是不是也有很多事情想问我?咱们可以击掌为誓,你问我一个,我问你一个,都必须说真话。你要是不答应,我就走了啊。”
火小邪一听,心想这个郑则道真会打算盘!又玩青云客栈那一套,看着公平,实际上占尽了便宜。可现在自己落在郑则道手中,前途未卜,还真是别无更好的周旋方法。
火小邪点头道:“好!不用击掌,该说的就说,不该说的就不说!我先问你!”
郑则道说道:“好啊!火贤弟痛快,那请问吧。”
火小邪本想问水妖儿在哪里,但一时间问不出口,便换了一个他最感兴趣的。
火小邪问道:“郑则道,我问你,你为什么在这里?”
郑则道说道:“哦?那你又为什么在这里?”
“少耍赖!”火小邪怒道。
“呵呵,告诉你无妨,我为什么在这里,以火贤弟的聪明,绝对已经猜到了几成。你猜呢?”
火小邪正张口要说是不是净火谷,但话未出口,生生咽了回去,郑则道,你真会套话,如果我说出了净火谷,你就省了不少心。
火小邪哼道:“我不猜!你要说就说,少玩花招。”
郑则道哈哈一乐,说道:“好,好。我就不兜圈子了,我之所以在这里,当然是因为你火小邪,因为净火谷啊。”
火小邪说道:“因为我?因为净火谷?那你来这里要干什么?”
郑则道呵呵再笑,眯着眼睛说道:“火小邪,这是下一个问题,现在该我问你了。”
火小邪心中一惊,马上转念一想,暗骂自己:“糟糕,刚才我这个样子,一定已经被他看出,我和甲丁乙去过净火谷!这个天杀的小人!我怎么总是被他牵着鼻子跑!”
郑则道如同没有看见火小邪的表情似的,轻描淡写的问道:“火贤弟,你知道五行圣王鼎的下落了吗?”
三宝镇这个市镇,地处赤霞山脚下开阔地带,清朝末年才慢慢发展成为一个重要的商邑,地方说大不大,说小不小,主要街道三纵三横,又以宝林大街为主干道,大大小小的店铺、货站、客店都云集在宝林大街两旁。白天的时候,南来北往的商队使得这里分外的热闹,但一到晚上,各路人马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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