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儿,我最最最最亲爱的雪儿,你不能见死不救吧!”
“见死不救?没那么夸张吧!”她不以为然的说。
“他是你儿子,当然不能把你怎么样了!可我不一样嘛!”他可是皇上呀!要杀要剐,全凭他一句话!摊上这么个爹,还真不知道是福是祸!
“那到也是!可问题是我根本不会行书,况且我的字弘历是认得的,只怕到时候忙没帮上,反而惹了麻烦。”她一脸为难。
“那怎么办呀!”我捧着脑袋,绝望的仰天长叹。
“办法到也不是没有……”
“什么办法?”一听说有救,我立刻来了精神。
“十四的书法写的不错,而弘历也不见得认识,只是……”
“只是什么?”
“只是,若被胤禛知道了,只怕你会更惨!”
见她有些担心的模样,我嘿嘿一笑,一脸相信的说“有我聪明伟大的雪儿在这儿,还怕搞不定他!”
“……”
瑟手瑟脚的来到一扇窗子前,用手指在窗户上戳了一小洞,向里面张望,以确定雍正是否在里面。模糊的小孔中,只见十四王爷端坐在桌旁,悠悠然的喝了口茶,庸懒的说道“进来吧。”
我嘿嘿一笑,迈了进去,不忘问道“皇爷爷走了?”
“早就走了,你个鬼丫头,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
我想了想,从怀里掏出孝经递了过去“王爷,您看这是什么?”
“孝经?你给我这个干什么?”他奇怪的翻了两页,眼珠儿一转,笑道“不会是想让我帮你罚抄吧?”
“怎么会呢!罚抄的那些我早就写完了!恩……其实……我只是听闻王爷的书法了得,所以特来求一帖字,想回去好好研究学习。”我笑的一脸殷勤。
“我书法了得?你听谁说的?我看是你又在琢磨什么鬼点子才是真的!”他一副了然的模样。
“才不是呢!我是听皇祖奶奶说王爷书法了得,所以才想学习学习嘛!”
“她?她这么说的吗?”他抿着嘴角儿,轻轻一笑,却好似牵出了更多惆怅的往事。随即深吸一口气道“好,我姑且信你一回,可别耍什么花样哦!”
“一定!”
“拿笔来!”
被劫 上
窗外几朵浮云挂在淡蓝色的天空,阵阵花香随着缕缕清风飘进室内,宁夏的气息透着一股子宁静与祥和。十四王爷手持软笔,浸满墨汁,神情淡然而平和,笔锋流畅的在宣纸上不断游走,字体苍劲有力,那微微蹙起的眉宇之间不经意的流露出一丝淡淡的隐伤。他写的如痴如醉,几近沉迷;我看的恍恍失神,不知今夕何夕,陪着他一起沉沦^
“格格吉祥,十四王爷吉祥。”双双回过神,不知何时,婉瑜已来到门口儿。
“什么事?”
“回格格话,万岁爷叫您过去呢。”
“现在?”我看了看孝经,不是说晚饭的时候才查收的吗?怎么突然反悔了?见婉瑜点点头,我也不好再说什么,只能跟了过去。
进了正厅,见皇阿玛正和陈阁老在交首低语,脸上挂着难以掩饰的喜色。我半蹲下身子,请了安,心里面不断琢磨着,如果他问起罚抄的事情来,我该怎么回答。
“宁儿来的正好,快回去收拾收拾,明天一早儿就随朕起程返京。”
“这么快?!”那不是意味着我要和雪儿分开了?!
“怎么?难道在这儿住习惯了,舍不得回去了?”皇阿玛见我反应如此之大,哈哈一笑,我赶忙一个劲儿的点头。
“弘历,听说你明天一早儿就要返京了?”正说话间,雪儿和雍正双双走了进来。
“额娘,阿玛,本来是想晚饭的时候再告诉你们的,这些奴才也真是的。”
“怎么不多留些时日?”雪儿拉过我的手,一脸不舍得。
“京城来了折子,蒙古的使者几日之后进京朝拜,不回去不行呀。”皇阿玛摇摇头,有些无奈。
“皇阿玛,要不您先回去吧,我再多留些时日,也好替您尽尽孝道。”我打着自己的如意算盘,试探的问了一句,不想立刻就被驳了回来。
“不行,朕可警告你,不许瞎琢磨些馊主意出来!好好回去收拾,明日一早,随朕起程。”
雪儿见状,忙说道“弘历,你身负国事,不可耽误,额娘怪不得你,但宁儿就是回去了,也只是终日待在皇宫里面无所事事,不如就让她留下吧!”
听雪儿这么说,我也赶忙附和着“就是就是,反正那些个蒙古使者进京朝拜的是您,又不关我什么事!”
“额娘,不是儿臣不肯,只是这次情非得以,宁儿必须随朕一起回去,还请额娘见谅。”皇阿玛佯作不见,一脸没的商量的架势,无论我和雪儿如何争取,他就是不肯松口。直到半夜十分,口干舌燥的我才和雪儿一起双双回房。
一夜碾转无眠,凌晨时分就已起身,而婉瑜不知是起的比我还早,还是根本就没有入睡,一副心事重重的模样倚在窗边,愣愣出神。我走过去为她披上件衣服,轻声问“想什么呢?”
