倒不是这人长的怪,而是他这个干瘪老头,什么时候进来的?居然没有一点察觉。
赵霸一见此人,赶忙起身行礼,叫道:“大哥,你来了!”
烟虫也一抱拳,笑道:“大把头,多日未见,您老身体可好!”
火小邪也略略抱拳行礼,看赵霸、烟虫的样子,此人必定是这个逍遥窝的头领。
干瘪老头抱拳还礼,笑咪咪的看着火小邪,说道:“这位是?”
烟虫介绍道:“哦,大把头,他是”
赵霸横竖不管的插上一句:“烟虫带来的麻烦人。”
烟虫无所谓的一笑,说道:“昔日的忍军少主火小邪,现在和忍军决裂了。”
干瘪老头瞟了瞟火小邪,摸了摸胡须,还是和和气气的笑道:“哦哦哦,大人物啊,欢迎来逍遥窝。来来来,坐坐坐!”
四人落座,干瘪老头招呼赵霸倒酒,说了一大套客气话,烟虫和老头同样很熟,嘻嘻哈哈一通,说话也没个正经。只不过所说事情,有的显然是刻意说给火小邪听的。
话语间,火小邪才知道,这个干瘪老头名叫赛飞龙,从小练的是轻身功夫,光绪年间给雍王府当差,干的是什么呢?就是专门收买、控制黑道,搞特务活动的,属于黑白两道通吃的厉害人物。
这种人往往很少抛头露面,不是外八行里有头有脸的人物轻易不认识他,但如果提到赛飞龙的“官衔”——野校督,外八行里几乎无人不知。赛飞龙的官衔名称在史料里无从可考,正统的文书中更没有痕迹,只在人群中口口相传。
所以火小邪对赛飞龙是什么人毫无感受,也没有听说过,便是如此。
一大通插泼打浑的事情说完,话题总算说回到“正事”,即白纹纸和火小邪的事情上来。
赛飞龙虽说自己从奉天城内刚刚赶到逍遥窝不久,但对逍遥窝发生的事情比赵霸、烟虫更加清楚,所以三人没说几句,赛飞龙就把目光聚集在火小邪身上。
赛飞龙捏着胡须,和颜悦色的问道:“火小邪兄弟,最近这段时间,你有何经历?不妨说来听听?若不介意,把你的身世也讲讲如何?”
火小邪正色道:“大把头,我的事情涉及到五行世家,当说不当说。”
赛飞龙笑道:“不妨不妨,,五行世家虽说我不甚了解,但皮毛上的事情还是挺清楚的。我一看小兄弟的面相,就知道你本事过人,身怀各种惊天秘密,你挑你想说的说说便是。烟虫,你说呢?”
烟虫说道:“行啊,有大把头赛大哥在,心里踏实!”说罢看了看火小邪,示意火小邪随意。
火小邪掐头去尾、避重就轻的把自己的过往身世;日本忍军围剿火家祭坛;火王严烈战死,火家惨败;郑则道劫走一件火家信物;自己回忆起父亲不是伊润广义而是炎火驰;赶回奉天寻找妻子不见,等等这些事情与烟虫、赵霸讲了。
烟虫抽着烟,眯着眼睛说道:“郑则道若还活着,火王是当定了。”
火小邪不信,问道:“郑则道只有一件火家信物,还有一件在我这里,两件不全,他怎么能当火王?”
烟虫笑道:“火小邪,郑则道是败者,但有时候败者也是胜者。多方平衡之下,郑则道当火王虽名不正言不顺,但时局所致,必有特事特办的说法。嘿嘿嘿,这就是政治了!”
赛飞龙捻着胡须,笑眯眯的点头,表示认同烟虫的观点。
一旁赵霸心思不在谁当火王上,只是不住的唏嘘道:“五行火家,竟被小鬼子围剿惨败,如果不是你亲口说,我真是不信。到底是火家太弱,还是小鬼子的忍军太强?”
