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时候,南来北往的商队使得这里分外的热闹,但一到晚上,各路人马都守在房内,轻易不会外出,所以整个市镇显得异常的冷清,举目望去,黑漆漆的一片。
火小邪出了自己所住的客栈,去往哪里找寻,他根本就不清楚,漫无目的。因为火小邪要是不出来找找,心中的一口郁闷之气,根本就难以挥去。
三宝镇子夜过后,街头空无一人,火小邪一个人乱走,也是不妥,所以火小邪并没有沿着宝林大街寻去,而是钻到旁边的漆黑巷子里,快步而行,不断观望有何异常的动静。
火小邪绕过两条巷子,逐渐觉得后背发凉,似乎在黑暗之中,有无数双眼睛盯着自己,可无论火小邪怎么留意,始终见不到有人。以火小邪现在的本事,耳聪目明,感觉比常人强烈数倍,仍然发现不了任何踪迹,连火小邪自己都推断,若不是自己神经紧张疑神疑鬼,就是有人藏身藏的极为稳妥,并不想出来跟踪打扰。
总而言之,这个三宝镇中,透着一丝隐隐约约,不宜察觉且极难挥去的怪异之气。
火小邪屏息静气快步而行,又走了一段路,已经到了三宝镇的边缘,荒地杂木,并无道路。火小邪正想转头绕行回去,却听得耳边突然有人说话的声音。
“火贤弟!”这声音隐隐传来,隔的甚远,却仍能听的十分清楚。
火小邪猛一回头,正看到一个人站在一条巷子的路口,微微笑着向他点头。
此人烧成灰火小邪也不会认错,正是郑则道。
火小邪心中五味杂陈,低喝一声:“郑则道,你果然在这里!”
郑则道淡淡一笑,并不答话,转身就走,瞬时消失在巷子中。
火小邪哪里肯放,拔腿就追,身法尽展,快如闪电。
而火小邪追入巷中,道路笔直,却不见了郑则道的身影。
火小邪心中一凉,这个郑则道好快的速度!难道他真的是鬼魂不成?
郑则道的本事,火小邪三年前就亲眼见过,他制服甲丁乙的手段,绝不是常人所能想象。郑则道入了火家,得到火王严烈亲传,三年之间,是否又已经功力大增?
火小邪不敢大意,郑则道此人,虽说与火小邪没有深仇大恨,但总觉得他乃是一等一的强敌,如同一块大石,压的火小邪喘不过气,更何况,郑则道与水妖儿在一起。
追,火小邪紧追几步,还是寻不见郑则道,不禁压低了嗓子喊道:“郑则道,你有话出来说!”
“火贤弟!随我来!”隐隐约约的声音再度从一侧传来。
火小邪立即转头一看,郑则道正站在一段墙头,冲火小邪微微而笑,他刚刚说完,就一跃而下,再次不见。
火小邪恶气满胸,好你个郑则道,装神弄鬼,故意卖弄,今天不追到你誓不为人!
火小邪腾腾几个箭步,冲到墙边,单手一吊,就已经翻上墙头,停也不停,跳了下去,落地几无声息。
“好身手!”郑则道的声音又飘过来。
火小邪狂追不止,郑则道的身影和声音总是在前面不急不忙的钓着他,无论火小邪怎么努力,都无法逼近,只好咬牙紧跟,不愿让郑则道看轻。
两人一前一后,速速奔了许久,已经离开了三宝镇主要街道,来到一片破败的废弃民房之中。
郑则道身子一晃,钻入一间屋内,再无声息。
火小邪紧追不舍,身子一钻,就从窗口跳入,还没有等起身,就觉得脚下一股子拉力,似乎踩到了什么东西,嗖的一下收紧。火小邪暗叫一声不好,想跳开去,却已经来不及了,一张黑色大网嘭的一声收紧,将火小邪裹了个结实,拽倒在地。
火小邪心中狂骂:“郑则道!你好阴险!居然是设计抓我!”火小邪死命挣扎,丝毫挣脱不了,这黑色大王又细又韧,越挣越紧,象极了净火谷谷主逮住黑风的那种网子。
火小邪越是这种危急时刻,反而越发镇静,反手一摸,就将腰间的猎炎刀抽出,抓住黑网就要割开。
刀子还没有使劲,猛然一只脚踢来,将火小邪的手腕踢开,差点就把猎炎刀丢掉。火小邪还没有来得及查看是谁如此,胳膊被人一拧,按在背后,手肘上的麻筋一痛,猎炎刀再也抓不住,已被人取下。这一招火小邪也会,乃是盗拓所授盗术中的并心术,亦即分筋乱脉术,若是在这种局面下被人捏住,就算你是大罗神仙、石人铁打,也要松手。
火小邪顿时破口大骂:“玩阴谋诡计!算什么好汉!”嘴里虽骂,但心中难受的无以复加,自己居然这么大意,自投罗网,简直毫无回旋之地,火小邪啊火小邪,你怎么这么鲁莽啊!
有人沉声骂道:“再叫一声就割掉你的舌头!”