“没什么,格格这么早就起了,奴婢侍侯您梳洗吧。”她同往常一样,很快收了思绪,一副淡定的模样,我也依旧没再追问。
天色刚亮一半,雪儿就已敲门进来,看她眼眶微肿,不用问,她也一定是一夜未眠!和婉瑜两个一起为我张罗着收拾了半天,又嘱咐的好些话,直到皇阿玛遣人来催,她还一脸不放心的絮叨个不停,惹的我直笑她越来越像个老大妈。
雍正一干人等送我们到了内院的门口,就都停了脚步,之后由陈阁老一路将我们送至府门口。临行时刻,我和雪儿都是万分不舍,一时间忽然觉得有好多好多话要告诉和嘱咐对方的,怎么也说不完。皇阿玛一催再催,终于不耐烦的缓步先行。
我和雪儿十指相扣,时而呜咽一阵,时而又破涕大笑,谁都不愿意先放开手。就在这时,一抹黑影忽然从天而降,窜至眼前,还没等我作出反应,喉咙就已经被来人紧紧扣住。雪儿大惊失色,失声尖叫,皇阿玛一众人等闻声赶来,一时间,从四面八方涌出来了好多人,黑压压的将我们围在中间。我惊魂不定,傻愣在当场,脑中空白一片,不知所措。
“居然是你?!”皇阿玛被几个人围着迈出一步,大声喝令“你可知道欺君犯上,乃是大罪!朕念你多日侍架有功,只要你把格格放开,朕姑且饶你一命!”
身后一阵大笑,钳住我喉咙的手也加重了力道,我吃痛的叫出声来,熟悉的声音在耳鬓响起“你认为我会信你的鬼话吗?让这些人都退下,不然我就不客气了!”
“你敢!”
“我不过是贱民一个,有何不敢!而我手上的却是你的宝贝女儿,一命换一命,值了!”他的声音阴沉冰冷,一股寒意顺着我的脊背一路上爬。
“你想要什么,朕都给你,只要你别伤害了她!”皇阿玛缓和了语气,眉宇之间的紧张不比一旁无措的雪儿少一分一毫。
“我要的,自会和你详说,现在先让你的人全部退下!”皇阿玛拂袖一挥,众人皆退。
来人钳制着我一路来到陈府的后门,再次开口“叫人把马车上的马卸下来,在马背上备些干粮和盘缠,然后把马赶到这儿来!”他说着,再次威胁性的收紧手指,喉咙处一阵钻心的疼,我似乎能感觉的到从喉间慢慢溢出的温热的液体。皇阿玛见状,慌忙叫人按他吩咐的做。他带着我小心的靠近马,粗略检查一翻,将我一并送上马背,回头警告他们“若途中被我发现有人跟踪,我就把她的手指头一根根的剁下来,给你们当见面礼!”说完,长鞭一甩,马儿狂奔而出,身后是雪儿撕心裂肺的呼唤声……
被劫 下
一路奔驰到一座山脚下,他反手将我拉下马背,迅速收拾出一个包袱,将干粮和一些散碎银子收起,而银票却丝毫未动,掉转了马头,一拍马屁股,一声长嘶,马在顷刻之间吞没在漫天飞扬的沙尘中。
“走!”大掌捏上我的胳膊,半推桑着往山上走。我几步一停,极不情愿,余光瞄向他冷俊的面孔,除去了往日的嬉皮笑脸,现在的他,冷的没有一丝温度。
“天马上就要黑了,你若是想在这深山之中与猛兽同眠的话,我绝不阻拦。”他不带一丝语气,轻易的威胁着我。我收回心神,望向前方无尽的葱郁,定了定心,问道“为什么要这么做?”他冷哼一声,并没有回答,只是无意间收紧的掌心在微微的颤抖,似要将我捏碎。天空慢慢阴沉下来,犹如我现在的心境一般,我们已在不知不觉中走了好久好久,在一棵参天大树前,我终于体力不支,瘫坐在地。
“你怎么了?”他蹲下身子,黑眸一闪一闪的上下打量着我。
“不行了,你杀了我吧,我不走了!”我说着,忽然觉得好委屈,鼻子一酸,眼泪噼里啪啦的落了下来。在现代的时候,我虽不像这古代的格格一样娇养在深宫之中,但毕竟也是一个千金小姐,从小就被父母捧在掌心的里疼爱,又何曾受过这样的罪!
他见我哭了,一时间乱了手脚,无措的帮我擦着如同断了线的珠子一般的眼泪,紧张的说道“别哭,别哭,是不是哪里伤到了?”