火小邪说道:“火家内部不和,所以此次围剿,火家人手少,而忍军是倾巢出动,加上有数万日军铁桶一样包围着火家祭坛,才落得大败。”
烟虫哼道:“小日本真舍得花本钱啊,动用数万日军!他们是势在必得啊。”
赛飞龙盯着火小邪,并不讨论火家和忍者的事情,而是收了笑容,颇为严肃的问道:“火小邪,你说你是炎火驰的孩子,可有什么证据吗?”
火小邪说道:“我在此次围剿火家之前,幼年时的记忆全部记不得,直到火王严烈临终讲起炎火驰,我方才回忆起来。记忆不会有错。”
赛飞龙轻笑一声,说道:“口说无凭。我以前做野校督的时候,见过有人会催眠和药物之术,让人产生假的记忆,所以你说你的记忆没错,我还是怀疑。”
火小邪轻轻啧了一声,赛飞龙倒是给自己出了个难题,他看了看烟虫,烟虫抽着烟,只是撇了撇嘴,没有替他说话的意思。
火小邪心头反倒一静,说道:“我是火盗双脉,我父亲炎火驰也是火盗双脉。”
赛飞龙本来一对细长眼,此时也瞪圆了,低喝道:“五行邪火,五行难容的火盗双脉!好的很,如若你不是,今天你难逃此地!来!”
赛飞龙“来”字刚刚出口,嘴里三道细芒已经破口而出,直射火小邪面门。
火小邪和赛飞龙两两对坐,距离不过三尺,赛飞龙突然用嘴巴吐出暗器,更是出乎了火小邪的意料。
火小邪只见细芒飞来,一眼便看明白是三根黑色的钢针,反倒心如止水,脑海中刹那便闪现了七八种避开细芒的对策,以他现在的身手,最简单的是仰面一躺即可避过。可就在电光火石之间,火小邪猛然想到,赛飞龙此举是考验他是否有火盗双脉的。
所以火小邪竟不闪避,头一偏避过第一针,去势已有,第二针就是抓他避开第一针的去势的,常人来说,火小邪此行为下下策,讨着挨一针去的。但火小邪的火盗双脉可不是假的,体力劲力生出另外一股,好像有人从一旁猛拉他的脑袋一下,硬生生把脖子扭了过来,避开第二针,去撞第三针。火小邪用同样的方法,避过第三针,体内两道劲力一匀,依旧端坐在原位,身子不动分毫。
就听呲呲呲三声响,那三根从赛飞龙嘴里射出的细针,全部扎在火小邪身后不远处的墙壁上。
尽管是电光火石之间,火小邪的动作在其他人看来,已然是匪夷所思,这种连续动作根本不是一个人独自做的出来的,好像火小邪身后有二只无形的大手,分别控制火小邪的动作,才能达到这种神乎其神的状态。
火小邪使火盗双脉避过三针,默默的看着赛飞龙,沉声道:“这样可以吗?”
赛飞龙眼睛一眨不眨,刚才的一切他看的真真切切,听火小邪说完,赛飞龙突然长身而起,噔噔噔连退三步,咕咚一下跪倒在地,重重的嗑了一个头,伏在地板上颤声道:“恩人!我终于找到你的孩子了!苍天有眼,苍天有眼!”
如果说赛飞龙向火小邪突然发难,让人惊讶,这番跪拜更让人震惊。
火小邪眼见这种转变,惊的说不出话来,而旁边的赵霸早已一跃而起,搀扶着赛飞龙要起来。
赛飞龙就是不起来,只是咚咚咚不断的磕头,涕泪交流的嚎哭道:“此生无憾,此生无憾了!”
