筹码- 第20部分

　　柳金一旁说话了，别逗了，说点正经的，我估计器材十天后就到了，东西到以后对方负责安装调试，相关的工作室装修得怎么样了了？老莫说，基础装修好了，线路还得等器材来了，和师傅商量怎么走线。柳金就问，我们自己的人力资源情况如何呀，全都需要重新招聘吗？老莫说，那就看咱们光是自己制作简单的电视广告片呀，还是以后独立制作专门卖给电视台播映的电视节目，看多大的规模了。

　　杰子说，还用说呀，电视台能干的我们都干，替他们干了，他们干不了的，我们也替他们干了，比如拍电视剧，我都快急了，现在电视上的演的都什么玩意呀。老莫说，得了，人家真拍电视剧的也不买设备，都是租，老外了吧。

　　柳金说，不管以后我们能干什么，眼下，我们至少该有一套班底，相应的设备，靠这些东西我们也练练兵。杰子说，就是，我看人也先拿我们自己开练吧，现成的人，大家都算上，有男的有女的的，发什么愁人力资源呀。

　　老莫立刻举手说，我坚决同意，愿意被你们打造成一个男影星。杰子说，还有米粒，我看长的不比张柏芝差多少，还有小孙，气质很像莫文蔚吗。

　　大家一听，都朝喝多了的孙理明脸上打量，老莫就奚落说，哪像呀，我看除了牙，没有一处像的。

　　米粒瞪了老莫一眼，赶紧看孙理明什么表情，幸亏孙理明似乎喝多了，没介意他的话。米粒就反讽他说，你好，可惜你没有长出陈冠希那样的电脸来，所以这个门那个门什么的，也永远没你什么事。老莫听出米粒反感他这样说话，就赶紧把嘴闭上了。

孙理明回来以后很受刺激
吃完饭，杰子送柳金回去，老莫送米粒和孙理明。上了出租车后，孙理明好像酒劲突然过去了似的，还抻着脖子往车外看。老莫看她的样子，就纳闷地说，你刚才没醉呀，怎么假装喝醉了呢，玩什么呢？孙理明伸直两条胳膊，舒展一下身体，说，刚才是真喝多了，这会是真醒了。老莫一听，说，没喝好呀，那好办，接着喝去。然后捅了一下米粒的后腰。

　　米粒却对老莫的建议有些迟疑，她问孙理明，你不累呀，回家休息吧。

　　孙理明说，累什么呀，除了飞机就是小车的。

　　老莫一听孙理明的口气，就觉得带着些炫耀，没好气的说，得了，你不累，我们累，还是回家得了。

　　孙理明就毫不客气地说，不行！

　　老莫一听，有些意外：为什么呀？

　　孙理明说，你必须赔礼道歉。

　　老莫：我道什么歉？

　　孙理明：把我比喻成莫文蔚，你不该道歉吗？

　　老莫笑了，真是装醉呀，什么都听见了呀。

　　米粒就帮老莫开脱，说，莫文蔚不错呀，两条*，我可喜欢了。

　　孙理明没好气：得了，喜欢她腿，你没说喜欢她牙吧。

　　老莫和米粒面面相觑，知道人家孙理明都听见了，真有点不好意思。米粒就讪笑着说，他胡说呢，逗着玩呢，别当真。老莫就说，行了，我道歉，怎么个道歉法，你说吧。孙理明似乎也没有真的介意老莫说的话，说，咱们去大排档呆会吧，我一点都不累。米粒说，你不累就行。

　　三个人就去了清风街，那是一个热闹嘈杂的夜市小吃聚集地，他们选了个干净点的摊，坐下，老莫要了花生毛豆和拌黄瓜，又要了20块钱的羊肉串，三瓶啤酒。

　　孙理明看样子是愿意和俩人说会话，等老莫坐下，她就对米粒说，你发现咱们这城市有什么问题没有？

　　米粒张望了一下周围，说，没有呀，什么问题？

　　孙理明又问老莫，你发现没有呀？老莫说，哪方面的呀，你也没圈定，问题多着呢，不知道你指哪一方面。孙理明就说，才几点呀，真是小地方的人，还不到晚上10点呢，家家户户都钻被窝了，真跟大城市没办法比，人家都有夜生活，晚上两三点饭店挤的满满的。

　　老莫笑，你说的是这个呀，他指着周围几个冷冷清清吃羊肉串的，怎么没人呀，这不都是呀，主要是天要冷了，夏天人可多着呢。孙理明说，好好数数，看有几个，有十个吧，还都是外地人，刚下火车的。

　　米粒点点头，表示认同，说，小地方人吗，和大城市没法比。

　　孙理明接着说，我这次去北京上海广州深圳，最大的体会就是，人家大城市的人，那过的是生活，享受的是生活的乐趣和品质，咱们呢，过的是日子，混的就是吃完了睡睡醒了吃，过一天少俩后晌。人家大城市就是讲究品味，楼多，成群，又高，立交桥没治了，上去下不来，街上真漂亮，女人穿什么的都有，谁也不介意谁，爱穿什么穿什么，哪像咱们这种地方，一说街上流行什么马上一街筒子人都穿成一个样，真是老土庸俗，还有，我特奇怪的就是这点，怎么咱们这个地方的人看着那么傻呀？