火小邪听到五行圣王鼎这五个字,不禁又愣了一下。这五行圣王鼎甲丁乙似乎说起过,但都是一句带过,并不多说,火小邪也从来没有太过在意,毕竟火家的秘密太多,随口一个都是震惊世人的。但现在换了从郑则道口中说出,却显得不同寻常。
火小邪皱了皱眉,说道:“五行圣王鼎?下落?这是个什么东西?我怎么知道!不知道,不知道!”
郑则道看着火小邪的双眼眉间,已经明白这个傻小子的确不知。
郑则道呵呵笑道:“哦!不知道就好!”
火小邪心中更是生疑,说道:“那我问你,你到这里来是要干什么?”
郑则道笑道:“刚你你问了我一个,我也问了你一个,现在我没有要问你的了,所以我就不回答了。”
火小邪简直气的五脏六腑都要燃烧起来,大叫:“郑则道,你耍赖!”
郑则道哈哈一笑,说道:“火贤弟,你看着已经是个大人了,为什么说话还是一股子小毛孩的味道?看来你这两三年里,并不是在江湖上行走,而是躲到哪里练功去了。你这身手,我早已看出,你学的是火家盗术,教你的人不是甲丁乙就是净火谷里的败火徒。呵呵!”
火小邪算是明白,如果耍嘴皮子,自己同样不是郑则道的对手。
火小邪只好狠狠的干笑两声,不再说话。
郑则道见火小邪用沉默来对抗自己,微微一笑,又说道:“火贤弟,你火性精纯,但心智还差了很多,来日方长,你日后在江湖上行走的多了,慢慢长进,定有大成!我郑则道尽管才疏学浅,但看人一般不会看错的。好了,火贤弟,我还有要务在身,不便与你久聊,这就告辞了!”
火小邪一听郑则道要走,忍不住叫道:“放开我!”
郑则道踱开几步,说道:“一会自然有人来放开你,不用担心,咱们后会有期!”
“放开他!”有一女子的声音从暗处传来,颇为冰冷。
郑则道一听,顿时站定了身子,不敢再走。
火小邪抬头看去,只见穿着一身富贵小姐衣裳的水妖儿,无声无息的从暗处走了出来。
火小邪失声叫道:“水妖儿!”
水妖儿只是扫了火小邪一眼,并不多看,毫无表情,走上几步,对郑则道又说:“火传使者,放开他,让他走。”
郑则道堆上笑脸,对水妖儿柔声道:“水妖儿,现在放了他,只怕他生事啊。”
水妖儿冷冷说道:“我说了,放开他!”
郑则道见水妖儿态度坚决,根本不愿听他的辩解,轻叹一声,走上前用猎炎刀一挥,刀尖贴着火小邪的皮肤而过,将黑网、衣服一起划破,却不伤皮肉,若没有极好的眼力和手劲,是断然做不到的。
火小邪如获大赦,顾不了什么面子,扯开黑网,钻了出来。刚一钻出,便立即摆好身形,准备和郑则道大打一架。
郑则道歪着嘴笑了声,一把将猎炎刀丢过来,说道:“刀子还你!”
火小邪伸手接过,持在手上,刀尖指着郑则道,向水妖儿方向走了几步,急道:“水妖儿!谢谢你救了我!你怎么在这里?”
水妖儿看也不看火小邪,只对郑则道说道:“火传使者,咱们走吧!”
郑则道对水妖儿言听计从,相当温顺,眉目之间流露出隐隐爱意,轻声道:“妖儿”
“住嘴!”没等郑则道说下去,水妖儿已经厉声打断郑则道,“谁是妖儿!叫我水妖儿,再警告你一次,我和你都是听命做事,才不得不在一起!你少动什么心思!”
郑则道和颜悦色的点头道:“好!好的!小生再也不敢放肆了。水妖儿姑娘息怒。”
虽说水妖儿和郑则道并不对付,但火小邪心中还是醋意腾腾,郑则道无论身手、学识、长相、口才,处处都在自己之上,水妖儿和郑则道在一起,郑则道这副巴结的模样,断然会千方百计的讨好,水妖儿是否和郑则道日久生情,实在让火小邪放心不下。
火小邪心中狂跳,酸溜溜的说道:“水妖儿,你现在要走吗?我,我”火小邪千言万语,不知从何说起。
水妖儿点了点头,冷冷说道:“火小邪,此地不宜久留,你和潘子,带着乔大、乔二两人,尽快离开三宝镇!今生今世,就当我们从来不认识!”
说着,水妖儿一转身,唰唰几步,已经跑开,从残墙处跃出,不见踪迹。
火小邪好不容易再见了水妖儿,哪里肯依,拔腿要追。郑则道横向飘过来,快了火小邪一步,堵在火小邪面前,笑道:“火贤弟,你还是留步吧!”
火小邪全身邪火攻心,哪里还管什么是非清白,手腕一翻,嚓的一刀就向郑则道胸口刺来。郑则道轻轻咦了一声,手中扇子一别,就将火小邪的刀劲引开。
黑夜之中,郑则道的脸色唰的一下发白,眼中杀气闪现,低哼道:“火贤弟,你是不服气吗?”
