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听刚才把橡皮舟都吸入的水底传出一阵怪叫,一片巨大的水花炸起,那只消失不见的橡皮舟被喷出三四米高,在空中打了几个翻滚,跌在不远处的水中,闷声巨响。
最后一艘船上的人实在按捺不住,两人抄起浆来,疯了一样的就往回划。日本人见到有人要逃回来,怎能答应,几个士兵持枪大骂巴嘎呀路,就已经冲着逃回来的小船上放枪。人尽管没有打到,却打中了橡皮舟,橡皮舟是个充气的家伙,挨不得子弹,嘭的一声顿时撒了气。船上的人站立不住,纷纷惨叫着跌落水中,只是略略扑腾了几下,嗖嗖嗖三响,就被吸入水中不见,甚至连破掉的橡皮舟的皮囊也一并吸入,再无踪影。
只是半分钟的时间,便惊天巨变,死了六人。这还是在黑水荡魂宫主阵已废的情况,若是主阵完好,真不知会是什么样的光景。
洞中的气氛为之一滞,而湖水飞快的再次平静如初,波澜不惊,好像什么都不曾发生过。
半晌之后,还在岸上的中国劳工中有人疯了一样的向回跑去,大叫:“我不干了!钱我一分都不要了!救命啊!”
沿路持枪守着的日本兵也都回过神来,见替死鬼要跑,怎么肯依,几个日本兵拔腿就追,剩下的日本兵则拉响了枪栓,枪口对着吓呆在原地的中国劳工,凶神恶煞的破口大骂,用枪托乱砸,皮靴狠踹,那意思是谁敢动一下就打死谁。平日里这些日本兵还算对中国人客气,指望着他们干活,可到了这个时候,立即显出他们的凶残兽性。
逃跑的那个中国劳工估计已经歇斯底里了,狂呼着上下乱跑乱串,日本兵开了几枪都没有打中他,外围的日本人上来阻拦,也被他挣脱开。岸边可以落脚的地方本就不大,一群日本人混在一块,怕开枪伤到自己人,又不敢乱跑触动什么杀人机关,所以眼看着这个劳工就要跑到灯光无法照耀的地方去。
就在此时,这劳工的影子和大片黑暗的连接之处,似乎就在他的影子里,骤然闪出几道明亮的锐光,刚好将这人卷在当中,噌噌噌几声,锐光随即退回到黑暗里消失不见。这劳工如同没事人一样,浑然不觉,还要狂奔。可他再跑二步,整个人突然从腰部裂开,连叫声都没有发出,就断成了几截,脑袋、上身、胳膊统统分家,炸出一片血雾,碎尸滚落在石缝中,场面万分血腥。
张四爷把这一幕完完整整的看在眼里,心中大惊,暗呼道:“阴影中有人!好快的刀!什么人!这么厉害!”
火小邪一行人走出地道,被眼前的场景惊的目瞪口呆。
一个巨大的圆形山洞赫然呈现在眼前,非要说这个山洞有多大、多高?只能说火小邪他们七人,在山洞里如同蝼蚁一般渺小。而这个山洞正中地上,正有一个四五十米直径的硕大火球猎猎燃烧着,如同太阳坠落此地。在中央火球四周的地面上,还有无数个一人大小的火球,同样烧的正旺。这么多火球同时发光,整个山洞里的亮度让人眼睛都无法完全睁开,热浪滚滚,席卷全身,温度几乎能煮熟鸡蛋。
山洞的地面全部用暗灰色的巨大石板铺成,十分平坦,以致于在强烈的火光照耀下,远处的地面泛出一层虚影,让众多火球如同浮在缥缈之中,随时都会飞升似的。
火小邪心惊道:“怪不得叫火照日升宫!这里看着仿佛无数个太阳的栖息之地。”
这里温度实在太高,众人只是观察了些许功夫,就都大汗淋漓,脚板心烫的厉害。
林婉大声说话,热气扑面而来,说话很是艰难:“这里不易久留!若不能在七八分钟内找到出口,就只能先退回去!不然我们都会脱水而死。”
田问一抹额头上汗珠,喝道:“随我来!”说着笔直的向前冲去。
众人不敢怠慢,都紧随着田问向中央最大的火球直奔,从一个个小火球之间穿过,跑不了多远,人人都被热汗浸湿全身,全身上下笼罩着一层水汽。
火小邪绕过数个火球,不禁多看了几眼,原来这些火球下方都有一个短粗的石柄,托着一个孔洞无数的圆形石碗,石碗看着不是硬的,似乎是一种耐火石棉做成。石柄连入地下一个方形的坑内,坑内全是黑色油脂,正噗噗噗的直冒泡。而且从石柄外观上可以看出,表面上密布着一层粘稠的黑色液体,与火焰连接之处的各个应该就是坑内之物。
火小邪在奉天见过这种黑色油脂,被人称为“石油”(这个说法和现代没有区别),意思是说石头化成的油,可以燃烧。火小邪听说西洋人称这种油叫黑色黄金,沥青、汽油、柴油等等许多新鲜的事物,都是石油“炼”出来的,但如果不知道炼制的方法,也只能当易燃物使用。想当年火家严火堂堂主严景天受困在巨坑杀象中,坑底墙壁上也是由类似石油的油脂密密涂满,困的严景天动弹不得。没想到这个火家地宫,也是靠石油来燃烧的。
越往中央火球跑,呼吸就越为困难,空气中充斥着一股子呛人的硫磺气味,更让人胸口憋闷。
再跑了一段,已经接近了中央火球下方,田问停下脚步,飞快的左右观望一番,伏下身子,用一根石棍在地上不断敲击。众人知道田问在用土家的寻道之术,不好打扰,都站在一旁焦急等待。
众人头顶上方就是中央火球,走到近前来看更是显得惊人,这个硕大火球被十多根粗大的石柱支撑在一个方形的油坑中,抬头看去,火球上不见顶,火球里面烈焰交错乱串,蓬蓬做响,简直如同地狱牢笼一般。
众人无不全身大汗,林婉、水媚儿也是娇喘连连,满脸通红,看来火家如此猛烈的火势,对水家、木家的女子更是一种煎熬。
火小邪大喊道:“是石油!是地下的石油在烧!”