　　老莫问，我看着傻？怎么傻了你说说。

　　孙理明说，我也没具体说你，我发现人家南方的男的，在街边蹲着的都贼头贼脑的，怎么咱们这的男人，就是横穿马路，都两眼不聚光呀。对了，就说大街上这个事，真是不讲文明，你们自己也看见了，怎么咱这每条街上，每个路口，多少个警察在那戳着，怎么样，秩序还是那么混乱，该堵车还是堵，人家北京，多大的一个城市呀，哎呀，北京太干净了，那天空，湛蓝湛蓝的，都是透明的，天天那样，大街上，我就一个警察都没看见，车，人，该怎么走怎么走，秩序井然！真的，奇怪不，多少路呀，路口要都站上警察，那得多吓人呀，人家文明城市，人人遵守交通规则，就是素质高，根本就不需要警察……

　　米粒听着孙理明的一番感慨，没有插话，因为孙理明太感慨了，她也插不进去话，当然，她也不知道说什么好。但她的心思却开始有些飘渺起来，飘渺到一个男人身上。对于大城市的感受，说实在的，她的确没有孙理明这么强烈的感受，对于大城市的向往，她也有，小城市的人都有，但那仅仅是向往，还是觉得离自己的生活很远。

　　这时，老莫说话了，他对孙理明说，我听你的意思，基本就是咱们这里没法生存了，也没有生活品味也没有生活质量的，可是我们就生在这里，长在这里，你说还有什么办法吧。孙理明长叹一口气，说，没办法，有什么办法呀，市长也没有办法。老莫说，既然如此，怎么办，你给出个法子，难道我们都不在这里活着啦？孙理明说，反正我通过这次出去，算开眼了，我到没有想马上离开这里如何如何的，但是，我确实就是觉得咱们这里真是不行，照大城市差的不是一点半点。

　　老莫听了孙理明的话，说，说了半天，什么办法也没有，自己也改变不了什么，有什么用，等于白说呀。米粒插话了：怎么白说呢，什么都不知道什么都没见过，还以为自己什么都了不起，那才悲哀呢。孙理明就也附和说，就是，我就这意思，什么都不知道那种傲慢，和什么都明白那种平和，是天壤之别的境界差距。老莫赶紧讨好说，对对，你们俩有境界，我无知，行了吧。孙理明不肯罢休，说，一谈实质问题，你们男人就习惯于回避，一点都不真诚，真没劲。转脸看米粒，他有真诚的东西吗？

　　这话问的突然，米粒有点意外，差点没反应过来，楞了一下，问，他什么东西真诚，你问我？孙理明说，对呀，男人总该为女人付出点什么，女人才会以身相许，否则，光花言巧语的，恶心不恶心呀。米粒不知道孙理明指的是什么，没法回答，看了一眼老莫，低下头，不说话了。老莫有点急，说：孙理明你说话注意点行不，什么恶心不恶心的，听着怎么那么腻味呀，你都知道什么呀，就在这瞎说。

　　孙理明理直气壮：我瞎说了吗，刚才关总说米粒长的不比张柏芝差多少，人家米粒自己立刻就讽刺你没长陈冠希那样的电脸，你没听出来，我可都听出来了。米粒都惊奇开了，怎么，你一点都没醉呀，我瞎说的你都记着呀。孙理明不理会米粒的反应，只对老莫一鼓劲地说下去，我这是给你提醒呢，傻瓜，该付出点什么就付出吧，否则，你什么都得不到呀。

　　孙理明听上去意味深长的话，叫老莫和米粒既悟出点什么又有些懵懂意外。老莫只好自我解嘲，说，出去一趟你真是长见识了，不得了了，越来越深邃了。孙理明回敬老莫道，才不是我深邃呢，是你太不靠谱，米粒你问了他没有，跟咱们正式签合同的事，上保险的事，他管吗，还有，假装对人家米粒挺钟情，除了煎饼果子你还有更好的礼物没有？

　　孙理明的话除了叫老莫上火之外，米粒的情绪看来也是受了影响了，到后来，越来越沉闷了。送走孙理明后，街上就剩下他俩，老莫想叫米粒高兴起来，就去拉米粒的手，米粒却给甩开了，表情淡漠地说，别这样，叫熟人看见不好。老莫看着米粒的脸谄媚地说，看见就看见，我不怕。米粒鼻子哼了一声，你怕不怕是你的事，和我没有关系。老莫说，你和我的事，怎么没关系呢。米粒说，什么我和你的事呀，我和你有什么事呀。

