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长的一天:我见证了诺曼底登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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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长的一天:我见证了诺曼底登陆- 第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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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空袭

    诺曼底登陆中,空降在阻止德军集结兵力、将进攻者赶出海滩和孤立沿海守军、不让敌人从后方发起反攻上的重要作用,是举世公认的。切断预定登陆地区东西两翼的援军,倘若运气好的话,不让德军有喘息的机会,可以说是大功一件。然而,这一进攻策略也有前车之鉴。1941年5月,德军伞兵在克里特〔40〕上空降落过程中就被打死打伤无数。还有1943年7月,由于滑翔机被仓促解离,许多美军滑翔机载士兵还没到达西西里〔41〕,就淹死在海里。这次大规模的诺曼底空降会不会造成重大伤亡?

    在接近目标的集合地点大范围空投伞兵和解离滑翔机,显然是一大难题。风向、天气、黑夜都会影响到飞行。外加防空火力和仅仅是可能遭遇到的空中拦截,以及照片上显示的预定降落地区有组织地竖起的木桩和低洼地带蓄意泄进的洪水,都有可能是成功的极大障碍。

    部队亟需滑翔机机载装备,如轻型坦克、移动火炮等武器,以及必备的汽油和弹药。动用的最大的滑翔机是英国造哈米尔卡,翼展达110英尺,可一次运送40名全副武装的官兵;或两辆侦察车;或一门25磅野战炮和一辆牵引车;或一辆提特拉奇型坦克和车手。哈米尔卡配备了两名飞行员;稍小一些的豪萨(英国造)配一名飞行员和一名副驾驶,可运送两辆吉普车,或一辆吉普和一门75毫米口径榴弹炮及弹药、乘员。在人员上,可一次运送28名全副武装的官兵。美国的瓦克运载能力较小,一次可运送13名官兵或一辆吉普和驾驶员,或上述榴弹炮。

    美军第82和第101空降师预定空降在犹他海滩背面,科唐坦半岛东南部的后方。他们还要面临极为严峻的挑战,如敌军蓄意从德雷弗斯河和梅德列河泄的洪,遍布四野、防滑翔机降落的桩。为避开瑟堡的防空炮火,机队将滑翔机和官兵空投至限定区域的时间只有四分钟。分散空投还有可能带来另一大隐患,士兵会落在海里或其他淹没地带。原计划在圣…梅尔…艾格里斯空投并占领该镇和主要路口的第82师,分散空投造成的损失超过1943年7月的西西里战役。

    原定降落在卡朗唐附近、占领并把守连接犹他海滩和浅深内陆堤道的出口以及杜夫尔河上方桥梁的第101师,多为第一次参战。从6月6日凌晨1时始,空投或乘滑翔机降落的官兵总计达13500名。大范围的空投,再加上能见度不良、大风和防空炮火的干扰,引发了一片混乱。混乱中,决意拼死一战的官兵们或单枪匹马,或组成小股部队,前往集结地点,夺取预定目标,但没能占领卡朗唐和附近的桥梁这类重要目标。不过,守军内部也昏头转向、摸不清头脑,美军6月6日登陆犹他海滩的损失要远小于其他滩头。

    英国第6空降师(包括一支加拿大部队)有一支滑翔机部队。6月5/6日午夜,这支部队的6架滑翔机离开位于索尔兹伯里平原〔42〕的大本营,部队主要任务是夺取卡昂运河和贝努维尔奥恩河上的两座桥梁。第6空降师在D日首战告捷。此外,他们还要完成两个任务;首先是占领兰维尔,炸毁迪沃上方的桥梁,阻止敌人发动反攻,其次,是摧毁盘踞在弗朗斯维尔海滨的梅维尔炮台的大炮。这座炮台控制着西侧的滩头,将给登陆部队造成毁灭性的打击。和美军的遭遇一样,大风、夜间不辨方向、蓄意泄的洪水和防空降桩,给他们带来了极大的麻烦。兵力分散也相当严重,比如,厚达6英尺的混凝土梅维尔炮台,只能靠极少数几个人攻取。当天晚些时候,增援部队才赶来,在从剑滩向纵深推进的部队的支持下,从海滩和空袭目标之间清出了一条通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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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欧文西莱

    我们在格兰特汉姆附近的考茨摩尔登船地的营房住了两天两夜。这段时间,我们主要是为下一次任务整理装备、打牌、猜测我们的作战地点、磨匕首和刺刀,总之,对接下来要发生的事感到隐隐的不安。6月3日,或许是4日,我们被安排到机场的一片林子里。饭是在空军大食堂吃的。所谓床,就是铺在水泥地上的毯子。我们发了手榴弹、弹药等其他物资,一旦投入战斗,这些东西都要随身携带。这时候的天气还不稳定,多云,时不时还来一阵雨。