烟虫也被赛飞龙弄了个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赶忙起身上前,唤道:“赛大哥,起来说话,起来说话。”
火小邪跟着烟虫站起,连连摆手,脸涨的通红,他这辈子不怕刀子架在脖子上,就怕这种情景,结结巴巴的说道:“赛大哥,啊啊,呀呀,你这是。”真是上前扶也不是,不扶也不是。
赛飞龙哭了半晌,方才一抹眼泪,站起身来,由赵霸搀着重新坐下,仍然不断拭泪。
众人落座,也无人愿意此事打扰他,只是等赛飞龙平复下来。
赛飞龙本就一副五十开外的样子,这一通宣泄,又似老了十岁。
赛飞龙喘了几口气,异常苍老的说道:“见笑了,见笑了,近三十年的心愿今日得偿,实在忍耐不住。”
火小邪缓过劲头,恳切的问道:“赛大哥,你见过我爹炎火驰?”
赛飞龙眼睛一眨不眨,刚才的一切他看的真真切切,听火小邪说完,赛飞龙突然长身而起,噔噔噔连退三步,咕咚一下跪倒在地,重重的嗑了一个头,伏在地板上颤声道:“恩人!我终于找到你的孩子了!苍天有眼,苍天有眼!”
如果说赛飞龙向火小邪突然发难,让人惊讶,这番跪拜更让人震惊。
火小邪眼见这种转变,惊的说不出话来,而旁边的赵霸早已一跃而起,搀扶着赛飞龙要起来。
赛飞龙就是不起来,只是咚咚咚不断的磕头,涕泪交流的嚎哭道:“此生无憾,此生无憾了!”
烟虫也被赛飞龙弄了个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赶忙起身上前,唤道:“赛大哥,起来说话,起来说话。”
火小邪跟着烟虫站起,连连摆手,脸涨的通红,他这辈子不怕刀子架在脖子上,就怕这种情景,结结巴巴的说道:“赛大哥,啊啊,呀呀,你这是。”真是上前扶也不是,不扶也不是。
赛飞龙哭了半晌,方才一抹眼泪,站起身来,由赵霸搀着重新坐下,仍然不断拭泪。
众人落座,也无人愿意此事打扰他,只是等赛飞龙平复下来。
赛飞龙本就一副五十开外的样子,这一通宣泄,又似老了十岁。
赛飞龙喘了几口气,异常苍老的说道:“见笑了,见笑了,近三十年的心愿今日得偿,实在忍耐不住。”
火小邪缓过劲头,恳切的问道:“赛大哥,你见过我爹炎火驰?”
赛飞龙点头道:“何止见过,我还追随过他一段时间,他对我有救命之恩,再造之德。我能够苟且偷生的活到今天,全靠他当年的鼓励啊。火小邪,火盗双脉乃是世所罕见,你爹炎火驰当年就是用和你同样的法子,避过我三枚口针。今日见你同样施为,恍如炎火驰再世,往日恩情一一浮现,不得自已。”
烟虫吊儿郎当的笑道:“恭喜赛大哥了!嘿嘿,赛大哥认识炎火驰,怎么从来不说,瞒着我们兄弟这些年?不会你还认识我那死鬼师父吧?”
赛飞龙呸道:“烟虫,你别挤兑我,你什么时候对我老实说过话了?”
火小邪打圆场道:“赛大哥,我对我爹的事情所知甚少,能否告知一二。”
赛飞龙看着火小邪,沉声道:“虽说你相貌不像你爹,但看的久了,你确实很像你母亲珍丽。唉我就把我年轻时那段羞于见人的事情说给你听吧。”
“哇!呜赛大哥!”赛飞龙还没有开始说话,突然赵霸嚎哭了起来,捶胸顿足,泪如泉涌。
火小邪不知赵霸在闹哪一出,赶忙问道:“赵大哥,你怎么了?”
赵霸哭道:“我一想起赛大哥原来这么惨,就忍不住了!哇!一想就好心酸好苦痛的。”
烟虫冲火小邪耸了耸肩,笑骂道:“他神经太大条,比别人慢半拍,没事的。”
赛飞龙、烟虫、火小邪三人只好看着赵霸嚎哭,颇为无奈。
赵霸哭了一会,才止住哽咽,愣神看着赛飞龙三人,问道:“嗯?你们讲完了?我没听到!”
