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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子鼐向陈院长汇报了情况，陈院长说：“争取作为文化交流单位很必要，这是宣传我们法院的好窗口。”凌子鼐提出当前要开展的几项活动，陈院长说：“全省法院文化交流活动初次开搞，理论上不够成熟，内容上不够丰富，会上布置的几项活动只是文化交流活动的其中几种而已，冰山一角。我们应当从深层次地做好这篇文章，应当在下个月的文化交流理论研讨会上拿出一个研究成果来，只有在全省法院起到指导作用，我们无疆县法院才能成为重点法院、必检单位，才能不辜负马副院长对我们无疆县法院的殷切期望。在这方面，我有过观察和思考，它应该成为一个系统的体系，而不仅仅是零星的想到几样做几样的文体活动，它首先要有丰富的内涵，反映法院的精神文化、物质文化、行为文化和制度文化。子鼐你来捉笔，力争在研讨会上成为重头戏啊。”凌子鼐按照陈院长的思路写了一篇文章，题目是《构建法院文化体系初探》，署上陈邦敏和凌子鼐的名字。后来一想，两人的名字并列，院长的名字无疑变成挂名，急忙删除自已的名字，以陈邦敏为唯一作者，交给陈院长审核。陈院长看了高兴：“理论上很到位，内容上很在行。我的意见是语言尽可通俗易懂，人家容易接受。”凌子鼐说：“怎么来做？你是市中院一杆笔。”
陈院长沉思一会，说：“因为这次研讨会不是学术性的，它是指导性的。因此，我们就要讲究文字，同样一件事，说法变一变，大家记得住。如，精神文化方面，把这几句变成‘政治引导人、事业激励人、感情温暖人、制度管理人、环境留住人’的‘五人’，这几句变成‘高起点、高标准、高速度、高质量、高效益、高水平’的‘六高’，这几句变成‘工作踏实、学习扎实、制度落实、生活朴实、为人诚实、身体结实’的‘六实’。这样不是很好吗？”凌子鼐说：“陈院长真是名不虚传。下面的再变一变吧？”陈院长说：“如，物质文化方面，学会归纳概括，少什么内容加上什么内容。把学习会议室、图书阅览室、文体娱乐室和综合活动大厅概括为‘三室一厅’的文化园地，把简报、墙报、黑板报和信息交流站概括为‘三报一站’的宣传阵地，把篮球、排球、乒乓球和健身房概括为‘三球一房’的体育场地。如，行为文化方面，要突出具体项目，‘举办一节’办文化观摩节，‘开展二评’评文明家庭、优秀干警，‘办好三会’办运动会、展览会、现场会，‘成建四组’建合唱组、管乐组、摄影组、文学组。如，制度文化方面，要注意紧扣‘建立、健全、完善’这几个字，把以前旧的和现在新的，与现在正要准备搞的揉合起来，建好八大制度、九个办法、十项纪律。等等。”凌子鼐听得如痴如醉，牢记在心。回到办公室大刀阔斧修正后，交给陈院长签发，陈院长大加赞赏。这篇文章打印后寄给省高院马副院长，省高院以此为揽本拟制全省法院文化交流活动指导意见，下发到全省法院，无疆县法院在活动上又先人一招。
接下来就是开展各项活动。凌子鼐在院长办公会上汇报，文艺节目的单人唱、双人唱之类各个法院都会搞的，很多人在歌厅还唱的很好，象县设计室一个主任说的，喝醉了酒每首歌都会唱，不喝酒时每首歌都走腔走调。唱歌没有特色，我们无疆县法院要搞就要搞特色的，节目保留下来，随时拿得起放得下。相声、小品、魔术、乐器伴秦这些没有功底，一时半会也学不来，也许其他法院算不定这种奇才怪才有的是，比起来也赢不了，我们无疆县法院做了就要赢人的。我个人认为，一是编写一首《法官之歌》，陈院长在《法官论坛》封二刊登的那首诗，就可以改成歌词，余副院长以前在中学教过音乐，作曲是没问题的，我就听过她改曲唱过《月亮代表我的心》，真是肚愁肠断。二是组织一个小合唱队，就唱《法官之歌》，刘副院长担任指挥，上次县里党政代表队的不是刘副院长指挥的吗？声音宏亮，气势磅薄。三是组织一台歌舞剧，十五到二十分钟，展示我们无疆县法院司法为民的精神风貌。余副院长的老公侯老师是现成的专家，邀请他来编剧，我可以提供一点素材。