林婉捂着嘴急促的说道:“是!如果不能让火熄灭,这样烧下去是没有尽头的!”
水媚儿也说道:“怪不得第二宫是火家,而不是水生木的木家,原来有反克的意思,制化胜复而让黑水荡魂宫更强。我还以为大清宗脉是水行,所以要让水家列第一宫,压镇其他四行!”
林婉艰难说道:“我看不然,这五行地宫,是前朝五行世家谁也不服谁的产物,各自独立,并无具体关联!五行合纵,必折其二!五行地宫是不可能合纵的,所以以相克排列!”
水媚儿微微一愣,说道:“确实如此!我想的多了!”
火小邪追问一句:“什么是五行合纵,必折其二?”
林婉、水媚儿几乎同时答道:“这是五行世家的劫数!天定的破行之劫!”
潘子喘着粗气说道:“你们到底在说什么,我都要变成烤地瓜了!你们不难受的啊?”
乔大皮厚块头大,这时已如一个刚洗完澡的人,脸上的臭汗都流成河了,乔大哼哼道:“我也快成烤芋头了!”
乔二干瘦一些,没乔大那么多汗,但他张着大嘴直喘,仍不忘骂道:“你个大西瓜的,你最多是个烤狗熊!”
此时田问终于站起,喝道:“跟我走!”说罢拔腿就跑。
众人紧紧跟随,不敢耽搁。
田问绕着火球跑了小半圈,指着中央火球坑边三条半人高的“石梁”,喝道:“破宫之处!”
所谓坑边的三道“石梁”,其实更像是一座正正方方的石桥,或者说是一个石质的方形“把手”。两根半人高的方形石柱,相隔越有二丈,中间“架着”一根粗细一样的方形石梁。走近了一看,更能看清,这道“石梁”不是简单的架在石柱上,而是两边掏出一个空洞,象是一个车轴,能够转动。
像这样的石梁,在这个火照日升宫中随处可见,大概的计算一下,有百十根之多。田问锁定这三根石梁是破宫之处,不知道他是按什么道理推算出来的。
田问带着众人来到这三根石梁前,田问略一打量,果然发现支撑石梁的石柱与地面连接之处空隙颇大,似乎两根支撑石梁的柱子,是可以升降的。
田问紧锁眉头,双手握住了石梁一转,但是纹丝不动,火小邪、潘子等人见状,要上来帮着田问转动石梁,田问一摆手,说道:“不是这样!”阻止了众人相助。
田问放弃转动石梁,一猫腰钻入石梁下,用肩头顶住石梁,大喝一声向上抗起,还是纹丝不动。
田问高喝道:“帮我抗起!”
火小邪一愣,怎么田问的意思是抗起这根石梁?这似乎有些开玩笑,转动都转动不了,怎么能够抗起?难道是要把地下的石柱拔起来不成?
火小邪想归想,还是一马当先,猫腰钻下来,顶住了石梁。潘子、乔大、乔二当然不在话下,齐齐上前抗住。林婉、水媚儿知道此事关键,她们虽说力气不大,两人齐上也能顶一个潘子,于是这两个小娇娘都钻了过来,以全部七人之力,听田问的号令,向上猛抗。
可是如同进宫时那道石门一样,这石梁只是轻轻晃了晃,根本就纹丝不动。
众人又热又累,口干舌燥,几乎虚脱,再也使不出劲来。
林婉见状,说道:“田问大哥,大家都不行了!先撤到外面,一会再进来吧!”
田问难受道:“撤!”