“闪开!”火小邪低骂一声,抽刀再刺,已是使出了自己的全部本事,又稳又快又准,对着郑则道的腹部要害处刺来,要是郑则道不让开,很难躲过这雷霆万钧的一刺。
郑则道根本没有躲开的意思,手中扇子一递,戳在火小邪肩头,那把扇子乃是精钢打造,比猎炎刀长了一指,这猛戳过去,就止住了火小邪的身势,但猎炎刀的刀尖,还是没入了郑则道的衣服内,火小邪能够感到,刀尖有一小指,已经刺入了肌肉之中,却绝对只是皮肉之伤,毫不致命。
两人僵持不动,郑则道受了一刀,却轻轻一笑,说道:“火贤弟,你还是伤了我,谢谢你这一刀,求之不得。告辞了!”
郑则道话音既落,铁扇发力,将火小邪推开半分,随即铁扇一展,啪的一下打开,正好遮住了火小邪的面部,只挡住火小邪的视线并不攻击。火小邪大惊,正想侧身让开,腹部已重重的吃了一脚,踢的不高不低,正是胸部肋骨最下方,这个位置,若是被人踢中,疼痛无以复加,一般人当场就要丧失反抗能力。
火小邪闷哼一声,蹬蹬蹬被郑则道踢的后退几步,疼的全身冷汗直冒,几乎就要跪倒在地。火小邪略一迟缓,抬头再看,郑则道已经从窗口跳出,消失不见。
火小邪猛追几步,腰腹吃疼,最下面的一根肋骨可能已经断了,哎呀一声,半跪在地上。
火小邪心里明白的很,他绝对追不上郑则道和水妖儿了,而且刚才郑则道完全可以要他的性命,却手下留情了。郑则道这种身手,为何要硬接他的一刀,受了点轻伤,这是为何?难道郑则道是故意的?故意受伤让水妖儿看到?难道郑则道又利用了他?
火小邪越想心中越难受,他叫不出声,也不愿叫出声,只是情不自禁的,二行眼泪奔涌而出,划过脸颊
距离火小邪所在荒屋半里开外的密林中,黑暗中十几个影飞速穿行,都向着同一个地方而去,无人说话,脚步快速细密,奔跑的身法一种是迅猛快捷,一种是飘逸灵动。这些人里面,有老有少,有男有女,有打扮富贵洋气的,也有路人伙计打扮的,更有乞丐花子一般打扮的。若不是这时候他们显出身手,谁也无法判断出他们的身份,只会以为是普通人罢了。
这些人聚在一块空地上,安安静静的略等了片刻,就见一棵树上跃下一个年轻女子,穿着打扮如同一个富家小姐,正是水妖儿。
水妖儿并不说话,走上几步,站在一块大石之上。已经来到此地的一半人跪拜下来,神情恭敬,仍是无人说话。水妖儿一摆手,这些人便站起,静立一旁。
水妖儿和一众人又静悄悄的等了片刻,林中簌簌作响,两个男人一前一后的赶至,正是郑则道和擒住火小邪的尊守亮。
郑则道同样一言不发,快步走到水妖儿身边肃立,另一半的人众也向郑则道跪拜行礼。
这十几个人已经分清,一半是水家盗人,另一半则是火家盗众。
郑则道站到水妖儿身旁,微微向水妖儿笑了笑,但水妖儿马上察觉到了不对之处,低声道:“火传使,你受了伤?”
郑则道微笑着低声道:“没事!谢水姑娘关心。”
水妖儿说道:“是火小邪伤的你?”
郑则道说道:“无妨!小伤而已,他有怨气罢了,我不会与他计较这些。”
水妖儿皱了皱眉,低声道:“得罪了”
郑则道隐隐一笑,再不与水妖儿说话,转头对下面人众说道:“什么情况,火家弟子速速报来!”
有人站出一步,抱拳说道:“西四客栈住的七人,已经查清,他们是桂系军阀聘请的攀山好手,打头的一个叫张建业,是桂军的情报营副营长。”
郑则道说道:“好!”
另一个也站出来,抱拳说道:“灵骆茶庄的那批陌生人,是上海黑帮老大杜月笙的手下,上海小五贼也来了三个,分别是剪子手余清舟,叼小细刁梁和笑不穿周贾,剪子手余清舟应该是带队的,待查。”
再一个出来说道:“庆云行商铺一直不走的那些人,就是桂军阎锡山的食客,全部是劫匪出身,行五省杀八十人的黄大牙就在里面,其他人也都应有案底,具体待查。”
郑则道笑道:“好嘛!阎锡山真会打自己的算盘,打算杀人抢劫了。”
再有人上来报,却是还没有查清,郑则道也不见怪,和颜悦色不责不骂,只是让他们加紧继续。
火家人报完消息,水妖儿便让水家人来报。
一对夫妻模样的人出来说道:“踏云货站的那十几个人,已经完全查清,他们就是蒋介石派来的,是委员长亲卫队的情报人员,都是广东、湖南、广西、福建、江西五省的上三桩级别,他们做的事情和我们有些像,也是打探各路人马的来头,每天有两组情报快马送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