据我所知，法院题材的剧本很少，有创作才能的人没有法院工作经验，有法院工作经验的人没有创作才能，恰好，侯老师两者兼备，在余副院长的潜移默化下调教的差不多了。大家一阵嘻笑。凌子鼐接着说，其它学术成果、书画作品由陈院长和廖副院长两人包了，这本《疑难案例汇编》也是很有价值的。我就负责搞好展厅布置工作吧。陈院长听后十分高兴，说：“会务工作很重要又很复杂的呢。我在市中院做过几次，从接站、报到、住房、会场、材料、晚会、录像、舞会、游览、参观、买票、送站、发纪念品等等，每一样都要做到与会人员满意。”当即把任务分下去，各位副院长都很满意，法院全体干警都很高兴。
侯明山老师近几年接连出了几部小说，名声大振。除了教学，很多时间外出市城、省城参加笔会、沙龙，市城的豪宅成了他的中转站，余副院长说侯明山是市城豪宅的“家长兼主人”，自个才是无疆家里的“家长兼保姆”，侯岚是两个家中的“皇帝”，侯岚说：“爷爷奶奶呢？”侯明山和余小萌相视一笑，说：“爷爷奶奶是管侯岚吃住的太上皇。谁也不许惹老人生气。”余小萌把陈院长邀请侯明山出任歌舞剧的编剧的话传达给侯明山，侯明山兴奋不已：“法院这个职业真好，法官这个职位真苦，我早就想写一个关于余小萌女法官的报告文学，又怕自吹自擂之嫌，只好放了下来。真的，我们当老师辛苦，你们当法官更辛苦。除了身体上一般人吃不消，心理上一般人也承受不了。”侯明山主动向陈院长请缨，也谈起法官的辛劳与责任。陈院长说：“法官是要有很好的心理素质，没有这种心理准备或心理准备不足，往往就会感到惶恐不安。在这声色犬马的喧嚣社会，法官是出污泥而不染的荷花。”侯明山说：“法官就是荷花精神，我很敬佩。以前没有跟余小萌结婚，对法院是不太了解。媒体上经常拿法院开涮，今天一个法官贪赃枉法的例子，明天一个法官执法犯法的报道，这是很负面的。事实上，林子大了什么鸟都有，其它行业有的烂成一团糟，没人去说，这又是用心的问题。社会上一时盛传‘司法*’、‘司法不公’，从我的人生经验来看，这属于非常片面非常刻薄非常牵强又是对社会对法院非常不负责任的言辞。全国三十多万法院干部，真正*的只是极少数人、极个别人，这极少数人极个别人不能代表绝大多数人绝大部分人的法官群体。那个行业那个部门那个单位没有个把*分子，省长部长犯罪的多呢，人家怎么不说政府*，只说个别官员*，我看这又是良心问题。”陈院长说：“你说的很对。我请你出任编剧就是想告诉人们，法官的职业是平凡的又是崇高而伟大的。我们要通过弘扬正气、司法为民的法院文化活动，宣传我们的法院。”侯明山说：“我会好好做的。”
候明山担纲编剧一事，被黎永川知道了，黎永川说：“为了表达企业家对法官的敬重，为了你侯明山的作品早日搬上舞台，我赞助十万元钱，租用田园国际大酒店演唱厅进行排练。”田园国际大酒店是原华苑宾馆改建的大酒店，全县最高档的酒店，各种现代化设备齐全。
两个月后，由陈院长作词、余小萌作曲、刘博宇指挥、二十四名干警合唱的《法官之歌》开始彩排，不久，由侯明山、凌子鼐编剧、陈邦敏监制，十八名干警出演的歌舞剧开始上演。经刘月亮和刘慧明申请，由刘月亮二胡演奏《二泉映月》，由刘慧明吉它弹唱《冬天里的一把火》。加上行政庭两名干警自编自导自演的相声《官与民》，仅文艺节目就有一个小时。
展厅布置的也不错。按照陈院长的指示，展厅只展示无疆县法院的成果，不要展示各种荣誉。把一大摞奖旗、奖章、奖杯、奖状堆在桌上挂在墙上，简直俗不可耐，反而没有一点文化品位，还有挂羊头买狗肉的味道。陈院长说最近看到一篇杂文，叫做《世界名人的滑稽相》，描写一个单位领导收到一封“世界杰出专家名录”委员会的邀请函，说是寄上五百元钱可以将名字和简介收录到“世界杰出专家名录”书中，今后就是杰出专家了。这领导急忙汇了五百元钱去，书是寄来了，名字也在上面，名字后面有几十个字的简介。一页起码三十条名字，没有一个相识。他自已看到觉得好笑，世界上还有和自已一样的傻子，还有没有一篇学术成果的杰出的专家学者，还有和自已一样受骗了又不敢声张的马太哈。