众人听到可以撤走,抖擞起最后一些精神,脚步蹒跚的向进来的地道中走去。
奔出这片地狱之地,众人颇为狼狈的回到地道中的阴凉之处,避过了强烈光芒,这才觉得轻松下来,纷纷坐倒在地。
奔出这片地狱之地,众人颇为狼狈的回到地道中的阴凉之处,避过了强烈光芒,这才觉得全身轻松下来,纷纷坐倒在地。
潘子四仰八叉横躺在地,叫道:“估计我已经三成熟了,龟儿子的,果然是火焰山啊!真让我猜对了咧!奶奶的,奶奶的,还是这里凉快。”
田问取出水囊,递给林婉,让林婉给大家分水。
林婉用杯盖依次给大家倒了几盏喝尽,取出几粒小丸,让大家吞服了。这药丸顺着喉咙下去,一片清凉涌起,顿时将心中火烧火燎的烦闷之气驱散了几分。
林婉说道:“火家的火照日升宫主阵不是废了吗?怎么还是如此霸道?”
水媚儿亦说道:“水家的黑水荡魂宫主阵一废,副阵只是摆设,有能耐的人若猜到出口在湖中心,爬到洞顶,用绳索降下来就能破宫。怎么火照日升宫还把火球点着烤人?火家人直头直脑的,心思本不难猜,可刚才见了这许多,真觉得火家的直脑筋,直的太厉害,倒不易猜测。”
田问低声道:“的确废了!”
众人都看向田问,水媚儿轻笑道:“那赶快讲讲!”
田问抿了抿嘴唇,说道:“九九已废!”
火小邪听不明白,和潘子、乔大、乔二大眼瞪小眼。
林婉笑道:“田问大哥,你是说,里面的百多根石梁,本来都是开启破宫出口之用,现在九成九都没用了,只留下那一根石梁可用,石梁下就是出口?”
“不错!”田问答道。
火小邪真觉得林婉冰雪聪明,居然这都让她领会到,不禁多看了林婉几眼,面露赞许之色。
田问不能连续说话,只能静了静,做了个向上拨的手势,又开口道:“负重托担。”
林婉正要说,水媚儿先插嘴道:“田问,你是说,那道石梁只要能抗起来,出口就露出来了?”
田问点了点头。
水媚儿娇笑一声,扫了林婉一眼,又冲火小邪那边抛了个媚眼。林婉并不在意,含蓄的微微一笑,温良谦让的很。
田问再道:“粗细两法!”
水媚儿又抢先说道:“这更明白了,就是说火家人脑子直,一种开启的办法就是使蛮力生生抗起来,另一种就是寻找到石梁上细小的机关,用火家细致精准的手法开启。”
田问点头道:“是!”他顿了顿,慢慢再说道,“如入宫石门!”
这次水媚儿也不说话了,顿时一片沉默。
火小邪见这种光景,鼓起勇气说道:“是不是说,我们最开始进来的那道石门开合的原理,与石梁差不多?我们用蛮力,怎么都移动不了,除非再来几十几百个人,这是粗法。还有精细的法子,我们还不知道是什么。”
田问、林婉、水媚儿都看向火小邪,纷纷点头。
火小邪说道:“那的确有些糟糕,如果日本人大批人马来了,生生抗起来不是不可能,但我们只有七人,手上没有工具,力量有限。我们只能想出精细的法子,才能早日本人一步下去了。”
水媚儿笑道:“那我们现在请田问挖个洞,我们藏起来,让日本人设法攻破这个火照日升宫,我们再混进去。”
林婉一乐,说道:“未尝不是个办法。”
潘子、乔大、乔二也都开心起来,潘子呵呵笑道:“这便宜占的好!不错不错,我赞成,我赞成!我看我们一路跟着小鬼子,等他们把鼎要拿到手的时候,我们跳出来把鼎抢走,岂不是更好!”
水媚儿娇笑一声,说道:“你这个潘子,尽会讨便宜,太像金家的那些奸商了。要不是我在净”水媚儿非常自然的突然一改口,说道,“要不是我在井上面见过你火家的身法,知道你和火小邪一路的,我真怀疑你是金家的弟子。”
从黑水荡魂宫下来的空心石柱,本来更像是一口深井,水媚儿说的飞快,火小邪、潘子丝毫没有在意,但田问、林婉眼中却闪过一丝若隐若现的紧张。
水媚儿继续娇声道:“田问,火小邪,你们觉得先藏起来,偷日本人的现成可行吗?”
田问沉声道:“再试一次!”
火小邪对这个问题,从水媚儿提出建议时已经拿定了主意,没有一点迟疑。对于火家地宫,火小邪的情感与大家大为不同。
火小邪斩钉截铁的说道:“我过了火门三关,火家人不收留我就罢了,还一直说我是弃徒,郑则道更是差点以火家的门规废了我。火家的地宫,我很想亲自破掉!可能我这是私心,但我就是这么想的,我不想让火家人瞧不起我!所以,请大家一定给我一次机会,让我也进去试一次!不,试二次!哪怕我一个人进去!”
潘子的兄弟义气腾腾勃发,他这个人很有意思,性格两极化的很,一毛不拔的时候简直是天下最小气最贪财的人,抠抠梭梭,墨墨迹迹,精打细算;但如果他顾及到兄弟之情或大事临头不容算计时,又可以把裤衩当场卖掉,裸奔支持,全力以赴。
所以潘子立即跳起来义正词严的说道:“老子看火家的那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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