    作战指示主要是看地图和使用沙盘,再加上告知各部的作战任务。这时候,我才知道进攻地点在诺曼底。

    我们班是第505空降步兵团E连3排2班,集合后,从装备包中取出武器,这个装备包是我班在跳出飞机时空投下来的,迅速离开降落区域,在圣…梅尔…艾格里斯村附近设置路障。在机场的其他活动包括掷双骰子、打扑克、使用/消费发给每一位官兵的法国战时货币、晚上看电影、参加宗教仪式。乔治伍德教士和马特康内利神父说,这样的祈祷比平时的效果要好得多。─米─花─书─库─ ;http://www。7mihua。com

    由于天气恶劣,总司令艾森豪威尔将军取消了6月5日白天的进攻。6月5日夜,进攻开始,伞兵已经整装完毕。我们走向载着作战时各自要带的装备和物资的飞机。C…47飞机用白漆刷了三道杠,机身和每一翼也有同样的白漆条纹,这是盟军飞机特有的标记。每一架飞机上都载有装备包,装着伞兵跳出飞机后要空投的物资。

    包裹中装有30毫米口径机枪及备件、60毫米口径迫击炮、步枪、机枪子弹、装满水的塑料水袋、K型和C型干粮、手榴弹等。背上降落伞前,我们将这些装备包系在C…47飞机的底部。起飞命令下达的时候,夜幕刚刚降临机场。约摸晚上10点——英国的夏令时提前了两个小时,每人挑了一个叠伞员精心叠好的降落伞,然后背上伞包、扣好搭扣、将装备归位。班里的成员要互相协助才能完成这项任务,独自一人几乎不可能办得到。制服,也就是跳伞服的许多口袋都充了气,和每人背在背上的一种叫做野战背包的帆布包一样,一旦触地,即刻膨胀。每名官兵身上携带的物资重达150磅。主要包括以下一些物品:

    我的个人物品:一杆M…1型步枪和枪套、4份K型干粮、150发30毫米口径的子弹、4颗手雷、一颗叫做熏腿手榴弹的反坦克手榴弹、一副防毒面具、一块手帕、两双袜子、一条内裤、一个盛满水的水壶、两个急救包、牙刷和牙粉、安全剃须刀和5片刀片、一块香皂、一块手表、身份识别牌(贴在一起的狗牌牌)、10包骆驼牌香烟、一卷战时货币、一把挖战壕的工具——一把鹤嘴锄、带子弹带的野战背包、钢盔、一把折叠刀、一把双刃匕首、24张手纸、铅笔、纸张、一本法语短语手册、净水用的哈拉宗药丸、火柴、打火机和刺刀。

    22点50分左右,我爬上舷梯,进了C…47运输机。刷在机头上的机名是“凯丽琪小姐”。我在铝制长凳上没坐多久,就有了尿意。这种被大家戏称为会飞的箱车上没有厕所。也就是说,我只能起身,请人扶着走下舷梯,在机翼下方便。身上绑着降落伞带外加装备,这可不是件轻松的事儿。这种“紧张撒尿”综合症,我们班人人都经历过。舷梯上人来人往,川流不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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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马达的轰鸣声震耳欲聋,机上很少有人说话。我使劲儿地想象一旦落到海岸上会是一番什么样的遭遇。会和跳进西西里那晚一样吗?出了舱门我能好些吗?我会不会在半空中给一枪毙命?我的伞能不能打开?

    临近诺曼底海岸上空时,看到红色警示灯的跳伞长下令起立挂钩。这时,伞兵将各自的开伞索挂在一根差不多与机身一样长的钢索上。一旦跳出舱门,开伞索即从伞包中拉出降落伞,让伞对准机尾排出的气流,正常打开。跳伞长喊出的第二条命令是:“检查好装备的报数。”站成一排的每一名伞兵要报出自己的数字,表明自己亲手检查完毕,也就是用手摸站在自己前面的伞兵的开伞索等装备。我报的是“6号,正常”。×米×花×书×库× ;http://__

    这时,跳伞长站在飞机的舱门内,双眼紧盯着即刻就要转绿的红灯。届时,他会大喊一声“跳!”接着纵身跳下了飞机。其他十五个人飞快地跟着他鱼贯而出。飞机的速度约为150英里/小时的巡航速度,能看得见小巷中小小的身影,但我尽量从狭小的舷窗往外张望。只见从眼前一闪而过的曳光弹,以及地面上燃烧的飞机。

    飞机飞临空投区域,飞行员亮起了绿灯,16名伞兵迅速鱼贯而出。大家跳离飞机时间均不超过30秒。这架飞机的飞行员无疑急着返回英国大本营这个安乐窝,发出绿灯“起跳”信号后忘了减速。这次的跳伞速度是90英里/小时。我刚离开舱门,飞机就大头冲下。我的伞还没来得及打开,就看见机尾从我头顶几英尺的上方掠过。接着,一股螺旋桨推过来的强气流涌进了我的伞,这是我经历的最强的一次开伞冲击。高速度导致伞打开时猛地一拉。伞猛然一晃,把我从一名意大利海军军官手上缴获的750毫米比雷塔手枪给晃掉了,还外带跳伞服口袋里的一把崭新的吉利保险剃须刀。我跳伞的时间大约是0145时,也就是凌晨1点45分。当时是1944年6月6日,D日前五个小时。由于我着陆的时间非常短,肯定不超过30秒,我估计我跳伞时飞机的高度不超过325英尺。非常低。