　　老莫略有些惊讶米粒的态度：你说咱们一点关系都没有，你确定吗？说着，停住脚步，再次上前拉米粒的胳膊。米粒再次甩了甩，没有甩开，只好叫老莫拉着，但米粒口气的强硬没变，她说，你别觉得咱们俩怎么着了，那天就是喝酒了，瞎闹呢，以后不了，你没什么损失吧，别吓着我。老莫松开手，街上的路灯不很亮，看不清米粒的眼睛里是什么，老莫凑上前，米粒就扭脸，老莫说，我可要实在点问你了，你是一直这么想的呢，还是今天听了孙理明的奇谈怪论受刺激了？

　　米粒说，还实在点问我，你是实在的人吗？告诉你吧，我一直这么想的，和今天孙理明说的话没有关系。老莫又问，怎么我连实在的人都不是了呀，你没逗我玩吧。米粒听了老莫的话，突然难以控制自己的情绪，大声对老莫说，怎么成我逗你玩了，真好笑，我还没说什么呢，你倒成受害者了，现在的男人怎么都这样呀，以为你自己谁呀，你和我有什么关系呀，赶紧该干嘛干嘛去得了，离我远点。米粒的话噎的老莫喘不上气来了，但看到米粒气成那样，老莫就赶紧低声下气，对米粒说，你怎么啦，这么大脾气，还是因为孙理明的话，你以前不这样呀。米粒反问，我以前怎么样，你怎么知道，你很了解我吗？老莫说，至少从我认识你，你没像今天这样粗暴。

　　米粒说，今天怎么啦，告诉你说，今天的我是最真实的，以前的我都忍着呢，都是装的，告诉你，今天我该说的都说了，你也别嫌乎难听，难听你也得听着，我就这话，咱们俩走的是两股道，我的生活，未来，你什么都帮不上忙，你对于我来说，什么用都没有，趁早拉倒，省的以后拉拉扯扯的，麻烦事越扯越多。

　　老莫还不泄气，顶着劲往上赶，他问米粒，怎么说咱俩两股道呀，我不那么想，从打咱们认识，我就觉得咱们俩挺有缘的，真的，在一起相处也很愉快，你不这么想吗？米粒没好气：没觉得。老莫说，怎么没觉得呀，我觉得和你在一起很高兴，觉得老在一起就是幸福，我没看出你反感我，对我也有好感，就是今天孙理明说的那些话闹的，你不知道怎么啦，就闹开情绪了，我不生气，没事的。

　　米粒听了老莫自我开解的话，知道自己再不说点狠话，老莫是开不了窍的，想到这里，米粒突然站住，对老莫说，我跟你直说好了，我有男朋友，现在不想对你隐瞒了。老莫不相信的表情：不可能，从我认识你，没见过有男的找你，不可能，你讲故事呢吧。米粒听了老莫的话，口气却更加坚定了，她对老莫说，真的，我不想欺骗你。老莫说，你不是欺骗我，你是故意气我呢。米粒哭笑不得，我气你，我能得到什么呀，你可真有意思，我的话都说到这种程度了，你也保持点男人的尊严好不？老莫的倔劲上来了，也不管米粒愿意不愿意听：我不要尊严了，我就要你。米粒说，要我，你想要谁就能得到怎么着？老莫说，要你和我在一起。米粒：怎么越说越死气白咧的啦，真是讨厌，快成无赖了。米粒抬起脚步，逃跑似的，往大街中间走，老莫就上前追，米粒就使劲走，一辆出租车上来，米粒拉开车门，钻进去，车子一溜烟开走了，剩下老莫自己孤零零呆在大街中央。

　　上了车的米粒并没有因为摆脱了老莫的纠缠心情放松，反而更加颓丧和难受，不是因为老莫颓丧和难受，是因为自己，因为自己愿望的遥远。想起孙理明说的话，她很明白和理解，向往大城市，向往美*的生活是每个人心底的愿望，有什么可指责的呢。也许有的人会说爱慕虚荣，追求享受，可是难道不是人人都想过好日子吗，因为那些冠冕堂皇装模作样的东西的约束就应该安贫乐道过没有希望的生活？那么装的话才是虚伪呢。米粒从没有想过把改变自己生活和命运的希望加在老莫的身上，至于老莫对她的感情到底有多少她也从没有掂量过，她嗤之以鼻一个普通男人那点可怜的爱情，管什么用呀，于事无补。靠那个再也没有任何消息了的男人吗？米粒确信自己就是因此而满怀悲伤，她不能想象成年男人的世界是什么样的，真的那么忙吗，忙的他的心里一点空隙都没有？还是，他压根就没有把她放在他心里的某一个位置呀。

　　下了出租车，天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下雨了，米粒感觉从心里到全身的冰冷，街上静悄悄的，没有任何的声响。忽然，米粒想听见老孟的声音，这念头强烈的不能抑制，她拿出手机，找到了她虽然一次都没有打过但早已经熟稔在心的手机号码，拨通了。

　　电话那头很响亮地唱着陈奕迅的《十年》，这叫米粒很意外，所有老孟的信息，包括秉性嗜好，她几乎是一无所知。她没有想到老孟竟然会把流行歌曲弄成手机接听音乐，然后她马上开始疑惑，他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