赛飞龙这才咳嗽了两声,清了清嗓子,悠悠然说道:“三十多年前,大清朝危如累卵,慈禧太后和光绪帝两人行将就木,孙中山领导的同盟会在各地起事”
赛飞龙慢慢讲述,道出了一段与炎火驰有关的过往。
当年的赛飞龙身为夜校督,往来于黑白两道,对全国的局势有一番自己的见解,他清楚地认识到清朝灭亡也就是最近几年,而同盟会势大,顺应天意民心,不由得也有了造反的心意。当年天下的汉人,只要稍有学识的,的确没有几个不想造反的。
赛飞龙几番运作,很快就与同盟会取得了联系,同盟会用人之际,对赛飞龙也很器重。可是政治毕竟就是政治,满清垂暮,墙倒众人推,各地军阀大鳄无不想趁机收罗势力,布阵中华,以便在清朝灭亡之后,分得一杯羹。象袁世凯这种大军阀,明里是要革命,暗地里仍然做着皇帝梦。
于是传说中的五行至尊圣王鼎被摆上了日程,成为许多军阀眼中的一块大肥肉,毕竟有得鼎者得天下之说。可是圣王鼎在哪里?传说中的五行世家又在哪里?仍然是众人心头沉甸甸的一块心病。
赛飞龙是夜校督,在溥仪之父,醇亲王载沣手下当差。当时朝廷中已经基本明确,由载沣摄政,所以载沣必然是知道五行圣王鼎的下落的。赛飞龙接受袁世凯指使,密切留意载沣的动向,以求圣王鼎的蛛丝马迹。
可赛飞龙没想到,这一个可能使她扬名立万的任务,铸成了他今世的惨祸。
从载沣那里了解五行圣王鼎的下落,比赛飞龙想象中更难,用尽了手段,也没有一丝一毫的迹象。赛飞龙知难而退,本想作罢,可是这条路是没有回头路的,袁世凯怀疑赛飞龙已经掌握了情报,故而对赛飞龙软硬兼施。赛飞龙一言不慎,得罪了袁世凯,袁世凯心想既然问不出赛飞龙,别人也别想知道,干脆杀了赛飞龙。
赛飞龙一家五口,除了他自己逃出,妻儿子女全数被杀。赛飞龙愤怒之极,本想与袁世凯同归于尽,可他毕竟只是一枚棋子罢了,根本不是袁世凯的对手。没等赛飞龙动手,白道、黑道两方人士,已经对赛飞龙展开追杀,不仅仅是袁世凯这边,同盟会的其他成员,也对赛飞龙不管不顾,甚至与袁世凯联手诛杀他。做为一个政治牺牲品,赛飞龙确实冤枉!但他的性命,如同草芥,谁会在乎救他?
赛飞龙好在轻身功夫厉害,才能多次逃过劫杀,躲躲藏藏了一年有余,越来越感到报仇无望。自己孤家寡人,众叛亲离,天下没有容他之地,不禁心灰意冷,不想再苟活于世了。
赛飞龙是个硬气的人,宁肯找地方自尽,也不愿被人生擒,终于有一日,被一群非常厉害的杀手围堵在荒山之上。赛飞龙死命逃出,已经身负重伤,杀手仍穷追不止。
赛飞龙半昏半颠的状态下,躲在一处破庙中,自知今日必死,哪怕拼着最后一口气,杀一个便赚一个。赛飞龙混乱之下,见有一人无声无息的走来,蹲在他身边端详,他管不了是敌是友,射出三枚口针,竟让此人用匪夷所思的法子避过,这法子与火小邪所用一摸一样。赛飞龙记得真切,不由得瞪大了眼睛,不敢还手,打量此人是谁!
此人长方脸,面孔颇有棱角,但眉清目秀,神色间透着一股子书卷气,根本不像身怀绝技之人,倒更似一个晚清破落的秀才。他穿着一身灰色的长袍,不持兵器,只在腰间挂着一块红彤彤的牌子,略显特殊。
此人十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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