这文章给人辛辣讽刺，许多人猜测这个马太哈可能是指雷根柱，雷根柱就上过《名人大典》，并且把一句“我是十多年的正科级，副县级也有多年”常常挂在嘴边。陈院长说：“我们不学这种领导。我们只展示自已的成果。我们的荣誉只有靠实实在在的成果去争取，我也想有荣誉，我也想当先进。换句话说，大家看到那么多成果，就会不由自主地想到你这个单位有很多荣誉，只是谦虚没有拿出来。反之，看到一堆的奖杯、奖章，看到满墙的奖旗、奖状，而看不到什么有价值的成果，人家就会骂这个单位是骗子集团，这个单位领导是骗子头目，就象世界名人一样，实在厌恶。”凌子鼐听懂了陈邦敏的话，收集了当年的《无疆法院机关管理制度汇编》、《无疆法院疑难案例选编》、《前进中的无疆法院》、《法制的进步》和其它二百多篇学术论文，一百多篇调查报告，二百多篇案例通讯，五百多篇新闻报道，摆了四张大桌子。墙上还有省、市、县领导和最高院、省高院、市中院领导莅临视察工作的照片，两位漂亮的女法警到县革命烈士陈列馆培训了几天准备当讲解员。
第三十章（3） 是命运这无形之手在指挥着芸芸众生嘛！
就在法院文化交流活动紧锣密鼓进行着的时候，就在文艺节目夜以继日排练之中，凌子鼐接到卢县长的电话：“子鼐老弟，市委组织部来了明传电报，通知你明天去报到，祝贺你啊！我总认为，人不要逞强恃势，自以为是，狂妄不羁，其实是在狐立自已。人最好老实本分，学会尊重别人，实际上也就赢得了别人对自已的尊重。”凌子鼐心里一阵激动，赶忙说：“谢谢卢县长，谢谢东哥的栽培！”卢县长说：“去向还不清楚，要你去市委组织部谈话以后吧。等下，张副书记会正式通知你的。”凌子鼐说：“好吧。谢谢！”卢县长说：“本来，还有一个任务要完成，就是挑选一个副院长人选，你认为谁合适？”凌子鼐不假思索说：“黄志刚。”语气十分肯定。卢县长说：“志刚不错。可以考虑。”过了一会，张副书记来了电话：“好消息，市委通知你明天去报到，全县只提拨了你一个人后备干部，要珍惜哩。你打算到那里供职好呢？”凌子鼐说：“我也不知道。我想能到别个县里当个院长，最好！能到其他地方发展也好，听从组织安排。我还年轻，什么都可以重新学习。”张副书记说：“有志气！等着你的好消息！”
明天就到市委组织部报到，晚上和妻子叶小红在长征大道散步。长征大道南端紧靠闹市区，消遣的人多，老的、少的、男的、女的，吃了晚饭出来走动。凌子鼐见到了洪尚坤老副院长，洪尚坤由他老婆牵着，不紧不慢地走，凌子鼐上前打了招呼，洪尚坤说：“听说你已列为后备干部了，好的，好的。以后工作多努力，会很快有提拨的。”凌子鼐不好说什么，就说：“您身体不错的。”洪尚坤说：“人老了就要多活动，不活动会瘫痪的。”凌子鼐说：“对，对。我先走了。”走到前面，又碰到了县城建局的姚局长，姚局长从县府办主任调到县城建局，人胖了许多，将军肚、啤酒肚，边上一个妇女陪着他走，姚局长说：“你是后备干部，还没有消息？我是推荐了你一票的。现在年轻人才有出息，所以我说，见到高学历的年轻人要礼让三先，现在你是他的上司，算不定三五年之后你又变成是他的下属，反过来在他手下讨饭吃。”凌子鼐不好接话，就说：“姚局长身体很棒。”姚局长说：“整天坐在办公室，出门又坐车，再不活动，肚子成轮胎了。”
因为人多，叶小红建议走快点，到大道北端去。到了北端，北端真的人少了，这里有草有树，人少人稀。凌子鼐放慢了脚步。忽见前面两个黑影蹒跚行走，就在十几米远处，一个女的搀扶着一个男的，男的一只脚上前点地后，另一只脚几乎是拖着上去，十分艰难的样子。女的牵着他的手一步一趋。凌子鼐和叶小红接近他们时，侧目斜视，那男的把脸移开躲避着，凌子鼐心里一怔，又回头看去，那男的背过身去。凌子鼐和叶小红超过他俩隔了二十米远时，叶小红问：“那个老头好象是雷根柱吧？”凌子鼐说：“我看象是，怎会是他？”叶小红说：“雷根柱不是被判了七年，还没有刑满啊！”凌子鼐说：“前几天听人说雷根柱在市城监狱服刑，患了肝炎，又有高血压、心脏病，听说会假释出来。”叶小红问：“什么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