“当然有伤到了,你看看我的脖子,都被你弄破了!还有我的胳膊,肯定也被你捏青了!一大清早就被你给吓了好大一跳,又在马上颠的我都快吐了,还被你拉着走了这么远的路,我现在又冷又饿,浑身上下没有一个好地方,你还好意思问!”我越说越委屈,哭的也越发的厉害。
他赶忙解下包袱,拿出一块儿干粮递到我面前,我接过来狠狠咬了一口,没嚼两下就吐了出去,脸瞬间扭在了一块儿,随手将干粮扔了出去。
“又冷又硬的,怎么吃嘛!”他眉头忽的一紧,黑眸娆着月光,瞬间凭添了几分怒色。沉默了片刻,他拢起地上的一些枯萎的枝叶点燃,然后慢慢起身离去。没一会儿,拎了两只野兔回来,二话不说就拔出了腰间的匕首。
“你要干什么?”
他没有看我,揪着兔耳朵按在地上,冷冷的说“我捉它来自然是为了填饱肚子。”我一听这话,一把抓住他握着刀的手,说道“它还活着呢!你有没有点儿良心呀!”
他奇怪的瞥了我一眼,嘴角儿飘过一抹浅笑,挣开了我的手道“等一下,它就是死物了。”
“等等!”我蹭过去抱住他的胳膊,商量道“放了它吧。”
“为什么?”见我低头不语,他收回手,看着我说“给我个理由,若说的好,我就放了它。”
“因为我热爱大自然!爱护小动物!”
“我更热爱我的肚子!”
“可兔子是我的本家。”我低着头,小声的说。
“本家?”
“是呀,我是属兔的,所以它也算是我的本家,拜托你,就放了它吧!”
“你是在求我吗?”他一挑眉峰,擒在眼底的那抹淡淡的笑好不得意。我忍气吞声的点点头,可怜巴巴的看着他。只见他回手拿过包袱扔到我面前,半命令,半威胁的说“你把干粮吃了,我就放了它。”
“啊?”我一脸嫌恶的接过包袱,恨不能立刻将它抛下悬崖。
“怎么?不肯?那就怪不得我了!”他再度举起匕首,我慌忙应声“我吃我吃,我吃还不行嘛!”憋着嘴,拿起一块儿干粮,狠狠的咬了一口。他坐在一旁,看着我一脸痛苦的吞咽,牙齿嘎吱嘎吱作响,轻笑着摇了摇头,手上一松,兔子立刻跑没了踪影。
好不容易咽完了一块儿干粮,我依在树旁,半梦半醒的熬过了一夜。天色刚刚见亮,我就起身踢了踢酸痛的腿,看了一圈儿,却不见了了齐安的踪影,不觉有些害怕,大喊他的名字,只听树林深处有人庸懒的应了一声儿,片刻之后,他那副嬉笑的死德行渐渐映入眼帘。心下一股无名之火,我走上前去,冲他大喊“大清早的,你上哪儿去了!”
“怎么?舍不得我?”他笑了笑,摆出一副让人恨的牙痒痒的模样。
“做你的春秋大梦去吧!”我背过身,自己也觉得奇怪,为什么会发火了呢?他从身后扔过来一个包袱给我,说“那,拿去换上。”
“什么东西?”
“衣服。”他说着,背过身去,‘叮嘱’道“快点儿,不然不小心被我看到,我可不会负责的!”
“做梦吧你!”我嘟着嘴,换好了他给我的衣服。其实也没什么特别的,不过是汉人家的粗布衣服,不过冷不丁的穿上这种玩意儿,身上难免有些不太适应。
“好了。”他应声儿转过身来,手里不知道攥着些什么,不由分说的就往我脸上抹。
“喂,你干什么?!你给我抹的什么?”
“黑粉!”
“你给我抹这东西干什么?”我扯下他的手,眼睛瞪的老大。
“给你乔装打扮一下!以免不必要的麻烦。”
“我……我才不要呢!”
“再躲我就给你抹泥巴!”我立马停下挣扎,看着他一副没的商量的样子,嘴早就撇到了南山。心下虽然一万个不愿意,但这东西总比泥巴好上好多倍!姑娘我暂且委曲求全,等我翻身的一天,我一定给你涂点大粪尝尝!
正想着,头忽然被敲了一下“一脸奸笑的想什么呢?”
“没什么。”
“是不是露宿的滋味儿太好受了,打算再多住一晚?”我闻言赶忙将头摇的跟个波浪鼓似的。
“那还不快就!”他拉过我的手,再不多问,一路朝山的深处走去。
萌动
金黄色的斜阳透过浓密的枝叶一缕缕的打在身上,周围的空气好似凝结住了一般,沉闷压抑,抹了把额头上的汗,心情浮躁到了极点。
“喂,还有多久才能走出去呀?!”
“如果是我自己的话,今晚就能下山,不过照你这样一步三停的话,恐怕还要个把月吧!”他没有停下,也没有回头,步履依然轻快,好象永远都不会烦躁和疲倦。
“我不走了!”我说着,一屁股坐在地上,说什么都不肯起身。这是连续两日以来,我第N次嚷着这句台词,现在想想,倒也应了一个落魄