    落到了地上,我吓了一跳,虽说既紧张又害怕,我还是连忙完成了下一个步骤。我卷起降落伞,和备用伞一起塞进了一个灌木丛。接着又将三块加兰德M…1型步枪拼装好:枪身、枪筒和枪托。然后又往步枪的弹膛里压了一梭子弹,装上了刺刀,这都是在伸手不见五指的情况下完成的。黑暗中,传来一阵自动武器开火的声音,只见几枚曳光弹和高射炮火向空中飞去。

    着陆后听到第一个人发出的声音,是班里的一名战友的呼救声。班里的另两名战友也听到了这个声音,我发现我们的朋友,来自阿拉巴马州塔拉哈西〔43〕的马里兰J高登躺在地上不能动弹,他左腿骨折。我们为他注射了一针吗啡,然后抬到一处树篱后,等营部军医过来。

    这时候,我摸黑去找其他美军。我降落在一座法国农场,此刻走进了一座农家的院子。总之,我和班里照顾伤员的两名战友走散了,现在是孤身一人。我掏出“蟋蟀(快板一样的两片小板子)”,这东西进攻部队人手一个,用以判断对方是否是个美国佬,或者说一名美国兵。

    我碰到的恰好是另一支空降部队的三名美国佬。我们继续寻找其他美军士兵,并尽量避免和德军交火,但两者都没碰到。远处传来了交火声。我们没和敌人交上火,没发一枪一弹。拂晓时分,我们碰到了几名看似了解一些情况的美军官兵。我们和他们一道,向南走了两三英里,来到圣…梅尔…艾格里斯村。集结地是一片足球场大小的空旷地带,位于村子北端。东和南端各有一条很深的战壕,与第一次世界大战中在法国挖的战壕相似,显然是德军挖的,一排树篱横在这片场子的北边。

    我们一整天都耗在修筑集结地四周的防御工事上。前哨设在工事的外围,架设的两挺轻机枪的火力带可压住东西两个方向。这段时间,我和步枪班的战友等着看有什么情况发生。这一天都没见敌人来这一带活动。我们吃了K型干粮,我试着在离深战壕非常近的地方睡了一觉。一位显然是同情盟军的法国人给我们送来几瓶叫做卡尔瓦多的酒精饮料。我喝了一杯,然后倒空了自己的水壶,灌上了这种美味可口的饮料。没过多久,看见我灌水壶的排长特德彼得森少尉命令我倒掉。尽管这位军官说酒里可能下了药或对我身体有害的说法,我不敢苟同,但我还是不情不愿地照办了。

    这一天,空军的活动相当频繁。一整天都能见到歼击机、P…51战斗机、轰炸机。下午时分,我看见三架C…47运输机,载着补给物资飞过我方阵地上空,将带着补给的降落伞投到了德国人手中。飞行员显然搞错了空投区域。

    当天下午晚些时候,我协助战友沿营区西面边界的路上埋了一些反坦克地雷,这些随机埋设的地雷,可对敌军的车辆起到一定的威慑作用。夜色降临后,我裹了一顶降落伞,睡了过去。(回忆打印文稿,美国新奥尔良国立D日博物馆和新奥尔良大学艾森豪威尔美国研究中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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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约瑟夫A戴利亚

    我们跳了下去,散落得遍野都是。我们排没能结合齐,我跳得不错,落到了一家奶牛场的一堆肥料上。下来的时候,见地上有什么东西在动,我以为是德国人,但出乎意料的是,不是德国人,是一群奶牛。

    我碰到的第一个兄弟是约翰逊中士。要不是我反应快,他差点一枪结果了我。我们共集合了6个人,卡尔奎斯特中士,约翰逊中士,副排长鲍克斯迪,哈泽尔琼斯,德米迪欧和我自己。当天下午,我中了狙击手一枪。这颗子弹从我的步枪弹到我的左手,打得刺刀和导气室与枪身分了家。我拼命地在树篱间奔跑,我的一帮兄弟都惊呆了。要不是来自新泽西的上等兵德米迪欧为我实施了紧急处理,我的血会淌得全身都是,我估计是伤到了动脉。※米※花※书※库※ ;http://www。7mihua。com

    我的枪废了,帮不上他们,于是他们丢下了我。我手上仅剩四颗手榴弹。他们走了以后,我设法挪到了一户法国农家,这家人对我是悉心照顾。可惜没过多久,两名德国人到这户农家来找吃的。他们发现了我,把我给抓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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